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急转直上,由一条乡道变为了一条山路。
山路弯弯,伸向远处,看不到尽头。
这几年,这里更是难得发展了。以往的县领导还间或鼓起干劲走过去看一看,搞搞调研。渐渐地,几届老领导一走,它重又变成世人疏忽的对象。
郑衣边走边四处看,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好像是他梦中到过的一个场景。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梦到过。
——朋友,你有不有这样的体验:经常会无缘无故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
我就时不时有这种感觉。
不过你没有这种体验也没有关系,你会有的,说不定今晚你就会梦到这样一条山路。
这里的树木葱郁,杂草丛生,没有鸟叫的声音,没有虫子爬的声音,没有蜥蜴打架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静悄悄的。可是静悄悄的地方,并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
——夜晚比白天安静得多,可是夜晚往往是人性丑恶的舞台。他们抛弃白天的伪装,在漆黑的夜晚面目狰狞。
有几截路,郑衣几乎是趟着走过去的。
他担心会不会踩到蟒蛇。
他天生怕蛇。
这样想着,他心里不由得咚咚地跳起来。这里空气潮湿,人迹罕至,草深过膝,的确是它们的人间天堂。它们可以一条连一条地摊在路上,一直伸到尚尧村……
他脑海里想象着这样的情景:走着走着,他忽然脚下一滑,感觉圆滚滚的,有碗口那样粗细。紧接着就听见一声人一样尖叫,一个倒三角形的脑袋直直地从跟前的杂草中冒起来,冒得比他还高,它俯视着他,冷冷地说:“郑衣,你踩痛我了!赶快过来帮我揉揉!”
不过还好,他没有踩到蛇。
这样的山路,的确会让人产生很多幻想。
终于,在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座石碑,上面刻了三个大字:尚尧村。
这三个隶体字刻得很深,还被涂成了红色。
石碑周围长满了草。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又往前面走了几十米,小路一拐,尚尧村出现在眼前。
这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村子。
一排排破落的瓦房,参差不齐,几座老宅子,大门紧闭,村子里矗立着棵棵古树,给人一种古朴和肃穆的感觉。此时已到傍晚时分,村子上空飘起几缕炊烟。村子后面,是黑乎乎一座山。
这个村子冷冷清清,没有鸡叫,没有狗吠,灯光很少,整个村庄被大山包围,让人遗忘。有些房子已经十分破旧,却并不见修葺的痕迹,看样子应该已被弃置多年了。村庄没有多少人气,大概好多人已经永远地搬出了这里。它与现代社会的确是格格不入。
郑衣走近一座老宅子。
宅子的大门紧掩,门上朱红的油漆斑斑驳驳,已经脱落不少,看来有些年头了。门上一对巨大的扣环,显得厚重。
郑衣注意到门上贴了一幅画,他凑近细看,好像是“钟魁捉鬼图”。画中钟魁怒发冲冠,瞪着铜铃似的眼,手中提着一只小鬼正得意洋洋,小鬼瑟索着好像一只老鼠。
现在怪事多,不再只是猫捉老鼠。据说有个地方发生一件奇事,一群老鼠围攻一只猫,它们把猫咬死了,还给吃了,那一带的猫看见老鼠就没命的躲。
钟魁捉了几个世纪的鬼,不知道他有不有怕鬼的时候?
宅子里边伊伊呜呜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他走上前去。“叭——叭”扣响门环。
没人来开门。
他又扣了许久,还是没人来开门。
里面声音太吵了。
他想走开,去另一家,可又不甘心。
谁知道那边几家有不有人?。
老宅子不远那几户人,全都是黑咕隆咚的,没有灯光,感觉阴森森的。
这家有声音,肯定有人。
“有人吗?”他大喊了一声,同时又扣响门环。
<> 还是没人开门。
他实在等不及了,使劲把门一推:呀——门开了!
原来门没上栓。
他轻轻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大院子,四合院。
四面的房间都关着门,没有灯光。
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是从正对大门的堂屋里传出来的。
“伊伊——呜呜”。
门虚掩着,射出来一缕光线。
他循着光线走了过去。
渐渐地,他已走到门口,他终于听清楚了里面的声音:“王郎啊——今儿我不忍食掉你的心。任这如画容颜独憔悴,我爱郎情愫意难宁哪——”
原来有人在这里唱戏!
这声音凄凄楚楚,飘荡在幽幽老宅,平添几分恐怖!
这是哪出戏里的台词?
郑衣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他伸手一推,门开了!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