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盖赶回营中时,比钟碍月晚了好些时候。
入他眼中的,是已经开始收拾残局_4460.htm的兵将惊疲不知所措的脸。
他没看到钟碍月,也没看到高望山。
幸而在排在大帐前方,几位大将的尸体堆里也没找到他们。
总算松了口气地抬起头来,才终于看到被层层士兵们掩在身后的那三个字。
骤地吸了一口凉气,直奔相思谷。
他去的,太晚了。
晚得看不到钟碍月的死,看不到钟未空的狂。
只来得及看到那一片血腥美艳触目惊心的花海,还有那怪异扭曲地躺在正中央,叫他全身血液都惊骇得凝成冰的,钟碍月的尸体。
发髻被打散,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血污里,纠结在没有血色的脸颊和伤痕交错的肩上。
杨飞盖呆呆地看着。
看着那个即使死状残忍却依旧如月仙般清俊的人。
极大的恐慌下,很想转头不看,却发现他连转开视线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了。
此时一阵清风起,剥下满谷如熟透果实坠落的赤色花瓣,却又飘然停滞,不忍一般将那盖世花雨覆了钟碍月一身。
杨飞盖的眼眶立时湿润,模糊的视线更叫他分不清这是真是幻。
这个一直牵制着他成为他迈步过去的山峰的人,现在,真的没有了。
安静乖顺地闭着眼睛,一睡不醒。
杨飞盖的脑袋里空洞洞的,却转瞬被一串又一串的往事堵满,花语一般轻柔掠过。
总是一身水色地站在那里,即使身边众人围绕,还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鹤立鸡群,却总带着那种平和近人的微笑,将那距离感一扫而空。
还有那,常常在无意中碰触到,而一碰之后便会被钟碍月立即收起的眼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