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不害向他们略一点头便算作答,把披风交给随从后,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自己在上首落座。这两个人都是常陪屈不害赌钱玩乐的雍州城内的大户,一个是做贩卖丝绸生意到西域的龙越,一个是雍州城内集市的第一大户王惠元。他们的生意都受屈不害控制,若屈不害对西域客商收取重税,或者对城内集市加以骚扰,这两人的生意就会受到致命打击。这也是他们巴结屈不害的原因。
江月柔含笑在他们之间穿梭,倒酒打情骂俏,应付自如,不愧是翠香院的头牌。
“屈爷,今晚好像还有新客人来?”龙越看到江月柔在桌边摆下的酒杯比平时多一个,眉头一皱,问道。
江月柔娇笑着道:“这是钟公子,刚才你们看到抬进来的那几箱礼物都是他送奴家的。前些天他在这赌钱,赌了上千两银子,我也曾得过他不少好处。今天他要来拜会屈爷,并和各位一起玩几把。”
王惠元不屑道:“原来是个家里有钱的败家子。”
正在这时,有人在门外报:“报,钟公子求见。”
江月柔看着屈不害,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于是江月柔便答道:“请他进来吧。”
门开了,只见一个锦衣少年,迈步进了房,含笑向屋里的客人施礼。
江月柔赶忙给我介绍,其实钟马阳早就知道了这些人的情况,不过还是装作不知道,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大笑道:“久闻屈爷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传。”
屈不害终于开口了,一个刚硬而平静的声音,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压力,淡淡地笑道:“好,请坐。”
钟马阳抱拳谢道:“谢屈爷赐座。”
各人落座,先饮酒谈笑,并不提赌博一字。酒过三巡,屈不害停下来,轻轻地拍了一下掌。
其他人都闭口等他说话,屈不害扫了他们一眼,缓缓道:“空食未佳,须赢得为奇。不如我们略玩几把,以为娱乐。”
众人当然无异议,屈不害给江月柔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娇笑地道:“钟公子初到,不太明白规矩,就由奴家介绍一下。很简单,就是每人轮流掷骰子。三颗骰子中红色最多,即四点最多的一位胜。若庄家三颗骰子全是红色,即四点,为通杀。骰子因为是每人都要过手的,很容易分辨是否有假。庄家如果得胜,即连庄。每把赌注最小为十两银子。”
唐太宗贞观年间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1两银子折1000文(又称一贯),也就是说可以买200斗米,10斗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约为59公斤,以今天一般米价1.75元一斤计算,1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4130元的购买力!虽然到了唐玄宗开元年间通货膨胀严重,米价涨到10文一斗,但也折合1两银子约为2065元人民币了。最小的赌注就是两万人民币,这还真是豪赌啊。
钟马阳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屈爷的赌法果然新鲜,简单明了。”
钟马阳早已从江月柔那里了解到这一套赌法,并针对这套规则想出了一个出千的妙招,而屈不害虽是高手,但有心算无心,今天他是必败无疑了。
在不出千的前提下,这种赌法确实公平,主要是看你的运气,大家是互有胜负。但钟马阳的水平确实不如他们这些老手,才一个时辰,已经输了上百两银子了。江月柔按他的计划,故意过来打岔:“今日钟公子手气不太好,可能是太劳累了,夜已经深了,不如先去休息,明晚再来翻本吧。”
钟马阳佯装输多了发怒,还要赌。王惠元冷眼旁观,道:“若再来,须二百两一把,不然就算了!”
钟马阳假怒道:“你以为我没有钱吗?”一挥手,随从马上递上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摆在桌上,二百两一堆地放好。
江月柔故意拿着骰子不给他,钟马阳大怒道:“你不用担心,我就掷这一把,输了马上走人。”
江月柔这才装作不情愿地把骰子交给了钟马阳,钟马阳这把坐庄,先掷。一掷就是满堂红,他大笑道:“哈哈,这回终于转运了。再来一把!”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慌慌张张进来禀报说:“老爷正着急找您呢,快快回家吧。”
钟马阳怒道:“我刚刚转过运来,干嘛要扫我的兴?”
说完一掷,又是满堂红,又赢了六百两一堆银子。
第二个仆人又进门来催,急如星火地道:“少爷,你再不走,老爷可饶不了你,事大了啊!”
钟马阳只好装作不情愿地道:“屈爷,今晚就到此了,以后再来赌,一定尽兴。”
江月柔送我出门,钟马阳给她使个眼色,会心一笑。
龙越看他出门后,一把抓过骰子,摇了摇,满脸失望地对屈不害道:“骰子不假,看来这小子确实转运了。”
屈不害脸上神色不变,眼中却突然精光一闪。
江月柔送钟马阳出门后回来,埋怨王惠元道:“人不能一路全胜。你们先前赢了许多,就应当见好就收。怎么钟公子一要翻本,你反倒把银子堆成大堆,就不晓得推辞,还没我这妇道人家有见识。”
王惠元也是郁闷无比,喃喃道:“谁知道这小子怎么突然就手气那么好了。”
“这个人有点意思,”屈不_soudu.org4460.htm害突然说道,“看来我得好好认识一下这位钟公子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