三更，沉羽阁后花园。
梵仙羽独自一人舞剑其中。
动作伸展自如，略微狂乱亦不失潇洒。
手中长剑透蓝晶莹，耀人眼目，寒气大涨。
剑气四散，周围白玉石柱被此锐利割裂地伤痕累累。
“掌门师傅，我来送水果——”
“小心——”
梵仙羽正在出招之中，无法收剑，转身，将剑气甩向周边建筑！
自己往侧扩去一大步，单膝跪地倒出一口鲜血。
只怕是方才收气太快，震伤了肺叶！
“掌门师傅！”
开口的是一名少年，看似十二岁上下，身型偏瘦却也结实，面容干净清爽，略有阴柔之色。
他急匆匆地跑到梵仙羽身边扶起对方，满脸愧疚。
梵仙羽刚才那招叫做人剑合一，正使到合二为一之时却被那少年打断，强行将巨大冲力承受于己内，定是对身体造成不小冲击。
少年扶着梵仙羽在一边的石街上坐下，双唇微抿，气嘘微乱道：“掌门师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无妨，”梵仙羽淡漠应声，用大拇指抹去嘴角血迹，“这么晚不去就寝，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少年僵持了一下，红着脸自怀中取出个苹果，道：“掌门师傅，我听仙影师傅说您喜欢吃苹果......”
梵仙羽方才被震伤肺叶，见着这血红血红的苹果，愣是趁对方不注意翻了记白眼。
他以为是谁害的他吐血？！
梵仙羽接过苹果，起身，甩袖道：“这苹果我收了，你也早点去歇息罢。若是误了明日早课，罚你定不会手软！”
“掌门师傅！”少年叫住梵仙羽，樱红小唇抿了又咬，欲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究竟何事？”梵仙羽捂着还隐隐做痛的胸口，背对少年，强行咽下“蠢蠢欲动”的鲜血。
“掌门师傅，您为何终日不露欢颜？”
梵仙羽原本凝视前方的眸子微微朝旁侧了侧，眼帘微垂，“这与你有关么？”
“掌门师傅我——”
“时辰不早了，你该去睡了！”
“掌门师傅......”少年声音略显呜咽，上前挡在梵仙羽面前，道：“师傅，你究竟有何不快？为何不肯与我分担？”
“没必要！”梵仙羽眉头微皱，语带不屑，吐句锐利道：“掌门的事，乃是你一个玄辈小徒能管的么？！”愤恨瞪眼，甩袖离去......
“掌门师傅......”
少年站在原地许久，并未离去。
方才梵仙羽震伤身子，现在定是去调节。
少年双拳握紧，偷偷摸摸尾随其......
梵仙羽走了一阵，剧烈地咳嗽起来，狼狈地又喷几口鲜血。
少年一惊，急忙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梵仙羽。
“掌门师傅——！”
“谁准你跟来的？！”梵仙羽粗暴地甩开对方的手，倚墙跪靠，“整天不学无术，就会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你怎么不去做人内侍？！”
“内侍是什么？”少年天真地眨巴着眼睛，问得梵仙羽是垭口无言，这种事，要他怎么跟个小鬼头讲解？！
“你不用知道！”
少年点了点头，跪到梵仙羽身边，关切道：“掌门师傅，我能做些什么吗？”
“闭嘴！”
许久许久......
“你可有想过，长大要做些什么？”
“......”
“问你话呢！”
少年摇了摇头，一脸“是你不准我说话”的样子。
梵仙羽叹了口气，道：“说话！”
“有啊！”少年神情有变，似乎兴奋不少。
他从未想过，那冷若冰霜的掌门师傅，竟会关心他长大想做什么！
少年忽地拉起梵仙羽的手，认真道：“掌门师傅，等我长大保护你......”
“等我长大不让你受苦......”
“等我长大不再让你暗自伤心......”
“等我长大——”
梵仙羽嘴角挂起一抹浅笑，但很快便转换为满腔怒气，狠心给了对方一巴掌，大吼：“住口！”甩袖，愤愤离去......
望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少年唆了唆鼻子，摸着被打肿的脸，泪水险些滴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