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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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在傍晚才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那天,天气不好,有比较强的气流,飞机在云层里穿梭,颠得厉害。我吐了一次,但只吐了几口水,因为一天里我还没吃啥,但没有感到饿。我还想,也许这将是我人生里最后一次去见艾月了。我只有看见了她,才会有彻底忘记她又重新爱另一个女人的勇气。

    这次,我想我一定要真的和艾月做爱。我必须闯过这一关。人生里,有些性爱,一次,就够用一生的时间去回忆了。

    然后,我就回到南京,在夜色里对那个来自夜色有着夜一样七种不同的黑色的女大学生眉丽说:“你将是我以后真正的女人了。在夜色里,我们做爱吧。”

    由于事前没有联系,到北京后,打她的手机,才知道她去云南走穴了。我和她说:“我要开始真正地恋爱了。想当面和你说一声。”艾月说:“好呀,把那个手镯送给她。她漂亮吗?”我说:“比你差一些,但对我来说,还是很漂亮。”

    艾月说:“但肯定比我有文化。”

    那一年,艾月的事业开始有点起色。她已能在电视连续剧里演上点小角色。还在一个所谓的中国国际级导演导的电影里演了一个只有一句半对白的古代侍女。还有人专门为她写了几首歌。只是那几首歌似乎都不好听。对她来说,虽然依然还很难,但似乎已能看见点未来的曙光。

    艾月说:“要不你在北京等我回来。你去我住的地方把锁撬了。就住在那里等我。我三天后就回来。”

    我说:“我撬了锁,等你回来还不要到派出所领我?”

    艾月笑了,说:“随便你。”

    我住在一个小旅馆里,只在北京等了一天就决定回南京。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等待艾月的耐心。那一天里,我真的就像一只热锅边的蚂蚁一样,在房子里一圈圈地来回走。我忽然感觉自己彻底地迷茫了。或者说是彻底地对自己有感觉了。

    等我回到南京,找了几天都没找到眉丽。我每天早中晚都去眉丽住的第二宿舍下面喊三次,每次喊五六声。她的同学则不厌其烦地对我说她和一些同学去苏州和周庄玩了,不知道哪天回来。周庄,伟地的家乡陈上村就在那附近。周庄的官员还委托伟地帮他们拉外商去那里买地、投资。伟地也和我说,碰巧遇到也可以拉拉,有回扣的。只手我从来没有认识过那样的想做地主的人。只有王胖子说他有点兴趣。但他更大的兴趣是去买北京的地。

    我喊眉丽的时候,那窗口里还老有一个长了一双很美丽的大眼睛的头探出来,那姑娘总是用一种好奇的目光反复扫描我。她在审阅我和眉丽以前那个流氓男朋友的区别。

    我喊眉丽的时候声音真的很大,可以传遍全第二宿舍。大得让我自己都有点烦那声音。

    夜里,我开始同时梦见两个女人,一个是艾月,一个是眉丽。有时,则分不清谁是谁。直到一天夜里,我的门又被轻轻地敲响。

    我感觉还是在梦里,我去开门,走路都是飘呀飘的。

    但我看见的不是眉丽,而是艾月。

    我说:“怎么是你?”

    艾月看了看我住的地方,说:“还是像个狗窝呀。其实我已经在中山大厦开了房,不过,还是想住回你的狗窝。”

    然后,我搂住她,又把她的腿劈在我的腰间那样抱起她。我感觉她重了一点,也比以前成熟了。只是,不知为啥,我就是感觉自己一点也不想吻她,我想,要是眉丽,我就会有想吻对方的感觉。是艾月,我只想和她轻声说话。

    2

    那个夜晚给我的感觉似乎像投在了一口井里,没有水干枯的井,很深也很干,想死却没有能死,往上看,也看不见啥月亮。

    艾月说:“我喜欢你像以前那样抱着我。”

    于是我脱去两个人的衣服,把那些衣服扔在另一张床上。我温柔地从她身后抱着她,双手放在她的胸前,如今,那里丰满,弹性极好。我说:“这样让我很满足。”

    艾月问:“你对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吗?”

    我说:“我和她会真正地做爱。”

    艾月说:“你不会有病吧。我这么远来看你和你的女朋友,也不和我真的干一次?”

    其实,我还是有冲动真正地进入艾月的身体的。只是不知为啥,只要这样抱着她,就会失去那种野蛮或者说人性的冲动。

    艾月说:“在北京我都和五个男人真正睡过了。我还给他们中的两个吹过箫。为了我自己所谓的前途,我什么都肯干,就差站在北京的大街上喊,你们谁能让我成名,发财,你们谁就来上我。我还吸过五次大麻,吃过四次摇头丸,但都没有上瘾。我还一天里上午见了一个男人,中午又见另一个,晚上再见另一个。都上床做爱。有几次,我把他们想成了你的脸。我才觉得快乐了一点。老鱼,你别放不开,我已不是以前那个夜色里在墙上走来走去的只会吻你的艾月。我们俩的关系才老才铁才应该上床。要不,我来,我上来?我当今夜的骑手,我要报复生活,我要忘记你所说的心灵创伤。我来你的鱼群里当主角。让你和我真的爱一次、乱一次。做爱吧。用你那家伙让我到高潮呀,我的猛鱼呀。”

    我想了想,已自感有点难忍。但我说:“你这是在心灵独白?这不是乱。这是你成长的代价。你或许和我们一样,充满着一种难言的心灵创伤,这就是医治那创伤的方法。休克疗法。但我眼里的你永远不变!我永远愿意和你这样抱着,不真正做爱也不后悔。”

    艾月笑了:“我能有啥心灵创伤?生理创伤吧。初女膜破的时候?血渗出来的时候?生活_4460.htm,给我的痛苦,我从不仔细去想。我就知道,明天,财富,名声,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呀。”

    我那里实在是有点难忍了,我说:“生活污染你了。”艾月回答说:“污染了我的爱情。”我又说:“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和你来真的。我只是想把爱的感觉在体内多留一会。要知道,发泄完了,那爱就没有那么强了。”

    我又吻了吻她的脖颈,那里细长优美,我说:“艾月,要不,我就进去一下,感觉一下就马上退出来?但你必须知道,我真的和你其他那些男人不一样。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抱你吻你的感觉,那过去的夜晚加上今天的。呀,那些,对你的意义也不一样。”

    艾月说:“老鱼,你别写诗了,你是真写傻了还是在装傻呀?我觉得你是一个疯子。”

    我说:“早和你说了,不写诗了。”

    艾月说:“我怎么感觉你还在写?你忘不了诗歌。”

    她开始动作,翻到了我的身上,头发垂落在了双乳上面,真好盖住了**。

    就在这时,门又被轻轻敲响了。我对艾月说:“我想,我女朋友来了。她叫眉丽,是她。”然后,我就坐了起来。

    两三分钟内,我的思想一片空白。

    我听见艾月说:“老鱼,你呆掉了?”

    然后,艾月又说:“让她在门外等等?我们的难忘人生正要真正开始了。”

    但就门上的那几响,让我的身体彻底松了下来。我知道,这就是眉丽的力量。她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以后的日子也证明这点。她真的让我有摆脱过去的愿望。

    艾月说:“要不我们两个女人一起陪你,让你当一回神仙?彻底乐疯掉。我还没试过这样呢。好歹,我也是一个小明星了。人家都愿意出上百万来包我了。老鱼,这美事,对你可是百年一遇。”

    我说:“你可以她不行呀。”

    我去开了门,一条腿还没有穿好裤子。艾月则故意慢慢地不穿好衣服。她还点了一根烟,仰着脸抽,她头发很乱,心里肯定也很乱,但她还是很想让眉丽知道,她和我的关系,绝不一般。

    3

    夜色里的眉丽看起来比白天更冷也更美丽,似乎一点也不逊色艾月。她往门里看了看。然后,她想都没想就说:“老鱼,本来我拔脚就想跑。但我没有。我想我爱你,真的。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这样想了。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不让我和她和你一起上床就可以。”忽然间,我感觉中国女性已经今非昔比。时代终于迈出了一步它必须迈的。她们中的人可以接受一个像我这样的孩子了。

    我低声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呀。不过我们从没真正地做过爱。信不信由你。”

    眉丽说:“那你们在床上干啥?过假家?不过我不在乎。真的。就是哭也不说明我在乎。那天早上,你那么走了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她真的流出了眼泪。那眼泪流下的速度极慢极慢。

    她抹了一下眼泪,说:“因为我爱你。所以这个时候,又来找你。也不管你正在做啥。”

    我说:“我也爱你。人家是来祝贺我们的恋爱,特地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还送给你这个手镯,是好玉,很贵重的东西。”我从身后摸出了那绿绿冰冰的东西。

    眉丽说:“她送你的东西,我不要。”

    我说:“不要也得要。真的是送你的。几个月前就说好了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爱我就必须理解我和她的关系。我和她上过几次床,但我们没有真正的性关系。就是没有那种真正的做爱。不过,你要是不来敲门,刚才也许就真的有了,我们想留作终身纪念。”

    眉丽说:‘我才不管你们有没有。我们间不是也没有吗?难道一定要有真正的性才算是恋爱?再说我还可以走,你们继续呀。”

    我笑了,里面的艾月也笑了。我说:“眉丽,我想和你真正有,soudu.org做爱,跟你真正有过以后,我不会和她再这样上床。我发誓。”

    眉丽这时往里瞄了一眼,说:“老鱼,你的这个女人很漂亮呀。你真行。”

    我说:“她真是明星呀。”

    眉丽笑了,说:“那她当上了明星还认识你?回来睡你这里?你不简单呀。你看,要不,我让她给我先签名算了。”

    我吻了一下眉丽的脸,嘴角还沾上了她的泪水,那泪水有点苦,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味道。我对眉丽说:“她叫艾月,现在真的是明星了。明年,说不定和张曼玉一样红。”我转过眼对艾月说:“这就是我女朋友眉丽。大学纯情女生。我将来会娶她。”这时,艾月的烟已经抽到了一半。

    后来,我们一起到当时的南大研究生食堂吃了一顿饭。眉丽掏的钱,她做家教赚的。她点了很多菜,还有啤酒。眉丽说她一定要请请艾月,以便答谢她的礼物。

    眉丽对艾月说:“老鱼肯定是高攀不了现在的你了才跟我的。”艾月说:“实在是现在的我不合适他。其实我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然后,两个人就对相互微笑。那微笑都很甜。我就这么坐在了两个我爱的女人中间。我想,她们也许是爱我的吧。我没有了把握。那顿饭里,我从头到尾就像一个木偶,很假地笑,很假地装着在思索。

    我甚至想过,真的和她们俩一起上床,该是一场怎样的战斗?怪不得米也会这么想。原始时代,人们会这样吗?

    吃完饭,艾月就离开了我们。她只和眉丽话别。她对眉丽说:“老鱼是个奇怪的男人,你要把他改造好。让他适应这个社会。”然后,她们两人还很亲热地拥抱了一下,继续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发呆。

    我当时心里还暗暗想,她们俩是不是有了同性恋的苗头了。我以为,这两个女人都不简单。我记起了大学年代,两个来自德国的美丽女同性恋,一个留短发精瘦有男性气质,一个漂亮、充满女性的所有性感。两个人几乎行影不离,还老是在南园的篮球场打羽毛球。一个跑起来大胸抖得厉害。另一个的胸平而又静。

    4

    回宿舍的路上,我拉起了眉丽的手。这给我真正在恋爱的感觉。我还感觉她的手正把一种精神注入我的身体。什么样的精神,我是否需要这样的精神,我还不能确定。

    我知道她将改变我的一生了,我对她说:“眉丽,我是一个复杂的人。有点奇怪。”

    眉丽说:“我也是。”

    回到宿舍后,我似乎记得没有和眉丽立刻做爱。但眉丽的记忆却是我们立刻上了床,在一夜间连续有了六次。而她则似乎十几次飘上了天空。很多次,都是一进去,她就飘到了那天空。尽管疼,但她还是有着那个感觉。天亮后,我们还再来了一次。她说那时她痛得已经麻木了,之前,她嘴里甚至咬了毛巾,因为怕喊声太响。但她感觉,由于我特别地温柔和缓慢,那一切还是非常完美和快乐。

    而我记得的是,回到宿舍后,我先看了牛京的来信。我点起了蜡烛。这次,他一下来了两封。

    第一封,牛京说:“这次,终于被吴博亲眼看见了我们。当时,我在他家门口,靠在门上吻米,一只手还放在她的裙子里。我喜欢一边摸着她那里,一边吻她。

    我听见了吴博上楼的脚步声。但我并没有停止。我感觉就这样让他看见算了。这不应该就是世界末日吧。

    吴博看见后,很有风度地说:‘打搅你们,我要开我家的门了。这位朋友,请暂时停止吻我的妻子。’以后,他就不在叫我为牛京或牛博。只叫我为:‘这位朋友。’

    我对吴博说:‘我暂时还不想我妻子小蓝知道这事,给我们点时间。我会亲自告诉她。’那天,吴博看起来特别垂丧,虽然,他对这事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我和米的情爱、性爱就这么走进了现实和烦恼中,以前,我们好像是在一个离大家很远的地方,类似天边、海边、旷野边,疯狂地寻找着只可以被我们找到的快乐宝藏。

    你看见了我和米那所谓有型的思想了吗?两个根须缠绕着对方的乌鱼或者是树,也到了要食人间烟火的一天。

    当天晚上,吴博就在和米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他说,美国这鬼地方让他有点伤心。成了他的伤心地。他想回归了。虽然在这里的工作不错,收入也不低,但他还是想回到中国了。反正他也有绿卡了。在国内混不好还可以回美国。他还想回他原来读研的母校教书。那学校也在南京,不是我们南大,但几十年前和我们南大是一家。原来叫南工,现在则叫东南大学。米则说,吴博终于知道他自己想做个怎样的人了。后来他们两人抱头痛哭,而我,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沙发上,喝着一杯加了冰的法国红酒。一口,一口。

    我欣赏这那一切,欣赏着有我的份的别人的人生。他们俩结婚都快八年了。现在走到了缘分的尽头。

    后来,我对吴博说:‘要不等小蓝身体恢复了,我和她去说,你们俩也去上床,做爱,我出钱给你们去法国度假。这算是对我和米的报复。我想小蓝肯定同意。现在,美国不是流行**游戏吗?’我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然后,我就挨了他一记耳光。那耳光是羞辱性的,很轻。

    我对他说:‘我对不起你,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把我从窗户推下去也可以。’

    没想到他笑了。他说:“这就是美国,改变了我们的一切。要恨,我只恨和米来了美国。’

    吴博在午夜后,离开了他自己的家。他说今夜,他也要去睡马路,体会一下那些没有了家的人的感觉。米,则一直在哭。我感觉哭泣的米特别性感。吴博一走,我就抱起她,脱去她的衣服。

    那夜,我和她做了三次。都用背后的这个姿势。因为怕惊了胎儿。她倒了起码五次高潮,说我都把她要干死了。

    最后,我们俩就靠在门上,等天亮。天,好像是一下子亮的。我们成了这个家完全的主人了。以前,我们是在这里偷情。房子的任何一角,都留下过我们做爱时的汗水或其他痕迹。

    我可以闻出那股味道。

    天完全亮后,我和米又一次说起你,米说她想让你也来做我们孩子的干爹。米说,一想起你,她就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她说她希望能听见我们的孩子喊你爹。

    我说:‘米,你说这话不是想自杀吧?’米说:‘新生活还没有开始,我如何舍得去死。我感觉,和你在一起,会找到别人永远体会不到的东西。’我想,难道这东西就是我们三人同床?如果有这机会,一定让你老鱼做导演兼主演。

    那时,你一定会拿出最好的你,奉献给我和米。

    我还想起大学时候,你说你有一个理想就是被一个街头最破落的妓女爱上并与她相爱,我说,我的就是在美国尽情地抚摸一个著名好来坞女明星的吊带袜和她长腿的尽头。目前估计,这样的理想很难实现呀。你那个容易点,但估计你也不会那样啦。

    所以,我在美国遇见了米,还有这发生的一切。她才是我生活中的明星。我爱她。但我想,应该还有别的内容吧。在我们可笑又可悲的人生里。不然,我们也太孤独了。”

    5

    牛京的第二封,从写信的日期上看只隔了一天,所以能同时寄到。他这么写:“我今天和小蓝说了所有的一切。没想到的是,她说她早就看出来了,她来美国的第一天就看出了我和米的关系。那天,在米家,她也听出了我们在另一间里在做爱。

    小蓝说:‘但我依然不想失去你,一开始是因为刚到了美国,失去你我真不知道会怎么办。后来,我想,也许,我们的婚姻和爱情需要米来做补充。’

    小蓝还说:‘一年后,等孩子大一点,我会和你离婚。把你给那个米。其实我挺喜欢米。她是一个好女人。’我说:‘一开始,我也只是想和她玩玩。刚来美国的时候,我实在太寂寞。现在,似乎已经离不开她了。一年后,我会做出选择。’小蓝已经读完了一个计算机硕士,这课程用了她一年半的时间。她说她能找到一个好工作的。她还说她想要这孩子,我们的女儿。我们给她起的中文名字叫南园。纪念我们在南大南园的日子。小蓝说,只是等孩子大了,要做耳朵手术的时候,她实在怕自己做那样的手术,希望是取我的肋骨来给她。

    自我和小蓝摊牌后,我们还做了一次爱。小蓝很有激情。她没完没了地吻我的那东西。要知道,我们结婚后,她几乎就没有吻过我那里了。而我则还是在脑子里想着米,米会任何时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小蓝是不能改变我的这种情况了。

    我和米的故事是不是已经到了结尾的时候,还是刚刚开始?我不知道。给你写这信的时候,我的头痛的厉害。现在,让我干啥都没兴趣。我的一个中国女同学,最近见了我老和我调情,我居然骂了她。后来,我搂着她痛哭,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异化了的牛京。

    给你写信我头也痛,手也痛。人生,也许就是一种痛。你想比别人活的丰富,你就必须这样痛。

    只是和米在一起,我忽然感觉我们正在回到我和小蓝的老路上,生活的老路上。米怀的也是一个女孩。也许,这女孩不会再有一个残缺的耳朵了。但,她的心理会不会残缺呢?

    昨天,我和米又一次做爱。她说,我在用我的肉体探测器去她的身体里看望我们的孩子。不知那孩子会不会觉得她的爸爸欲望太强了?这一次,我做的很小心,和第一次和小蓝做爱时一样的小心翼翼。我慢慢地动作,有时,还停几秒钟十秒钟的。

    我和小蓝,在南大的时候,那时候,一有机会,就去我姐家的阁楼上做爱。我们喜欢躺在木地板上做,那木地板是解放前的东西,质感古老但朴实。我们做完爱后喜欢躺在那地板上一起幻想未来的生活。那时候,我对小蓝的一切、性和我们共同的未来同样充满了激情。激情勃发后,就再和她做爱。

    激情是会消退的。不能很久地维持,不然也就不能称之为激情了。当年,我热爱这激情,觉得消退了也会重来。

    这几天,我也想回国看看了。我会和米一起回来。我的论文已弄得差不多了。我想去另一个美国城市做博士后,米说她喜欢那个城市。在我们想先回来看看中国、亲戚和你以及其他老朋友。

    在记忆里,一切都是老的好。新的则有诱惑,也有危险,因为你不熟悉也不知道结果。

    我等待着那未知的明天。我们大家都不再想起各自的所谓的心灵创伤。那心灵创伤,不是别人在伤害我们,不是这社会,而是我们自己伤害自己,或者在相互伤害。

    我想你理解我和米的这些故事。你是诗人,不写了也是。还有小蓝,吴博,他们也是这出戏里最好的演员呀。或者,他们也全是诗人,生活中不写诗的诗人。

    要不全世界人都是或者可以是这样的鸟粪诗人?”

    6

    我似乎完完全全热爱上了和眉丽相爱,甚至完全忘记了艾月。这事情让我觉得我和眉丽贫穷的人生里有这样的美餐,就是最高尚的快乐与幸福。当然,这贫穷是指精神上的。至于心灵创伤,不管如何去定义,我感觉美妙的性爱则都是对它最好的治疗。

    我记得是读完信后,我才和眉丽真正地相爱的。

    我读完信后,她已经自己脱完了衣服,在被子里裸着等我等了很久了。我问她:“要不要看看我朋友从美国来的信?”

    她说:“以后吧。”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束月光,从窗外一直流到了眉丽的脸上,然后是嘴唇上。她那里微微张着,好像要吃那些银色的光芒。

    我又说:“要不要听听我和艾月的故事?”

    眉丽依然说:“以后吧。”

    于是,我真的感觉到了她的精神对我的力量,那种吸引与掌握。我开始吻她的嘴唇。我感觉到了月光的甜味,月光也许还有别的味道,但那夜在眉丽的唇上的确是甜的,淡淡的甜。还有她的口水,也正在滋润着我的舍尖。眉丽自己的舌尖有点宽大,而艾月的又尖又小。后来,眉丽用她的这里席卷着我嘴和嘴里的一切。

    我感觉我迷恋这样的生活,和眉丽在一起。这才是一种夜生活,一种可以永远呼唤着我的生活。

    开始后,她感觉很痛。就用嘴咬住了毛巾,怕控制不住大声喊出来,惊动了这楼里的其他人。他们一嫉妒、一生气别去喊了校卫队。那样,她是会被学校开除的。

    没两下,或者说,就是刚刚开始,她的身体就开始了惊挛。她的身体开始收缩。手指把我的背掐得很痛。我知道,她的那个时刻到了。真快。我还知道,她是这样,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的飞向云上。

    我很慢很慢的,好像生活与时间同时也都变慢了。那一夜,如同眉丽的记忆一样,我们做了很多次。隔不了多久,我就又有了欲望。天亮后,我们还有一次。那一次,做了很久,几乎有两小时之长。眉丽说她痛得快乐,痛得想把自己永远交给我。

    我说:“我有什么好?”

    眉丽说:“你是个善良的人。”

    我说:“这年头,善良是毛病。”

    眉丽说:“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对你有了性幻想。当时,我想,我一定要把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交给这个叫老鱼的男人。”

    我说:“我感觉我爱你。对艾月的,似乎和这不同。”

    眉丽说:“和她做爱肯定更有激情?”

    我说:“没骗你,我和她没有和你这样的性关系。我还跟你发过誓,和你这样后,我就永远不会和她再上床了。真的。我和她也没啥曲折的故事,我和艾月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眉丽说:“那不很可惜?上了床还不来真的。这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呀。”

    我说:“让你不再是处女了,我还可惜呢。也许原来的你更完美。人生里,让我们可惜的事往后还多呢。”

    眉丽开始抚摸我身体,她说:“我不完美。艾月才完美。那样漂亮的女人,就是叫我和她睡一觉,我也会愿意的。”

    我笑了:“你们俩有感觉了?这事由我来搓合。”

    我又开始吻她。我想,和她做爱真是我的生活中最高尚的地方了。我努力地吻她,觉得这些吻足以让我摆脱过去,包括继续生活在这破烂的狗窝里的愿望。

    我说:“过一些日子,我想搬出去住,我还想到别的城市去。去漫游和存在。”

    眉丽说:“我跟着你。”

    我说:“你不读书了?毕业了再跟着我吧。”

    眉丽说:“我是鬼也跟着你。是鬼也和你做。我看见你第二眼的时候就这么想了。跟你去天涯海角做。”

    我说:“做啥?做爱?说实话,我喜欢和你做爱。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和真爱的人做爱才有意思。”

    眉丽笑了,很甜美。

    于是,我觉得人生里,做自己想做的一切,还有那别人给我们的所谓的心灵创伤,只要你不轻易忘记,也不轻易改变,就可以了。真的就可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