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昰那冽然生寒，忽而唇边轻溢出笑，好似一切皆在股掌之中的神情，她并不陌生。但是今晚却有些不同。犹未愤恨，甚至时而杀意迸现。
“说出你的目的！”
他问得直接。
她正思索着要如何遮掩只是单纯地想去见一个女子的目的。
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了一惊。
“一次不成，以为你学了乖，结果还是一样的愚蠢！这次倒是耍了些花招，只是可惜，不过就是花钱上了一次妓院！”
李姜当即难以置信。那个在小梅口中沉稳的女子竟曾对萧昰投怀送抱过？
见女子如此模样，萧昰冷哼声，又道，“差点忘记了，你失忆了。”
话音刚落，他神形如鬼魅般一闪，人便欺身在前，面寒如冰，眸沉似星，“李姜，你装得很是逼真，可惜还差那么一点儿，你就能几乎骗过所有人！”
“奴婢不明白。”
“好！就让你死个明白！林卫昨晚一直跟着我的，今天一大早却不见了踪影，发现的时候，他虽跳崖自救，及时地剑插入岩缝，但还是被削去了一根手指，半个时辰前林卫才醒来，他是被一道白影引开的，那人曾经出现在王府的后山……”
萧昰刻意地顿住，眼利如剑般地锁住女子怔忪的容颜。
“白衣，白玉面具……”
这是萧昰对丢东西那晚出现在后山的男子的描述。
蓦地，李姜瞳仁如针刺般猛地一缩。
萧昰唇角微勾起，“明白了？”
“现在，李奉府已经葬身于火海，李姜，你挖空心思地设计这一晚，又想拿身子换什么？”
换什么？什么都可以换吗？用他眼中低贱的身子？
他等着看她祈求的模样，然而她却嘴边缓缓地溢出一丝浅笑，关在牢中，与脏乱为伍，一身狼狈，这一笑，却透出一股从容。
“换奴婢这条贱命活着离开王府，王爷觉得如何？”
既然他已经如此认定，她岂有不借着机会找台阶下的？虽然这个台阶上机关暗设，不知道往后还会有什么危险出现。但相比着，她更加不想让萧昰知道半滴关于真实的自己的事。
萧昰眸光一沉，讥讽道，“不管你在边疆流放的亲戚叔伯？”
李姜嘴边始终含着那丝浅笑，温软的唇轻启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样的神情，似乎是除了自己，什么都不能让她觉得是重要的。
“好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萧昰紧捏着那薄弱的下颌，目光逼仄。
生锈的门啷当落锁间，萧昰突然又道，“你还蠢得不彻底。”
李姜微敛着眸，“奴婢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何况，那还是如刀锋一样站上去就会鲜血淋漓的枝头。
“李姜，如你所愿，你会继续的活着。”
李姜瞬间一震。他居然轻易地答应了？但那墨黑的眸子里却寒光更甚了。
随即心中警戒起来，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只是‘活着’不是‘离开’。
“你想把我一直关在这里？”
萧昰一直没有回答，转身之际，笑得极为阴晦。
“萧昰！你即使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也得不到你要找的东西！”
“我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
“萧昰！听到没有！放我出去！你关着我根本没用！”
……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摸着脸庞的湿润，才发现自己竟流了泪。
有多久，没有这样情绪激动了？
看着四壁的坚固，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只是胸口依旧闷得紧。
永远都出不去了么？
夜晚里的风丝溜溜地刮进来，李姜迎着夜风，一直望着天上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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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来看她的人，是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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