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将天下送给你。”
“好。”
“那你送我什么?”
“你最想要什么?”
她看着男人烁亮的黑眸,凤扬的眼角,都是霸气与张扬,映着漫天烽火,焰红如绸。
“我要……”冲口而出的话,顿了一秒。
轰鸣般的嘶杀声,淹没了她的声音,男人的凤眸闪过一丝笑,她深深陷进一汪沉静浓黑的潭水,看到……
“小贱人——”
尖锐的叫声,好似刀尖刮过玻璃撕进耳膜,憋闷,刺伤,难受得只能紧紧攥住双手。
“妈妈,我没有。”
“闭嘴!你还敢狡辩?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吗?你知道吗——贱人,贱人,小婊子,烂女人——”
女人的尖叫陡然拔高,疯狂地拳头,狠狠砸向小女孩羸弱的身体,尖锐的指甲,漆着血艳的指甲油。
雪嫩的肌肤上,一道道划横,慢慢渗出如珍珠般,可爱的水滴,是闪闪发亮的血红色。
小女孩明空般的大眼睛,很亮很亮,纯净得就像夏日里,一片蔚蓝如洗的晴空,没有一丝杂质。只是,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泛红,泛红,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大大的眼眶已经被撑到不能再撑,红艳的眼眶就像天边镀金的云边,倔将,又脆弱。
大眼里的女人,似乎突然被针蛰到,发出一声尖叫,扭曲变形,抓起一个黑呼呼的东西,狠狠砸下。
血幕,浓稠,粘腻,渐渐将一切埋去。
她知道,她没有死,因为她还能闻到……空气中飘荡着腥臭的味道,口中钻出一股咸中带甜的液体,指尖微颤,舒张,舒张,再握紧,压抑,克制。
冰冷的液体泼在脸上,哗啦啦的水声,欢快的笑声,清朗的呼唤,有闪烁的光影扑打在眼睑上。
她吻上他的唇,全心全意地说,“天朔,我爱你。”
漫天的玫瑰花雨,氤氲一彼此的眼眸。
睁开眼时,她面前的灯光很暖很暖,散发着晕黄的光,就像许多小朋友家里的那种叫做“幸福”的光芒一样。握笔的手,不由得缩了缩。
突然,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她抬起头,对上女人温柔慈爱的脸,恍惚不真实得快要从晕黄的光里浅淡退去。
“轻轻乖,认真读书,自立自强,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好女孩,绝对不可以轻信男人的承诺,绝不能相信男人。妈咪的轻轻,是世界上最纯洁可爱的小公主。”
最纯洁……可爱……的……小公主……
握笔的手缩了缩,握得更紧,食指甲上压出一个红红的印记。
女人露出一丝笑,轻淡得转瞬即失,从那张涂抹得艳如牡丹的脸上,再寻不到一丝温情的痕迹。她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红艳的短裙紧紧包裹着丰腴臀部,刚刚掩到大腿根处,尖锐的高跟鞋,与光泽的石地撞出刺耳的脆响。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她默数着,突然撑起身,从窗口向楼下望去。
女人挽着一个肚腹肥大的男人,走进了一间燃着粉红灯光的小门面,门面前一块五光十色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字:莺歌发廊。
红红的灯光,慢慢氤氲一眼眸……氤氲中,有充满感情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女人伸出手,那是一双白皙娇嫩的小手,如玉如葱,帖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圆圆润润的指头没有长长的指甲和寇丹,划过男人高扬的唇角,沉沉沙哑的笑声从他浑厚的胸腔发出。
“凤倾,我把天下给你。我要你,你的全心全意。”
男人的身体赫然一僵,耀亮的黑眸微微眯起,傲然霸气凝聚成一柄锋利的刃,迸射而出。
那一瞬,她仿佛听见碎裂的声音……
“小贱人,不要脸,打小偷针,长大偷男人!”
“呸!不要脸,妓女的女儿,都是小婊子。”
她垂下头,缓缓蹲下身,拾起地上散落的文具,一件一件,装进书包。周围的嘈杂声,辱骂声,渐渐退去。
她抬起头时,阳光灿烂,碧空如洗,云絮缕缕,懒洋洋地挂在蓝天上,被风儿调皮的手撕成奇奇怪怪的模样,像小狗,像小猪,像小企鹅。花红叶绿掩映间,窗明净几,颂声朗朗,很美的夏日午后。
沿着墙边的阴影,一步步走着,陪伴她的,只有自己娇小的影子。
钥匙刚掏出来,就听见门内传来奇怪的声音,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很轻,怕把心底突生的好奇吓跑了似地,蹑手蹑脚进了屋。
浓重的烟味塞满整个略显阴暗的小厅,粉红色的纱帐边,灰尘满布的茶几上,烟头,残骨,塑料袋,碟片,酒瓶,还有画着奇怪图案的小纸盒子,里面落出黄黄的套子……
原来,奇怪的声音是从电视机里传来的,播放的画面,她眯了眯眼,大眼搜寻着遥控器。
终于在沙发旁地一堆旧报纸下,看到露出一角的灰色遥控器,刚抬脚跨出一步,一声低喘刺进耳中。
她转头看向虚掩的卧室,眼皮猛地一跳,四闭的空间突然划过一股风,将虚糜的世界撕开一道残酷的裂痕。
啪嗒,手中紧攥的书包,落在地上,声音不大,惊回女人的神智,转过头时,她看到女人脸上欲望横流、痛苦又快乐的表情,胃底突然涌上一股酸涩。
她捂着嘴,晴空般的眼晴,越睁越大,撑到不能再撑,泛红,泛红,泛红,干涩,发疼,也挤不出一滴叫做眼泪的液体。
重重闭下眼,身子缩成了一团,捂着耳朵隔去所有的声响……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强,越来越冷,几乎掩去一切声音。
呜呜呜——呜呜——
机车的轰鸣声,狂妄霸道地钻进耳里,身体一震,睁开眼,四周的景色迅速从两侧退去,快得辩不清形状颜色。吓得她收紧双臂,却发现自己紧紧抱着一具温暖的身体。她的脸紧紧帖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觉得即甜蜜又温馨,安全,可靠。
仰起头,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银辉耀眼,孤傲,冷冽,却让她觉得极为亲切,她伸出手,似乎想触及那抹魅人的孤绝,手立即被人握住。
一双冷星般的眼,深深地凝着她,与月同辉,孤傲,霸气,年轻英俊的脸,冷硬分明的线条,薄薄的红唇,缓缓地,惑人地,裂开一丝笑。
她听见心跳,漏了一拍,又一拍。呼吸被性感的唇,全数吞掉……
一点冰冷,落在眼角,她抬手抚去,笑着看那冰晶般的雪花,慢慢融化在掌心。
原来,不是她的泪呵!
呜呜——呜呜呜——
新年的鞭炮声中,传来发动机响亮的轰鸣,她急忙撑起身,看向楼下,目光不再是第一眼便落在五颜六色的灯光招牌上,而是马路边上,那个一身黑衣劲装,戴着黑色风纹头盔的机车骑士。头盔拿下时,一头柔软爽利的黑发在闪烁的烟花中,微微飘荡,他扒了扒头,性格,帅气,令蹲踞在小发廊里的女人,一个个瞪大了眼,露出沙漠旅人忽然发现一顿满汉全席时的饥饿眼神。他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俊脸微微一侧,飞扬的凤眸划过她,手中的笔啪地一下,落在桌上,一盒半冷半热的康师傅方便面,还冒着苟延残喘般的热气。
仿佛是转眼的功夫,她已经站在他面前。
年轻的他,骄傲霸气,嚣张狂妄,捻起她的下巴,问,“准备好了?”
她听见自己不由自主地答应,“好了。”
他笑了,有一丝宠溺,拿起一个较小的头盔,戴在她头上。
“生日快乐。”
啪,眼罩被放下,机车嚣张地轰鸣,在一片低呼声中,他们扬长而去。
雪花,纷纷扬扬,空气很干净,很清爽,很好闻。
她爬在他宽阔的背上,深深吸一口气,心变得很烫很烫,很烫,比三伏天吃山椒火锅还暖和。
已经好久没有这个感觉,这个……温暖的感觉……
“周芷兰那个贱女人,狐狸精,仗着候爷的宠爱,一点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太可恶了!”
“谁不知道啊,她的淫恶丑事满雍都城都知道!”
“夫人,这狐狸精的野心太大了,居然想爷独宠她一人。这怎么行,咱们必须尽快下手,否则……”
“嘘……”
她勾勾唇角,右手轻轻按上腰间金色的佩剑,轻轻一吸气,身形如柳,翩然落在那两女人眼前。
很好很好,见鬼似的表情,瞪得铜铃大的眼,抽搐颤抖的嘴角,瑟缩着后退,后退,退到雕栏边上,退无可退,走投无路啊!
她继续笑,笑得恣意,妩媚,妖娆的风姿,用“狐狸精”三个字形容,当之无愧呢!
小婢护主心切,狂叫着冲过来,“狐狸精,我跟你拼了——”
她伸出手,便扼住小婢脖颈,那双铜铃眼瞪得更大更圆,之前那谋害人的阴恶表情,现在却变得怯弱惊恐,真是滑稽啊!
她呵呵呵地笑出声,吓得那畏缩在后的主子差点跌下雕栏,那一汪碧绿盈盈的荷花池。
“贱人,淫妇……嗝……狐……狐狸精……”小婢扑打着,长长的指甲划伤她红绸的衣衫,看着那丹寇长甲,她双眸一眯。
“吵死了!”
手下微微一用力,小婢停止扑打,双手紧紧拉住她的手,张大嘴用力呼吸,涨得一张小脸由红变青,由青转紫,眼看就要呜呼哀哉。
她微微一笑,迅速抽出怀中匕首,刃尖一挑,啪地一声,白玉石地板上多了一块血红的小肉块,那是半截舌头。一声杀天抢地的惊叫传出,才叫出一半,就被她穴封而止。身形微转,腿轻轻一抬,平静幽寂如临渊美人般的荷花池,溅起一片大大的水花。
阳光灿烂依旧,天空碧盈如洗,清风爽利,和着声声蝉鸣,一个美妙宁静的夏日午后,终于又回来了。
抬手,看着光鉴如镜的峰刃,血沁中,映着自己紧皱的眉头。
“兰儿……”一声低唤,飘渺似幻。
她抬起头,眉头缓缓舒解,漂亮的花园突然被一片银雪般的碎光化去,耀眼无比。
“兰儿……”
那个声音,温柔得似绵绵柳絮,轻轻搔过心尖儿,痒痒的,暖暖的,含着浓浓的宠溺,即熟悉,又陌生。
“兰儿。”
轻缓的声音,优雅迷人,却紧紧攥住她,她整个身子猛然一颤,灵魂也似被那声音牵引了去。
眨眨眼,碎闪的星光里,走出一个人,浑身赛雪般的白纱长袍,袂角微卷,金色的腰带,轻轻飘扬在空中,流泉般的乌丝缕缕散开,向她伸出手。
呵,这是……天使吗?
她不由自主奔过去,想抛掉身后的一切,那被血浸污的世界,她只想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头……
伸出的手,在触及天使时,却扑了空。摊开手掌,握着一片卷边的花瓣,空气中散发着玫瑰般腻人的香气,抬起头时,漫天的玫瑰花瓣,如雨纷下。
雪白的婚纱,缀满了闪亮的钻石,珍珠缀在雪白细腻的颈间耳垂,女子的右手无名指间,闪闪发光,是一颗硕大艳红的钻石戒指。女子微微偏头,朝身旁高大俊美的男人露齿一笑,娇柔婉约,无限羞涩。男人垂下眼眸,大手温柔爱怜地抚过女子鬓角乱发,俯下头,在那光洁的额上烙下柔情蜜意的一吻。
那么轻,那么柔,那么专注。却似一把刀,狠狠插进她的心。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闪闪发亮的项链,一条由99颗顶级纳米比亚心形钻石串接而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钻石项链,价值无法评估。一袭粉色及膝公主裙包裹着她微微发抖的娇躯,纤细均匀的小腿上缠着粉红珠光的缎带,双脚上是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像玻璃一般的水晶鞋。
从周围惊艳的眼光里,她知道这场婚礼上,最美最华贵的是她,而不是那个众所祝福的新娘。
他的眼光投来时,她看清凤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湮灭在一片玫瑰花瓣中。
骑士拥着像天使般的公主,坐上一辆扎满鲜花的汽车,渐渐消失在漫天飞舞的玫瑰花雨中。
喧嚣声逐渐离她远去,一滴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粉色蕾丝上,艳得夺目,惊魂。
这个夏日午后,好冷……
双手紧紧环住身体,想捂热一点,即使一点也好。哪知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掳住她,将她狠狠撞上一面冰凉的墙,凤眼狠狠瞪着她。
“我要你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女人!”
树影摇曳,刮走了一切,沙沙狂鸣,她无力地闭上眼,关住眼底沉沉的痛,却关不住心上汩汩流淌的哀伤。
钩月,悬在桂树枝头,雪白的花儿,罩着一层淡淡银晕,辉映着那串晶盈剔亮的钻石项链,二楼,一盏莹莹帘灯下,天使般的新娘酣然入睡,没有发现这美妙夜色中的凄冷。
暗影里,净空般的大眼被撑得又红又肿,望着那轮清冷的月,心疼得无法呼吸了,也……依然无法落下一滴泪水。
为什么?
她张开紧握的手,掌心里,赫然是一片柔嫩的绿叶儿。油油的翠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清晰的叶脉仿佛掌心交错的纹路,透明,脆弱。
一惊,眼一眨,她置身在一片绿油油的梯田中,无边无际,与蔚蓝的天空相接。
“兰儿,你看。”
轻柔的呼唤,就在耳畔,刷过鬓角的软发,痒痒的,烫红了她的脸。
她抬起头,一抹沾着阳光的白纱划过眼眸,一股淡淡的茗香绕过鼻端,对上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眸,沉静如海,幽深如潭,一丝优雅无比的韵味,狭眸一眯,更添了几分妖冶的慵懒。如花儿般的唇笑了,衬着那绯艳的衽口,红润的光泽,性感迷人。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微微摊开掌心,一片嫩嫩的绿芽儿,放进她掌心,他修长美丽的手指,如玉如脂,轻轻捻了捻嫩芽,俯身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努力想听清楚,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攥紧手,握着那片小芽儿,仿佛揪紧的心脏,感觉到汩汩的跳动,一声又一声。
“不要……”
不要什么?要什么?
她心底镂空出一个巨洞,股股的寒风往里灌,冻得她只想逃脱,却不知道逃去哪里。她发足狂奔,在漫无天际的翠绿色浪潮中,寻找那个……天使般温柔的人……
砰——————————
枪声,回荡在整个山林。
她回头时,感觉整个胸膛似乎都被那一声响,崩碎了。
淡淡的青烟飘过眼角,带着血腥的硝烟味,蒙上睁大的红肿的眼眸。
“你杀了她!”
不是问,是肯定。
俊美的脸,扭曲惊讶,仇恶憎恨,可怕得就像每一次午夜梦回,追赶着杀她的修罗恶鬼。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黑枪,枪口正对着她。
她无力地牵了牵嘴角,一股咸甜冲出喉口。低头,看着胸口渐渐扩大的红,炫丽得像一朵玫瑰花,慢慢盛开在白色的纱衣上。
“芷兰,这位是新缃公主,从今以后,她就是候府的女主人。”
男人牵着一身粉色宫装的女子,状甚温柔,眼神缠绵如厮,他们交叠的手上,两颗一模一样的钻戒,闪闪发光。
“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穿越千年时空,我只为换你一抹淡淡、温柔如昔的笑。
“周芷兰,你这个狐狸精,我要杀了你——”
“贱人,淫妇,小婊子,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女,给我混——”
“她是个轻浮的女子,自不配为我正妻。”
“现在还不能杀了她,因为她身上或许有寻找传国玉玺的线索。”
皇权富贵如浮云,我到底抓住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轻轻,轻轻?你怎么了?”
她无力地抬起头,已经不想再睁开双眼。
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又轻,又柔,好像捧着易碎的宝贝般,恋恋不舍,可是她依然不想睁开眼。
“轻轻乖,不要哭,哥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绵花糖。院里的秋千修好了,咱们一起去玩。”
温柔的手,牵起她的手,她忍不住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蓝色海军服的小男孩,耀眼的笑容,好似云端撒下的温暖阳光,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
小男孩为她编了一个很漂亮的花冠,小心翼翼地戴在她头上,认真的顺过她鬓边的碎发。
他腼腆一笑,单膝跪下,拉起她的小手,说,“轻轻公主,等你长大,我就骑着大白马来娶你,好吗?”
她奇怪地眨眨眼,问,“啊,为什么要骑大白马?”
“因为,王子都是骑白马来娶公主的。”
“可是,妈妈说轻轻是灰姑娘,不是公主。”
“不,轻轻是我的小公主。”男孩子的口气非常笃定,她不由心中一喜,绽开一朵开心的笑。
“嗯,轻轻一定会等少典哥哥回来的。”
“轻轻公主,你希望我送你什么礼物呢?”
你最想要什么?
小男孩温柔的双眸,渐渐同另一双霸气的凤眸重合,她揪着心口,无法出声。
眨眨眼,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所有的一切,蓝天,白云,艳阳,茗香,钻石,鲜血,婚礼,男人,女人,一一退去。
最后,剩下一个温柔的声音,不断问着,“轻轻,你想好最想要什么了吗?”
是谁?
不舍,仅仅一丝,睁开眼,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笑脸,王子有一双狭长美丽眼眸,优雅迷人,风华无双。
谁?
“轻轻,你最想要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