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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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碍月……分明与我们同岁,长得比我还好看些,却总叫人觉得,他就是兄长无疑。”钟未空摇头道。

    “在莫秋阑眼皮底下,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我已算不错,钟碍月他受的磨难,怕是比我要多得多,才会有那样深沉的心思,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总是自律得断情绝欲。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我,不论计谋武功还是医术都是那样高高在上,如同一座大山,我可以躲在后头,却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杨飞盖低头缓缓说着,又看向钟未空,道,“不论是莫秋阑,还是钟碍月,我只是他们双雄争霸的小小陪衬,除了每日提心吊胆,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日日活在死亡的恐惧里,是什么感觉?”

    钟未空沉默。

    “不是放手一搏成王败寇地死,而仅仅只是作为无人关注默默无闻的一种存在,无力去抵抗,无力去改变,只能等待着每日都可能降临的死亡,日复一日的感觉?”

    “……”

    “我曾有一个朋友。”杨飞盖忽然说,眼神也温和起来,“那是我刚被钟碍月带到京城不久,遇见个差不多年岁的孩子,他有个刚做了京官的父亲_4460.htm,说话不着天不着地地,和我冷静的性子刚好相反。但是很有活力,又死缠烂打,结果我愿意不愿意,都成了他的朋友了。”

    “那他现在呢?”钟未空讶然,从未听说习惯独来独往的杨飞盖还有什么京城的朋友。

    “死了。等我终于想和他做好朋友,他就死了。他们全家都被莫秋阑安了个罪名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连其余几个被他带来与我相识的小孩子家里,都多少受到波及。”杨飞盖一嘻,“莫秋阑只是要告诉我,不要妄想培植自己的势力。而我当时,也只不过,想要个人说说话而已。”

    钟未空听着,心里犹如被沉钝的刀子生生刮过。

    而杨飞盖仰脸看着床帐顶,悠悠一句:“曾经多么希望,那个被钟碍月牵着离开长灵教的人,不是我,不是这个杀人也不得,救人也不得的我。曾经那样羡慕你,即使只是杀人工具,至少也是血场横刀苍茫浩荡,踏在所有人的头顶傲笑睥睨,快意恩仇。”

    钟未空却曾那样地羡慕过被钟碍月带走的杨飞盖,却不想,竟是如此。

    是杨飞盖,替他受了那样多的创伤和寂寞。

    自己至少还有师父,还有朱裂,还会有一个动怒便随意杀死打伤身边下级教众的时候。

    但杨飞盖,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

    对那个时候的他而言,即使是钟碍月,也极可能只是拿了他当筹码的人。不论何种感情,都混杂了太多的利用和对死亡的恐惧还有不得不低头的屈辱。

    这些,都是他替自己承受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