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航海士焦急得跑来船艏,对着周兴明心急如焚地说道:“船长,台风要来了。”
周兴明看了看他,对着甲板上的水手说道:“大家打起精神来,都警觉点。”
风势越来越大,推动满张的帆飞速的划过海面,也让浪头越涌越高。一个数米高的巨浪拍向船身,大船一阵摇晃,身体一斜,差点跌倒。周兴明赶往跑下船艏甲板,回到中层的甲板之上,紧紧拽住绳子在以固定身体。巨浪袭来,浪花撒落在甲板之上,船舷边的水手们各个都淋了一身海水。过了不久,暴风雨接踵而至,豆大的雨点撒向甲板。巨浪、暴雨使得甲板变得湿滑不堪,几个忙碌水手们跌滑在地,周兴明赶忙去把这几个水手扶起。
被扶起的水手感激的看了周兴明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活去了。船上摇晃地厉害,又很湿滑,站在甲板之上很勉强。暴雨淋下,众人都被淋成落汤鸡。周兴明说道:“诸位,快快把帆降下来,找个地方靠岸。”看过很多西方航海的记录片,冒着暴风雨,水手还要爬上数米高的桅杆,从上面把帆卷起来。不过中国的帆与西方的帆不同,除了可以转动外,在下边就可以拉动,操作船帆的升降,这可方便得多。
听闻周兴明的吩咐后,水手们忙开了,几组水手在甲板之上跑动,把船艏船艉桅杆上的帆降下,将桅杆放倒系紧。周兴明也没闲着,在甲板之上与水手们操弄缭绳,将甲板上三个主桅杆上的梯形大帆降下。
雨随风势越来越强,瓢泼大雨而至,船在海面上剧烈摇晃,狂风呼呼咆哮着,显得格外刺耳。在狂风之中,船帆鼓得满满的,将大帆降下非常费力。
“大家用力拉,快!”
看到船长也亲自来操弄绳索,水手们很是感动。各个水手使出浑身力气,重于把三个桅杆上的帆降了下来。三个大桅杆由粗大的杉木作成,暴风想要把桅杆吹断绝非易事。
此刻天昏地暗,只见白色的浪花排山倒海般的向周兴明的大船袭来。在当前狂风暴雨之下,放下船锚固定船身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力让船身保持平衡。
“船长,你快到船舱里逼一逼吧。”一声娇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过头来一看,李婉蓉在后边,一脸心急如焚的样子。
看来她也入船随俗,叫起我为船长了。周兴明没作多想,点点头,带着一些水手随她进船舱里去了。李婉蓉并没将周兴明带回休息的船舱里,而是将他带到神堂里。走之前吩咐水手拿着一些重物去了底舱。
两人走向神堂,妈祖神像摆在正中央,两人点燃着焚香跪在妈祖神像前祈祷着。虽然周兴明前世不信任何神佛的,但见如此骇人的狂风巨浪,心里也是充满不安。整艘船在巨浪的拍击之下摇晃得厉害,神堂里的香案上的东西洒落一地。
周兴明一副虔诚的模样,双手紧扣着。
李婉蓉说道:“只要咱们诚信祈祷,妈祖娘娘会保佑咱们度过这暴风雨的”
祈祷完毕,周兴明两人拿着小尊的妈祖神像走到甲板之上。一众水手们看到周兴明拿这妈祖神像过来,纷纷过来拜祭。
看到帆都放下,绳索也已经系好,周兴明透着狂风暴雨大吼道:“手里的活都放下,你们来快进来里面躲雨吧。”暴风雨丝毫不见减弱的样子。此时的风雨强大,若是拿着一柄雨伞,恐怕早就被折断了。天空中几道闪电呼啸而过。
还有几个水手手紧紧抱住主桅杆,快要崩溃了,周兴明腰间绑上水手,赶忙跑过去将那几名水手拉了过来。一个巨浪呼啸而来,拍上船舷一侧,瞬时,船身以一个极大的坡度向左倾斜。幸亏这船是尖底海船,船身的坡度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大浪的拍击。也多亏了泉州先进的造船技术,若是倭寇的关船在那个巨浪之下一定散为一堆木板。在这狂风暴雨之中,可累坏了船艏舵舱里的操舵手了,在甲板之上仍可听到舵舱里航海士的吼叫声。
众人进入船舱,纷纷跑去抓住身边最近的固定物,丝毫不敢放开,底舱里嘈杂声不断。在这狂风暴雨之下,唯一能给船员们坚定信念的只有那个妈祖神像了。船还在晃动,外面的霹雳声不断,船被海浪猛地抛起有落下。周兴明忍不住好几次吐了出来,头痛欲裂。就连那些常年在海边捕鱼的水手们也受不了,吐了一地。原因很简单,渔船没法经受住这么巨大的风暴,很多水手也没经受住这么巨大的风浪,莫非先前随薛南塘一众高手训练了两个多月,此时呕吐甚至倒下的人会是更多。众人的心中只有一句话:让妈祖保佑,庇佑我们的船渡过风暴吧。
经过一两个时辰,船不再那么剧烈晃动了,众人舒了一口气。顿时,人群中欢呼起来。
周兴明捂着头,非常难受,整条腿在打颤,与周兴明同为这副模样的可不少。对这水手们说道:“诸位,还不得大意,这兴许是在台风眼里,台风或许还没过去。”
走出船舱,到甲板之上。前方的浪头已经渐渐消去了,只见海浪向西南方向荡去。也不知道大船在千岛寒流之下漂流到了什么地方了。此时厚厚的积云逐渐地被拨开了,一缕阳光透过云朵照射下来,照耀着前方的大海,太阳旁的云朵染成红黄之色。特意看了看周围的一圈天空中的云,发现这不像是在台风眼的样子。
此时无风,一些水手也走向甲板之上,呼吸着海面之上的新鲜空气。周兴明对着水手们说道:“看来咱们不像是在台风眼里,咱们的船从台风边缘渡过去了。”水手们听闻这话,表情无不显现欣喜之色,欢呼起来。
书生何青书随同李贽走出船舱,走向周兴明所在的位置。
周兴明向李贽拱手一笑,说道:“卓吾兄,你们此番经历大风大浪,可受得了啊?”
李贽对着周兴明呵呵一笑,说道:“周兄,,这次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了。莫非我经常锻炼,恐怕此时已经倒下不起了。哎,整个人骨头快要散架了。”
一旁的何青书兴奋地说道:“现在头好晕,经过此番大风大浪,觉得非常过瘾啊。咱们出来海上航行嘛,这大风也是常事啊!”
怎么只有他们两人呢?周兴明问道:“你们的同窗呢?还在里面吗,怎么不见出来透透气啊?”
李贽说道:“周兄,此次狂风大浪的,也就只有我与青书二人受得了,大家都受不了,在船舱里面歇息。”
“哦,是吗?咱们到里面去看望看望诸位。青书,也不知咱们漂流到何方了,你在这里用六分仪测量一下。”说着,周兴明与李贽走进船舱里。
在李贽的带领下,走进了艉楼书生们休息的船舱里。书生们正半躺在床上,一旁有几个船医为他们把脉,吩咐他们进行修养的。
“诸位受苦了,我实在很在很对不起诸位。”周兴明走了过去问候。
“船长无需自责,在海上航行,遇到风暴也是意料等中的事。我等并不后悔,我等还要去看看什么是文艺复兴。”一个年纪稍大的水手说道。
这个时候,一个水手匆匆跑来,说道:“船长,咱们的船遇风暴,底舱稍微有点破损,有一个船舱稍微有点破损,那一船舱进水,茶叶受潮。另,瓷器有四成破损了。”
当前的损失可以称得上惨重,周兴明也是无奈,摇头叹气,说道:“算了,以后的钱是赚不尽,别太在意这一时得失。”
与书生们寒暄一番,亲自送茶送水。而后又到船医室,去看望了那些头晕呕吐的水手,殷切的问候一番。
何青书拿这六分仪走来船医室,对这周兴明说道:“船长,咱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北纬23度6分,东经116度3分,请问现在咱们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啊?”
周兴明低头沉思一番,船在东南风向的台风以及流向西南的千岛寒流推动下,偏离了航道。幸好没漂流得多远,说道:“目前咱们所在的位置还是在闽粤交界之处,船稍微偏向南方。青书,真是辛苦你了。”
说完,走到舵楼里,里面的航海士与舵手可类坏了,半躺靠在舱的墙边。
“船长好!”看到周兴明走了过来,船员纷纷起身来问好。
周兴明摆摆手,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晚上咱们加餐。现在咱们的船偏离了航道,偏向南方。”一张泛蓝的海图摆在桌上,周兴明看了看,摇了摇头,这图与印象中的福建广东的轮廓相差还是挺大的。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歇息,舵楼里的船员们恢复了活力。
此时海风又吹起来了,东南风。船头转身向在西边,鼓起帆,向着澳门的方向进发了。只过一小时,船又进入了航道。
一个船舱破损,幸好中国的船有水密隔舱板,才不至于整艘船的进水。又过两小时,天色已晚,大船广东南澳岛停泊下来了。
船舱进水,估计也需要一两日才能修补完毕。也好,船上也需要补给,乘着这个时间到处旅游一番。在航海日志上写下风暴的一天,便到岸上歇息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