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长时间,谢嘉璇就在乘警的带领下回来了,鼎繁被点名叫了去。
当鼎繁还没跨进乘务室的门时,乘务长很是热情地握着鼎繁的手,道:“辛苦了,辛苦了。”
鼎繁有些回不过味儿,刚才一脸严肃、威风八面的他,此刻笑容可掬,亲切地拉着鼎繁,让到一把椅子上。
鼎繁不安地坐了下来!
自古一来,死刑饭总的饱餐一顿才掉脑袋嘛!不就是想先感化、后刑法么。
电影里那些笑面虎形象,表情多么友善,可笑里藏刀,乘警大概差不离跟他们一样。
贩没贩毒,反正在他们心里都成了毒贩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可是良民”,鼎繁看见乘警那么和蔼可亲,心里的弦绷得更紧,到了这个时候,洗刷不清罪孽,小半辈子就交代了。
妈个逼的,臭娘们儿!鼎繁皱着眉头,暗骂了一句。
鼎繁恨不得扑通跪倒在地,掏出自己的心,让乘警们看看那一滴滴的血可都是为正义而流。
“是不是良民,我们清楚。”乘务长掏出娇子牌香烟,道:“这里可不能抽烟,不过没关系,来点上。”
有了香烟作为镇静剂和壮胆药,鼎繁上下浑身有一股强有力地支撑,为自己所流的正义血液而战的坚强信念。
“那女的……”,鼎繁刚说了几个字,乘务长就接过话茬,道:“冯小姐?”
“是的”,鼎繁回答道:“可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一上车就坐在我的铺位上,我又不好意思赶人家。”
“你真不是……”,乘务长架着胳膊,张嘴正要往下说,鼎繁抢过了话头。
“我真不是贩毒的,你看我有那么大胆子吗?”
“别激动……”
“废话!我不激动不就被你们冤枉成罪犯了吗?待会儿还会屈打成招吧?换了你,你能不激动?”
“小伙子,看你说的,电影看多了吧?”乘务长将烟卷丢进了一个午餐肉的铁盒子里,看着鼎繁的烟也快燃完了,便将盒子递到鼎繁面前。
鼎繁半是愤怒,半是激动,狠狠吸了一口后,把烟头也丢进盒子中,乘务长放在办公桌上,从茶杯里倒了点水进去,只听见“哧”一声,午餐肉盒子里没有了袅袅升起的烟雾。
“哎呀,我说小伙子,我是想感谢你的!”
“别来这一套,你就是,你说什么?”鼎繁闷闷不乐,以为乘务长失去了耐心,准备动用武力,那句“感谢你”三个字似乎有意延迟几秒,才触发鼎繁大脑皮层下的神经末梢,旋即将信将疑地补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感谢你!真的!”
这话终于是人话了!鼎繁差点没从椅子上倒栽葱摔下来。
“别看西洋镜似的”,乘务长道:“我们_38605.html有那么坏吗?又是武力,又是屈打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上有老下有小,出门还得混社会,名声这个东西一旦搞得上不了台面,多少事情都白搭,可你们唱的是个什么戏呀?鼎繁恢复常态,不禁感慨起来。
“我们不会冤枉一人好人,更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乘务长道:“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作这些事情,对吧?当然,我们不作,也没什么不可以,作了,可能也没什么后悔的。”
“有点儿乱,有点儿乱,这是哪和哪?”
乘务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道:“你们那位谢大科长人不错,欢迎下次乘坐我们这趟列车,欢迎你们到成都做客。”
“那我们还去成都?”
“一定要去的。”
鼎繁和乘务长闲谈了一会儿,便同一直微笑站在门口的那位乘警回到了餐车,冯小姐被带了去。
为了配合乘务长的计划,鼎繁和谢嘉璇装着是被乘警铁板钉钉的贩毒份子,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在指定位置上,但在心里,两人似乎进行着敞亮的交流。
据乘务长讲,冯小姐是一伙贩毒团伙中的一名,这个团伙组织应该就在南京,有一部分人长期从事毒品转运工作,每一次负责转运的人完全不同,可见他们的反缉查手法高明,以至于迟迟不能一网将其打尽。
在这列火车上至少有四、五个这样的人,他们事先通过电话取得联系,分散在不同车厢。
冯小姐一眼就寻觅到鼎繁这样一位可靠、老实的人作为掩护,不得不说他们从外表判断人物性格的本领已经相当老道。
当列车停靠在南京站台时,早也守候在那里的贩毒人员扮演成卖小吃的,其实毒品就封装在食品袋中。
这批货物,为了躲过安检,是精心准备和周密计划了的,带往成都,与一个叫神六的人接头,在成都火车站,便衣已经布控好了,单等这一伙人的出现。
要不是女乘务员打扫卫生,尽自己的责任,将冯小姐带到乘务员休息室,这一起事件断然难以发现,至少人员不可能这么快确定。
在休息室,女乘务员发现那本工作证是假的,在工作证的纸页装订缝隙间有白色粉末,细心的她下意识与这一段时间关于毒品贩运的侦察学习材料联系到了一起,一面稳定住冯小姐,一面设法叫来了乘务长。
乘务长只说了一句话:“听说你发现车上有贩毒的?”
简单一个问句,冯小姐便抖出了鼎繁、谢嘉璇私藏毒品。
当冯小姐从再度回到餐车来时,她显得容光焕发,向乘警发出了想喝水的口令,乘警离开取来瓶装矿泉水,鼎繁、谢嘉璇也沾光,免费获得了一瓶。
一夜难熬!
难熬的不仅是冯小姐,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无辜的,提供了线索,不但不奖励,反而约束了她的人身自由。
鼎繁和谢嘉璇心里有谱,在征得乘警同意后,便各自找了张空桌子,趴在上面睡觉。
三位乘警则目不转睛地时刻注视三人的一举一动,生怕出了上面差池。
有时则长,无事则短。
火车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恍兮惚兮,终于到了成都站。
收拾好行礼,鼎繁他们在乘警的“押送”下,出了车厢们。
门口一排便衣当即将冯小姐抓获中 文首发,鼎繁、谢嘉璇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便衣没有对他们实行抓罪犯那样拧胳膊、压肩膀的动作,而是同乘警交谈了几句,微笑地对着他俩笑了笑,伸出大拇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