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宸低下头狠厉地看着沧雪满眼的惊愕,华发垂下刚好遮住她的脸。
沧雪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微怒的俊脸,往他身上靠了靠,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头凑近他耳边用仅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幽幽道,“他。。。很好,你们很相配。”闭了闭眼,转而看着娈妃。
“倾儿可还记得我?自从十年前昆仑山一别,你我还一直未见过面,”沧雪欢喜地朝着他看去,见他满脸的不友好,只得露出她认为最甜美的笑容继续道“我是雪儿,难道你真忘了?”娇嗔的憨态使得他愣了愣。
“当真是雪儿?”虽是在配合她演戏,声音却很生硬,望着夙夜宸的目光却柔和多了。
“恩!”应声点头,转脸却见到夙夜宸眼中从未有过的表情,三分克制,三分柔情,三分眷恋,还有一丝无奈。
“倾儿,回来。”黎王沉不住气道,声线变粗,倾君只得应声低垂眉目地往他身边走去。
沧雪看着夙夜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抚上眉眼。
他想问,你是不是再也忍不下去,沉不住气了?
四目相对却无语,唯有轻轻叹息。
黎王虽然险些失了颜面,但宴会还是照常欢天喜地地继续着,沧雪只觉得食不知味,味同嚼蜡,返到惹得自己胃部不适。
趁着歌舞正尽兴时,悄悄退出大殿朝着御花园走去。
晚风吹拂着亭中的纱幔,黄纱随风舞动,婀娜舞姿间,若隐若现一袭紫衣的沧雪,今日她不同往日,周身散发着魅惑,雪肤乌发。
仰头,站在亭中围栏上,展开双臂,凉风袭来,刮进衣袍内,使得她浑身一颤。下一秒,便进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夙夜宸从后将她纳入怀中,红色的披风遮住她的娇躯,为她挡住袭来的凉风。
他不言,她不语,两人就这样默默站立着,夙夜宸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窝,依旧香软,却少了往日的温柔,他的脸上触着一片冰凉。
“救他...”他手掌在她腰间收紧。
“我会救他的,你放心。”说着,她转过头来,逆光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也能听到他嘴角蠕喏的声音“为什么。。。”
她仰头看着他,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眉间血玉暗涌,秋水凝眸光彩陆离。
她伸手捂着他的耳朵,第一次毫不避讳地深情凝望他,一字一顿道“因为,看你心疼比自己心疼更令我难受。如果,我为你死,那你会不会一直记得我?”
说完,她放下紧紧捂住他耳朵的双手,“呵呵,王爷可别让别人久等。”声音在笑,在她转身的刹那,他却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在打转。
他望着自己伸出的停留在空中的手,还是没有抓住,只能看着她一步步离开。
夙夜宸进了大殿,却看到沧雪独自一人站立在殿中,大殿都静了下来,众臣呆呆地看着她,黎王也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黎王身边,多了一个轻纱僧侣,鬓发花白,白眉及肩,虽然被众人盯着却依然老神在在地站立一旁。
僧侣走到夙夜宸身边,正色道“王爷可还记得九年前你给我的承诺?”
“记得!”夙夜宸斩钉截铁道。
“极好,你记得,你君临天下那日,我便从你身边带走一件宝贝。”僧侣轻笑着说道。
“若当真有那日,随你带走多少宝贝在下都不会吝惜。”宝贝,天下间应有尽有,他想要,给他便是了。
“你不后悔?”僧侣依然是调笑着看着他。
“不悔——”怎么可能后悔,十年来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君临天下吗?
“请你记得今日所说的话。”说着,转身回到了黎王身边。
众人从惊愕中缓过来,一人快步走到僧侣面前,问道“大师此话属实?”
僧侣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看着孤立在大殿中央的沧雪,朗声道“此话不假,得此一女,坐拥天下。”
众臣听到此话,如同巨石入海,溅起惊涛骇浪,大殿中顿时人生鼎沸,议论声不绝于耳。
“天下局势竟要靠个女人,大师不觉得可笑吗?”夙夜宸踏着步子来到沧雪身边,对着殿前的萨满说道。
“恐怕,姑娘并非平常女子能及,九年前尊师观天象,见东方七宿如同飞舞在春天夏初夜空的巨龙盘旋于紫微垣,尊师很是奇怪,为何女性星象会盘旋紫微垣,便借四象解签,此签乃是……”说着,他打量一圈围在四周的大臣们,最终将视线落在低头若有所思地沧雪身上。
“助君红颜?”沧雪抬头,眸子里的清澈透出玩味,嘴角勾起的弧度纯良无害,仿佛是个爱玩的孩童,她成功地看到萨满惊异的目光。
“没错,姑娘怎知。。。”后半句话被吞入口中,一向德高望重的萨满大师也如此好奇。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沧雪食指抵住唇,做了个缄默的手势,轻笑着看着萨满,难道要告诉他,这是她穿来时那个老和尚告诉她的?
若别人要问她从何方来,到哪儿去。难道她要说穿来的?还是要学唐僧“从东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经。”?
萨满不语地望着她,他的眼珠仿佛是一滴露珠,晶莹透亮,眸光中透着愉悦与欣赏。
整个晚宴就在黎王若有所思、大臣们议论纷纷、娈妃与夙夜宸眉来眼去中度过。
中途也有不少老臣请求沧雪弹一曲琵琶,在看到夙夜宸同意的目光后,沧雪献上一曲《琵琶行》
大家都听得入迷了,演奏已经结束,而听者尚沉浸在音乐的境界里,周围鸦雀无声,只有水中倒映着一轮明月。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好曲,好诗,果然如传闻中所言啊。“大臣中一个文官叹道,众人也跟着一起感叹。
黎王深深看着沧雪,若有所思,随后唤来总管在耳边低语交待了几句。
宴会散了,沧雪便跟着一名宫女向着后宫方向走去,月光照得红墙绿瓦分外凄凉。
沧雪随时被黎王安置在了娈妃的宫中,但今日黎王翻了娈妃的牌儿,他也只得沐浴更衣然后去服侍君王。
一整晚她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一旦闭上双眼,便能看到娈妃似怨的双眼。
清晨薄雾笼罩院落,沧雪望望外面烟雾迷蒙,淡淡地在琉璃窗上呵出“夙夜宸”三字。
“你,现在应该准备行动了吧,或是,正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幽幽对着琉璃上的名字说着。
等待一上午都不见消息,沧雪的困劲儿便更浓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她推开门,对外面候着的那名宫女说道。
在宫中遛了一圈,路上偶尔遇见两三个结队而过的妃子们,也只是礼貌性地颔首微笑,算是打招呼了。沧雪并非傲慢,但换做任何人对着一双带着嫉妒的怒视时也无法伪装下去,况且沧雪也率性坦荡。
御花园中净是些奇珍异草,大多都有安神的功效,本想坐在亭中望望碧波荡漾的湖面,谁能想却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双略带温热的双手托起自己的下巴,指腹揉捏着脸颊,沧雪迷糊着嘤咛一声“别碰,痒。。。”
头顶传来低低的轻笑,指腹加力,脸颊传来的疼痛唤醒了睡梦中的沧雪。
黎王望着那双如鹿儿般灵动调皮的双眼此时正迷蒙着半眯着,清澈透亮地仿佛从未经历过时间的玷污。
他第一眼便被这双灵动的眸子迷住了,不自主地伸手轻触她薄薄的眼皮,滑腻的手感使他觉得此时自己在抚摸一块珍贵玉器。
沧雪再看清来人后,嗖的瞪大双眼,急忙坐起身来往一旁躲去,边躲边维持着僵笑道“陛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边说边给一旁跪地的宫女一个眼神,企图她能为自己脱身。
“贵干倒没有,只是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说着,独步走了出去。
沧雪安抚了一下被惊吓的小心肝儿,面上轻笑道“黎王殿下,看来民女扰了殿下的雅兴了。”
黎王低头看看比自己矮一头多的沧雪,比她样貌更美的女子,宫中何止一二?却都无她这般灵气逼人的眸子,这双眸子充满智慧,一看便是聪明的女子。
看着她越来越往旁边靠的动作,实在可爱的紧,不自觉地心生调笑之意。
“陪着朕一同游园吧。”说着,一步步往更深的院子中走去,俨然一副唯我独尊,容不得你不同意的姿态。
沧雪跟在身后无奈地一笑,跟着他走进一片园林,这里没有奇花异草,有的只是一排排梧桐。
梧桐的尽头摆着一个简单的石桌和石凳,上面落满了梧桐叶子。
众人见殿下赶来,立即扫去了上面的叶子,摆上一个羊脂玉壶和几个小点心。
沧雪立在一旁候着,黎王看了倒是扫向一旁的石凳使她坐下。
黎王目光锁定在她腰间的玉箫上,道“这玉箫很是特别啊。”
沧雪抚摸了一下腰间的玉箫,笑语道“是啊,前阵子玄机道人托人送给我的,我虽然不知是何物,不过这物件似乎跟我有缘似的。”青翠的碧绿玉箫上,龙纹盘旋在上,碧光潋滟,黎王一看便知是难寻的宝物。
黎王也没细问,他在意的倒不是这件宝贝,而是佩戴这宝贝的人,此番听到她的回答,心中便更加确定了。
坐下同饮一壶酒,沧雪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黎王有她不知的一面,比如他睿智,比如他雷厉风行,比如。。。
如果给她身边的人定位,夙夜宸是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月曜卿像是一个小弟弟,展颜则是可以依赖的人,黎王更像是良师益友。
他不禁是个雷厉风行,嗜杀嗜血的无情君王,他的文学也令自己钦佩。
“看样子陛下还没有用午膳,不如您先去用膳吧。”沧雪看看头顶上的日头,正是正午十分,若是被她人得知黎王还未进餐,怕是又会将责任推给她吧。
黎王点头,两人便在此处散了。
进得娈妃的院门,沧雪望向一旁的宫女道“黎王陛下大驾光临,为何不叫醒我?“
宫女一听“噗通”一声跪地,伏在地上颤抖着道“奴婢是想叫醒姑娘,可是陛下不准我叫醒您。”
沧雪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她竟然如此,呼出一口气无奈道“没事了。”
正欲踏入娈妃的暖阁,便被一个宫女叫住,她俯身请安后,道“神武王爷与我家主子叙旧,王爷吩咐若是姑娘回来便将姑娘请去益阳阁。。。”
这娈妃的院子着实不小,跟着宫女来回绕了几圈才进了她口中的益阳阁。
沧雪等着宫女禀报,那名宫女只是躬身一伸手示意她进去,沧雪也就直接进去。
屋内弥漫着檀香,沧雪掀开帘子就见夙夜宸拥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娈妃,此时已经踏进一脚,她在犹豫,是踏进去若无其事的谈事还是退回来稍等?
“雪。。。你来了。”夙夜宸放开倚着自己的娈妃,沧雪只是低头一笑,在那人面前,他连称呼都懒得叫,直接改用“你”了。
“沧雪给王爷,娈妃娘娘请安。”俯身盈盈一拜,抬头间又恢复了眉宇间的清淡从容。
“倾儿,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事与她商谈。”温柔地将娈妃向外推去,独自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沧雪望着娈妃的背影,她似乎伤及心脉,想他昨日一夜服侍黎王已经够他受的了。
沧雪看着他唇上的殷红和出血点,看来刚刚刚被某人咬了一口。
夙夜宸看着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沧雪,蹙起眉毛低声道“雪儿,你什么意思?”
沧雪回过神,什么什么意思?
望着她疑惑的大眼睛,夙夜宸一叹道“倾儿的毒已经蔓延至心脉,玄机说此毒只有你能解。。。”犹豫一下,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道“你觉得呢?”
连自己都不明白他在问什么,是问她此毒能否有解,还是问她是否愿意为他解毒。
沧雪摇摇头,“此毒,无解。”
“啪——”夙夜宸手中的茶杯落地,清脆的声音敲打两人的心。
“为何?玄机曾说,你们若是换血就有得解。”他的声音有些颤音,说不清是哀伤,是愤怒还是为难。
“对,也许半年前换血有救,可如今他的毒已经进入心脉,此毒无解。即使你将我的血都供给他,一个已经被毒物腐蚀的心脏可以正常运作吗?”沧雪闭了双眼,当自己对上他怀疑的眼神时,便十分愤怒。他许是以为自己贪生怕死之人,故意不救他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发动机坏了,汽车还能够正常运行吗?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明白的。
“那他岂不只剩两日了?”他轻声喃呢,即使早有准备他仍然无法从这打击中走出来。沧雪理解,就如同一个所有指证都指明自己是个癌症患者,在接到确诊通知书时的心情一样。
“不,也许,我能延长他半年的寿命,但是,只有半年。”她还是不忍看到他痛苦,这个方法即使是冒险,为了他可以多快乐半年,便值得她去做。
“怎么?”他“蹭”地从软榻上起身,双手扶住她的肩头看着她,“你当真能延长倾儿半年的寿命?”
“对,不过要看机缘了。”她不敢确定,她就一定能找到他,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没有见过。而且,即使以往见面,都是他主动找自己,自己从未找过他,更不知道如何能找到他。
对上夙夜宸不解的目光,沧雪叹息道“我曾经遇到一个人,他武功卓绝,最重要的是他内功深厚,也许他能将我的血与她的毒血对调一半,这一半血可以维持他半年。只是,不知道能否找到他。”
夙夜宸了然,她说得定是不笑公子了,可是他人行踪飘忽不定,若非故意,这世上怕是没人能够追踪到他。
夙夜宸无法多想,就算他等得起,倾儿也等不起了,他立即吩咐影卫打探不笑公子的消息,便整个下午都被黎王叫去谈话了。
夜晚,黎王继续宠幸娈妃,沧雪躺在木质浴桶思考,如何才能找到展颜,又怎样劝动他帮助自己?
直至水凉了,她才从木桶中走出,身子随意裹上一件桃色被单,披散着半湿的头发走进卧房。
每日卧房内都会灯火通明,直至她入睡这些宫女才会熄灯退下,可此次却有异常,房内静寂无人,连灯火熄灭了。
沧雪摸索着进门,“吱呀”一声关上门,往床的位置慢慢移去,不多时已经挪到床边,笑着拉开被子躺进去。
“啪——”一个大掌捂住她的脸,她呜呜叫了数声,自己太不小心了,这样的异样都能放松警惕。
“嘘,是我。”虽然压住声线的声音略微低哑,但沧雪还是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摆弄着她的长发,沧雪抬头看向夜里那双晶亮的双眼,伸手握住他脸颊,“你怎么来啦?这里是皇宫!你不要命了?”说着,气恼地拍下他的俊脸。
展颜无语,长着么大来第一次让人给了一巴掌,气恼地压在她身上,狠狠道“不是你找我吗?”
“我。。。”沧雪无语,他怎么消息这么灵通?比狗鼻子还灵敏。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将粘着的两人分开一段距离道,“沉死了!下去!”
“喔。。”他没有下去,只是胸部起伏地应着,却半天不见动作。
这个景象,这句话自己前些日子也说过,只是那人是月曜卿,忽然,很想念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忙于选妃。
“你将那些宫女怎么样了?”忽然之间反应过来,急切问道,这里不比大齐国,这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两国微妙的关系,若是在这里杀人,怕是黎王会在这儿上面大做文章。
“只是睡了,明儿一觉醒来会忘记今晚的一切。”展颜说着,一挥手,霎时屋内灯火通明。
沧雪看着头上一袭夜行衣的展颜,欣长结实的身材让人想入非非,难怪一路上不断听说哪家的姑娘又为不笑公子殉情了,哪叫小姐又扬言非他不嫁了。
民间最多的话题便是,神武王爷娶妃,月十三皇子选妃,还有关于不笑公子的一切。
展颜见她半天不说话,低头便对上她那双如狼似虎的双眼,轻轻将手覆盖她色迷迷的双眼,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怕。”
一句话,差点没让沧雪吐血而亡,他怕什么,该怕的应该是自己。
大晚上不安生待着,竟然跑到皇宫里来胡闹,看着满屋子倒地的宫女及老妈子满脸黑线。就算明早她们醒来忘记发生的一切,可谁又能解释她们怎么会趴在地上呢?
沧雪白了展颜一眼,展颜一侧身掀开窗子,“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事,看来是没事。”说着,一手抚上窗框准备飞身越出去。
“等等,等等!”沧雪急忙起身准备拽住他的胳膊,情急之下,她忘记了自己身上只裹了一张被单。脚踩住被单一角,“啊——”人也应声朝展颜的方向飞过去。
展颜心头一急,跃身飞来,结结实实地给沧雪做了一次肉垫子,他心急,似乎沧雪的被单更心急,早在绊倒的刹那便滑了下来。
两人一上一下,一黑一白,沧雪诧异,展颜关心,她一心在刚刚的绊倒中未缓过劲儿来,他一颗心护着她。
她的长发披散,撩拨他的脸颊和脖颈,他痒痒的伸出一手撩开,长发是撩开了,同时也撩开了满园春色。
原本遮住胸部的黑发被捋到一边,此时胸脯无从遁形,就这样展现在展颜眼中。
沧雪顺着他目光往下,一丝不挂——而且动作够暧昧。
沧雪怀疑今日是不是她的受难日,因为此时门口飘来的味道很熟悉,也很危险,沧雪嗅嗅,经过分辨这是——夙夜宸特有的味道。
“呀!”低喊一声,沧雪准备起身,不料两人配合不利一个起身一个听了喊声无措一拦腰。
“嘭——”沧雪结结实实地再次栽入展颜宽阔的怀抱,她只有一个想法,赶快站起来整理衣服。
她想再次起来已经晚了,夙夜宸已经将门推开。
她抬头对上了那双凤眸,先前的震惊转为愤怒,如火一般燃烧,让她不敢去看夙夜宸的双眼。
手腕一紧,她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结结实实地跌倒在床上,浑身上下如碎骨一般的疼痛难忍。
夙夜宸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宝剑,剑尖指向地上的展颜。
沧雪紧握着棉被看着,她想尖叫却失了声,她想冲上去阻拦,手脚却使不上劲,只能那样看着他剑尖越来越近。
“当啷——”展颜借力使力,不仅用指尖夹住了剑尖,还借力起身,挑衅似的用另一只手弹了一下剑柄。
夙夜宸眸光如火般窜起,招招夺人性命,快如闪电,却难分胜负。
“别,别,不要,只有他能救他了,你们别打了。”沧雪寻回自己的声音喊道。
“嗖。”剑身入鞘,夙夜宸收剑,眼光暗暗地看了一眼发型凌乱的沧雪,转身走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