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恩爱情仇,从来就是没有刻度的标尺。爱,会在不经意间飘然而至,爱,又会在你凝望的眼眸前一闪而逝。
爱一个人只有七、八分就够,剩下的两三分来爱自己。
曾经的爱是盲目,可不盲目时,爱能否抓住?
爱有时天崩地裂,可面对世俗,爱又显得多么无助!
何必多情?何必多情? 花若多情,也早凋零。人若多情,容颜憔悴。人在天涯,何妨憔悴。 美酒金樽,何妨沉醉。醉眼看别人成双成对,也胜过无人处暗弹相思泪。
何必多情?何必多情?花木纵无情,迟早也凋零。无情的人儿,也总有一日憔悴。人若无情,活着还有何滋味? 醉酒寻欢,何抚心碎?纵然在无人处暗弹相思泪,也总比无泪可流好几倍。
现代都市爱情篇,让你寻找、体味昔日恋情。
姐,你是我的唯一
始写于2009-3-31 红色浪漫
一
郑琴这几天真是烦透了。
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背着自己干出那样的事。
当同办公室的方怡告诉她,说在公园里散步看见丈夫张辉和一个年轻的姑娘在一起时,自己还骂方怡瞎说,一定是她看错了人。但前天在洗衣服帮丈夫掏兜时,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封信,“亲爱的辉。。。。。。”刚看了开头,郑琴就无法卒读。但心里还是有着幻想,希望是个误会,或者只是别人喜欢自己的丈夫。
然而当郑琴将信甩到张辉的面前时,丈夫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在一旁吸烟。一气之下,郑琴不顾刚刚两岁女儿的啼哭,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回了娘家。
那之后的几天,郑琴的脑袋就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中,干起任何事情都是丢三落四的,晚上又总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上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病。
在她又一次稀里糊涂地将新收到的传真放进碎纸机后,她去医院开了三天的病假交给了主任。
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的问题呢?
郑琴努力在脑袋中思想着。丈夫最近晚上老是出去,问他,说是帮学生补课去了、被别人拉去喝酒了、和同事在一起玩麻将了。。。。。。
自己咋就那么傻呢?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他的话,每天回家就知道忙着照顾妞妞,操持家务,侍奉公婆,努力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没想到,自己的辛苦操劳换来的却是。。。。。。
离婚!再不能跟这种人在一起生活了。
自己怎么会和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在一起的呢?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呢?
想当初自己在师专的时候,那也算是校花级的人物啊,每天收到的情书一个废纸篓都装不下,寝室里从来就没断过鲜花,路上有多少帅气哥弟火辣辣的照射。可自己那时怎么就会选中张辉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呢?是因为他的沉默不语还是因为校报上的那几块豆腐块?
那时,当他们的关系传出后,同寝室的姐妹眼珠子都好像要从眼眶里滚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吐了血。当时,铁姐儿陈冰就断言:你一定是大脑发烧了,你们一定维持不到半年。
当时家里的反应是怎样的呢?对了,家里是一致反对的。特别是母亲,苦口婆心、寻死觅活都不见效后,母亲竟然动用了自己社会的各层关系,在郑琴毕业分配时,将本来想好与张辉分配在同一所学校的郑琴调离了教育系统,分在了一个机关办公室当秘书,想以此断绝他们的往来。
但那时的郑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在第一次将张辉带回家遭到父母的冷遇后,郑琴竟然从自己的家里搬出来,住进了单位的单身宿舍,继而又与张辉同居在一起。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了,他竟然对我这样。
怪我父母当初的态度不好?可我父母最终不是屈服了么?虽然不怎样喜欢你,但当我生下妞妞后,为了减轻你家的负担,母亲将我们娘俩接回家中整整照看了一年的时间。父母能够做到这样,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倒是你家的父母,看见我生的是个女儿,便有事没事地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为了不让你烦恼,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么?
。。。。。。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郑琴整天就是这样胡思乱想着,坐着是眼皮子打架,可一躺到床上,却又睡意全无。三天的时间下来,“病”没见好,人倒是憔悴了许多。第四天郑琴起床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人,当时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我么?
吃早饭时,母亲看着没有一点精神的郑琴说:“琴儿,我看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吧,看你那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郑琴回家三天,母亲没有问她是什么原因。知道问也是白问,如果郑琴自己不愿意说的话。母亲只是想着法子为女儿做一些好吃的东西,使她虚弱的身体不至于走路跌倒。
“不行,单位上还有一堆的事呢。再说这样憋在家里人更难受,还是上班做些事看能不能好些。”
“琴啊,是不是你和张辉出什么事了?”母亲最终还是忍不住。
“妈,你别管我们的事,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
“好,好,我不问。”母亲轻叹一口气,“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不会听。”
看着母亲的神情,郑琴的心里有些许的愧疚:“妈,您别担心,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
二
郑琴没有骑自助车上班,害怕自己无力的双手和昏沉沉的大脑无法将自己带到单位。因此她特意打了一个的来到单位的门口。
“郑琴,你病好啦?”刚进办公楼的大门,就遇见“大喇叭”方怡,“怎么脸色还那么差啊?”
“哦,没事了。”郑琴打起精神,“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吧。”
“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就是感冒发烧,没什么事了。”要是让方怡知道事情的真相,敢保证没有半天的时间全单位的人都会知道。
“喂,郑琴。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原来的那个老古板调走了,新来了一个副局长。”
“这有什么稀奇的,咱这单位的领导像走马灯似的,哪年不换个三、四回的。”
“可你知道新来的副局长是个怎样的人吗?”方怡咽了一口口水。
“至于吗,你?像饿猫见到鱼腥似的。”郑琴奇怪着方怡的神情。
“咳,不是我说的,你肯定没见过那么帅气的小伙,一米八的个头,英俊得巴不得人死在他怀里都值。”方怡依旧兴奋着。
“小伙?多大啊就当局长?”郑琴被方怡的神态挑起了好奇。
“听说今年才二十四岁,是今年作为县里的后备人才提拔上来的,到我们这不过是来进行锻炼的,人家的前途可是不可估量啊。”方怡一脸的神往,“听说还是单身,够诱惑吧?”
“那是说你吧?”郑琴看着方怡道,“我都老妈妈了,你可是待字闺中。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你机会来了。”
“你说他会喜欢我吗?”方怡扭捏着。色女一个。
“呵呵,你平时对付男人不是挺有一套的吗?施展你妖媚的勾魂术,一个小男孩还搞不定么?”郑琴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语含挑唆。心里却在想:如果能被你方怡套住,那么那个男人的品味也高不到哪去了。
在和方怡说话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头还是昏昏的,郑琴从手袋里拿出一盒风油精,倒出一点在左手心里,又用右手指沾着分别涂在两侧的太阳穴上。
真累啊。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原谅他呢?都三天了,那家伙也不打个电话过来,难道他还有理啦?唉,不知道小妞妞怎样了,从“哇哇”坠地起,妞妞还没有这么长时间地离开过自己,她哭闹过么?郑琴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但满脑袋的官司叫她不得安静片刻。
“咳咳。。。。。。”
有人?郑琴睁开微闭的眼睛,一下觉得自己被包围在阴影里,门口的光线都被来人遮了个严实。
“怎么刚上班就打瞌睡啊?快把这些文件打印出来,下午开会的时候要用。”来人将一叠文件扔在郑琴的桌子上。
这谁呀?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郑琴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高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宽宽的额头,剑眉下一双大眼透着威慑、冷静,英挺的鼻管下一张极具诱惑的唇。还有。。。
“发什么愣啊,快干吧。”扔下一句话,来人径自拉开门出去了。
半天,郑琴才从愣怔中清醒过来。
“他谁呀?那么狂?”郑琴问坐在一旁伸头探脑的方怡。
“他就是刚来的副局王斌啊。怎么样?酷吧?!”
什么?就是他?郑琴有些微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三
张辉这几天家里、学校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这个可恶的女人,真狠得下心,三天的时间里不但不回家,就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可怜了妞妞,每天吵着要妈妈,白天还好,可一到晚上,跟妈妈睡惯的妞妞每次都是哭累了,脸上挂着泪痕在张辉的怀里睡去。
我怎么会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啊?!张辉在心里哀叹着。
那时她是师专的校花,可我当时可是连根野草都算不上啊。
当初自己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呢?
对了,是因为同寝室的李敏对郑琴穷追猛打之下,结果却是丢盔卸甲败下阵来。不甘失败的李敏就怂恿张辉为其复仇。并且和张辉打赌说,如果张辉将郑琴拿下,他便愿意在最豪华的“哈德门酒家”宴请全寝室的人。
本没有做任何幻想的张辉,便给郑琴写了一封信。信中张辉没有像其他的男生那样表白自己的爱慕、倾心之情,而是尖锐地取笑郑琴的孤芳自赏,说郑琴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
信发出去后,张辉不抱任何希望地继续自己的生活、学习轨迹。没想到听惯了溢美之词的郑琴却偏偏对那封满是讥讽言语的信及写信人发生了兴趣,于是在寂静的夜晚、在静僻的校园各个角落里复又多了一对喁喁相亲的身影。
也怪自己当初的虚荣心作怪。
张辉苦笑着。明明知道自己和郑琴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但当自己和郑琴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感受着众多酷哥帅弟羡慕的目光时,心里有着一种无法言表的满足感。
本以为郑琴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是对男性征服的特性使然,在证明了自己在张辉面前的魅力之后便会飘然远逝。所以,当郑琴的父母出来横加干涉时,张辉想借此机会退出。
但任性的郑琴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秉性,如果不是这样,郑琴也不会与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张辉搭上关系。结果是,郑琴的父母反而给郑琴和张辉的结合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凭心而论,郑琴也不能不算是个尽心的妻子和母亲。婚前婚后的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小家庭的构建中。但在张辉的心里,却一直有着一个阴影,那就是总觉着郑琴对自己的爱,更多的是一种施舍、一种怜悯。使得张辉长久以来内心有着一种压迫感,心理的不平衡,直接导致的是张辉在家中更多时候的无语,感到自己与妻子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无法沟通,以至于到后来,张辉情愿到外面去消遣,也不愿意到那个看似温馨的家中去。如果能预知今天的情形,张辉当初是绝不会与郑琴结婚的。
三天的时间里,张辉的父母不知道说过多少遍:要想过,就去把郑琴接回来;不想过,就趁早把事情说开,她那大小姐的脾气我们早就受不了了。
自古婆媳就不和,张辉在心里感叹。
张辉也明白父母的意思,三代单传的父母希望郑琴能再生一个男丁延续张家的烟火,但郑琴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生了。至此婆媳之间的关系就处于拔剑弩张的境地,虽然张辉有时觉得父母不免做得过分,但一边是妻子,一边是自己的亲身父母,夹在中间的张辉,更多的时候只能是一语不发或是出外溜达。
艾丽这小妮子就是腻人。一想到艾丽天真、质朴的笑脸,张辉的心里就有一种暖洋洋的舒坦。
艾丽是上个学期才分到学校里来的,因为张辉是语文教研组的组长,所以艾丽总是有事没事地向张辉请教。在聊教学之余,自然就会聊一些教书以外的东西,无意之中,艾丽发现了张辉曾经发表的文章剪贴,当时看到艾丽崇拜的眼神,张辉受用了好长一段时间。被人崇拜的感觉是十分美好的。之后,艾丽便总是向张辉请教写作方面的事,并且还将自己写的东西拿来给张辉看,叫张辉帮着修改。
在艾丽这里,张辉重新找回了自信,只有在这时,张辉的心里才不会有与郑琴在一起时的那种自惭形秽,才会真正地畅怀大笑。虽然艾丽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给张辉暗示,但张辉并没有道破,直至艾丽给他写了那封语言炙热的情信,其时他们的关系还只是停留在朋友(或者说是朋友与情人之间)的交往。
当郑琴拿出那封信时,自己为什么没有辩解呢?张辉说不清当时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是希望事情的公开还是。。。。。。
四
昏。眼前似乎有夏夜的星空在闪烁。
郑琴连续在电脑前坐了一个多小时,可眼前的文件还有一半多没有打完。实在坚持不下去的郑琴不觉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怎么又睡着了?”伴着敲击桌面的声音,郑琴耳边响起带有一种磁性与威慑的男中音。
“我。。。。。。”惊醒的郑琴想要解释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怎么尽瞌睡?晚上都干什么去了?资料打印不出来,误了下午的会议,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声音高了二度。
“我会完成的,您放心好了。”泪在郑琴的眼里,但倔强的郑琴努力忍着,不让它滴落。
“王局长,郑琴前几天病了,今天上班时我看她就精神不佳。要不,我来帮她完成吧。”闻声过来的方怡为郑琴开脱着。
“这。。。。。。”
“不用,”不等王斌说完,郑琴接过话说,“您放心,我不会误了下午的会议的。”
王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迟疑地站立在桌边。而郑琴却已经让自己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将王斌当成了空气。。。。。。
当时钟指到十二点的时候,郑琴还有几页没有打完。方怡来叫她吃饭时,郑琴让方怡给她带个便盒上来,自己还是坐在椅子上没有挪窝。
当郑琴将最后几页完成,并打印出来,同时又根据惯例复印了几份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郑琴拿起方怡带来的一次性饭盒,一点食欲也没有。郑琴扒拉了几下,又合上完整地扔进垃圾桶里。
这时,郑琴才舒展一下有点酸胀的手臂,当她欲站起时,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头,一瞬间似乎要炸裂开来,刚才凭着一股气还不觉着,现在一旦放松下来,那种疲惫无力感就完全占据了整个神经。
不行,我可不能倒下,下午还要参加会议做笔录,我可不能让那个霸道的家伙又捉我的把柄。郑琴在心里想着,同时又将包里的风油精拿出来,用双手按摩着自己的头部。
下午的会议准时在会议室里召开。
当郑琴抱着大叠打印好的资料分发到各参加会议人员的桌上时,似乎瞥见王斌冷峻的目光里还夹杂着另一种东西,内疚?歉意?郑琴没有去仔细体会。经过王斌的桌前,郑琴将材料扔在他的桌上,没去看王斌当时的反应就走过去。
郑琴手机械地在纸上记录着,耳朵里尽是“嗡嗡”的重音,纤细的脖颈似乎再也无力支撑“硕大”的头颅,人身体向一边一倾,便不知所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琴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周白色的墙壁。自己怎么躺在床上啊?这是哪里啊?郑琴努力地回忆着,自已不是在开会做记录么?怎么会到了这里?
“郑琴,你醒了?”是方怡的声音。
“琴儿,你没事吧?”怎么母亲也来了么?
郑琴努力集中视力,才看清床前或站或立的两个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和方怡。
“妈,你怎么来啦?方怡,这是哪里啊?出什么事了?”
“郑琴,你快躺好。这是医院,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你在会场上昏倒,是王局长派人开车把你送来的。并叫我在这里照看你,我打电话给你丈夫张辉,他没接,我只好打电话到你家把伯母叫来了。”方怡一阵“机关炮”。
郑琴这才留意到自己手上正打着点滴。
“方怡呀,医生怎么说的?要不要紧啊?”郑琴的母亲在一旁问道。
“哦,伯母,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再加上有点疲劳过度,主要是身体太虚,说要注意加强营养,补补就没事的。”
“我就说这三天在家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今天上班前我还劝她别去上班,可她就是不听。。。。。。”
“妈,你别说了。”郑琴想止住母亲,但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郑琴三天都是在您那啊?”方怡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完了,这下方怡非刨根问底不可了。郑琴在心底哀叹着。。。。。。
五
都四天的时间了,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回来。一上午连着上三、四两节课的张辉,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时,看见依旧清冷的房间和冰冷的锅灶,心里不禁愤愤。
妞妞放在了父母那边,张辉从一箱方便面里拿出一盒,摇摇暖瓶,空的。张辉接了一壶水放在煤气灶上烧着。
没有女人的家真不像一个家啊!
张辉看着灶口蓝蓝的火焰,不禁发起呆来。过去自己不管什么时候回家,总是有热菜热饭等着,什么时候用自己操心过吃喝啊?
这几天里,张辉除了到父母那吃过几餐正儿八经的饭外,在家他都是泡一桶方便面草草了事。过去怎么就没有想到吃饭也是件这么麻烦的事呢?
唉,生活,唉,女人。张辉在心底感叹。
吃过方便面,张辉在沙发上闭眼躺了一会,实在睡不着,张辉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妞妞,然后收拾了一下,锁上门直接回了学校。
学校里学生到的还不多,篮球场上有一群男生在打篮球。张辉站在远处静静地观看了好一会儿。自己过去在学校时也很喜欢打篮球,但现在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打篮球是什么时候了。
还是他们幸福啊,除了学习,他们可以无忧无虑地做任何想做的事,不会有同事间的纠葛、不会有家庭的矛盾、不会有工作上的负担,不会。。。。。。
张辉晃晃脑袋,好像要将一切的不现实的想法从大脑中驱逐,然后转身来到二楼的语文教研组。
办公室里还没有人,张辉拿起桌上学生的作业本批改起来,任何时候,对于任何人来说,工作也许是最好的能够叫人忘却一切烦忧的法宝。
马上就要上下午的课了。张辉直起腰,用手捶捶有点麻木的腰眼,同时拿眼环顾了一下办公室。怎么今天一天都好像没见到艾丽的影子?
“李老师,怎么没见艾丽啊?”张辉向艾丽任教班级的班主任李老师问道。
“哦,你还不知道啊,艾丽今天请假了,说是不舒服。”
“噢,那她回家去了?”
“没吧?!她家在农村,应该是在宿舍里休息吧。你找她有事么?”
“哦,没什么事,随便问问。”
艾丽怎么就会病了呢?是怪自己对她写的那封信没有给她答复?还是。。。。。。
张辉上完下午第二节课,从抽屉里拿出艾丽上次要他修改的小说,来到了教学楼后面的学校教师的单身宿舍楼。上到二楼靠西面最里间的艾丽的房门前,用弯曲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谁呀?”门里传来艾丽的声音,“门没锁,请进。”
张辉没有回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对门摆放着一张单人床,艾丽正披衣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见进来的是张辉,艾丽欲起床。
“没事,你就在床上呆着吧。”张辉止住了艾丽,“怎么啦?听说你不舒服?”
“你还会关心人家生没生病啊?!”
“这是什么话,我哪有不关心你了?”
“那我给你写的信为啥不给我回信?为什么这两天有意无意地躲着我?”
“没有。这两天我自己家有点事,不是故意怠慢你。”张辉躲闪着艾丽的目光,“再说,你给我写那样的信不好,我都是结了婚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可你还是。。。。。。”
“我不管,”艾丽打断了张辉,“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有没有结婚、有没有老婆孩子,也不管别人会怎样看我。”
“唉,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张辉叹口气,将手上拿着的字稿放在桌上,转身欲离去。
“别走。”艾丽忽然将盖在身上的毛毯掀开,下床从背后抱住了张辉。“我不让你走。”
张辉开始有点木然地没有反应,但当艾丽身上所散发的少女的体香钻入鼻腔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转回身将艾丽紧紧地搂在怀里。
“吻我。”
张辉看着艾丽微闭的双眼,红艳的双唇,情不自禁将头低下,深深地吻进。。。。。。
“有电话来了。。。有电话来了。。。”手机的报鸣声,将张辉从迷醉中惊醒。
“别管它。”艾丽阻住张辉伸手欲拿手机的手。。。。。。
六
张辉从艾丽的房间里出来时,大脑犹自神游在与艾丽的亲密热吻中。
与艾丽的相拥、香吻,张辉能感觉到心跳的加速、血脉的喷张,使他再一次有了初恋的感觉。唉,自己这是怎么啦?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怎么还学中学生般的玩浪漫呢?
想到这里,张辉不禁自嘲地晃晃脑袋。
忽然想起刚才未接的电话,张辉从手机套子里拿出手机,翻看未接电话显示。
是方怡的电话?她找我有什么事,难道说是郑琴找来兴师问罪的?迟疑了片刻,张辉还是给方怡回拨了一个电话。
“喂,方怡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方怡听说郑琴三天都是在自己的母亲家里,心里想着这之间一定有新闻,正想逼问郑琴时,放在手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噢,是张辉啊。”方怡用眼向郑琴示意了一下,郑琴听说是张辉的电话,也竖起耳朵想听听他到底说些什么。“刚才我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啊。。。哦,在上课没带手机啊。就想告诉你一声,郑琴在上班时昏倒了。。。哦,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呢。。。什么,要不要紧,你过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我们在二楼的216病房,没事的话你赶紧过来吧。”
方怡挂断手机,用一种责备的语气对郑琴说:“真是的,知道你病了还不赶紧赶过来,啰嗦什么废话。郑琴,你和张辉之间出什么事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啊。”郑琴嘴里应着,心底却有着一股无言的酸楚。
病了?怎么就会病了呢?去还是不去呢?张辉心里思索了片刻后,还是驾驶摩托车往医院方向驶去。在临发动机车前,张辉还不忘往家中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今天有事,可能会晚点回家。
张辉赶到医院,来到住院部二楼的216病房,推门进去,看见在病床前的岳母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你也来了?”张辉首先还是和岳母大了个招呼。
“方怡,郑琴怎么回事啊?”张辉没有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而是转脸问站在一旁的方怡。
“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郑琴忽然就在会场上昏倒了。刚才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顿一下,方怡又盯住张辉问,“你和郑琴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辉看一眼自从他推门进来就将脸朝向一边的郑琴,说:“没什么事情,就是因为家里的一些小事,我和郑琴拌了几句嘴。”
都是要面子的人,张辉轻描淡写地说。
“小事?小事郑琴会回母亲家一住就三四天?”方怡不依不饶。
“呵,真没什么事,你也知道,郑琴就是性子倔,气性大。”
好你个张辉,你倒是说得振振有词,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似的。一旁的郑琴心底愤愤,但当着母亲和方怡的面有不能争辩。只能在心里自苦着。
“要是真没什么事,那等将这瓶点滴打完,就把郑琴接回家去吧。”方怡心底明显对张辉的回答心存疑惑。
“是啊,我本来早就要接她回去的,因为最近学校的事比较忙,就一拖再拖了。”
说得好听,真想要我回去,就算再忙,难道就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吗?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回去,以免坏了你和那个小妖精的好事。郑琴的眼睛涩涩的,但她努力地强忍着。
“好了好了,其它的话也不要再说了,今天就把郑琴接过去吧。”母亲在一旁接话,“妞妞也几天没见到妈妈了,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妞妞,我可怜的妞妞。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郑琴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从她的眼里无声地往外流淌。
七
郑琴打完点滴,正在迟疑着要不要跟张辉回去时,方怡已经背起郑琴的挎包,冲着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劝说的张辉说道:“你骑车先走,郑琴可坐不得摩托。我好人做到底,我和伯母坐车把郑琴给你送回家去。”
张辉看郑琴一眼,答应着退了出去。
“走吧,我的大小姐。”方怡拉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郑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你都出来三、四天了,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是啊,琴儿。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光是这样别着也不是个办法。”一旁的母亲也在劝着女儿,“再说,不看他的面子,你也该为妞妞着想啊。”
妞妞?!是啊,自己的妞妞怎样了呢?想到女儿,郑琴终于抬起依旧疲软无力的身体,随着方怡和母亲走出了病房。
当郑琴在母亲和方怡的陪护下回到家时,先一步到达的张辉正在收拾凌乱的房间。
“妞妞呢?”郑琴的母亲进门就问小外孙女。
“哦,她还在我父母那呢。”额头见汗的张辉边答着边将沙发上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哇。看看这哪像个家呀。”方怡夸张地叫道,“你们男人啊,离开我们女人就不知道怎么生活了。”
“好啦好啦,这不用你收拾了。”母亲说,“你去把妞妞给接过来吧,这里我来收拾。”
“这离开女人的男人还真够可怜的。”等张辉出去后,看着桌上的方便面盒子,方怡对郑琴说。
“那是他自找的。”想想张辉的所作所为和自己三天来所受的苦,郑琴毫无怜悯之心。。。。。。
王斌一早就赶到了单位,当他经过秘书办公室时,特意留意观察了一下,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王斌的眼神定定的,脑袋不知飘向何处。
在学校一直担任学生会主席的他,每年拿的是全系最高的奖学金,在还是大三的时候就加入了党组织,刚出来工作没两年的时间,在今年的副处级干部的考核中,王斌又是名列前茅。而后作为一个后备人员被暂时派到这个不大不小的单位来。
因为正局长因病在外疗养,所以王斌虽是个副职,却全面主持着局里的工作。就在他到任之前,县里主管人事的副县长就给他透露说:小王啊,你这次下去,时间不会很久,县里可都是看好你哟,下去好好干,可别出什么漏子啊。
在学校时干过那么多年的学生会,在接任这个局的工作时,王斌并不感到什么吃力的。其实说白了,各个单位虽说是性质不同,但工作上的总体形式都差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工作作风一贯严谨的王斌,自然而然地希望自己的下属也和自己一样。在八小时以内的工作时间里,不允许部下有些微的疏懒。这也是当王斌两次看到精神萎靡不振的郑琴时发那么大火的原因。但在工作之外,王斌讲究的是劳逸结合,他也会去一些正规的娱乐场所消遣消遣。
唉,自己怎么会那么粗心呢?
想到自己昨天对郑琴的态度,看到郑琴倒在会场的那一刻起,王斌的心中就一直有着自责。本想打电话问问,但又不知道郑琴和方怡的电话号码,直到送郑琴去医院的司机回来说郑琴没什么大问题,王斌的心才感到稍稍地轻松了一点。
到了八点钟,王斌装着上卫生间,溜一眼郑琴的办公桌,还是没有人。
“方怡,郑琴今天没有来?不是说没什么问题吗?”王斌问一旁的方怡。
“哦,刚才郑琴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还是浑身没劲,想叫我向你再请一天假休息。”
“噢,知道了。”看来只有等她好了上班时再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了。
八
郑琴一觉醒来,时间已是近八点。看看身边昨晚腻着自己一晚、仍在熟睡中的妞妞,不觉用嘴亲吻了一下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妞妞一双小手仍旧捉着自己,似乎害怕母亲的再次离去。郑琴暗自叹一口气,将妞妞的小手放进被子里。
起身,头依旧昏沉着,别今天又在单位出丑了。思前想后,郑琴还是给方怡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帮自己再请一天假。
唉,不知道那个专横的“暴君”又会作何感想。管它呢,先歇着再说。
丈夫张辉已经上班去了。看着沙发上随意折叠的被子,郑琴的脑中一时百感交集。昨晚当母亲和方怡走后,郑琴没有招呼张辉,抱着妞妞就上了床。张辉在客厅待了很久,最后还是从卧室的壁橱里抱出被褥一个人睡在了沙发上。
张辉进出时,郑琴一直脸向墙壁侧卧着。如果张辉要和自己同床的话,我会答应吗?郑琴在自己的心底思想着。
艾丽今天上班时特意打扮了一下,一是为了遮掩一下昨晚一夜没睡好留下的黑眼圈,二也是为了给张辉看看。听说张辉的妻子是个美人,但是艾丽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自惭形秽,她相信年轻的资本,更有着不达目的决不收兵的决心。不是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张纸”么?
相貌平平的艾丽,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比自己大六、七岁的张辉。最初艾丽只是想在一个新的环境中,能找到一个可以为自己庇护的港湾,然而在与张辉的多次的交往后,爱好文学的她竟不可节制地爱上了张辉。虽然她明明知道张辉已经是一个有了妻子和孩子的男人,但,爱情就是那么的奇怪,来得那么突然,又爱得那般不由人的意志所掌控。
虽然张辉一直避免和艾丽谈到感情的问题,但艾丽从与张辉的闲聊中,艾丽还是感觉到了这个在教学上和在文学上有着较高水平的男人,内心有着怎样的烦恼,其实他并不像外表所看起来的那般坚强。虽然张辉说他生活得很幸福,但艾丽还是从他时不时迷惘的眼神中读到了孤寂。只不过,张辉只是在努力地、脆弱地抗拒着外来的温情。
想到张辉昨天在自己房间中拥吻自己的情景,艾丽不自觉地脸上涌现笑意。看来自己并不是痴心妄想地单恋者,在张辉的心底还是有着自己的位置的,只是张辉的内心里还一时无法摆脱道德的底线罢了。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两个人真正地相爱,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如果真的全身心地爱上了一个人,还会去想他(她)的身份和地位,他(她)是富翁还是乞丐、是老人还是少年么?网上不是还报道过百岁老人娶双十娇娘为妻的事么?不是。。。。。。
当张辉进到办公室时,艾丽还在神游之中。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你的病好了?”见艾丽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张辉问道。
“嗯,没事了。”艾丽看着张辉,一眼的脉脉,“你去了,我什么病都没了。”
“呵呵,你瞎说什么?”张辉躲闪着艾丽的目光,“我又不是大夫,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就是,你就是我最好的良药。”艾丽不依。
“好好,”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张辉转换了话题,“你今天有几节课啊?”
“加上昨天李老师帮我上的一节,今天我有三节课呢。”
“哦,那你快备课吧,”张辉说完,对进来的唐老师说:“唐老师早啊。”
唐老师看着张辉笑着说:“呵呵,我再早也没你大组长早啊,每天你都是第一个。”
“呵呵,那你可说错了。”张辉转向艾丽,“今天最早的可是艾丽老师。”
张辉备课时,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有时不经意地抬头,就能看见对面艾丽投射过来的目光。
这样不行。张辉晃晃脑袋,看来明天要将办公室重新调整一下。。。。。。
九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今天又是难得的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郑琴在床上躺到近九点,实在是无法再睡下去了。
郑琴帮着妞妞将衣服穿好,给妞妞冲了一杯奶,又从饼干桶中抓了一把饼干让妞妞一个人吃着,自己泡了一盒方便面。没什么胃口,郑琴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闲着无聊,郑琴拖地、擦拭灰尘、收拾房间,又见天气好,郑琴索性将床上的被面和垫被拆下来放进了洗衣机里。一通忙活下来,郑琴身上和头上都见了汗,但人却感觉好像轻松了一些。
唉,看来我就是个劳累的命。直起身子郑琴用手捶着腰眼,自嘲地想。
今天是语文组教研活动的时间,根据学期初定的组内教研计划,上午安排的是听艾丽的初二语文一堂公开教学课。
看到语文组的全体教师和学校教研处的领导坐在班上临时加的椅子上,艾丽站在讲台上一时有点眼晕,大脑意识好像总不能集中似的。眼睛开始时一直不敢抬起,声音似乎也有点发颤。
但随着时间地推移,艾丽渐渐进入角色,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特别是当她终于抬眼扫视台下,看见张辉鼓励的目光时,艾丽更是信心百倍。艾丽今天所讲的是诗词,女性所特有的嗓音朗读时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总算下课了。艾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接下的评课时,艾丽首先将自己的授课思路和预期达到的效果向大家做了个简短的介绍。最后,艾丽说:“我还是个新手,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希望大家能够帮助我指出来。”
于是大家都纷纷发言,从课堂的组织、学生的反应、时间地配置、教学的效果等各个方面对艾丽的这堂课给予了肯定,也指出了不足的地方。张辉听着大家的评课,记录着,一直没有说话。
“张组长,请您也帮我提提意见吧。”等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艾丽对着张辉笑着说。
“咳咳。。。嗯,艾丽老师这堂课呢,整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张辉避开艾丽的眼光,“刚才大家都说了很多,相同的我就不再赘述了。我想就我的一点想法说说,大家一起来讨论讨论。”
“诗为心声,对于诗歌的理解,更多的还在于学生的感悟。如果学生没有融入其中,教师就是讲得再仔细学生也许还是不能够理解。更何况是距我们几百上千年的古人创作的诗歌,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给学生讲一些诗以外的东西,或是课前给学生分发一些相关的资料。比如说今天教的李清照的《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李清照的词有明显的界限,前期所反映的是其快乐、无忧无虑、幸福生活的,而后期的作品则多写的是其对丈夫的怀念之苦的。我认为有必要将她的生平给学生一个交代,同时可以在课前先印好一些李清照其他的前期和后期的作品,让学生自己从中来进行比较。像她的另一首《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就是她前期的代表作,再比如她的另一首《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就是她晚期的作品。通过作品的比较,可以让学生自己去把握诗词的主旨,捕捉到作者情感的脉络。”停一下,张辉看一眼若有所思的艾丽,接着说,“当然啦,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有不当的地方,也希望大家和艾丽老师提出不同的意见。”
“如果穿插进这些东西,会不会时间上不够用啊?”唐老师提出了顾虑。
“还有,讲这么多课外的东西,会不会有本末倒置的嫌疑啊。”李老师亦提出自己的看法。
“呵呵,当然,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在课堂上花费时间,可以在课前就完成。是否是本末倒置,我觉得我们教授学生应该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毕竟我们是为了提高学生的能力。。。。。。”
在张辉与各位语文老师的辩论中,艾丽一直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
十
因为中午一点钟要召开九年级任课教师月考情况分析会,所以张辉下了第四节课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在学校的食堂里打了一份饭菜。本想给郑琴打个电话,但想想还是没有拨打。当他找到一张空桌坐下时,艾丽也端着一份饭菜坐到了他的对面。
“中午怎么没有回去啊?”艾丽便扒拉着饭粒,便用一双火辣的眼睛盯住张辉。
“哦,中午要开九年级教师会,怕时间赶不及。”张辉看一眼艾丽,旋即又躲开了她的目光,“你不是自己做饭的吗?怎么也吃食堂啊?”
“今天上第四节课,累得很,不愿意做,随便吃一点算了。”
“哦。”张辉应一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没再说话。
两人无声地吃了一会儿,艾丽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张辉道:
“你上午说的那首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有人说是惜花的词,有人说不是,你怎么看啊?”
“呵呵,是有不同的看法。最普遍的看法是你说的是一首惜花的词。不过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写李清照新婚之夜的。‘卷帘人’指的是她的丈夫,描写的是她新婚时的情景。”
“怎么会呢?”艾丽不解。
“呵呵,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体会吧。”
艾丽沉吟了片刻,忽就脸红起来,说:“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的。”
“我也是看过一篇这样的评论,怎么也把我给骂进去了。”张辉一脸的无辜。。。。。。
忙碌了一上午的郑琴,做好了饭在家等到十二点半还不见张辉的影子,心头又不觉气起:不回家吃饭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看来他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真不该昨天就那么轻易地回家的,我难道就真的是那么好糊弄的?就只能够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吗?
看看在一旁玩耍的女儿,郑琴又不觉暗自叹了口气:一个女人,生儿育女后,心中总有一种割舍不下的情感,如果不是女儿的存在,我还会这般地恋恋不舍么?真不该那么早就要孩子的,女人有了孩子是一种羁绊,而男人却照样可以在外面逍遥自在。可悲呀,女人。
吃完饭,还不见张辉的踪影。郑琴想反正自己的衣物还放在母亲那没拿回家,就将妞妞的换洗的衣服捡了一些装在袋子里,抱着妞妞出了门。
“妈妈,我们这是去哪啊?”路上,妞妞搂着母亲的脖子问。
“去外婆家,妞妞不是想和外婆玩吗?”
“好哦,到外婆家玩去喽。”妞妞高兴地叫着,过一会忽然问,“那爸爸呢?爸爸不去么?”
“爸爸有事,过一会再去。”停一下,郑琴问妞妞:“妞妞,妈妈不在的时候,你想妈妈吗?”
“想,有几次想见妈妈,想得妞妞都哭了,可爸爸总说你马上回来,马上回来。”妞妞撅着小嘴,“还说。。。还说只要妞妞乖乖睡觉,醒来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妈妈了,可早上醒了,妞妞还是不见妈妈。”
“妞妞乖,都是妈不好。”眼中有酸涩的感觉,郑琴将妞妞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
面对母亲的疑问目光,郑琴没有多加解释。听着母亲背转身时一声重重的叹息,郑琴的内心再一次感受到无言的酸楚。
下午郑琴去了单位上班。
“你怎么来上班了?我都跟王局说好帮你请了一天假了。”方怡满脸的困惑。
“那个专制的家伙,又说我了吧?”
“没有,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挺关心你的,还问我你的病怎么样了呢?”
会吗?他会关心我?别是猫哭耗子吧。郑琴在心底想着。。。。。。
十一
当王斌下午上班经过秘书办公室无意地将眼光扫视房间时,却正好看见郑琴坐在办公桌后面,和爱丽正在说着什么。王斌站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那个。。。”对着郑琴,王斌竟一时记不起她的名字。
“哦,郑琴本来是请了一天假的,但是她想着单位的工作,所以病没全好就上班来了。”方怡在一旁乖巧地既为王斌解了围,又把郑琴捎带的夸了一句。
“瞧你瞎说什么呢?”郑琴瞪了方怡一眼。
“郑琴,那天我。。。。。。”
“王局长,请问你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郑琴打断了王斌的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哦,暂时没什么事。”王斌只有将想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好,你们先忙着,有事我再找你们。”
看着王斌的背影,方怡不满地看一眼郑琴:“你干嘛呢?吃了枪药啦?”
“怎么啦?你心疼了?他还不是你什么人吧?”郑琴取笑着。
“你。。。不可理喻。其实王局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我没说他不好啊。”
“那你刚才对他那样。”
“那你要我对他怎样?向他大显殷勤还是卑躬屈膝?”
“郑琴,你今天是怎么啦?”方怡的脸上露出不解,“你是受刺激了还是吃错药了?人家王局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说话那么尖酸刻薄?”
“呵呵。”看着方怡的神色,郑琴笑了。“那是因为说了你喜欢的人,你自己心里不正常吧。”
“你。。。。。。”方怡气得坐回自己办公桌,没有再理会郑琴。
是啊,今天自己是怎么啦?难道说真的就因为丈夫的错而对所有的男人都敬而远之?看到王斌当时含着歉疚的眸子时,郑琴的心里不自禁地就心跳加速。对王斌原有的一点气恨早就被他的眼光给融化了。郑琴的心中,在自己的丈夫背信弃义之后,心中一直希望有一个倾诉的对象。方怡?唯恐每天的八卦太少的一个人,如果向她述说,那还不如将自己赤身裸体地放在众人的面前来得实在。看到王斌的第一眼起,郑琴的心中就无来由的错乱了。他倒是一个很好的倾述的对象,如果他不是她的局长的话。所以,郑琴想见到王斌,但却又实实在在地怕见到王斌。
也许就是这样的原因,越是在自己喜欢的人和物面前,有些人越是要将自己真实的情感深深地隐藏起来。因为他们害怕把持不住自己,因此最好地方式就是将自己喜欢的人远远地推拒。而她郑琴就是这一样的人。虽然她自己并不承认。
她居然敢用那种态度对我。回到办公室的王斌心头不觉恼火。品学兼优的他,在大学时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他,从来就是一个风云人物,身边自然不乏或貌美如花、或才高八斗、或家道殷实、或父母高官的女孩的追击,但王斌从来还没有真正地和哪个女孩深层次地交往过。不是他王斌目光太高,而是他认为大学里的那些女生,只是一些稚气未脱的小女孩,让王斌激发不起心底的激情。
想我王斌到哪里不是女人目光的焦点,就你,郑琴。竟然敢将我视着宇宙的空气,行,我还真就不信,你真就对我能目无所视、心无所动。局里的工作本就不是太难,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就比比看,看谁最后臣服。天性好胜的王斌,心中忽就有种无言的兴奋。
张辉下午放学回到家中,看到收拾干净的屋子,心中对妻子不免生出些许的愧疚。张辉将晒在外面的衣物收起,又将中午的饭菜放在煤气灶上热热,一切做完后,看看表,都六点多了,郑琴怎么还没回来呢?
终于忍不住,张辉拨打了郑琴的手机。
“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家啊?饭菜都凉了。”
“你自己吃吧,我带妞妞在我父母家住几天。”
什么?又跑回娘家去了。张辉一时气得二话没说,将手机关了。
你想干什么呀,还有完没完啊?大概你是真的不想跟我过下去了。张辉原有的对妻子些许的愧疚瞬间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愤恨。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想到这,张辉重新打开手机。
“艾丽,今晚有事吗?。。。没事?那好,我在公园门口等你。”
十二
艾丽下午放学回到单身宿舍,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去学校浴室洗了个澡,回到宿舍便拿了一本小说躺在床上翻看着。就在她无聊地翻动着书页时,接到了张辉打来的电话。这是张辉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会有什么事呢?当艾丽接通电话后,没想到却是张辉主动邀请她出去。艾丽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
艾丽的神经一下亢奋起来,下床、换衣、化妆。。。。。。花去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艾丽才收拾停当,虽然中间艾丽自己也觉着为何会那般地兴奋,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尽量想把自己收拾得更美一些。
最后,艾丽望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挎上小坤包,走出去,锁好门,向公园的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四月里,早上五点半左右就已经天亮,而晚上快七点还只是刚刚消去阳光。正是初现日长夜短的时候。白天有二十多度的气温,刚入夜,人被微风吹着,浑身有说不出的舒适。
当艾丽迈着轻快的步子将到公园时,远远地就看见公园门口大理石雕塑像下嘴里抽着烟、来回溜达的张辉。
艾丽向四周看看,因为不是周末,所以来公园的人并不是很多。艾丽快步向前,来到张辉的面前。
“张老师,你来了很久啦?”
“哦。你来了。。。我也是刚到。”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就是一个人闷在家里难受,想找个人出来说说话。”张辉看看时不时过往的人流,“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艾丽跟着张辉穿过公园前宽宽的广场,走下立交桥,漫步在有十多米宽的柏油路上。张辉一直低头向前走着,没有说话。身旁不时有晚上出来疾走消耗卡路里的男女走过。
“你今天是怎么啦?到底有什么事啊?”艾丽紧走几步,赶到张辉的身边问道。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张辉没有停下脚步,手指着路左边一片树木底下的一张双人石椅说道。
艾丽跟着张辉在石椅上坐下,看着张辉依旧不吭声,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说你一个人在家啊?你爱人呢,不是说她已经回家了么?”
“唉,又回娘家去了。”
“怎么?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今天我回家就没见她的人影。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回娘家了。”
“那她。。。。。。”
“好了,我们不说她了。”艾丽还想说什么,张辉打断了她的话。
“艾丽,我有一些话早就想跟你说,但一直不知道如何说好。”
“有什么不好说的。”
“你知道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你说过几百遍了,我说过不介意。”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你喜欢我不?”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
“我有老婆。”
“可你说过你们并不幸福。”
“可在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
“那我可以等。等到你们离婚为止。”
“如果我们一辈子不离呢?”
“那就等我们死后,我们在阴曹地府举行婚礼。”
“你呀。。。。。。”
下班的时候,王斌来到秘书办公室。
“方怡,晚上有什么应酬吗?”王斌进到办公室,没有看郑琴,一双投向方怡的眼充满了诱惑。
“啊。。。王局,没什么事。”看着王斌的眼,方怡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那好。”王斌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银河舞厅”的门票,“这是别人送我的舞票,晚上没事的话能不能赏脸陪我一起去啊?”
“好好。”方怡一叠声地应着。突然她又像是想起什么对王斌说,“王局,你看能不能再搞一张让郑琴也去啊?”
一旁的郑琴听到这,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哎呀,不好意思。这种票不好弄啊。”王斌看一眼郑琴,“要不下次吧。”
“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呢,闹得人头昏。”郑琴的心一时有从高空坠地的感觉。
“那好,晚上七点半,不见不散。”王斌对方怡说完,一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哇,郑琴,他送我票耶。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啊?”方怡一脸的陶醉。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郑琴心中有一种酸楚,不知是对王斌还是对方怡。
十三
“银河舞厅”里,在滚动的彩色灯光的映照下,男男女女在疯狂地舞动着肢体,摇摆着头颅,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都融化在跳动的音符中。嘈杂、喧闹的音乐声浪让两个相对的人只见唇动,不闻语义。
一曲快三终了,王斌回到座位上。虽然今天王斌只穿了一件休闲的T恤衫,但在拥闹的舞厅里,王斌还是额角见汗啦。
“王局,想不到你跳起舞来那样洒脱、优美,你是从哪学来的?”方怡一手递过纸巾,一手将一杯饮料端过去。同时嘴里在大声地说着。
“呵呵,在学校的时候,总是要安排一些学生的活动,像歌咏会、学术讨论会、舞会、辩论会等等,总不能只叫别人参加,而我只在一旁看吧?也是被逼出来的。”王斌亦大声道。同时接过方怡手中的纸巾和饮料。
“这里太吵啦,我们到那边去坐吧。”王斌指指离舞池中心更远的、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说道。
“好的。”方怡说着,同时起身跟在王斌的身后向窗台边的桌子走去。
王斌将遮挡住窗户的窗帘拉开一些,并把窗户推开半边,立时有一股清凉的风从窗外飞进,王斌敞开上面的衣扣,用手扯动着,眼微闭着,一时似乎迷醉其中。
方怡痴迷地看着王斌,看着他有型的脸庞、酣迷的眼眸、充满诱惑的唇,王斌身上所有的一切,无不让方怡感觉怦然心动。特别是他的唇,被他亲吻不知是会如何地消魂。想着这,方怡的嘴唇就有发干的感觉,不自禁地就用舌头舔舔干涩的上下唇。
“你到这个单位有多久啦?”也许是舒服够了,王斌挣开眼睛,问方怡。
“啊。。。哦,我到单位有两年的时间。”方怡从魔幻中回复到现实。
“单位上大家对我怎么看啊?”
“这。。。。。。”方怡一时不这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是怎样就是怎样,有什么说什么嘛。”王斌用扫除一切障碍的蛊惑眼神望着方怡。
“哦,是这样。”方怡咽下一口口水,“大家说你上班时挺严肃的,扳着脸,有点怕你。”
“那你呢?你说我是个怎样的人,你怕不怕我?”
“我。。。我觉得吧,你是个挺有生活情调的人。人也不难接近,可在单位上怎么和现在就判若两人呢?”
看着方怡疑惑地眼神,王斌没有接话。不在我的位置,你方怡怎能理解仕途的艰难与奥妙呢?
“那个。。。对了,那个郑琴说我什么没有?她怎么看我?”
“她?看不出什么,我一和她提起你,她就岔开话题。搞不懂她的心思。”方怡停一会,忽像想起什么说:“对了,最近好像她正和她丈夫闹矛盾呢,好像还挺厉害的。上次开会时昏倒,我看八成也和她丈夫闹矛盾有关。”
“是啊?!”王斌又微闭双眼,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郑琴吃完晚饭,抱着妞妞在母亲住的小区里溜达。看到花坛中的花花草草,妞妞挣脱母亲下到地上,对花坛中的花草研究起来。
张辉现在在干什么呢?刚从他打来的电话语气看来,张辉是又生气了。怪我么?为什么你中午不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呢?唉,真不知道我和他究竟该怎样办才好。郑琴晃晃脑袋。
王斌现在该是在舞池里搂着方怡狂舞吧?当着我的面给方怡舞票,邀请方怡跳舞,他什么意思啊?故意刺激我?欲擒故纵?呵呵,你当我还是三岁的小孩呢?玩这把戏我还会上当?可为什么自己还那么在意王斌是否邀请自己呢?为什么看到方怡手持舞票旋转的身形时,自己的内心会有一种酸楚呢?是在感慨自己的年华老去?还是在嫉妒方怡的青春年少?。。。。。。啊呸呸,郑琴,你想什么呢,自己都是一身的事情无法解决,还有心思去想别人的事?郑琴更深地、狠狠地晃动着脑袋。
张辉看着伏在自己怀里的艾丽,嗅着从艾丽头发间散发出来的幽香,心中一时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不管自己是如何地劝说、解释,艾丽就是认准死理不松口。最后还满是委屈地倒进张辉的怀里低声饮泣。
我该怎么办呢?真的和郑琴离婚么?那么妞妞怎么办,如果最后我真的和艾丽结了婚,那么别人会怎么想?学校的那些同事会怎么想呢?
唉,艾丽,光有爱就行么?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十点多钟,张辉和艾丽从公园里出来,沿着大道,张辉送艾丽会学校。张辉尽量捡背光的地方走,当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张辉看见迎面走来的一对男女,心中不禁一颤:
槽糕,怎么会碰上她啊?!
十四
今夜星月同辉。只是在明亮的月亮周围,星星被月儿掩去了光辉,星星只有在远离月亮的地方,才会焕发出夺目的晶晶。
王斌就是月亮,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有耀眼的光芒,都是众人的焦点。想要和这种人交往,那她(他)心中必须先有“日星隐耀”的心理准备,要甘于忍受被遮蔽的寂寞。像她方怡,平时也是风情万种,狂峰浪蝶追逐的对象。但在王斌的身旁,她却只是一种点缀,一种陪衬。不时有人过来和王斌打招呼,不断有女性的目光投射过来。对于这些,方怡没有嫉恨,更多有的是一种陶醉,一种在王斌光辉照耀下的满足。
要是能和这个人共度一生,这辈子也值了。方怡痴想着。
“咱们出去透透气吧。”近三个小时的旋舞,王斌感到有点倦怠。
“好。”方怡唯王斌马首是瞻。
看王斌在前台刷卡过后,方怡试探着将手插进王斌的臂弯,王斌愣一下,看着方怡渴盼的眼神,笑一笑,没有说话。
在众多女性关注的目光中,王斌和方怡相携着走出舞厅。来到大街上,王斌停步、转身对着方怡,同时巧妙地不着痕迹地将方怡的手从自己的臂弯中脱离。“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我住的地方可不能进小汽车啊。”虽然很不情愿丢失那种感觉,但方怡也不好意思再将手揽上王斌。
“没关系,送到哪算哪吧。”王斌拉开了汽车的门,将方怡让了进去。
在一个三岔口,方怡让王斌将车停下:“就到这吧,我从这拐进去,那里汽车不得过。”
王斌将车停住。下车,看着没有安装路灯的漆黑的小胡同,就对方怡说:“我还是送你进去吧,这条胡同又黑又深,你一个女的我可不放心。”
看不出他还挺有心的。方怡心里想着,嘴里没有拒绝。
一对男女从对面过来,在不经意地互视中,两人都是不觉一怔。是张辉?看着张辉身边的女人,方怡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和张辉打招呼。
“哦,是方怡啊,这么晚了从哪来啊?”还是张辉向方怡招呼着。
“啊。。。哦,这是我们方局长,我们刚跳舞回来。”方怡将王斌介绍给张辉的同时,一双眼睛就没从张辉身边的女人脸上挪开过。王斌和张辉礼节性地相互点点头。
“这是我们学校的艾丽老师,我们。。。我们刚从学生家里家访回来。”看方怡一直盯视着艾丽,张辉只有将爱丽介绍给她。
“噢。这么晚了还家访,你们老师可真辛苦啊。”方怡的语气中似赞似讽。
“呵呵,哪里哪里。我们先走了。”不知是没听出方怡的语义,还是故作糊涂,张辉向王斌点下头,领着艾丽向前走去。
“呸,家访,鬼才信呢?”冲着张辉他们的背影,方怡轻声道。
“你干嘛?”王斌奇怪着方怡的神情,“他是谁呀?”
“他就是郑琴的丈夫张辉啊。上次我在公园里看见的就像是他们,告诉郑琴听她还数落我一顿,看来郑琴还被蒙在鼓里呢。”
“是吗?”王斌看着远去的张辉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郑琴第二天上午刚在座位上坐下,方怡就从一旁挨了过来。
“郑琴,你昨天在哪里睡的?”
“我昨天在我自己家里睡的呀。”郑琴奇怪方怡的表现。按照常理,方怡昨晚和王斌去了舞厅,郑琴早就准备好听方怡在舞厅的新闻了。没想到,方怡一上来竟然关心起自己住在哪里。
“那张辉呢?”方怡追问。
“他。。。当然也在家里啊。”心虚。
“一直在家里?没出去?”
“没有啊。”想干嘛呢?
“郑琴,你在说谎话。”方怡看着郑琴的眼,一字一顿地说。
“我没有。”郑琴还在虚弱地进行着最后的防御。
“我昨天都看见张辉了,你还在骗鬼啊?”方怡忽然加大了声调说。
“什么?”郑琴一时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十五
张辉坐在办公桌前,在给学生批改作文,但不知怎的,思想老是不能集中。右眼在不停地跳着。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张辉脑中忽就闪现这一句俗语。瞎扯,张辉在心底暗笑着,自己怎么也会去相信这些呢?大概是昨晚自己没有睡好的缘故吧。
昨晚巧不巧地碰上方怡,路上艾丽问方怡是谁时,张辉轻描淡写地说:是一个认识的熟人。他不想让艾丽的心里又多一些揣测,多一些不必要的是非。
郑琴听到了会有什么反应呢?张辉心中百分百地肯定,那个方怡一定会将她在路上遇见张辉和艾丽在一起的事情告诉给郑琴,唉,管他呢,要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再说,我和郑琴之间也应该有个了断。
张辉晃晃脑袋,深深地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并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到学生的作文本上。
“昨天我看见张辉和一个女的在马路上呢。”方怡放低声音和语速,并仔细关注着郑琴的反应。
“是吗?”语气平淡,没有方怡预想中的吃惊、愤怒。但在郑琴平静的外表下,却是不欲被人见的凄苦:难道我真的就容颜老去,对你张辉就再也没有吸引力了吗?
“你怎么这样啊?”方怡不满郑琴的回答,或许是因为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东西吧。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不就是和一个女的逛马路吗?”
“可。。。可都晚上十多点钟了还在马路上溜达,你说正常吗?”
“不正常又能怎样?常言道:‘抓贼见赃,抓奸在床。’我有什么证据去和他争吵呢?”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这不是纵容他吗?”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郑琴止住了话题,“说说你昨晚和王局长跳舞的事吧。”
“嗬,你不知道,在那种地方跳舞可真是。。。。。。”提起昨晚的舞会,方怡的兴奋取代了对张辉的好奇,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舞会上的见闻。
郑琴一脸投入地倾听着方怡眉飞色舞的描述,可她的思想早已不知神游何处。
“上班时间不要闲聊。没事干是不?”一声威严将方怡说了一半的话给活活逼了回去。
郑琴和方怡抬头,才看见王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我。。。。。。”方怡仔细盯视着门口的王斌,眼中露出疑问的眼神,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王斌就是昨晚和自己旋转于舞池、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做事。”王斌对着方怡不假辞色。
见方怡坐回自己的座位,王斌才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来方怡已经将昨晚的事向郑琴通报了。王斌坐在椅子上,边翻看着今日的议事日程边想。也真是的,郑琴的丈夫是怎么想的呢,放着一个美女妻子在身边不好好珍惜,怎么还会想着到外面去寻花问柳呢?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呢?
不知道郑琴听方怡说了昨晚和我跳舞的事情心里会怎样想。想到昨晚方怡对自己的神情和态度,王斌不禁有些后悔起来,可千万别偷鸡不着蚀把米,本是想刺激一下郑琴的,别要没刺激到郑琴,倒是把方怡给黏上身后甩不掉啊。
唉,没事找事。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但张辉的心里却是更加的忐忑不安,本来以为郑琴听说了事情后会找上门来,可直到现在还不见郑琴的身影,也不见她的电话。磨人。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不发生反而会叫人更加的难受。就好像是一个独身走在黑黑的无人胡同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将自己一棍子棒倒,那种心里的恐惧、无助远远要超过遭遇迎面而来抢劫钱财所带来的惊恐。无形的恐惧和压力对一个人的杀伤力更甚于有形的杀戮。
第四天早上,张辉刚上班,学校德育处的赵主任就过来对他说,校长有事找你,叫你上楼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一大早就找我,会有什么事呢?张辉心里揣度着来到校长办公室。
“啊,张辉啊,你来了,坐坐。”看见张辉进来,校长热情地招呼着张辉。
“校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张辉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哦,没什么事,随便聊聊。”校长搬把椅子坐在张辉的身边,“最近家里和学校的工作都还好吧?”
“还好。”张辉应道,“校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这个。。。哦,是这么回事,昨晚局里有个领导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向局里反映你和学校的一个女教师关系好像有点不正常,让我过来问问。”
什么?张辉的头“嗡”的一声,似乎一下子有无数只蚊子在脑中飞舞。。。。。。
十六
这天上午,郑琴刚在办公室里坐下不久,手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郑琴拿过手机翻开一看,原来是张辉打来的。他一早打电话过来会有什么事呢?郑琴疑惑着,本不想接听,但又一想,听听他说什么也好。
“郑琴,算你狠。有本事当面对着我来呀,在背后搞小动作你算什么能耐?”刚接通,电话的那头就传来张辉怒不可遏的叫声。
“张辉,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啊?”郑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两人的事情,你干嘛给捅到教育局去,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面呢。”张辉依旧无法控制情绪。
“什么?谁把我们的事情捅到教育局啦?你别血口喷人。”郑琴心中亦怒。
“不是你还会有谁?今天校长都找我谈话了。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高兴了?!”
“我。。。。。。”郑琴还想说什么,张辉在那边将手机关了。
会是谁将事情给捅到教育局去的呢?郑琴拿着手机一时陷入了沉思。方怡?不可能啊,她最多是嘴巴不严,也不会想到干这样的事,更何况她也不认识教育局的人啊。是自己的母亲?虽然母亲知道自己在和张辉闹矛盾,但她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自己也没有向母亲透过口风啊?对了,不会是。。。。。。
想到这里,郑琴立刻来到方怡的桌前,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方怡:
“方怡,你都和我妈说什么啦?”
“我。。。我没说什么呀。”方怡躲闪着,不敢正视郑琴。
“你骗人,一定是你跟我母亲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前天在街上遇见你母亲,她问我你和张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一不留神就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伯母,说你们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事在闹。”
“你呀,怎么心里就藏不住事,嘴上把不住风呢?”郑琴气恨而又无奈。
“怎么啦?”方怡不解,“出什么事啦?”
“我妈她。。。。。。”郑琴话说一半又刹住,跟你说了,又要当成八卦传扬了,“好了好了,没什么。”
“好,我相信你和艾丽老师之间没有什么,你还是尽快将你的妻子接回家来,免得外人又说闲话。”张辉的耳旁一直回响着校长最后的那句话。
去还是不去呢?去了,郑琴还不一定会回家,何况自己的一口闷气还无法发泄。不去,不知道事情的的发展会是怎样。一天的时间里,张辉的脑中一直在翻腾着,拿不定主意。中午吃完饭,张辉来到了艾丽的住处。
“艾丽,有人将我们的事情反映到教育局去了,今天校长找我谈了话,你心里也要有个思想准备。”
“是吗?”艾丽的心里有一时的惊惧,然而一会又一脸的坚定,“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喜欢你了,关别人什么事。”
“唉,你别傻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艾丽依旧宽慰着一筹莫展的张辉。
郑琴中午一回到家里,就把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拉到了客厅。
“妈,是你将我和张辉的事情给闹到教育局去的?”
“我哪有闹?我只不过是给教育局的一个老同学说了张辉的事情,让他们管管。”
“这样一来,你叫张辉在学校里还怎样教书啊?”
“哦,他那样对你,你还担心他?琴啊,咱们女人也不能太怯弱了,那样的话,男人是会骑到你脖子上的。”
“妈,你这样干,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呀。”
“谁说的?刚才我那同学还打电话来说,校长已经找张辉谈了,张辉答应马上过来给你赔礼道歉,并说接你回家。”
会吗?郑琴没有再和母亲争论。但是她也知道张辉的个性,张辉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屈服的。
当天张辉没有来,第二天也不见张辉的人影,第三天。。。。。。
郑琴彻底失望了。
十七
艾丽这几天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人们投射过来的异样的眼光。
果然像张辉跟她说的一样,在校长找过张辉后,又将爱丽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艾丽啊,你平时也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啊。”在简单的问了问艾丽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后,校长直入主题。
“校长,我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那个。。。你平时是不是和张辉张老师走的有些过近了?”
“我和他之间又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向张老师请教一些问题而已。”
“当然我相信你和张老师之间不会有什么事情。”校长停顿了一下,“但是人言可畏啊,你还是一个没成家的大姑娘,总不希望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和张老师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不怕别人说。”艾丽语气坚定,“再说,即使我们有什么事,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别人也无权去管。”
“你。。。唉,小艾呀,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啊。”校长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中国有些人的素质就是差,一天到晚只知道去打听和关注别人的隐私,并且到处张扬以此为乐。很多人都是只看见别人脸上的斑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脸上也是污渍斑驳。一个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对?说我破坏别人的家庭,那也要看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如果两个已经不再相爱的人硬要将他们绑在一起,难道那就是道德的?为什么人们的思想就不能够解放一点,从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中解放自己,同时也给对方一个机会呢?
郑琴的母亲来到了张辉所任教的学校。一到学校,她没有去找张辉,而是直接上楼到校长办公室见校长。
“哎呀,李大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我这个小庙啊。”张校长一见郑琴的母亲就热情地招呼着。
“老张啊,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啊?”
“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敢忘记老大姐啊。”张校长将一杯开水递到郑琴母亲的手里,“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的?”
“我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张辉的事么。”
“噢,那个事啊。。。大姐,我调查了,根本就没那回事,你别听外面的人在那瞎说。”
“没那回事?没那事,为什么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扔在一边不闻不问?没那事,为什么夜深人静还在外面双双逛街?我说校长,这事要是说出去,对于你这个校长和你们学校好像都不好吧?”
“那是那是。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谈,没必要闹得满城风雨的。”
“你不是说张辉第二天就会将郑琴她们母女接回去的吗?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连他的人影都不见。”
“啊。。。哦,最近也许是忙于初三毕业班的中考,回头我再和张辉说说。”
“那好吧,你看着办。如果你不好处理的话,那我。。。。。。”郑琴的母亲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了,那个女的是谁呀?带我去看看。”
“这。。。这恐怕不大好吧。”校长为难地说。
“这你放心,我还不是无知的乡村老太婆,不会给你闹出什么事的,我就是想见见她。”
“那好吧。”
郑琴的母亲跟着校长来到语文教研组,张辉不在,今天他带着学生去参加片区的作文竞赛去了。艾丽也不在办公室,问在批改作业的唐老师,说艾丽正在上课。
“要不就算了吧。”张校长对郑琴的母亲说。
“没事,你带我去她上课的班级看看。”郑琴的母亲坚持着,见张校长犹豫着,郑琴的母亲接着说:“放心,我不会干傻事的。”
艾丽正在教室里教授刘禹锡的《陋室铭》,正当她给学生分析这篇短小的铭文时,忽然看见校长从教室的门口走过,后面跟着一位近五十岁的妇人。这位气质不凡的妇人在经过窗口时,在那里还特意停留了一会儿。
她是谁呢?艾丽在心里疑问着
十八
看来也很一般的嘛,不就是比琴儿年纪小一点么?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为什么张辉会看上她呢?
从艾丽授课的教室走过,看见里面的艾丽,郑琴的母亲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早就跟那个死丫头说过,不要和张辉交往、结婚。但当时的琴儿就像是被冥冥中的鬼魂牵引着,无论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结婚前,我无数次地问过:你将来会不会后悔?当时的琴儿是坚决地说:不会。然而我看婚后的生活琴儿好像并不是十分地惬意,只是为着她那孤傲的脾性,不愿意在我和她爸面前显露出来而已。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再怎样气恨她当初的不听话,但看到琴儿最近茶饭不思、眠不安枕的情形,作为一个母亲能够视而不见么?
唉,老了老了还不叫我们安心。都怪琴儿平时太隐忍了,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死丫头硬挺着,无非是为了当初的那句“我不会后悔”,真搞不懂,何必要那样地委屈自己,何必要过于自苦呢?
张辉也太不是个东西啦,自己当初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但你们结婚后,我们老两口对你可也不薄啊,不说你对不起我们,你对得起琴儿么?如果他再不知悔改的话,琴儿拿你没办法,我老太婆也要教训教训你。
张辉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带着参加作文竞赛的学生回到了学校。
“张老师,上午你丈母娘来过了。”一进语文教研组,里面的唐老师就对张辉说。
什么?她到学校来干什么?她来准没什么好事。张辉心里一激灵。
“哦,她说有什么事吗?”
“没说话,是校长带她来的,见你不在就走了。具体的你去问校长吧。”
“好。谢谢你啊。”张辉说完,转身上楼来到校长办公室。
“校长,今天郑琴她母亲到学校来了?”
“哦,你回来了。先坐下。”校长将张辉按在沙发上,接着自己也坐了下来。“小张啊,不是说好了去接郑琴和孩子回家的吗?怎么到现在也没去啊?”
“我。。。。。。校长,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说得清楚的。”张辉苦恼地说,“她母亲今天到学校来干什么?”
“唉,还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和艾丽老师的事。”校长无奈地摇摇头,“今天她还要我带她去找艾丽老师。”
“什么?”张辉急了,“这又不关艾丽老师什么事,她没对艾丽老师怎样吧?”
“那倒是没有,她只是让我带她去看了看艾丽老师。”校长看着张辉的神情,在心底不禁暗自叹息,“张辉呀,我看你还是早点将你们的事情解决吧,要不然的话,事情闹起来,对你、对艾丽老师、对学校都没有什么好处。”
“谢谢校长,我会将事情处理好的。”张辉说完,起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郑琴今天因为要打印一些文件,中午的时候给母亲打电话说不回去吃饭了。其实,工作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原因是郑琴不想回家看到母亲怜惜的眼神,听母亲重复说过多少遍的话语。
郑琴将下午要用的资料打印完,下楼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又回到了办公室。看看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郑琴便趴在桌子上小憩。
“嘭”然一声,门被大力地撞开。
这是谁呀?这么没有礼貌。郑琴抬起依旧昏沉的头,看见的是一张变形的脸。
张辉?他来干嘛?
“郑琴,你还有完没完?你想干什么或想怎样就直接跟我说好了。”张辉怒不可遏。
“张辉,你到这撒什么野?我又怎么啦?”郑琴心中亦满怀怒火。
“你到教育局去告我的状不说,你还叫你母亲去我学校干嘛?”
什么?我妈去他学校了?
“我妈去你学校我又不知道,又不是我叫她去的。”郑琴辩解着。
“不是你还会有谁?你要是真不愿意跟我过了,就直说好了,何必要搞出那么多的事情呢?”张辉不能自制地用手指着郑琴。
“你指什么指?一切事情不都是你弄出来的?你现在倒是倒打一耙说我的不是啦。不过就不过,你以为我还真怕了你不成?”郑琴针锋相对。
张辉还在激动地责骂着,门口已经有单位其他的员工在伸头探脑了。
“有什么事好好说行不行?”正当郑琴又气又怒无法言语的时候,耳边传来王斌那充满磁性的男音。“这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菜市场,大吵大叫的像什么话?”
“你是谁?我们两人的事要你过问?”那晚虽然见过一面,但当时张辉一心想着应付方怡,对王斌竟一时没有记起。
“我是这里的局长,你妨碍了我员工的工作,你说我有没有权过问?”王斌目光灼灼。
“这。。。。。。”张辉一时无言以对。
十九
在王斌充满威慑的眼神下,张辉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混乱的大脑也找回了理智。
“没事啦,有什么干什么去,围在这里看什么?”见围观的人渐渐散去,王斌对张辉说,“要不要到我办公室去坐坐?”
“不了,我下午还要上班。”张辉对王斌微微点头,“对不起,打搅你了。”
“你没事吧?”待张辉出去,王斌看着郑琴那气、怒、羞集一体的、有点苍白的脸。
“没事。”郑琴此时似乎有虚脱的感觉。怎么会叫他看到这么难堪、尴尬、羞愤的一幕呢?在他的心里他会怎样去看我呢?
见郑琴一语不发的神情,王斌想象着刚才的事情对郑琴内心的打击,心中不觉就有了一种怜惜。他拿过桌上的纸杯,为郑琴倒了一杯开水。
直到水杯递到了郑琴的眼前,郑琴才收回茫然的目光,同时将它投向王斌。看着王斌的眼神,郑琴仔细体味着其中的含义:关心?怜悯?嘲笑?。。。。。。
“喝点水吧,也许会舒服一点。”见郑琴傻愣地看着自己,王斌再一次将水杯向上举了举。
“哦。。。谢谢。”郑琴赶忙移开盯视着王斌的眼睛,慌乱地接过水杯就往嘴里倒,一时竟是被水给呛到了。
“别急,慢点。”王斌从桌上的纸巾盒中拿过纸巾递过去。
今天是怎么啦?怎么就会在他的面前一而再地出丑呢?低着头,郑琴不敢看王斌的眼,用手接过纸巾。脸上有烧灼的感觉。
“还好。”王斌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郑琴抬起疑惑的眼神。
“还好你没打我。”说着,王斌嘴角就露出一点笑意。见郑琴依旧不解地望着自己,王斌接着说,“我忽然想起一部电影,有个大侠在路上看见一个男子在暴打一位女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心促使他上前拉开男子并略加惩戒,本想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没想到被打的妇女翻身起来,对大侠是又踢又咬,大侠不解:我帮你你怎打我呀?妇女说:他是我丈夫,我高兴让他打,关你什么事。”
听到这里,郑琴的脸上就显出了些微的笑意。
“好了,没事啦,准备上班吧。”王斌嘘一口气,转身离开,将郑琴一个人扔在那里。
郑琴下午回到家,正好看见父母抱着妞妞要出去。郑琴拦住了母亲。
“妞妞,乖,让外公带你出去玩。”停一下,郑琴对父亲说,“爸,你带妞妞出去吧,我和妈有点事说。”
“又有什么事啊?”看着妞妞跟着外公走远,郑琴的母亲问道。
“妈,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和张辉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干嘛又跑到他的学校里去呢?”
“我还不是为你好。这么多天了,他张辉连个照面都不打,你还在这苦巴巴地等着,你不难过,我看了都受不了。”
“可现在张辉都跑到我单位去了,现在闹得全单位的人都知道,都在看热闹,你让我以后怎样在单位里呆啊?”
“什么?他竟然敢到你单位上去闹?真没天理了?哦,他在外勾搭女人他还有理啦?”母亲气急,“看来不给这小子一点教训,他是不会悔改的。”
“妈,我求求你,别再闹出新的事情来,好吗?”
“那你就甘心被他欺负,甘心被他遗弃?”
“妈,我只是不想再闹下去了,我没那个精力,随他去好了。大不了我和妞妞在一起过一辈子。”
“琴儿,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啊?!”母亲怜惜地看着女儿,“你别管了,妈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看着母亲坚毅的神情,郑琴只有默然。
接二连三地艾丽接到在农村老家父母的电话,让艾丽这个星期一定要回家去。问是什么事情,父母在电话里又不肯明说。
星期五的下午,艾丽没有课。在与校长请了半天假后,艾丽搭乘下午的车回到了几十里外的家。
“爸、妈,你们急着叫我回家干嘛?”一进院门,艾丽就冲着在院子里忙碌的父母。
“哦,丽儿,你回来了。快先歇歇再说。”母亲过来拉着女儿的手,父亲却低着头在一旁清理着农具没有动窝。
“到底有什么事啊?”看着父亲的神色,艾丽心中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二十
“小丽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前几天你大姨到咱家来,说给你找了一个对象。家底不错,人也勤快,听说还在县里开了一个什么装修店。急着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和小伙子见见面。”
“什么?”艾丽第一反应是从不干涉自己生活的父母怎么会一下子操心起自己的婚姻来呢?“爸妈,我才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不想过早地想找对象的事情。”
“那也没什么呀,”母亲坚持着,“你照样上你的班,又不是就叫你马上嫁过去,先接触接触。”
“妈,我不干。我都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怎么和他在一起生活啊?”
“接触接触不就认识了?”
“我们没有感情,接触也没什么意思,还不是瞎耽误时间?”
“什么叫感情?光玩些虚的。”一直没吭声的父亲忽然插进一句,“我和你妈当初也是别人给介绍的,现在不是生活的挺好的?”
“是呀,丽啊。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就什么情都有了。”母亲在一旁继续劝导着。
“不行,我不同意。”艾丽坚决地说。
“不行也得行。”父亲的态度少见的固执,“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依你,但是这件事你必须听我们的。”
“爸,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我们就是平时太惯着你,所以你才会在外面瞎搞,我们。。。。。。”父亲没有再往下说,艾丽分明看到母亲示意的眼神。
怎么,难道父母他们。。。。。。
“我怎么瞎搞了?难道你们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吗?”艾丽努力控制着眼中喷涌的欲望。
“瞎没瞎搞你自己清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父亲丝毫不让步。
“我跟你们说不清楚。”艾丽说完,挣脱母亲的手向外奔去。
“丽儿。”母亲的呼叫。
“不许追,让她去。”父亲激怒的语调,“有本事就永远别进这个家门,就当我们没有这个女儿。”
正是暮春多雨的季节。天空中飘洒着丝丝细雨。爱丽走在乡间的田埂上,极目望去,农田里大小不一的田块,有的种着应时的蔬菜,但更多的是荒草遍布。现在的农家已经不怎么种植早稻了。而且更多的年轻人都从祖辈眷恋的土地上走出去,去外面领略精彩的世界了。
为什么,为什么?走在无人的田野,爱丽任由眼中的泪和着雨水在自己的脸上流淌。自己当初拼命地读书,终于跳出“农门”,难道就是为了今天的结果么?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呢?
爱丽面对着田野,深深地吐出心中压抑许久的一口浊气,同时又贪婪地吞吸那含着浓郁草香的空气,多少次,自己和小伙伴在这里嬉戏;多少次,自己曾在这里畅想美好的未来;多少次,情窦初开的自己曾痴想过白马王子的翩然而至。。。。。。
那时候多好啊!总期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可如今的状况,又不由的使爱丽希祈时光的倒转,叫自己回复到昔日的无忧无虑、回复到充满幻想的年代。“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可如今的我,真的只能“却道天凉好个秋”么?如今爱丽的心头,更多的只有“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的感伤。
张辉将堆积在桌上的最后一本学生的作业批改完,直起腰,伸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看看空无一人的语文教研组,张辉起身锁好门走了出去。
在校门口,撑着雨伞的张辉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相撞在一起。张辉抬高雨伞,才发现面前站立的是一身湿漉、头发紧紧粘在额前的爱丽。
“你?。。。。。。你不是请假回家去了么?”张辉将伞移向爱丽的头顶。“怎么又回来啦?”
爱丽没有说话,别过张辉的雨伞,径自向自己住的地方跑去。张辉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爱丽的背后,来到了爱丽的房间。
“怎么啦?”张辉望着开门进来后就坐在床沿上一语不发的爱丽问道。
“我。。。。。。”爱丽话未出口,喉头就像有什么东西阻塞了,眼中的泪也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到底怎么啦?”张辉从墙上取下一条干手巾,想去为爱丽擦拭滴水的头发,想想又觉不合适,还是将手巾递到爱丽的手中。
“你说我该怎么办?”爱丽看着张辉,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什么?”张辉正待追问,突然感觉门口的光源被什么物体遮挡了。回头一看,却是校长站在了房间的门口。
“校长。我们。。。。。。”张辉想要说什么。
“好了,别说了。。。。。。。你们啊。”校长不等张辉将话讲完,说了一句后。摇摇头离开了。
二十一
方怡这段时间里心里烦闷的很,原因自然还是来自于王斌。方怡实在是无法把握王斌的内心动态,不知道王斌对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看法。上班的时候,王斌总是扳着脸,对自己和对其他的员工好像没有什么两样。下班的时候想找个机会和他聊聊吧,却总是不得时机,不是不见他的人影,就是和几个股级干部一起相拥而去。
“他们去干什么呀?”有一次方怡好奇地问郑琴。
“他们男人在一起还会有什么好事,”郑琴洞察一切的语气,“喝酒、按摩、玩麻将,还有就是玩扑克牌。最可怜的就是我们女人,忙完了单位上的事情还要忙家里的事情,真羡慕你还是个单身女人。”
“呵呵,郑琴,不是我说你,有多少结了婚的女人不照样在外飘。哪像你呀,只会围着锅台转。”看着郑琴,方怡“啧啧”有声,“可惜了你这美人胚子,过早地被生活的重压摧残了。告诉你,女人的青春时光可不长,你可得要抓紧啊。”
“抓什么?一切都已定型,我还有什么可抓的?”郑琴感伤。
是啊,青春是短暂的,而女人的岁月更为宝贵。男人三十到四十是黄金年龄,可是女人一过三十就是“豆腐渣”了。眼前有如此极品,我方怡可不能让他从我身边流逝。看来我要主动出击,要不然最后可能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了。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热,气温比昨天一下上升了十多度。性急的少年男女们,匆忙地将箍在身上的毛衣、夹裤褪去,急切地向世人展示着青春的热情,撩拨着路人的眼睛。
方怡特意穿了一件真丝衬衣,下配一条过膝的褶裙,加上一双高筒皮靴。走在大街上,不时引来路人的目光。方怡目不斜视,昂首前行,虽然她好像没有注意众人的窥视,但她确切地将路人投射过来的热度照单全收。
“不知道他看到我这身打扮会不会有所反应?”这样想着,方怡来到了单位。
“嗬,够前卫的啊。”一进办公室,郑琴就打趣道。“春捂秋冻,可别着凉啊。”
“你知道什么,这叫享受生活,展示自我。”方怡夸张地摆了一个姿势说。过一会儿,又对郑琴道,“你说,王局看到我会不会动心啊?”
提到王斌,郑琴的心里不知怎地就慌乱起来。但她还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这么漂亮、青春的美人,谁看了不动心啊?”
“别人动心不动心我不在意,我只是关心王局会不会动心。”
“方怡,你不会是真的对王局动情了吧?”话出口,郑琴也不能明确自己为何如此问。别人动不动心、动不动情关自己什么事呢?
“是,我这辈子非他不嫁。”方怡语气坚决。
自从那天在艾丽的房间里被校长撞见后,张辉就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艾丽。虽然在办公室和在校园里迎面碰见时,张辉能够感受到艾丽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悲苦,但张辉也只能是视而不见啦。
“艾丽,不是我狠心也不是我无情,而是你我相遇的时间太迟了,为何我们不能相见未娶时呢?别怪我这样对你,我这样也是为你好啊。”无数次张辉在心底对艾丽诉说。
这天上午,有一位大娘和一位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来找艾丽。艾丽将他们领进了自己的单身宿舍。听唐老师说,那是艾丽的母亲和他的大哥。在上课或是下课时,张辉不自觉地眼睛就会望去艾丽的房间。里面似乎有争吵的声音,过一会儿,就看见艾丽的母亲和大哥从艾丽的房间里出来,艾丽的大哥边走嘴里还在说着:“。。。。。你不听我们的,到时你可别后悔。。。。。”
一会儿艾丽也跟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眼睛有些红肿的艾丽进到办公室里,张辉实在是忍不住,走过去对艾丽说:“艾老师,你没事吧?”艾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张辉,语调异常平静地说:“没事啦,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张辉还想说什么,艾丽却拿起桌上的教案和课本去上最后一节课了。
中午的时候,张辉在学校里吃饭时没有看见艾丽的身影,问其他的老师,说是艾丽上完课后就直接去了寝室。在满腹的疑惑中张辉将饭菜倒进肚子里,回到办公室的他,联想到上午艾丽一反常态的神情和语气,心中不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实在放心不下,张辉叫上语文组的另一位女教师陈老师往艾丽住的房间跑去。到了房间的门口,张辉停住了脚步,让陈老师上前去叫门。
陈老师上前敲门,里面没有动静。陈老师再用力时,门却开了。陈老师走了进去。
“艾丽。。。艾丽。。。你怎么啦。。。张老师,张老师,你快进来呀。”
听着屋内陈老师异乎寻常的叫声,张辉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房里。。。。。。
二十二
方怡今天表现得特别的勤快,凡是要送去局长办公室的文件,方怡一律包圆。即使是该郑琴送交的东西,方怡也抢着拿去王斌办公室。
“呵呵,方怡。王局长对你的打扮观感如何呀?”郑琴自然知道方怡“醉翁之意不在酒”。
“咳,别说啦。”方怡气恼,“我进出这么多次数,他好像就没有抬头正眼瞧过我,好像我是空气人似的。”
“我看啊上班时间你还是少去招惹他,要不又给你下不了台。”郑琴劝告着。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真搞不懂。”方怡不解,“说他是柳下惠。下班比谁都疯。说他有情吧,可对我又熟视无睹。气死我啦。”
就在方怡气恨王斌的不解风情的时候,中午下班时,王斌经过秘书办公室,看见屋里的郑琴和方怡,他停在办公室门口,眼看着方怡说:“你今天很漂亮。”说完不顾呆愣在一旁还没回过味来的方怡,径自走了过去。
“天啊!郑琴,你听到了吗?他在夸我漂亮耶。”好半天,方怡才欣喜若狂地大叫出声。
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难道我真的就那么不堪入目么?难道我就真的丑陋到让你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秒钟都不愿意么?看着方怡激奋的涨红的脸庞,郑琴却在心底悲戚。
经过几个小时的洗胃、抢救,艾丽终于从昏睡中睁开了有点迷惘的眼。
当张辉冲进艾丽的房间时,首先看见的是跌落在地上的药瓶,他冲着一旁不知所措的陈老师说了一句“快打120。”,同时上前用双手托抱起艾丽就往外跑。不知是艾丽身体的日渐消瘦、还是张辉潜能的激发,张辉抱着艾丽竟一直冲出几百米远,直到耳旁听到救护车的鸣叫,他才在闻讯而来的其他老师的帮助下,将爱丽放到了救护车上。此时,张辉才感到两臂乏力,人似乎也要虚脱了。
这是谁?是张辉么?这是哪里,天国么?
许久许久,艾丽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壁,神智才由浑浊逐渐回复到清晰。自己还活着。
“艾丽,艾丽。”张辉在病床前轻声地呼叫着。
“张辉。”艾丽有投进张辉怀抱里痛痛快快哭一场的欲念,但乏力的身体无法实现她的心愿,而眼中的泪却是不受控制地无声地倾泻。
“好了,醒了就好。”校长轻嘘一口气,同时看一眼张辉,“其他的人都回去吧。”
当学校其他的教师跟在校长身后离开,医生和护士也离去后,张辉靠近病床,用手轻轻拭去艾丽脸上的泪水,同时爱怜地说:“你干嘛要干这样的傻事啊?”
“我好累。。。你不理睬我,家里又逼迫我。。。我实在是觉得活着太难受了。”艾丽虚弱地说,“我想还是彻底离开的好,没有了我,你们就都没有烦恼啦。”
“你傻啊!你如果真的不在了,你的父母会快乐吗?我也会一辈子受着良心的谴责的。”张辉说着,坐在床头将爱丽的头轻轻地搂进自己的怀里。。。。。。
郑琴下午下班刚回到家里,母亲脸上一脸奇特的表情对郑琴说:“琴儿,和张辉好的那个女教师自杀了。”
“什么?”郑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啊?死了?”
“没有。幸好发现、抢救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母亲说到这里,像是对郑琴又像是对自己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好呢?”
乍听说艾丽自杀,郑琴的脑中没有那种幸灾乐祸的念头,更多的是对艾丽的怜悯,原有的内心中对艾丽的怨恨也即刻淡漠了许多。同样都是女人,郑琴明白那种被逼迫的感受。不能怪艾丽,要怪也只能怪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就像当初的自己,不可遏制地冲动,才会导致了今天的结果。是谁说过,“人因为误解而结合,因为了解而分离。”所以有哲人说过:“喝酒不要超过六分醉,吃饭不要超过七分饱,爱一个人不要超过八分。”爱一个人只要有七八分就刚刚好,留下二三分来爱自己。可如今的艾丽就像当初的自己,将爱当成了人生的全部。而一旦爱被流失,我们便会迷失生活的方向和生存的动力。
可悲
二十三
晚饭的时候,校长和陈老师来到了病房。陈老师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食盒。
“艾丽老师,好点了吗?”校长问道。
“嗯。”艾丽躺在床上,轻声地应了一声。
“唉,傻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过不去的坎呢?干嘛非要走这条路呢?”四十多岁的陈老师爱怜地抚着艾丽的额头。同时打开食盒的盖子,“来,饿了吧。先吃点我为你熬的粥,刚洗了胃,暂时还不能吃硬的食品。”
看着像慈母般的陈老师,听着陈老师朴实无华而又充满真情的话语,艾丽眼中的泪又似断线的珍珠往下滴答。
“艾丽,要不要通知你的父母啊?”校长在一旁问道。
“不,不要。”艾丽急切地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还是过后我自己跟他们说吧。”
“那好吧。”校长看一眼一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张辉,“我说你们啊,叫我说什么好呢?!小艾呀,事情过去就算了,也别去多想。但是可不能再犯傻干这种傻事了。啊?”
“嗯。让你操心了。”
“哦,小张。我们回去吧,今晚就让陈老师在这辛苦一晚。”校长又扭脸对艾丽说,“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去想。我们先回去了。陈老师,就辛苦你了。”
张辉看了艾丽一眼,没有说话,跟着校长走出了病房。
屋外有风轻柔地拂着,一弯新月悬挂在天空,点点星光在夜宇闪烁。明天该是个好天气吧!?
郑琴的母亲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脑中老是会出现艾丽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的幻景。差一点,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被自己像掐灭一朵花似的给毁了。
在久候张辉上门道歉无果的情况下,郑琴的母亲想出了一招“釜底抽薪,围魏救赵”之法,决定从那女教师艾丽身上入手。她设法打听到艾丽老家的地址,又找到当地乡政府的一个熟人,让他设法将爱丽在学校的这些事情告知她的父母,让艾丽的父母好好管教女儿。郑琴的母亲想,如果没有了女方的牵绊,你张辉还不乖乖地回头?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郑琴母亲的意料之外,没有想到艾丽竟是一个如此刚烈的脾性,宁愿为爱献身也不愿意屈服。唉,自己差一点就成了一个“杀人”凶手,如果艾丽真的因此而命丧九泉,那我的良心将会一辈子在痛苦自责中煎熬。
唉,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傻呢?爱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命的全部?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该何去何从啊?
第二天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艾丽一早就被窗外的鸟叫声惊醒。也许是因为不习惯在外过夜、也许是过多地思想出院后该如何面对周围的人们,昨晚的艾丽一直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睡。艾丽看一眼在另一张床上依旧熟睡的陈老师,轻手轻脚地从病床上下来,拉开靠阳台的门,站在了阳台上。
二楼的阳台面对的是一片的开阔地,在青绿的草地上,有一块块的用砖砌起的花坛,在宽宽的马路上生长着高大的梧桐树,好听的鸟鸣声就是从梧桐树中的树叶间传出来的。
艾丽深深地吸进几口略带冷气的空气,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看着眼前的繁茂的花草树木,听着鸟儿的呢哝细语,劫后余生的艾丽忽然发现生活原来是如此的美好。想想自己昨天干的傻事,艾丽庆幸自己生命存在的同时,又在思忖着如何去面对未来的一切。。。。。。
“艾丽,你怎么起来了,你想干什么?”耳边传来陈老师的声音。
艾丽回头看见陈老师紧张的神情,不觉微微一笑:“陈老师,你放心,我不会再干傻事的。我只是想在外面透透气。”
“好了,艾丽别想那么多了。”陈老师将一件外套披在艾丽的身上,“早上天凉,小心别又感冒啦。”
“嗯,谢谢你陈老师。”艾丽感激地看着陈老师。“陈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唉,小艾啊。说实话,像你这事吧,心结还得自己解啊,感情的事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我知道。我是说我该怎样去面对周围的人啊?”艾丽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们将会用如何的眼光去看我啊。”
“人,谁还没有犯懵懂的时候。还是看开些吧。”
二十四
方怡受到昨日王斌赞美的鼓舞,今天她又刻意打扮了一下自己,并且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王斌约会出去,向他展开正式的攻击。想到不久的将来王斌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方怡的眼角眉梢无不透着快意和喜庆。
走在大街上,虽然初升的红日还无法抵消清晨带给人们的清凉,但方怡的内心中却似乎有团火在“腾腾”地燃烧。哼,就算你王斌是座冰山,我也要将你熔化,即使你是铁石心肠,我也要叫你化为绕指柔情。
中午下班的时候,方怡特意提前下楼到大门口候着王斌。
当王斌腋下夹着公文包下楼时,方怡迎了上去。
“王局,谢谢你上次带我去‘银河舞厅’跳舞。”
“没什么。”王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方怡,心说都过去多久的事情,怎么又提起啊。
“王局,人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出去吃个饭。行吗?”方怡努力将心底的话字斟句酌。
“呵呵,没必要吧。”王斌笑着说,“请你跳个舞那是小意思,我怎能要你回请呢?”
“我。。。。。。”方怡急切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王斌不待方怡继续,“再说我晚上也没时间啊。”
“其实。。。其实不是我请你,”见王斌要走,情急中方怡看见正从楼梯往下走的郑琴,“是郑琴叫我请你的。”
“哦?!”听到郑琴的名字,王斌将要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她为什么要请我呀?”
“因为。。。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啊。”方怡暗暗吐出一口气,“再说也是为了你那天给她解围想要感谢你呀。”
“是吗?”王斌一脸的疑惑,“那她干嘛不直接跟我说呢?”
“你上班整天板着脸,她不敢说呗。不信你亲自问问她呀。”看看郑琴已经走完最后一级楼梯,方怡赶紧跑几步迎着郑琴。
“郑琴,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请王局吃饭是不?”借着背对王斌的时机,方怡边说边对郑琴挤眉弄眼。
“啊?。。。哦。。。对。”走在楼梯上的郑琴早就看见在大厅的王斌和方怡,本想从他们的身边悄悄走开,没想到方怡跑过来拉住自己,还说了一通自己莫名其妙的话,看着方怡的表情,郑琴含糊地应着。
“你看我没骗你吧?”方怡不容郑琴多说,“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
“那好吧,”看见郑琴,王斌不再坚持,“下午再告诉我时间、地点,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冲郑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大厅。
“耶,成功啦!”看着王斌走出大厅,方怡忘情地振臂高呼。
“你又在搞什么鬼啊?”郑琴瞪着方怡,“什么生日不生日的?”
“我骗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他答应今天陪我们共进晚餐了。”方怡依旧沉浸在喜悦中。
“你瞎说什么呀,”郑琴一脸的气急,“我不去。”
“那怎么行。”方怡看着郑琴,转而用哀求的语气说,“琴姐,我求你去吧,如果你这个主角不去,这个戏我还怎么演啊。要不,你真不想呆的话,中途你就找个机会开溜吧。”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郑琴语似无奈。
七点多钟,张辉来到了医院。在住院部前的马路上,张辉来回溜达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转身来到了艾丽的病房。
“陈老师,辛苦你了。”对着前来开门的陈老师,张辉轻声道,“艾丽还好么?”
“张组长啊,你来了,进来吧。艾丽早就醒了。”陈老师将张辉让进病房。
“陈老师,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应。”进到病房,张辉在病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后对陈老师说。
“你行吗?”陈老师问。
“你们都走吧,我没事的。”艾丽在床上说。
“没事,我今天上午没课。”张辉没有理会艾丽的话,“到学校后麻烦你跟校长说一声。”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陈老师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陈老师出去,张辉望着面向墙壁背对自己的艾丽,心中不由地涌起一股愧疚之情。艾丽瘦弱的身躯使得穿在身上的病号服显得格外的宽松,仅仅几天的时间,艾丽已经明显地消瘦了许多。
张辉站起走过去坐到艾丽的床头,将爱丽瘦削的肩头扳转让她面向自己,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艾丽,昨晚我想了一夜,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向郑琴提出离婚,等我办好离婚手续后,我再来好好待你。”
泪,又一次涌出艾丽的眼眶,艾丽品着流入嘴角的泪水,除了咸味外还有。。。。。。
二十五
下午下班的时候,方怡对郑琴说:“记着六点四十五分,我到你家门口去接你。回家也好好拾掇拾掇,别看起来像个咸菜婆似的,三十不到看起来像年过四十。”
郑琴没有理会方怡不知是关心还是嘲笑的话语,整个下午上班的时间,郑琴的脑中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干仗。一个理智,一个轻狂。
轻狂说:何必太自苦呢?何必要将自己禁锢起来呢?方怡说的对,女人的美丽青春也就十几二十年的时间,现在不痛痛快快地玩几年,时过境迁,到自己年老珠黄时,再要想疯都没机会了。
可马上理智说:郑琴啊郑琴,你都是有丈夫和孩子的人了,你怎么能和方怡这些没结婚的小姑娘去比呢?你平时不是最看不起那些无事卖弄风骚的女人么?难道你也要将自己变成那样的人么?
轻狂一棒将理智击倒:还有丈夫的人呢,丈夫在外寻花问柳,早就不要你了,你还在想什么三从四德坚守贞节啊?贞节牌坊下将是你一生的孤寂。
理智一掌将轻狂拍入泥地:郑琴啊郑琴,你枉读诗书十几年,“仁义礼智信”乃我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是每个为人之媳、为人之妇、为人之母应守的准则,你岂可为一己欲念而坏了纲常?
。。。。。。
最后,郑琴将理智与轻狂双双戳翻在地:我是助人为乐,在帮方怡的忙。
在回家的路上,郑琴先去店里干洗了一下头发。到家时,郑琴从手袋中拿出许久未用的化妆盒,对着镜子稍施粉黛。看着镜中的自己,曾经迷倒众男士的眼睛依旧闪亮,长长的眼睫毛依旧向上微翘,被许多女士言说动过手术的鼻尖依旧坚挺,只是原来丰满的脸颊变的有些瘦削,但更衬出脸型的修长。不自觉的,郑琴用双手捂住脸颊,有些微的发烫。自己是怎么了,是方怡和王斌的约会,你激动、紧张个什么呢?
郑琴穿上一套素色服装,上身的羊毛衫上绣着一朵开放的荷花。见到方怡时,却见她穿了一身深色的服饰。两人走在去酒店的路上,郑琴就像是一支水中盛开的荷花,淡雅而又清爽怡人。方怡则就像一团火焰,奔放而又热力四射。这样的两个美女走在落日的余晖里,百分之三百地抢夺着路人的眼球,在惊羡造物主鬼斧神工的同时,女性在慨叹为什么老天没有给自己如此的美艳、男士在叹息为什么自己没有如此的娇妻。
落座早已预定好的牡丹厅,侍者送上茶水,问几时可以上菜。方怡说再等等,客到齐了再上。
侍者退出去后,方怡看着郑琴道:“我真羡慕你还有这样好的身材,如果不说,谁也看不出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你就笑话我吧。”郑琴作势,“你在这等着吧,我回家带妞妞去了。”
“你干嘛呀,琴姐。”方怡急了,“你这不是要故意叫我难堪吗?”
“哈哈哈,你要是再敢对我胡言乱语,”郑琴威胁道,“我就将你的阴谋向王斌全盘托出,看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随着话音未落,着一身条格西服的王斌出现在门口。
“哦,王局,你来了。”方怡慌忙起身招呼王斌,“没什么,我和琴姐在说笑呢。”
在郑琴随着方怡站起的时候,王斌已经走进来并拉开一张正对着郑琴的椅子坐了下来。
“祝你生日快乐。”王斌看着郑琴,边说着话,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递给郑琴,“没有时间准备,刚才经过饰品店时,随便挑了一样,希望你喜欢。”
“王局,不。。。其实我。。。”郑琴慌乱间不敢去看王斌的眼睛,对于伸到眼前的首饰盒更是不知如何处置。在她就要将事情的真相脱口而出时,方怡在桌子底下狠狠地用脚踢了郑琴一下。
“哎哟。。。。。。”郑琴不觉失声。
“怎么啦?”坐着的王斌带点惊诧的语气问。
“哦,没什么。”郑琴看一眼身边的方怡,“怎么夏天还没到,该死的蚊子就出来咬人了。”
“蚊子?哪有?”王斌更是一脸疑惑。
好你个郑琴,竟敢拿话损我。方怡心底恨恨,脸上却还要洋溢着灿烂的笑颜。
“怎么,还要我一直这样拿到什么时候啊?”王斌抬抬拿着盒子的右手,“总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那。。。谢谢王局。”郑琴说着,从王斌的手中接过首饰盒。
“好啦,服务员,快点上菜。”方怡眼看着郑琴从王斌的手中接过首饰盒,心底一时不知是何种滋味:自己千方百计地讨好王斌,不见他给过自己一针一线,倒是郑琴好,今天白捡了一件首饰。唉,找什么借口不好,为什么要说今天是郑琴的生日呢?偷鸡不着蚀把米,今天算是赔到家了。
二十六
在等侍者上菜的空隙,方怡看着一直被郑琴放在一旁的首饰盒,心想不知道王斌给郑琴送的是什么东西。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方怡对郑琴说:“琴姐,你也不看看王局给你送的是什么东西?”
郑琴何尝不想马上就知道这个平时好像对自己漠不关心的“可恨”的人究竟会送自己什么样的礼物呢。但在王斌的面前,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她可不想被王斌看成是一个一心追逐物质的人,更主要的是,她不想让王斌看到自己见到他送给自己的礼物时的神情变化。其实,无论王斌送的是怎样的礼物,在郑琴的心底都会视着无价之宝。
“这有什么好看的,回家再看也不迟啊。”郑琴压抑着心底的渴盼,尽量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呵,王局出手的东西一定是大手笔,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方怡,如果你想要的话,就送给你好啦。”郑琴故作大方,心底却在祈祷:方怡你该不会是见财眼开,真的会拿去吧!
“你说什么呢,你把我方怡当成什么人啦?”方怡小脸红红,“那是王局给你的东西,我怎么会要呢?你不看就算了。”
王斌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郑琴和方怡,听着她们语言的你来我往。聪明如是的王斌,其实在中午看到郑琴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这是方怡玩的小把戏。但不知为何,王斌却没有揭穿,而且很愿意相信这是真实,鬼使神差地王斌不但答应了赴宴,竟然还特意去为郑琴选了一件首饰。这件价值不菲的首饰,郑琴看了一定会失声惊叫。在路上,想着郑琴见到礼物时的神态,王斌就不自觉地将微笑溢在嘴角。但事情的发展却全不像王斌所想象的那样,看着郑琴,王斌一时有些迷惑,甚至对自己的自信心有了些微的打击:难道她就真的对于我、对于我送的礼物一点也不感兴趣?同时,在王斌的心底再一次慨叹: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啊!
席间,王斌看着淑女款款的郑琴,看着她小心地夹菜,小口地喝着饮料,就说:“我给你们说说我大学里的一个同学吧。”
“好啊。”方怡热烈欢迎,郑琴却在一旁疑惑:好好的怎么说这个?
“我大学时有一个来自农村的男同学,家里很穷。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在学生食堂就餐,因为他吃饭从来不买菜,也很少和同学们在一起,因为他没有漂亮的衣服,也没有多余的钱和同学们一起消费。”
“哪说得那么夸张,现在哪还会有那么穷的地方和人啊?”方怡叫道。
王斌没有理睬方怡,看一眼在一旁不声响、专注地倾听自己说话的郑琴,接着说:“有一天难得地看见他穿上了一件新衣服,当他从图书馆里出来时,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等了一会,老天不见收泪的样子,而他的身边围满了穿着或时髦、或华丽的男女学生,这使他很不自在。最后,他还是冲进了雨幕中。开始时,他将手中的书包举在头顶,但他似乎意识到周围的人们都在看他,后来他索性放下手臂,踱着方步,施施然飘然而去。”
“那他也太傻了吧?真的有这样的人吗?”方怡忍不住。
王斌没有回答,看着郑琴一脸窃笑。
“方怡,王局是在笑话我呢!”郑琴看着方怡说。
“怎会,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方怡一脸的疑惑。
王斌也是一愣,心说想不到她反应够快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郑琴抬起头,盯着王斌,一句话砸了过去。
方怡依旧不解,而王斌则打着哈哈掩饰着自己。不过也因着王斌的这段话,使得郑琴原有的紧张的心得到了较大的放松。
想不到他还是个观察、体贴入微的人呢。
艾丽回到学校上班了。虽然校长对外说的是艾丽老师因得急性病而在医院住了两天,但回到学校的艾丽,总是感觉到在自己的身前身后都是一双双探寻的眼睛。特别叫人难受的是,明明几个人说得热热闹闹的,可自己一出现,人们不是立刻缄口不言,就是借故四散而去。
原本性格开朗的艾丽,忽然就变得沉默起来。办公室里再也难以见到艾丽充满活力的笑脸,再也听不到她时不时抑制不住的开心的笑语了。每天的她,除了在办公室备课外,上完课后,更多的时间,艾丽将自己久久地锁闭在自己的寝室里。
二十七
张辉向自己的父母正式告知了将要和郑琴离婚的想法。张辉的父母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惊讶,对于这个唯一的、从小就任性惯了的儿子,他们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但也有他们所关心的,那就是妞妞和张辉今后再婚还能不能生育的问题。
“你都想好了?”母亲问。
“嗯。这样不死不活的拖着更难过。”
“那妞妞今后跟谁过?”
“我想还是把她留在我们家。”
“那。。。那你今后还能不能再生啊?”
“不知道,那是今后的事,我现在还没想那么多。”
“如果因为有了妞妞就不能再生的话,那么就把妞妞给郑琴算了。”
“爸,妈。你们怎么还是那样啊。妞妞就不是人啊?我不会不要妞妞的。”
“辉呀,你要是不想再生的话,你。。。你离什么婚啊?其他的我们可以依着你,但不管你是离婚还是不离婚,你一定要给我们张家生一个男孩。张家的血脉不能在你这断了。”
看着父母少有的坚决,张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看来还是先解决和郑琴离婚的事,关于再生的问题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艾丽性情上的改变,张辉只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此时的张辉,既要搞好语文组正常的教研活动,又要准备好九年级毕业班的复习迎考,既担心艾丽能否从容应对众人的眼光,又要思想该如何向郑琴提出离婚事宜。。。。。。“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观念牢固地根植在千百年来受儒家思想洗礼的中国大众的脑海里,而他们从来就不去想那是怎样的一座庙和怎样的一场婚姻,最终的矛头都会指向那个首先提出离婚的一方。所以,张辉必须要谨之又谨,慎之又慎地找到一个最好的方法和时机向郑琴提出自己的离婚请求。
郑琴的母亲这几天来,脑袋里老是会出现艾丽嘴角流着涎、仰身躺倒在床上的情景,甚至有时候在半夜,梦中会有个人指着她说:你是个杀人凶手。静下来的时候,郑琴的母亲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时常会在心底反复自问:难道我做错了吗?对自己所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后悔过的她,在这件事情上不知怎的没有了自信。
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样了?想着想着,郑琴的母亲拿起电话拨通了校长的电话。
“老大姐啊,今天怎么有时间想起给我打电话啊?”
“哦。。。那个。。。那个我想问一问那个艾丽老师的情况。”
“现在艾丽老师已经上班了。但是我看她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电话那头校长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老大姐啊,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啊。”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哦,是这样。我看这件事给艾老师的打击挺大的,从医院里回来,她整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都是有儿女的人,我看了都心痛啊。我们也年轻过,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我看,您就别再为难这个孩子啦!?”
“怎么是我为难他们呢?。。。不过,我也想过了,如果他们之间以后不再有什么瓜葛,我答应你,不会再管他们的事情的。”
“那好,那我就代艾丽老师谢谢你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着红酒的方怡渐渐地脸上与身上的着色看齐。借着酒劲,方怡向王斌问道:“王局,每天你下班后都忙些什么呀?”
看着方怡有些绯红的脸颊,王斌心说其实方怡也算是个美人了,可惜。。。。。。
“呵呵,我能干什么呀,有约的话就去应酬,没事的话就呆在家里啊。”
“应酬,洗脚、按摩、玩麻将和扑克?”
“方怡,你喝醉了吧?”旁边的郑琴看着王斌一瞬间的蹙眉,提醒着方怡别太放肆。
“哈哈,这算什么,我还和别人喝过白的呢。”
“是啊。”王斌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同时眼中露出作弄的笑意,“那好,今天我就陪你喝点白酒吧。”
“不要吧,王局。”郑琴劝阻着,“我看方怡差不多了。”
“谁说的,我没事。”方怡冲着身边的服务生叫道,“去,给我们拿一瓶白酒来。”
郑琴还待阻止,王斌一双含笑的眼睛死死盯住郑琴,使得郑琴到嘴的话又硬生生地给咽进了肚内。
唉,为什么面对着他,面对着他的眼神会叫我如此地心神不定、完全迷失自我呢?
王斌从服务生的手中接过打开的酒瓶,八钱的杯子先倒满了六杯。王斌将其中的三杯挪到方怡的面前,含笑的脸诱惑着方怡:“来,我们先各干三杯再说。”
妈呀,哪有这样喝的?方怡看着眼前的三杯酒,第一反应是心中不自觉地“突”一跳,但看着王斌的笑脸,方怡在最初的犹豫之后,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痛快。”王斌嘴里叫着好,也将面前的三杯酒不急不缓地倒进肚子。“怎样,还来么?”
看着眼前迷倒众生的王斌帅气的脸,方怡迷蒙的眼神有将其吞噬的欲望。虽然此时方怡的大脑意识已经混乱,但她依旧毫不服弱地说:“随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那好,我也不欺负你,下面我喝三杯,你喝一杯。”
“王斌,够了。”郑琴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直呼王斌的姓氏,“你没见方怡已经喝醉了吗?你还要喝是不是,好,我替方怡陪你喝。”
说完话的郑琴,不等王斌反应过来,端起桌上的三杯白酒一下全部倒进了嘴里。
二十八
窗外鸟雀的呢哝啾啾将艾丽从睡梦中惊醒。时间已是四月底,艾丽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还只是五点半钟,而光线已经从窗外钻进了房间,提醒着悲夜的人们新的一天的开始。
艾丽穿衣起床,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大凡一觉醒来,就是时间再早,艾丽也会起床,而不像有些人赖在床上看时间飞逝,眼睁睁看窗外由晦暗变光亮。来到学校的操场,地上有些湿,昨晚什么时候下雨了么?空气因为细雨的清洗而变得清新而纯净,栽种在教学楼前面的宝塔形的针形松柏树叶间,勤奋的鸟儿在习练发声。
艾丽沿着跑道缓步行进,耳中迷醉地听闻鸟儿的清音,不知不觉中,艾丽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的家乡,那山清水秀、初夏清晨散发着泥土清香的家乡。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行走在犹自带着露水、软绵绵的草地上,追逐、嬉戏。。。。。。
张辉向他的妻子提出离婚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张辉也没和我说起啊?如果他的妻子不同意怎么办,离了婚,张辉真的会娶我吗?我和他如果结了婚旁人会如何看待我。。。。。。
唉,怎么又想这些了。艾丽无奈地摇摇头,一丝苦笑浮上嘴角。已经有早起锻炼的学生,在经过艾丽的身旁时,不忘叫一声“老师早”。艾丽看着他们充满活力的、轻盈起伏的身形,心中不觉感叹:学生时代真好,无忧无虑,浑身充满青春的无瑕、纯美、激情。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郑琴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昏沉。
在昨晚从没有沾过白酒的郑琴将三杯白酒一口喝干后,郑琴没有理会在一旁或许是被自己的举动吓住的王斌,努力控制心底的翻涌,过去将趴在桌上、嘴里犹自喃喃“我没醉,再来”的方怡搀扶起来,同时拿过放在一旁的方怡和自己的挎包,对服务员说:“小姐,买单。”
直到郑琴扶着方怡跟着服务员走向前台,王斌才好似从迷惘、惊愕中清醒,王斌拿起郑琴遗忘在桌子上的首饰盒,快步赶到柜台前。王斌拦住了郑琴正欲从手袋中拿钱的手,从口袋的皮夹里取出一张卡对柜内的收银员说:“刷卡。”
“不用,我还付得起。”郑琴欲挣脱被王斌捉住的手。
“我王斌和女士在一起吃饭,还从来没有叫女人付钱的先例。”王斌再次按住郑琴的手。
“你。。。。。。”郑琴欲再坚持,但看着王斌一双有些激愤的眼,最后还是选择了顺从。
后来是怎样回家的呢?郑琴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
对了,自己当初是想打的将方怡送回家的。但那个“讨厌”的家伙,硬生生地将自己和方怡拖进了他的小车里。坐在后排座位的郑琴分明能看到王斌从车内的后视镜中是不是“窥视”自己的目光,但郑琴却故作不知地扭脸望向窗外忽闪而过的人流和灯光,同时还要努力抑制一直不停上涌的食物,极力将它们控制在咽喉以下。
在将方怡送回她的家中,看着方怡的父母扶着女儿进去后,郑琴和王斌走了出来。
“我送你回家吧。”王斌少有的真诚。
“不用,我家就在这附近。”郑琴却一口拒绝。
“为什么,害怕单独和我在一起?”激将?!
“是。你是公司老总,我是普通员工,高攀不起。”口是心非。
“你难道非得要对你身边的每个男人都银盔铁甲、全副武装么?”语含调笑。
“那要看他是浑身长刺的刺猬还是活泼而可爱的小白兔。”针锋相对。
最后拗不过郑琴的王斌从车座上拿过首饰盒,将它塞进郑琴的手袋中,然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上班的时候,郑琴来到王斌的办公室。
“给你。”郑琴将昨晚王斌给她的首饰盒放在王斌的办公桌上。
“什么意思?”王斌心底微愠。
“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呵呵,我王斌送出去的礼物还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这是我的规矩。”
“从不接受别人贵重的礼物,这也是我的规矩。”迎着王斌震慑的眼神,郑琴毫不退缩。
“你真的不要?”王斌把玩着手中的首饰盒,那里面是一条价值两千多元的项链。
“真的。”语气坚定。
“那好。”王斌说着,起身离座,手中拿着首饰盒,走到窗户前,打开一扇窗户。
“你要干什么?”郑琴惊呼。
“你有规矩,我也有规矩,既然咱们都不想坏了彼此的规矩,那么就将这没人要的东西扔掉算了。”王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说着,同时扬起了手臂。
“你疯了。”郑琴抢身奔到王斌的身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好好,我收下了。”
离开的时候,郑琴望着王斌说:“方怡是真心喜欢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一片真心。”
王斌没有接话,看着郑琴,审视了许久:“那你呢?喜欢我么?”
“我。。。。。。”心跳加速的郑琴不敢看王斌那双迷死人的眼睛,也没有回答王斌的话,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二十九
郑琴回到办公室坐下,看见方怡坐在座位上犹自揉着惺忪的眼睛。眼上有一圈轻微的黑线。
看来昨天一晚够她受的,郑琴在心底笑着。
“昨晚我是怎么回家的?”方怡看见郑琴进来,放下挤按太阳穴的手问道。
“我和王局把你抬回家的呀。”郑琴抑制住要蹦跳出来的笑意,“怎么你不知道么?”
“哎呀,完蛋了。”方怡一脸凄惶,“昨晚让王局看见我那副丑态,在他心目中我的淑女形象一定大打折扣。”
“天啊,你还淑女?”听到这里,郑琴差点没将刚饮入嘴中的一口茶水喷溅,“你没看你昨晚的表现,简直就是一个女酒鬼。”
“妈啊,我该怎么办啊。”方怡在一旁哀叹。
郑琴还想说什么,这时放在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谁呢?边想着,郑琴边从袋中拿出手机,开盖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张辉。他找我什么事?郑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通了手机。
“喂,郑琴吗?”
“嗯,是我。”
一段叫人窒息的沉默。
“中午有时间吗?我。。。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郑琴停了一下:“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一句两句说不清,还是当面说的好。”
“那好吧,时间、地点。”
“中午十二点半,就在我们过去经常去的小餐馆。”
“好。”说完,郑琴将手机关闭。
“谁呀?”盯着郑琴一瞬也不放松的方怡问道。
“是张辉,想找我聊聊。”郑琴尽量语气平静地说。
“怎么,相通了?终于肯主动给你赔礼道歉了?”
会吗?张辉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向自己赔礼道歉么?他真的想要和我和好,将我们母女接回去么?。。。。。。整个上午的时间,这些问题一直充斥着郑琴的大脑,心底说不清是欣喜还是悲苦,甚至还有一点点的。。。。。。
艾丽上完第二节课,坐在教研组改了一个班的作业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躺在床上的艾丽正在翻看一本《读者》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有短信。艾丽拿过手机,翻出来信:今天中午我去和郑琴谈离婚的事,等我的好消息。张辉。
合上手机,艾丽说不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心情是高兴、是期待还是。。。。。。现实的残酷,让原本单纯的她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许多,对问题的思考,再不仅仅是停留在激情和冲动上了。
人的成长、成熟,一定要付出代价才能实现么?
下了班,郑琴来到过去和张辉经常光顾的小餐厅。一间四十多平米的房间,还是过去的老板,昔日是凌乱地将几张桌子摆在房中,如今被用胶版隔成几个小间。房间经过了装修,显得比过去豪华一些,但郑琴看在眼中,却觉得少了一些昔日的温馨。那时的她和张辉因为还是刚结婚,手头不富裕,不想在家做饭时,他们便会在这里随便对付一餐。那时的他们,即使是一碗面条、一盘蛋炒饭,他们吃起来也是那样地香甜。现在生活好了,为什么人却不自在起来了呢?
张辉已经先到了,看见郑琴进来,他起身招呼着郑琴过去。
“吃点什么?”张辉问郑琴。
“随便。”到这来不会是为了吃饭吧?!
乘着张辉向服务员点菜的时间,郑琴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就是自己的丈夫么?一脸的胡子大概很久没有修剪了吧,脸颊也变得尖削了,眼窝显得更深了。身上的西装上还沾着粉笔灰。。。。。。
“你现在怎么样?”张辉的话打断了郑琴的思想。
“哦。还那样。”
“还记得这个地方吗?老板可是越来越发福了。”没话找话?
“是啊。”
“嗯。。。那个,上次我不该到你单位去无理取闹的,你别放在心上。”
“算了。也怪我妈不好。”怎么还不进入主题啊,“那个女的怎样啦?”
“啊。。。哦。。。没事了。”张辉咳嗽一声,“郑琴,今天找你过来,我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来了,终于进入正题。郑琴没有言语,静听张辉的下文。
“你看,我们都闹了这么久了,再闹下去也只能是更进一步地伤害彼此。所以我想。。。我想。。。”张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三十
回到公司的郑琴,坐在椅子上就一直傻愣愣地发呆。
当“离婚”这两个字终于艰难地从张辉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郑琴的心底有着无言的悲怆,这就是自己这么多天来所要等待的结局么?这就是自己当初不顾一切与张辉结合所得到的回报么?在张辉的心底就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么?
后来张辉还说了一些什么,郑琴却全没有听进去。她此时的大脑是混乱的,轰鸣之声就好像自己置身于无数架飞机即将起飞的飞机场,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在心底一遍遍地告诫自己:郑琴,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流泪,在这个人的面前不能显示你的软弱和无助。
但最终,郑琴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就在心底的悲伤将要从眼眶中倾泻的时候,郑琴不顾已经摆放在桌子上的菜肴,对张辉说一句:“我没什么意见,具体的事情你拟一份协议书给我。”说完,郑琴拿起桌上的挎包逃离了这个曾经充满温馨、如今却只能叫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泪,无声地在脸颊上倾泻,桌上满满的一盒纸巾转瞬间消失了一半。女人,真的是水做的么?
张辉眼看着郑琴从自己的身旁离开。似乎一切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思想中,郑琴会大喊大叫、会痛苦不已、至少会驳回自己的请求,然而一切都没有。听着郑琴一口痛快的答应自己,张辉反而感觉到一种不适应。难道说,郑琴真的早就盼望着和自己离婚,早就期待着自己提出离婚的要求?
但不管如何,郑琴既然已经答应了离婚,那么其他的一切也就不重要了。最多,在离婚时财产的分割上想法再补偿她吧,毕竟整件事情上,自己还是愧对郑琴的。
还是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艾丽听吧,她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该会有怎样的兴奋呢,想象着艾丽听到这个好消息时脸上的快乐、幸福的神情,张辉的嘴角露出了多天来少见的笑意。
方怡下午上班的时候,看见郑琴的脸上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怎么啦?你,哭什么?”
“没。。。没什么。”侧过身,郑琴将脸上又往下淌的泪水拭去。
“你骗谁呢?”方怡不给郑琴退避的余地,“就你脸上整个一花猫。”
沉默了一会儿,郑琴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中午,张辉找我提出了离婚。”
“什么?”方怡睁大了眼睛,“他还真蹬鼻子上眼啊,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样,答应了呗。”
“你傻呀,哦,他想着一脚把你踹了,又去抱新人,能这么就便宜他?”
“不这样又能怎样,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即使再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那也要跟他拖一段时间再说,要不真不把我们女人当人看了。”
看着方怡激愤的神情,郑琴没有再说话。再争吵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往受伤的心再撒上一把盐罢了。唉,既然已经想开了,自己还独自伤心什么呢,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么?
这已经是第二次拿错文件了。王斌在心底愤愤,本想冲着郑琴发动“狮子吼”,但看着郑琴充满歉意的眼神和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情,王斌还是挥辉手将郑琴打发出去。
“郑琴今天是怎么回事?”当方怡进到办公室里时,王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今天张辉找他谈了,说是要和她离婚。”
“是吗?”王斌的心里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那郑琴怎么说?”
“郑琴答应了。”方怡喋喋,“要是我呀,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他。”
“是啊。可惜你不是她。”王斌说完,将一脸疑惑不解的方怡叫离了办公室。
三十一
张辉走在校园的道路上,留心观看着周围的人群。因为还是中午一点钟的时候,离下午二点半中的上课时间还有一段空隙,所以除了九年级毕业班上有老师和学生出入外,其他大部分的老师和学生还在午休。确定不会有人注意自己,张辉来到了艾丽的住宿处。
“谁呀?”当张辉敲响艾丽房间的门时,里面传来艾丽模糊的声音。
“是我,张辉。”
门“吱呀”一声打开,房门口出现了艾丽一张睡眼迷蒙的脸。
“哦,是你呀,快进来吧。”艾丽说着,将张辉让进屋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艾丽没有将房门关上。
“你在午休啊?”张辉看着一身睡衣的艾丽。
“嗯。晚上老是睡不好,中午再不补上,我怕下午的课都无法上了。”艾丽的语气看似平淡,但听在张辉的耳中,却似乎有着无尽的哀怨。
“你来有什么事吗?”艾丽看着张辉不修边幅的脸颊,心中有着一股怜惜,不觉放缓了语气问。
“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嗯。”
“我刚才和郑琴说了,她已经同意了我提出的离婚的要求。”
“是啊?!”艾丽轻声地应了一句。
不应该是这种反应的啊。张辉心底有着无穷的迷惑。你以死相抗不就是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的么?现在我们终于跨出了关键性的一步,为何你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呢?
“你怎么啦?难道你不高兴吗?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张辉急切间用炙热地眼光盯视着艾丽。
“我当然希望和你在一起了。”艾丽躲开了张辉的眼睛,“你将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爱恋的人。不过。。。。。。”
“没有不过,我一离婚马上就和你结婚。”张辉过去冲动地抓住艾丽的双手,“那时,我们就可以每天在一起看书、学习,一起探讨文学的创作,建立起我们共同的美好、幸福的小家,那样不好吗?”
“是啊,那样的日子真美好啊。”艾丽将眼光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中飘荡着几朵白云,“可它真的会来到我们的身边么?”
“会的,一定会的。”张辉过去将爱丽搂进自己的怀里,“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艾丽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声响地靠在张辉的怀里,眼中又有滚热的液体涌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郑琴下午下班回到家中,跟母亲打了一声招呼,没有理会妞妞的欢呼,独自一人关进了父母家中的客房。
该怎样跟父母说呢?当初是自己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要嫁到张家去的。如今如果知道张辉不要自己了,那父母会怎样想啊?我还有脸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吗?不同意张辉的离婚?张辉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那么留着他一个空壳在我的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事情真像陈冰当初预言的那样,虽然不是半年,但我们最终还是踏上了离异的跑道。自己从来都是好强、要面子的人,但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叫我在昔日的同学、好友面前如何抬头啊?!
在郑琴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打开了,母亲从外面走了进来。
“琴啊,怎的,不舒服吗?”母亲关切地询问着。
“妈,没事,就是有点头痛。”郑琴遮蔽着,将不知何时流淌的泪水拭去。
“看你今天就不对劲,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妈。”母亲看着郑琴无精打采地神情说。
“妈,你就别问了。我真的没事。”郑琴强撑着。
“琴啊,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在妈的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有再大难关,有妈和你一起,你还担心、害怕什么?”
“妈。”听着母亲的言语,郑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委屈、伤痛,她伏在母亲的怀中失声恸哭起来。“张辉他。。。。。。他。。。。。。他今天找我,提出要和我离婚。”
“什么?”郑琴的母亲凤目中精光一闪,“他还反了他啦。”
三十二
还好没有犯同样的错误。王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暗自庆幸,不然的话,郑琴还真的以为我是和她故意过不去呢。离婚?呵呵,真不知道那个张辉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人世间就有怀抱和氏璧而不知其价值的人么?真的就有舍弃锦衣而求敝服的人么?
面对如此对自己不忠的人,郑琴何必还要依依不舍呢?娇艳的花朵在经受了雷雨的侵袭下,如果没有温暖阳光的照射,那么它是会枯萎的。在我王斌的眼前,岂能容忍花瓣的凋谢?
正当王斌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室主任推门走了进来。
“王局,张老板可是第三次来电话邀请你了,你看。。。。。。”
“哦。。。。。。。”王斌沉思了片刻,“那好吧,我答应他今天赴约。不过你告诉他,我今晚要带俩个人过去。”
“好的好的,我马上电话联系张老板。”
一个女人在最悲伤的时候需要的是什么?呵呵。我。
王斌响了桌上的对话器:“方怡,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方怡像一阵风似的刮进王斌的办公室:“王局,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你去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去参加一个酒会。”
“什么?。。。。。。哦。。。好好。”方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记着跟郑琴说一声,晚上她也必须要去。”
“她?。。。。。。哦,我知道啦。”什么意思嘛,干嘛要带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啊?
当方怡告诉郑琴晚上要她们俩陪着王斌去参加酒会时,郑琴打心底十二万分的不愿意。自己一身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参加什么酒会呀。但方怡一再强调,这是王局的命令,你要是不去,那你就直接去跟王局说好了。
他王斌搞什么鬼呀,不知道我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是为了故意要看我的笑话啊?郑琴本想冲进王斌的办公室去和王斌理论一番,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必须要我前去呢?我又如何去与王斌争辩呢?思想再三,郑琴还是抑制心底的冲动,决定晚上出席所谓的“办公会议”。
下午下班的时候,郑琴的手机响了起来,郑琴打开手机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会是谁呢?郑琴边想着,边按动了手机的绿键。
“你是郑琴吗?”那边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是啊。你是谁?”
“我。。。我是艾丽。和你丈夫一个学校的。”
什么,她?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是为了给我示威吗?
“嗯,我知道你。。。。。。。你有什么事情吗?”郑琴努力控制着自己,尽量不使自己的声音走调。
“我。。。。。。我想找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找我谈,谈什么?我将自己的丈夫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郑琴的心底有一股怒火在升腾。
“郑琴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里的话想和你说说,没有别的意思。”那头的艾丽语气真诚而又带着恳求。
“对不起,我今天晚上还有工作。”郑琴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那。。。。。。那我们再约个时间好吗?”
“再说吧。”郑琴说完,将手机关闭。
接完电话的郑琴走出办公室下到一楼时,只见王斌和方怡正站在大门口,见避无可避,郑琴只好朝着他们走去。
“上车吧。”看见郑琴出来,王斌指着停在大门口的汽车说道。
“我。。。王局,我今天还有点事,能不能不去啊?”郑琴的语气显示着少有的温柔。
“不行。今天是工作,你不能缺席。”王斌毫无商量的余地。
“对呀,琴姐,有什么事明天再办不行吗?”方怡在一旁帮腔。
“那。。。那好吧,我先给我父母打个电话。”
王斌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郑琴将电话打完,然后,待郑琴和方怡上车后,发动小轿车向宽敞的马路驰去。。。。。。
三十三
坐在轿车里,郑琴尽量让自己深深地坐进轿车的车垫。为了使自己纷乱的大脑得到思维的清晰,郑琴将左边的车窗半启,把头伸在窗口,让窗外的风吹拂昏沉的大脑。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段,小汽车时不时的就被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阻挡。看着窗外的车流,郑琴在感概着生活的变化,想着当初自己骑着自行车上班的情景。人们生活的物质条件得到了质的飞跃,可为什么自己常会留恋足蹬脚踏车的快乐呢?人们生活条件在改善的同时,有一些东西似乎也在悄悄地流失。
艾丽怎么想到要找我谈呢?是为了向我炫耀得胜者的荣光,还是为了想要看到一个失去丈夫的悲伤女人的凄惶?如果真是那样,那你们也不免欺人太甚、得寸进尺了吧?我将一切放弃而成全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到了,下车吧,又在发什么呆啊?”是方怡的声音,同时用手推了一下郑琴,使后者从冥思中回复到现实。
“哎呀,王局长,您可真是难请啊。”候在酒店门口的长着一张胖胖的脸、挺着啤酒肚的张老板迎上前来,热情地握住王斌的双手使劲地摇动着,“这两位是。。。。。。”
“呵呵,你张老板有约,我敢不来吗?”王斌调侃一句,同时又指着郑琴和方怡介绍,“这是郑琴郑秘书,这是方怡方秘书。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将她们带来你不介意吧。”
“瞧您说笑啦,王局长身边的人,我想请还没有机会呢。”张老板说着,向郑琴和方怡点点头,同时凑近王斌的身边,压低声音说,“跟您在一起的可都是美女啊!”
王斌打着哈哈在张老板的引领下走进了酒店。
走进包厢,原本坐在沙发上聊天的两位女子站了起来。张老板对王斌说:“这是我们公司公关部的申青申经理和企划部的李露李经理。小申啊,快请王局长就坐。”
王斌他们三个在桌前坐下,接过李经理递过来的茶水,王斌对张老板笑着说:“呵呵,张老板手底下也是美女如云啊。”
“哪里哪里,离你王局的择美标准还差得远呢。”
在一阵说笑中,一桌丰盛的菜肴已经摆好。
张老板打开一瓶茅台酒,先给王斌注满一杯,当要给郑琴斟时,郑琴推却说自己不会喝酒。喝点饮料算了。张老板就说,跟在王局长身边的人还有不会喝酒的,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当郑琴向王斌投去求助的目光时,王斌却只是笑着,没有言语。万般无奈下,郑琴最后还是被张老板在自己的酒杯里倾注了半杯。方怡有了前次的教训,在推辞不掉的情况下,也只是加了半杯酒。
在礼节性的象征性的大家互相敬过一轮后,张老板站起身将自己和王斌杯中的酒加满,端起酒杯对王斌说:“王局长,我敬你一杯。”
王斌看着眼前的酒,没有动身,抬头看着张老板说:“张老板,今天相邀,不会是光为了请小弟喝酒吧。”
张老板脸上闪过一道难以捉摸的眼光,然而转瞬即逝:“呵呵,瞧你王局说的。咱们在一起相互聚聚,增进你我的情谊,不行吗?”
“那好,”王斌站起身,端起酒杯,“咱可说好,今天只喝酒不谈别的。”
“干!”一声脆响,王斌余张老板的杯子见了底。
郑琴在被逼着被对方敬酒、而自己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后,更多的时间是坐在那里看他们喝、听他们说。这就是王斌说的工作?郑琴一时心里有着几分气恼,几分无奈。
方怡今天表现良好,或许是为了不愿在王斌的面前再一次失态吧。因此更多的时候,是王斌受到张老板他们三个的轮番攻击。大概早就得到了老板的指令,申青和李露不断地向王斌敬酒。从不拒绝美女的王斌是酒到杯干,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瓶酒就见了底。
当张老板拿来第二瓶白酒要开时,看着王斌微醺的脸颊,郑琴对张老板说:“张老板,算了,再喝就要醉了。”
张老板看一眼王斌,笑着对郑琴说:“郑小姐大概还不知道你们王局的酒量吧,在圈内王局可是千杯不倒的海量啊,这一点算什么。”
王斌没有说话,笑着看了郑琴和方怡一眼。
“那好,那我敬三位一杯。”郑琴从张老板手中拿过酒瓶分别给张老板三个加满。
“郑小姐不是不会喝酒吗?”张老板调侃道。
“呵呵,是啊,不过看你们喝得这么热闹,我也想助助兴。张老板不会不赏脸吧?”
“哪里哪里,郑小姐敬的酒我还有不接受的道理。”
“那好,我先干为敬。”说着,郑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痛快。”张老板将杯中酒也倒进嘴里,同时又拿过酒瓶给郑琴和自己的酒杯注满。“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回敬郑小姐一杯。”
“呵呵,张老板。你是故意欺负我小女子是不。”郑琴的语气够嗲的。
“怎么?”张老板一脸不解。
“我说过我不会喝酒,你这样一杯杯地跟我喝,不是要故意把我灌醉吗?”
“那你说怎么喝?”
“要喝可以,我一杯你三杯。行么?”
“这。。。。。。”张老板迟疑了。
“呵呵,张老板,别介意,我说笑呢,差不多我们就别喝了吧。”郑琴以进为退。
“说什么话呢。能和郑小姐一起喝酒是我的荣幸,我岂有不喝的道理。”说完,张老板连干三杯。
笑着看见张老板喝完三杯,郑琴也将自己面前的酒喝干。
“还来么?”依旧笑着,郑琴看着张老板。
“佩服佩服,我甘拜下风。”张老板转向王斌,“王局手下真是能人啊,各个深藏不露、身手不凡啊。”
看到郑琴坐下,方怡靠近郑琴的耳边,低声说:“你疯了,不怕出洋相啊。”
“你没看他们在针对王局一个吗?”郑琴脸上依旧带着笑。
大胸无脑。王斌看着方怡在心底叹息。
三十四
当残席撤去,大家坐在沙发上品茗的时候,张老板凑到王斌的跟前,脸上含笑、嘴里喷着酒气说:“王局,你看我那事,你是不是抽空给我办了吧。”
“呵呵,不是说好了不谈其他的事么?”王斌脸上笑着,心里在说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王局,我这桩买卖可就差你这一个戳啦,你要是不松口,那我前面的白忙乎不说,我还要损失好几十万呢。”说着,张老板的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
“呵呵,张老板,区区几十万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的小数目。至于在我这哭穷吗?”王斌笑着。
“哎呀,看你王局说的。我可是空有一副吓人的架子,一旦资金运转不周全,我可就只有跳楼的份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不拉兄弟一把。”
“这个。。。。。。呵呵。。。。。。那好吧,我回去再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吧。”
“那敢情好。我先谢谢你了。”张老板说着,回头对申青,“小申啊,你们先带郑小姐和方小姐到我们预定的KTV包厢去,我和王局随后就到。”
哼,又在玩什么猫腻。心里想着,郑琴却已经拉一把还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静的方怡,起身跟着申青和李露的背后走了出去。
在K厢唱了一个多小时的歌,郑琴没想到王斌还有一副那么好的嗓子,醇厚的男中音将一首张雨生的《大海》演绎的荡气回肠,让听者沉醉其中。
已经许久没有拿过话筒的郑琴最后在推辞不掉的情况下,也唱了一首张韵涵的《隐形的翅膀》“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唱到最后,也许是略显感伤的词曲使郑琴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以至于有喉管阻塞、眼角发涩的感觉。放下话筒,郑琴对周围的人说:“不好意思,唱的不好,让大家见笑了。”
张老板首先鼓起掌来:“郑小姐人美、聪慧、歌唱得也是如此地动听。好,唱得真好。”
王斌跟着张老板也说:“嗯,是很好,声情并茂。”
看着王斌的神情,听着王斌的赞誉,郑琴却觉得从不夸奖人的王斌似乎话里有话。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我要离婚的事?
。。。。。。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张老板拦在郑琴和方怡的身前,只见他从申青递过的公文包中拿出两个首饰盒,递到她们的眼前:“能见两位是我张某的荣幸,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笑纳。”
“这。。。。。。”郑琴、方怡一时无措,将求助地眼光望向王斌。
“长者赐,不敢辞。既然张老板诚心给你们,你们就接受了吧。”
见王斌如此说,郑琴和方怡才嘴里说着谢谢,伸手从张老板手中接过首饰盒。
看王斌他们三个都坐进了车子,张老板走到驾驶座旁的窗口,对王斌说:“那个事还请王局多多费心了。”
王斌轻笑一声说:“呵呵,谢谢张老板的盛情款待啦。”
路上,方怡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对翡翠玉镯,方怡惊喜地把玩着、将玉镯戴上又取下。郑琴则拿着首饰盒对王斌说:“第一次见面就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多不好啊。”
王斌从后视镜中看着郑琴的表情,笑着说:“你不接受,他倒会说你看不起他,再说,像他们这些人送美女首饰是常有的事。”
不知怎的,郑琴就冒出一句:“那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呀?!”
王斌一愣,紧接着含糊地支开话题。。。。。。
第二天是休息的时间,看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一早郑琴就帮着母亲拆洗被褥、打扫房间卫生,因为今天郑琴答应了带妞妞去公园玩,所以妞妞安静地在客厅里和姥爷一起边搭建积木边等候母亲忙完。
当郑琴从洗衣机里将最后一堆衣物在阳台上搭晒时,房间的门铃响了起来。郑琴听到父亲开了门,在和谁说着话。
“郑琴,找你的。”父亲在房门口朝里面叫道。
“哦,来了。”郑琴边应着,同时将最后一件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向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不高的个子,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
不认识,这谁呀?郑琴看着来人一脸的疑惑。
三十五
“你?!你到这来干什么?”在厨房里忙碌的郑琴母亲闻声也走出厨房来到前厅,一见来人,郑琴的母亲不觉惊愕失声,同时脸上怒颜显现。
“妈,你认识她?”郑琴依旧是一脸的迷惑。
“嗯。”郑琴的母亲压一压心底的怒气,“她就是艾丽。”
什么?她就是艾丽,就是那个给自己的丈夫写情书、为自己的丈夫殉情的艾丽?郑琴禁不住再次用审视的目光盯住艾丽,似乎想从艾丽的脸上找出丈夫甘于牵绊的魔力,然而,眼前的这张再平凡不过的脸,无法解开郑琴心底的迷惑。
“你有什么事情吗?”郑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在艾丽的面前不至于失态。
“我。。。。。。我想找你谈谈。”艾丽的语音轻微而又带着一点怯意。
“我们没什么和你好谈的,”郑琴的母亲不假辞色,“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伯母,我知道我现在来这里不是时候,您恨我、骂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我没别的意思,我今天到这来就是想和郑琴姐好好聊聊。”
“聊什么?我都已经答应张辉的离婚要求了。”郑琴镇定自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见郑琴的父母都在瞪视着自己,而小妞妞也在一旁忽闪着灵动的大眼,艾丽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对郑琴说:“郑琴姐,我今天到这来既不是炫耀什么,也不是为了示威来的。我就是想找你谈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张辉为什么要离开你么?”
为什么要离开我,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么?如果不是你,我们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么?
郑琴思想着,没有回应艾丽的话。
“你也许以为是因为我的原因吧?但那并不是张辉要离开你的真正原因。”见郑琴似乎有些心动,艾丽继续说:“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单独好好谈谈?”
“不去,没什么好谈的。”不等郑琴回答,郑琴的母亲一口回绝。
“妈,你就别管了。我出去和她说说,没事的。”
“妈妈,你今天还要带我去公园玩呢!”一旁的妞妞提醒着郑琴。
“这是妞妞吧?!”艾丽蹲下身子,从背着的挎包中拿出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塞进妞妞的怀里,“妞妞乖,妈妈和阿姨说一会儿话就回来。”
看你到底有什么话说。想着,郑琴对母亲说:“妈,我跟她出去一下,要不,你和爸爸先带妞妞到公园去吧,一会我再赶过去。”
“唉,你呀。”郑琴的母亲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郑琴将爱丽带到小区内的一家咖啡厅里。在临近窗口的靠里的坐下后,郑琴叫了两杯咖啡,待侍者将咖啡放在郑琴和艾丽的面前后,郑琴无意识地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抬起眼睛,静待艾丽发话。
“郑琴姐,你爱张辉吗?”艾丽看着郑琴问道。
我爱张辉吗?一直以来郑琴也在心底无数次地询问过自己,但最后的结果,总是让郑琴自己都觉得爱的理由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但她却又从来不愿去承认这一点,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自己当初的抉择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这还要问吗?”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坚定,“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同意和他结婚,同意嫁给他呢?”
“是吗?”艾丽轻应一声,接着问,“那你认为张辉爱你么?”
“这。。。。。。”郑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爱吗?如果爱的话,那么他为何会离开自己,又去和眼前的女人纠葛不清呢?不爱吗?曾经的热烈难道真的是他的伪装?
“我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他去爱的吗?”答无可答,郑琴选择了不答反问。
“是,你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人长得无可挑剔,有让人羡慕的家庭背景,有一个很好的工作。。。。。。但这,恰恰是张辉要离开你的原因。”艾丽说到最后一句时,有意加重了语调,并且直视着郑琴的眼睛。
“什么?。。。。。。你瞎说。”郑琴似乎无法控制自己心情的激荡,几欲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逻辑呀,完美和优点倒成为了一切的事故根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在任何地方、说给任何人听都不会认可如此荒谬的言论。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艾丽依旧语气平缓,“你先不要说我胡说。你知道,在我们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思想是‘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家庭中,大男子主义一直是控制家庭的枢纽,而你,削弱了张辉作为一家之主在一个家庭中的强势,所以,才导致你们今天的局面。”
真是这样的么?郑琴晃晃脑袋,不愿相信更不愿承认这是事实。
“你有什么根据?”郑琴问着艾丽,而说话的语气,连郑琴自己都能感觉到一种虚弱、无力。
三十六
“张辉跟我说过,他和你在一起时,总感觉着不自由、不快乐,心底总有着一种压抑的感受。”
“你胡说。我怎么没有给他自由了?家里家外我要他管过什么、操心过什么?不是我的话,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一心用在教学上?”郑琴的心里有一股怒火在上涌。
“但是你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希望得到什么吗?”艾丽并没有被郑琴的质问吓住。
“我家里家外地忙碌,每天给他做饭、洗衣、带孩子,难道这不是他所想要的吗?”
“是,你什么都为他做了。那么他呢?你想到过他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可是你什么也不叫他管,什么也不要他过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艾丽不觉抬高了音调,“你知道他和我是怎样说的吗?他说他好像就是那个家中的游客,每天只是为了到那里吃饭、睡觉。让他全没有家的感觉。”
是么,张辉?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么?难道我每天辛辛苦苦的忙碌,在你那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报么?
“张辉真的是这样跟你说的么?”郑琴实在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是的,郑琴姐。男人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只希望被人宠着、惯着,他们有时候也希望有些责任和义务,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从中感受到一种成就感和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一语点醒梦中人。郑琴沉默了。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看来自己几年的婚姻家庭生活还不如眼前的这个女子看得透彻。
“你知道为什么张辉喜欢和我在一起吗?”艾丽看着一语不发的郑琴说,“因为我崇拜他、欣赏他,会经常性地向他求教教学上的、文学上的以及生活上的问题,能很好地满足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自尊与成就感。”
明白了,一直缠绕在郑琴心底的谜团今天终于解开了。自从张辉向她提出离婚的那天起,郑琴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能使张辉最后下定决心要和自己离婚。原来自己还以为张辉是受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蛊惑,或者是因为受到其父母的教唆。但今天看来,那些不过是一种契机而已,即使没有艾丽的出现,没有张辉父母的教唆,张辉和自己最终还是会走上这条路的。
现在,郑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婚姻是失败的,自己在处理家庭事务和处理与丈夫的关系上是个失败者。
“如果我和张辉离婚,你会和张辉走到一起吗?”想通后的郑琴语气变得平和了许多。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艾丽的脸色阴暗了许多,“我过去将一切都想得过于美好和简单了。我原以为,只要努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但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想我必须要好好地调整一下自己,好好想想今后我该怎么办了。”
“那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郑琴有点疑惑不解。
“我今天找你谈的目的,一个是我想消除你对我的误会,再一个是,我希望你们能不能不离婚。”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张辉,不希望和他在一起吗?”
“我当然喜欢他、爱他,愿意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是。。。。。。”艾丽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你认为我和张辉到了今天的地步,还有回头的可能么?”郑琴苦笑着。
“怎么不可能,你们能够结婚、生子,说明你们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只是因为你们彼此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不是没有回头的可能啊。”
“你认为砸碎的陶瓷还有完整地恢复原样的可能吗?”说着,郑琴将面前已经冷却的咖啡放在嘴边,大大地喝了一口。苦!忘记加糖了。
今天张辉的家里来了一位远道的贵客,就是张辉在大学时的室友李敏。说起来还是郑琴和张辉现在看来并不算美满婚姻的撮合者。
当李敏挺着个将军肚,戴着一副墨色眼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张辉还在奇怪这是哪来的人瞎叫门啊。直到李敏摘下墨镜,看着张辉哈哈大笑的时候,张辉才醒悟过来。在一阵捶胸搂抱之后,张辉将李敏让进了房间。
李敏在师专被郑琴拒绝之后,发誓不再在师专找女朋友了。同寝室的人都在以为李敏将会为郑琴守身如玉的时候,没想到刚毕业分配不久,李敏就和当地的一位女教师结了婚,没过一年的时间,李敏夫妇又双双去了广东,现在据说是在他大舅子开办的一所私立学校当校长。
“哈哈,你小子可是发福了。”张辉一边给李敏沏茶一边打趣道。
“唉,没办法,起来了就消不下去了。”坐在沙发上的李敏用手抚摸着将军肚,“现在我最羡慕的就是你的身材了,多苗条。”
“呵呵,你这是在笑话我吧?”
“哎,怎么不见我们的郑大小姐呀?”李敏环顾一下房间问道。
“她。。。。。。”张辉一时卡在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三十七
当李敏问起郑琴的时候,张辉不想在昔日郑琴的追求者面前将他和郑琴现有的状况告知,也许是因为人所固有的虚荣心或者说是为了维护人们那可怜的自尊心吧,张辉对李敏说因为今天是双休日,所以郑琴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听完张辉的话,李敏有点遗憾地说,“我还想今天请你们去聚聚,一来叙叙旧,二来嘛也弥补一下我未能参加你们结婚庆典的过错。”
“都是老同学了,哪有那么多的客套。”张辉不想再多谈自己和郑琴的事情,于是他转移话题说,“你可是有四、五年没有回来了吧?!这次回来是公干还是私活啊。”
“那倒是,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李敏笑着,“我这次回来可以说是公私兼备吧。你知道现在开办私立学校不容易,最紧要的是学生的生源问题。我那现在还有整整一栋教学楼都还空着呢,今年我们那除了办初中和高中外,今年还准备开办几个职业高中班和技术类的中专班。现在不是接近中、高考了吗,我们那现在除了上课的教师外,其他的一切管行政的一律全国各地撒网,看能不能在全国招生,把职业班和中专班给办起来。这不,我是这里出去的,自然这周围的省市县就由我去跑了。”
“呵呵,老同学,想不到你现在的架势是越拉越大了啊。”张辉赞赏的语气中又含着一点嬉戏。
“唉,你别笑话我啦。”李敏叹息一声,“我还不是一个给人跑腿的,说是校长,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而已,哪天人家不高兴了,照样一脚把咱踢了。”
“哈哈,有你说的那么凄惨吗?你那大舅子可是那学校的董事长啊,学校开谁也不可能开到你头上啊。”说着,张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夫人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她呀,还带了两个班的主课呢,离不开。所以这次是我一个人回来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已经来了三天了。”
“呵呵,都到三天了,今天才到我这来,不太够意思吧?!”张辉佯装生气。
“唉,老同学,失礼之处你还是多包涵吧。这两天我上下跑关系、疏通关节,腿都跑细了。你以为招生是那么容易的事啊?”李敏的语气中透着无奈。
“咳,咱谁和谁呀,说句笑话你就当真了。”张辉调侃到。
看看时间已近中午,张辉对李敏说:“走,本来应该留你在家吃饭的,但不巧郑琴不在,我又不会弄,今天就凑合一下,我们上饭店喝两杯去。”
“好吧。”说着,李敏跟着张辉站了起来。
此时,在咖啡馆里的郑琴和艾丽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了。
“艾丽,听说你前不久还因为和张辉的事而想不开?”郑琴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
“嗯,是的。”艾丽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因为受不了各方侵袭而来的压力,不知怎的,人一下就走进死胡同啦,想想人活着真是太辛苦了,还不如一了百了。现在想来,我当时的举动真是太无知了。”
“你就真的那么爱张辉?”实在是搞不懂,张辉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艾丽愿意去为他做一切,甚至于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也许是我们两个看待事物的出发点和角度不同,其实,如果你换一个角度去看张辉的话,你会发现他身上还是有许多闪光点的。”艾丽没有正面回答郑琴的问题。
“但你也许更多地看到了他的优点,而忽略了他身上的缺点,甚至可以说是陋习。”郑琴不轻不重地刺了艾丽一下。
“也许吧。”艾丽直言道,“所以我现在要更认真地审视我和张辉的关系,要很好滴考虑清楚我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
“郑琴姐,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可能的话,你和张辉应该还是可以和好的。”在分手的时候,艾丽对郑琴如是说。
我还有可能和张辉和好吗?走在去公园的路上,郑琴在心底不停地自问着。而同时,郑琴的脑海里却无来由地闪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一个让郑琴暗自心动,却又死死地将它掩藏在内心深处的身影。
该死,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又想到那个“可恨”、“可恼”。。。。。。可爱的人呢?郑琴的心头有着再一次的少女怀春的感觉。。。。。。
三十八
因为是周末的时间,所以张辉和李敏走了好几家最后才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小酒店里找到了空位。现在的人们不知道是生活条件好了,还是因为人变懒了,平时由于工作忙没时间做饭,现在有时间吧,却又嫌麻烦,都一窝蜂似的上馆子吃现成的。
张辉拿过菜谱给李敏点菜,李敏说你随便点吧,咱们还讲什么客套的。于是点了几道菜,放下菜谱,张辉问李敏:来点白的还是啤酒?李敏摸摸凸起的肚皮:我已经好久不敢喝酒了,我现在是“三高”产品,医生不让我喝了。张辉就笑着说:呵呵,在那边你喝不喝我管不着,但今天在这里,咱老同学见面,不能不表示一下吧。李敏就说:那好吧,啤酒是不能再灌了,就来点白的吧。
在他们等候服务员上酒菜的时候,李敏问张辉道:“老兄现在在学校混的怎么样啊?没弄个一官半职?”
“嗨,我怎么能和你比呀。”张辉叹息一声,“现在还是一个教研组组长,私下里校长跟我透露过,想今年向教育局推荐个副校长。”
“那也好啊,要不要我帮你说说话,教育局我还认识几个人。”李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倒不用,你知道我这个人对于仕途不感兴趣,也不是当官的料。”张辉拒绝了李敏的好意。
“呵呵,老同学,想不到你还是那样清高啊。”李敏笑着。
“这不是清高不清高的事。”张辉一脸严肃的说,“这是一个人的生活原则问题,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当然没有兴趣去专营了。”
“好好,我们不说这个了。”见张辉叫真,李敏叉开话题,“你有小孩了吧?现在有多大啦?”
“哦,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两岁了。你呢?”
“呵呵,我没你好福气。现在我们两个都忙,说好了现在暂时还不想生孩子,等过几年再说吧。”看着张辉,李敏接着说,“我想你女儿一定很漂亮吧,明天叫郑琴带过来一起聚聚,也叫我看看。”
把郑琴叫来,我怎么跟你去叫啊。即使我叫了,郑琴会过来吗?
“你那么喜欢小孩,干嘛不自己生一个呢。”张辉打着哈哈,转移李敏的思维。
时间已经是立夏了,气温在逐渐升高。但天气的变化就好像是人的情绪一样变化无常,叫人不可捉摸。昨天还是晴朗的天空,今天一早竟然下起雨来,气温也随之下降了几度。那些提早过夏的人们,不得不又将洗晒装箱的衣物翻出来穿在身上。
郑琴来到公司,将当天及一周的活动安排整理好,又用电脑打印出来后,拿着这些日程安排表,郑琴敲响了王斌的办公室的门。
在王斌一声“请进”的招呼中,郑琴进到王斌的办公室内。
“王局,这是今天以及本周的活动安排表。”郑琴将安排表放在王斌的桌子上。
“谢谢你,郑琴。”王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郑琴。
“这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秘书份内的活嘛。”郑琴躲闪着王斌的目光。
“哦,我说的不是这个。”王斌收回自己的眼光,手指无意识地翻看着放在桌上的日程表。“我谢谢你上个周末为我解困的事。”
“啊,那个呀。”郑琴微微一笑,“那没什么,你是公司的老总,作为一个员工为上司解难是应该的。”
“你那天不顾自己而去和张老板喝酒,就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上司?”王斌抬头再一次看定郑琴。
“当然啦。如果换作别人我也会这样的。”郑琴用一种连自己也无法说服的语气说道,“王局,没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不等王斌回答,郑琴逃离了王斌的办公室。
“你们好啊。”一声招呼将偷空闲聊的郑琴和方怡吓了一跳。
“啊。。。。。。哦,是你呀。”两人抬起头看见来人,都不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原本以为又一次被王斌抓了现行的紧张情绪一下松弛了下来。
来人是张老板,好像刚刚从王斌的办公室里出来。从他一脸的笑意,可以推知此行一定是大功告成。
“两位小姐真是又漂亮又有才干,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到我这私企来干干。工资翻倍,另外给你们提供一套住房。”
“真的?!”方怡睁大了眼睛。
“那是自然,我老张说话向来是板上钉钉,说一不二。”见郑琴在一旁一声不吭,张老板对着郑琴道,“怎样,郑小姐意下如何呀。”
“呵呵,张老板的美意我们心领了。”郑琴笑着说,“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能一下子就给你答复呢。”
“那是那是,”张老板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盒,从中取出两张分别递给郑琴和方怡,“你们想好了,无论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都热烈欢迎。”
三十九
“郑琴姐,你听到了吗,薪水加倍,还有住房,你说这是真的吗?”张老板已经走出老远,方怡犹自兴奋不已,紧接着又似乎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如果我们过去的话,那我们就不能看到王局了,那多没劲啊。唉,为什么张老板不是王局呢?或者他们俩个合二为一更好。”
郑琴看着方怡一脸神往又略带遗憾的神态,不禁伸出手来,在方怡的额头上摸了一下:“不发烧啊,怎胡话连篇呀。”
“你才发烧呢。”方怡将郑琴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扫落,“怎么,难道说张老板是拿我们开涮,逗我们开心的?”
“嗬,总算清醒了一点。”郑琴脸上露着笑意,“天上哪里会有掉馅饼的好事。”
“那他干嘛骗我们,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方怡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
郑琴暗自摇头,心想方怡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这样的人到外面去的话,被别人给卖掉的时候肯定还在乐呵呵地帮别人数钱呢,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有呢。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郑琴看着方怡说。
“怎么好好的又讲什么故事啊。”方怡一脸的不解。
郑琴没有理睬方怡,继续着自己的故事:“过去有一个人在朝廷里当大官,有一次不知怎的就得罪了小人,小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他许多的坏话,以至于皇上想要杀他。闻听到风声的大官急切间就想起另一个国家的特使来拜访他是说的话,说只要你以后在国内呆不下去了,就到我们国家来,我一定保你依旧做大官。现在不正是呆不下去的时候吗?想着,这个大官就命令家丁们收拾细软,准备投奔他国。这时他府中的一个幕僚止住了他,对他说:您过去是大权在握,别人有求于你,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可现在你是钦命的要犯,别国不敢得罪我国的君主,一定会将你绑架回来以讨好我国的国君,那样的话,您一定会死的更惨。”
说到这里,郑琴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这什么意思啊?”方怡依旧一副傻呆的样子。
“她的意思是张老板看重的不是你,而是我手中的权利。”门口突然传来叫郑琴和方怡胆战心寒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王斌站在了那里。
当两人惊慌站起,垂头准备领受王斌的狂轰乱炸时,奇怪的是许久没有声响,抬头看去,老天,那个叫他们惊恐的人此刻的嘴角竟带着浅浅的笑纹。
“刚才的事你都听到了?”壮起胆子郑琴问道。
“没听全,不过你讲的故事挺动听的,下次有机会也给我讲讲。”从王斌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喜是怒,是褒是贬。
“王局,郑琴说的是什么意思啊?”见王斌没有发怒,方怡也顺杆子往上爬。
“你不是没事干吗,那好,这就是我今天给你布置的工作,明天将答案告诉我。”王斌说完,看一眼旁边强忍笑意的郑琴,没再说话走了过去。
星期一早上来到学校的张辉,刚在办公室坐下,校长就来到了语文教研组。看到张辉,校长高兴的对他说:“哈哈,张辉啊,刚才接到教育局的电话,说你带的学生在这一次的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中得了一等奖,你也获得了全国优秀辅导员奖。恭喜你啊。”
听到这个好消息,在座的语文老师都向张辉表示祝贺,唐老师笑着对张辉说:“你有了这个全国优秀辅导员奖,今年的高级职称是非你莫属了。”
张辉在各位老师的祝贺声中谦虚着,说那都是学生的能力超群,自己只是捡了个便宜。但在他的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职称考评时候了,今年最有希望的就是张辉和数学教研组组长陈茂仁了,但是今年的高级职称只有一个。他们两个在学校里可以说不相上下,而这个全国的奖项,无疑给张辉的天平上加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张辉环顾了一下四周,怎么没有看见艾丽的影子。不知怎的,从那天告诉艾丽自己已经向郑琴提出了离婚要求的那一刻起,张辉就觉得艾丽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回避自己。是担心被别人说闲话,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思想着,张辉手中拿着一本教本在教学楼转了一圈,正是上早读的时间,教室里没有看见艾丽,张辉转身奔向了艾丽的宿舍。
推开虚掩的房门进去,艾丽果然坐在桌子前,双手支撑着下巴,两眼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的响动将艾丽从沉思中惊醒。
“哦,你来了。有事吗?”艾丽起身站在张辉的面前,看着张辉问道。
“刚才校长告诉我,说我带的学生参加作文竞赛得了全国一等奖,我也得了个全国优秀辅导员奖。”张辉兴奋地说。
“是吗?那恭喜你啊。”艾丽的语气中没有张辉想象中的惊喜。
“你怎么啦?不高兴吗?”听着艾丽的话,看着艾丽的神情,张辉有点意外。
“我昨天和郑琴见面了。”艾丽没有回答张辉的话,而是突然冒出了一句。
“什么?!”张辉愣在了那里。。。。。。
四十
当张辉从艾丽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早读结束了。学校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报着“下课啦,请同学们放松心情,尽情的游戏”。看着从教室里涌出的学生,张辉的心里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艾丽在告诉张辉她和郑琴见面后,又劝说张辉是否慎重考虑一下和郑琴离婚的事,因为她觉得郑琴还是一个不错的、通情达理的妻子,张辉不应该放弃郑琴。当时,张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艾丽,似乎不相信那些话是从艾丽的口中说出来的,不相信眼前的艾丽就是那个为了自己而不惜从容就死的人。最后,张辉没有多说,只丢下一句“如果你看不上我,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也还是要和郑琴离婚的,我是不可能再和郑琴在一起生活的”,然后不顾在一旁黯然神伤的艾丽走了出去。
女人,这就是女人,反复无常,一下将你托上希望的巅峰,一下又将你抛入绝望的深谷。
张辉在经过教务处门口时,见黑板上写着一个通知,要求全体教师今天中午一点钟到学校的会议室开会。回到语文教研组,张辉问正在备课的唐老师:“今天中午又开什么会呀?我原来还打算中午的时候给九年级学生讲试卷呢。”
唐老师抬起头,笑着对张辉说:“这个会可是专门为你开的。”
“什么?”张辉一脸的不解。
“听教务处的魏主任说,今天中午的会议内容是关于今年中、高级职称的评定工作,而今年最有希望的就是你啦,你说是不是为你开的?”唐老师脸上的笑纹都堆积在了一起,“评上了高级职称,你可要请客呀?!”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够资格等着评高级的还有好几个呢。”张辉嘴里谦虚着,“要是我真的评上了,我请语文组的全体老师到饭店里吃一顿。”
“除了你还会有谁呀,你就准备好钱、找好饭店请客吧。”
听到这个好消息,张辉刚才从艾丽那里出来时有点郁闷的心情一下得到了释放,人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教师,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可以说,在这个工作岗位上的每一个教师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过去大家的工资都跟着工作的年限走,所以年老的比年轻的多得几十元钱大家也没什么意见。但自从在学校实行教师工资等级制度后,高级职称与中级职称的起点就相差近三百元,并且是你合乎条件的都可以相互PK,而上级部门给学校的指标又相对有限,僧多粥少,因此每年的教师职称评定在教师中间的反响极大,同时在教师之间、特别是在同一年中有望的教师之间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因而即使是平时最古板的教师,此时也会紧张起来,学校里的老师是人走人道,蛇走蛇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在今年的PK中,人们将眼光盯视在语文和数学这两个大组的组长身上。张辉和数学组的陈茂仁在各个方面的条件和业绩都不相上下,两人都是同一年从师专毕业的,一个是中文系一个是数学系,又在同一年被推上教研组组长的位子,在教研活动上,两人分别带领本组的教师都做出了很好的成绩,总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知今年的唯一一个高级名额到底会落到谁的头上。
中午开会的时候,张辉因为在九年级给学生发试卷,所以晚去了一点时间。当张辉进到会场时,只见陈茂仁正在给大伙发着烟卷。笼络人心。这是闪现在张辉大脑中的第一个反应,他走进去找到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校长的发言,首先说明了评职称的意义在于奖励先进,带动后进,大家看重职称的评定是应该的,但也不要将职称就看成一个教师的一切。评上的应该继续前进,暂时没有评上的,也不要气馁,要相信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其次,校长强调说,在教师打分的时候,希望每一位教师要根据参评教师平时的情况,真实地、客观地进行评价,以选拔出最优秀和最合格的教师。最后,校长将这次教师中、高级职称评定的有关程序做了说明。
所谓程序,也就包括两大块,一是打分,二是查看资料。打分分为全体教师打分与职称评定小组成员打分。查看资料则是看教师的出勤、每学年所带班级的成绩、参加教研课题的情况以及各类辅导、论文发表等获奖的情况,换算成相应的分值。最后按照两种分值的总和得出最后的得分情况,以得分的高低排出排名。
打分情况出来,陈茂仁比张辉高出一点几分,但在查看相关资料的时候,因为张辉有一个国家级辅导奖,可以加五分,因此在最后的排名上张辉的总分比陈茂仁反而高出了三点几分。
张辉排名第一,陈茂仁排位第二。
当大伙向张辉表示祝贺时,张辉一边谦虚着,一边感谢大家对他的支持和关爱。同时看一眼一脸阴沉、坐在一旁狠命地吸着烟卷的陈茂仁,心中想到:这该死的职称,真是叫人几家欢喜几家愁,使多少昔日的好友如今成了仇敌、陌路,唉,名和利永远都是人们无法真正看透的东西。
四十一
郑琴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张辉打来的电话。
难道说张辉已经将离婚协议书写好,急不可待地要和我办离婚手续么?郑琴在心里边想着,边打开了手机。
“郑琴,晚上有时间吗?出来一块吃饭。”
“怎么好好的想着要请我吃饭啊?”郑琴的语气中满含着不解。
“是这样的,李敏从广东回来了,昨天到了我这里,说今天要请你我两个人吃顿饭。”
“李敏?”
“对呀,你不记得啦?我们师专时的同学啊。”
“哦。。。。。。他呀。你推辞掉不就行了。”
“我说过了,可人家一片诚心,我也不好坚持啊。”
“那。。。。。。你没有将我们现在的情况跟他说?”
“当然没有了。他在我们这呆几天就走了,我不想让我们的事叫外人知道的太早而来看我们的笑话。”
哼,你还知道会被别人看笑话啊?当初你就别做那样的事呀。
“你来不来呀?要不他真的会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呢?!”
“那好吧,你告诉我地方,我下班后过去。”
张辉在电话里告诉了郑琴地点,同时强调说,到时一定要将妞妞带去,李敏说一定要看看他们的女儿。
李敏?郑琴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长着娃娃脸的、胖墩墩的形象,那也是当初自己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听说如今在外面混得不错呀,如今回来是衣锦还乡啊?干嘛一定要见我呢,是为了向我显示我当初没有选择他的错误?
回到家里,不知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郑琴特意打扮了一下,收拾妥帖之后,郑琴向母亲说今晚自己在外面吃饭,不用做自己的饭了。然后就抱着妞妞出了门。
刚入夏的时节,早上稀稀落落的小雨,在地上没有留住半个小时,就被随之而升起的骄阳蒸腾,傍晚的夕阳久久地悬挂在天边不愿隐去,似乎要将人身体中的血液也蒸发。
看看时间还早,郑琴手牵着妞妞,慢慢地向张辉说的酒店走去。
路上,妞妞忽然停下脚步,拉住郑琴的手不断地摇着。
“怎么啦,妞妞?”郑琴停下步伐,弯下腰来看着妞妞。
“妈,什么是离婚呀?你和爸爸要离婚了吗?”妞妞歪着头,忽闪着一双大眼。
“什么?”郑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只要两岁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是谁和你说爸爸妈妈要离婚啊?”
“是外婆跟妞妞说的,”妞妞一脸少见的认真,“外婆问我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我愿意跟谁在一起。妈妈,为什么我就不能和爸爸妈妈两个人在一起呢?”
我的亲妈呀,你怎么在妞妞的面前说这些话呢?看着妞妞一脸期待的神情,郑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她慢慢地将妞妞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说:“妞妞,不管爸爸妈妈怎么样,你都要相信爸爸和妈妈都是喜欢妞妞的。啊?!”
看来妞妞还无法理解郑琴话里的意思,妞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样不行,回家的时候一定要说说母亲,以后千万不能再在妞妞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啦。我和张辉之间的事情,可不能给妞妞的心理造成什么伤害。唉,可怜的妞妞,你怎么就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呢?!
“郑琴,这里。”当郑琴正思想恍惚的时候,一声呼叫打断了她的思绪。郑琴闻声抬头,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酒店门口,只看见张辉站在那里向自己招着手,在张辉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大腹便便、带着一副眼镜的人。
“哦,你早来啦。这位是。。。。。。李敏?”郑琴不太确定地问道。
“呵呵,郑琴,几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李敏笑着向郑琴打着招呼。
“哎哟,你真是李敏啊。对不起对不起,你变化可真大呀,真不敢认你啦。”郑琴亦热情地同李敏寒暄着。
“是啊,许多老同学都这么说我,没办法。”李敏似无奈又似自得地抚着肚皮说,“不过你可一点没变,还是那样光艳照人啊。”
“呵呵,你可真会说笑,我都快奔三十的人啦,还有什么光艳不光艳的。”郑琴自嘲道。
“哪里哪里,你看起来也就刚二十出头的样子,又比小姑娘更多了一种风韵啊。”李敏说着,就将郑琴和在一旁与女儿话语的张辉往酒店里让。
郑琴跟在李敏的身后往酒店里走时,不知怎的,似乎在她的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视着她,叫她浑身不自在,然而当她回头搜寻时却又无所发现。
今天自己是怎么啦,怎么显得那般的神经过敏呢?郑琴摇摇头,继续往里面走去。
“来,到叔叔这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在吩咐服务员上菜后,李敏从张辉的手中抱过妞妞。
“我叫妞妞,今年二岁半。”妞妞一点也不怕生,看着李敏大声地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报告了出来。
“呵呵,有出息。”李敏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进妞妞的上衣里。“妞妞,给叔叔当女儿好不好?”
妞妞迟疑着,扭头看着郑琴和张辉,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敏,你这是干嘛?”旁边的张辉起身,就要从妞妞的衣服里取出红包,“这样你不是太见外了吗?”
“不关你的事,”李敏将张辉的手挡了回去,“这是给我干女儿的见面礼,又不是给你的。”
“唉,你呀。”张辉无奈,对妞妞说,“妞妞,还不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妞妞乖巧地说道。
“呵呵,真乖。”李敏亲着妞妞,回头对郑琴说,“你女儿真讨人喜欢,就认我做干爹吧。”
“好啊,我还正烦着她呢,你最好把她带走。”郑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在大家互相述说着过去和现在的情况时,侧身对着房门的郑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是谁呢?郑琴在脑海中搜索着。。。。。。
四十二
果然是她。
借上洗手间的机会巡视一番的王斌坐回到酒桌前,暗自在心底鼓气。不是说她丈夫已经提出和她离婚,她也许久没有回家了么?怎么今天又会和她的丈夫一起到酒店吃饭,并且还特意打扮的那样光彩照人呢?是方怡在骗我还是她在耍我?
今天王斌本来是兴高采烈地前来赴宴,没想到就在他即将走进电梯时,却看见门口出现的一个美丽动人的侧影,那是王斌多么熟悉的身影。当时王斌还不敢确定那个略施粉黛的佳人就是郑琴,待要再仔细确认时,却被同伴推进了电梯。
会是她吗?心里老存着一个疑问,王斌吃菜喝酒时便是索淡无味。最终,王斌还是借口上洗手间的机会出来将心底的谜团解开。但虽然已经确定了那个人就是郑琴,但王斌心里的困惑却是有增无减。对于处于离婚洽谈时期的郑琴为何会和张辉双双出现在酒店里,王斌挖空心思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想不通就不想了。她是你什么人啊,你管得着别人的事吗?喝酒。
今天酒桌上的几位都觉着奇怪:平时自制力最强,最不喜欢斗酒的王斌,今天却是一反常态,不但别人的敬酒是一干而尽,而且还主动挑起战争,似乎害怕自己灌不醉似的。
当桌上的酒全喝完后,王斌又在大声地叫着“服务员,再来一瓶白酒”。大家看着王斌,一个个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一向冷静闻名的王斌今天为何会如此兴奋。XX局的李局长过来拉住王斌说:“王局,今天够了,你喝高了。”
“我才没喝高呢。”王斌甩开李局长的手,“不信,咱再来连干三杯,看最后谁先倒下。”。。。。。。
那边郑琴努力配合着张辉,脸上始终露着甜美的笑容,任何一个不知内情的人看了,都会觉得郑琴和张辉是一对多么快乐、幸福的小两口。
当李敏再一次起身举杯说道:“来,老同学,看到你们今天如此幸福、美满,作为老同学我真心感到高兴,让我再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夫唱妇随,相携永远。”郑琴在心里说该结束了吧,再下去,我脸上的肌肉都会僵硬了。
就在他们三个将杯中的酒和饮料都一饮而尽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乖乖地吃着自己的东西的妞妞说话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把妈妈和我接回家去呀?”
妞妞的话,让三个站立的大人都呆立着,时间在一瞬间似乎静止不动了,空气也好像被凝固了一般。
“妞妞,你瞎说什么呢?”许久,就像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郑琴大声地斥责着女儿。
“我没瞎说,我要爸爸和我们一起住。”妞妞委屈地叫着。
“你。。。。。。”郑琴气得过去扬起巴掌就向妞妞打去。
“郑琴,你干嘛,小孩家的,你跟孩子计较什么?”坐在妞妞身旁的李敏伸手挡住了郑琴下落的手掌。
“哇”的一声,虽然没有打着妞妞,但妞妞却放开声音哭了起来。
“妞妞乖,是妈妈不好,不哭了,啊。”郑琴一边劝慰着妞妞,一边扭脸看着李敏,脸上露出深深的歉意,“你们先聊着,我把妞妞先带出去走走。”
不等李敏回答,也没有再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张辉,郑琴抱起妞妞冲出了房门。
“来,我们再来一杯。”当郑琴抱着妞妞快要来到电梯门口时,从一个房间里传出的声音抓住了郑琴的耳朵,使她不觉停住了脚步,从半开的门里,郑琴看见了正在里面大声逼迫着某人喝酒的王斌。
怎么看起来今天王斌不对劲啊,喝醉了?一种潜意识,使得郑琴没有多想,推开半开的门走了进去。
“他这是怎么啦?”看见一屋子的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郑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和莽撞,她连忙解释说,“哦,对不起,我是王局长的秘书,叫郑琴。”
“哦,是郑秘书啊,”还是那个李局长说话,“今天你们王局不知出什么状况了,死逼着大家要和他喝酒。结果,你看,就成这样了。”
此时,已经跌坐在椅子上的王斌,瞪大了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郑琴,说:“你。。。。。。你来了。。。。。。他们。。。。。。他们都不跟我喝 ,你。。。。。。你陪我喝。”
“王局,你喝醉了。早点回家吧,别再喝了。”
“谁说我喝醉了。。。。。。不信咱们再来三杯。”说完,还要在干三杯的王斌头一歪,整个人伏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今天王局长是怎么啦,呵呵,别是被哪个小妞给甩了吧。”
“呵呵,就是,重来也没见他这样啊。”。。。。。。
大家在说笑着,只有郑琴在一旁不知所措。
“郑秘书,既然你来了,那么王局长就交给你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不等郑琴反应过来,一屋子的人都涌出了房间。
怎么办?看着醉倒在桌上的王斌,看看离去的人群背影,郑琴在心底焦急着。这边李敏还没走,自己总不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吧?急切间,郑琴想到了方怡。对,就把方怡叫来照顾王斌。
几分钟后,闻讯而来的方怡看着倒在那的王斌和站在一旁的郑琴,不解地问:“王局这是怎么啦?”
“你先别问那么多,我们先把王局扶下楼去再说。”
两人连推带拖地将王斌弄到楼下,郑琴拦住一辆的士,帮着方怡将王斌架进车内,关上车门,方怡见郑琴站在车外,不禁问道:“你不去吗?”
“我还有事,脱不开身,你一个人送他回去吧。”
“那到家,我一个人怎么弄啊。”
“到了你再想办法吧。”
“不是。。。。。。”方怡还想说什么,郑琴没有理会方怡,告诉司机目的地,挥挥手叫司机将车开走。。。。。。
四十三
的士穿行在宽阔的马路上,车内的方怡打量着身旁这个叫自己又爱又无法琢磨的极品男人。上班的时候,方怡不敢仔细地欣赏,如今,他确切地躺在自己的身边,那宽宽的额角、方正的脸庞、还有那一双浓眉下充满诱惑的嘴唇,什么时候,能够被他真心地拥吻一回呢?
想着,方怡就觉着脸颊发烧,心也变得燥热起来。方怡稳稳心神,将自己一侧的车窗玻璃打开,让窗外的风吹拂自己发烫的脸。为了叫王斌躺得更舒适一些,方怡将王斌的头移到自己的肩上。方怡也闭上眼睛,耳旁听闻着王斌粗重的呼吸声,方怡觉得这种声音此时听来,比任何一种音乐更让她感觉着心旷神怡。
的士司机从后视镜中时不时的看一眼方怡,嘴里跟着哼唱从车内装的音箱中播放的刀郎的歌:《冲动的惩罚》“。。。。。。。所以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直到你转身离去那一刻起,逐渐地清醒。。。。。。我也不相信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你爱的那么干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司机唱到“良苦用心”一句时,唱得特别响,而且咬字超准。就连脑袋不转弯的方怡也听出是在暗示说她。
呵呵,他把我当成了酒店卖笑的暗娼啦?!好像是我故意将王斌灌醉似的。方怡在心底暗自发笑。
车到目的地,司机将车门打开,示意方怡把王斌扶下车。
方怡将王斌靠在自己肩上的头扶正,可看看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王斌,却又无计可施,不知道如何才能将王斌给弄下车来。
该死的郑琴,自己跑掉,叫我一个人怎么能搬动一百五、六十斤重的他呀。忽然,方怡看见站在车外的的士司机,不觉有了主意。
方怡侧身下车,脸上露出一脸迷人的笑容,看着司机,用甜美的女音说道:“司机大哥,求你行行好,帮我把他扶下车吧。”
这个世界里,对付男人最厉害的武器,不是枪炮、原子弹,而是美丽小姐的笑脸,很多的难题,男人无法解决的,女人往往用一张笑脸、一个媚眼、一声温柔的称呼就可以办到。一句“司机大哥”把我们的“的哥”叫得骨酥心痒,没敢看方怡的眼睛就上前将王斌从车内架了出来。
“小姐,给你啦。”司机说完就想将王斌交给方怡。
“大哥,你帮人帮到底,把他给我扶进家里去吧。”方怡用更为磁性的女声说道。
唉,我这是何苦找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瞎耽误功夫不说,要是被老婆看见,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怪不得出门时老婆一再交代:女人特别是好看的女人少沾边。看看,沾上就脱不了。
司机心中懊恼着,扶着王斌跟在方怡的身后往前走去。
来到门前,方怡从王斌的腰间取下钥匙,拿着钥匙将门试开,回身帮着司机将王斌搀扶到卧室躺下。
“谢谢你啊,大哥,洗把脸吧?!”方怡一连声地说着谢谢,转身想去给司机找洗脸的手巾。
“小姐,不用了。”司机说着,用衣袖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一下,“没事的话,麻烦小姐你把车钱给我,我还要去拉客呢。”
“哦,对对。多少钱?”方怡再施媚功,心说你可别狠刀子宰人啊。
看着方怡的眼睛,司机再一次头晕目眩,口中说着你就给十块钱吧。接过方怡递过来的钱,司机逃离了现场。刚走出房门,明白过来了:这还不够油钱呢。司机用手掌就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下次让你见了女人还迷糊不?
方怡无暇仔细去打量自己上司的住房,来到壁橱前,打开橱门,方怡从里面翻出一套男人的内衣,拿着来到王斌的床前,看着熟睡的王斌,方怡一时却没了主张。自己可还是个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怎好意思去脱一个男人的内衣内裤呢?即使那是自己喜欢的男人,毕竟是男女有别啊。
“水。。。。。。”就在方怡迟疑、为难的时候,王斌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方怡赶忙从客厅饮水机下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纸杯,接满了一杯水给王斌喝了下去。但不一会,水夹杂着一股酒味又从王斌的嘴里流出来,顺着脖颈流进了身体里。方怡连忙从卫生间里打开热水器,接了一脸盆温水,又从架上拿了一条毛巾过来。不管那么多了,别人爱怎样看、怎样说就随他们去吧。像是下定了决心,方怡过去将王斌身上被吐脏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褪下。
当方怡用毛巾擦拭王斌的前胸时,看着王斌发达的胸部,方怡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让手指感受着男人雄性的刚毅,又通过手指流进自己的心里。
当一切收拾好后,方怡拉灭了电灯,在夜的黑暗中,方怡宽衣解带,摸索着躺在了王斌的身旁。。。。。。
四十四
看着的士载着方怡和王斌离去,站在酒店门口的郑琴心底不知怎的有点后悔起来。狼入羊圈,能不沾点腥味么?何况是一只爱上狼、情愿为狼献身的羊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将会上演一段怎样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传奇啊?!
虽说郑琴也在王斌面前说过方怡喜欢他,希望他好好待方怡,但想到他们真的在一起,想象着他们可能的你恩我爱、如胶似漆,郑琴的心里却又涌起一股深深的酸?咸?苦?辣?五味之中,郑琴在心里唯独找寻不到甜的位置。。。。。。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把妞妞单独给扔在楼上哭啊?”身后传来张辉的声音。
对了,妞妞呢?刚才只顾着对付王斌,没想到把妞妞给忘了。郑琴急转身想冲上楼去时,却看见李敏抱着妞妞从楼上走了下来。
“妞妞快下来,”郑琴迎上前去,“看把叔叔身上的衣服都弄脏了。来,妈妈抱。”
“不,我不要。”妞妞却避开郑琴伸过来的双手,直往李敏的怀里钻。
“妞妞听话,要不妈妈不喜欢你了。”郑琴抓住妞妞的胳膊,想要强行将妞妞抱过来。
“我不嘛。”妞妞蹬着小腿,“叔叔说明天要带我去公园玩,还要给我买好多好玩的玩具。”
“好了,郑琴。就让妞妞今晚和我在一起吧。”李敏劝说着郑琴,“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你那么忙,哪有时间陪小孩玩啊?”郑琴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将妞妞带走,也不知道张辉有没有将他们俩的事跟李敏坦白了。
“呵呵,我是说忙也忙,说清闲比谁都清闲。你就放心吧。”李敏像是在请求又像是在宽慰着郑琴。
“这个。。。。。。”郑琴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用眼睛去看张辉,心说你呆在一旁怎么不说话呀?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带妞妞到那前面的商店去一下就回来。”李敏似乎是有意给郑琴和张辉留下单独交谈的空间,说完,不等郑琴和张辉有何反应,自己径自抱着妞妞走了出去。
“看来李敏还真是喜欢小孩。”张辉无话找话地说。
“嗯。”郑琴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句,“你。。。。。。你把我们的事都和李敏说了?”
“没全说,只说你和我吵架回娘家去住了,”说着,张辉又 摇摇头,“不过,聪敏的李敏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无论怎样说,我还是要感谢你今天能过来,使我在老同学面前保有面子。”
燥热、口干、舌燥、大脑昏沉。
王斌睁开眼睛,一时还无法将自己的记忆恢复。被窗帘遮蔽的房间里看不见亮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这是在哪呢?王斌在努力回想着。昨天是和李局长他们一起在喝酒来着,后来是看见。。。。。。看见郑琴了,再后来好像是自己喝多了,看到有一个女人在一旁和自己说话,是郑琴吧,?再后来。。。。。。王斌的脑海中怎么也回想不起那之后的影像。
“嗯。”身旁传来一声慵懒的娇哼,随即王斌感觉到一只手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谁?”王斌吓得一激灵,慌乱中按着了身旁的台灯,昏暗的灯光下,一具散发着青春诱人魅力的胴体横陈在自己的面前。此时的方怡依旧还在沉睡中,一夜的操劳叫她疲倦至极,但睡梦中的她依旧嘴角含笑,痛楚过后换来的是最最美好的幻想。
王斌拿过床上的毯子将方怡的身体盖住,同时自己将衣服穿好,然后推了推方怡,后者在迷蒙中睁开了眼。
“啊,你。。。。。。”半迷糊半清醒的方怡看着眼前的男人,思想意识还一时跟不上来。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里。许久,浑浊的意识才回复清晰:昨晚是我送他回家的,他喝醉了酒。然后是。。。。。。突然,方怡好像想到了什么,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的躯体,再看一眼呆在一旁的王斌,方怡又是一声尖叫将自己整个蒙在毯子里。
“我昨天都干了些什么?”耳边传来王斌的问语。
“你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啊。”破处的痛楚与夙愿得偿的快慰,使方怡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对不起,昨天我干了什么真的不知道。”王斌双手深深地抓住自己浓密的头发。
“那好,你自己看吧。”方怡忽然再一次掀开裹在身上的毯子,有点点落红散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就好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鲜艳夺目。。。。。。
难道自己昨晚真的干了傻事?唉,都是酒精惹的祸,怪不得人们常说,酒可乱性,看来酒这东西自己以后可得少沾。
“我自己干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王斌说着,过去拿起毛毯复又盖上方怡美丽的胴体,以其说是为了害怕方怡着凉,还不如说王斌在害怕自己会再一次抵不住这美色的诱惑。“你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哈哈,想不到你也有求我的时候,方怡在心底暗自得意着,就此要他娶我,看来王斌不是那种会受胁迫的人,再说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就是强迫和自己结了婚有又有多大的意思呢?
“我现在还不知道,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那好,我先出去。”王斌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显示七点半钟,“你也赶紧收拾好去上班吧。”
说完,王斌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四十五
瞧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王斌驾驶着小轿车,手狠命地砸在方向盘上,因为触动了喇叭,一声突然而又尖锐的鸣笛传出,将路上的行人和道旁树上的小鸟都惊吓住了。路人驻足:我没踩线啊。小鸟掩上咽喉:一个不懂欣赏音乐的俗人。
自己昨晚到底是怎样回家的呢?王斌努力在大脑中搜索着残存的记忆,可大脑记忆库中最后留存的只有与李局他们劝酒的影子。那帮家伙到哪里去了呢?越想越气,越想心中越觉着窝囊,王斌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毅的电话。
“李局,昨晚你们可真不够哥们,怎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哈哈,王局,谁说把你一个人扔下了,不是还有一个女秘书陪着你吗?我们可是为了成全君子之美,你怎不感谢我们还责怪我们啊?”
“什么,我秘书到我们喝酒的地方去了?”王斌一脸的疑惑,方怡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喝酒的呢?
“呵呵,老弟。在哥哥面前就不要打马虎眼了,你那美女秘书难道不是你有意叫去的?是不是昨夜春风得意马蹄疾,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把脑袋给摔糊涂了?”电话那头李毅在开着玩笑。
难道真的是自己喝酒喝高了,打电话把方怡给叫来的?王斌将李毅的电话掐了,问也白问,还是没有解决自己心里的问题。王斌重又打开手机,翻看手机中最后十条已拨手机的号码,却没有找到方怡的号码。自己手机没打,那么方怡又是怎样出现在酒店里,最后又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呢?王斌用手敲敲脑袋,真是一团乱麻,越理头绪越乱。
唉,不想了。王斌打开了车上的音响,让激昂的音乐将自己纷繁的大脑冲刷。
郑琴一早就来到了公司上班。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昨晚郑琴回到母亲家中,晚上一直无法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怡和王斌在一起的情景。有几次,郑琴甚至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方怡的电话,但想想最终还是忍耐住自己的冲动。
早上没出门,李敏就过来把妞妞接走了,说是为了昨晚他和妞妞的约定。有时候,别看李敏也是快要三十多岁的人了,性情上还跟一个孩子似的。而按李敏的说法是,自己和妞妞投缘,再有就是,跟小孩子在一起时,一个人才会放下思想中许多的东西,真正会感受到生活的快乐。
不知道张辉和李敏谈没谈他和郑琴离婚的事,但李敏既然不问,郑琴也乐得装糊涂。
快要到八点了,王斌和方怡怎么还没来呀?郑琴手拿抹布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擦着,一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过往的人流。
终于看见了王斌那伟岸的身躯,一夜的醉酒,在王斌的脸上还残留着疲惫,有一点点倦容,还有一点。。。。。。
看见王斌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经过郑琴的办公室时,王斌竟然连脸都没有稍微地扭转一下,将郑琴当成了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般,就那般轻轻巧巧地从郑琴的身旁走过。
想着昨晚王斌醉酒的情形,郑琴忽略了王斌的态度,只是想着能为王斌做点什么。同时,也希望从王斌的嘴里了解一些什么。于是,郑琴端起桌上早已泡好的一杯浓茶,跟在王斌的身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王局,给你泡的浓茶,可以醒酒的。”郑琴边将茶杯放在桌上,边看着王斌说。
“知道了,放在那吧。”王斌随口应着,但脑子一回味,不对,她怎么知道我昨晚喝酒了呢?难道说她昨晚看见我了?
“都快八点了,方怡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来?”郑琴似有心又似无意地说,耳朵却像小兔般高高地竖立着,等待听王斌的话语。
“啊。。。。。。哦,是吗?我想快来了吧。”王斌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在他的心里,听到郑琴提到方怡时,却是不自禁地“咚”地心跳了一下。想到那个还没有解决的难题,想到方怡不知道会提出怎样的要求,王斌不知觉就从心底烦躁起来。“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哦。。。。。。”郑琴临出门,又指着茶杯说,“记得把它给喝了。”
看着郑琴离去的背影,王斌心中不觉对郑琴充满了“恨意”。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喝那么多的酒么?没有喝醉酒的话,我会被方怡给钻了空子(虽说还不知道方怡是怎样去到酒店里的)?更别说如今把一个把柄落在了方怡的手上。归根结底,一切事情的根源,还在你郑琴那里,不是因为你,哪会弄出那么多的事端啊?
方怡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当她嘴里哼着小调走进办公室时,郑琴一把将她拉到背门的侧墙,急切地问:“昨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方怡不知是没有听懂还是装糊涂。
“就是。。。。。。就是王局后来怎么样啊?你告没告诉他是我把你叫过去的?还有,你昨晚是在哪里住的?”郑琴一口气蹦出无数个问题。
“你说呢?”方怡一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你说我们会有什么事呢?”方怡得意地转动着手中的钥匙,“我说过,只要我方怡看上的,再刚硬的金刚,我也能将他变成绕指的柔肠。”
完了,看来一切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事都出现了。郑琴在心底后悔着昨晚将方怡叫来照顾王斌的那个致命的、无法补救的错误。。。。。。
四十六
连续的几天高温,昨天的最高温度竟然达到了三十五、六度,这在初夏的季节里显得十分的不正常。但对于青年男女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在他们,早就厌倦了冬装的累赘,春装的朴实,他们早就想将心底的火热宣泄,只有在夏季,在火热的季节里,才是他们展示青春活力的最好时期。
天,过于燥热。高温下,必有冷气压的降临。
张辉在李敏的一再追问下,最后还是将自己和郑琴出现的危机告诉了他。李敏在最初的沉默后,最后是摇了摇头,说:“你绝对是属于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你干嘛要瞎折腾呢?”
张辉就说,你是不知道我活着有多压抑,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我是幸福的。有美丽、体贴的妻子,有天真、活泼的女儿,有稳定的工资收入,但没有人知道我没有生活的激情。也许我和许多其他的人一样生活的话,可以活得很平稳,但注定没有生命浪花的飞溅,只会是永远的波澜不惊,慢慢等待着时间的年轮将我生命的汁液吸尽。
李敏道,但是你也许会付出代价,而最终却没有得到预想。生活中有许多不稳定因素的存在,事物有时发展到最后,可能并不似你想象的那般美好。
张辉笑了: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一位德高望重的修女在弥留之际,身旁的人们问她,你生命中有没有遗憾?老修女说,我生命中最大的遗憾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过错也没尝试过。
李敏也笑:但老修女也许没有思想过,尝试错误的苦果,也许比平淡的生活更叫人难过。
苦果?和郑琴的结合就是我人生中所品尝到的最大的苦果。想着艾丽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张辉自信未来的生活将会是铺满鲜花、没有任何羁绊的阳光大道。
中、高级职称的打分、排序结果在学校教务处公示了一天,张辉排在高级竞争者中的第一位,但第二天,贴在告示栏中的排名表就失去了踪迹。
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说事情有了什么变故?张辉心底嘀咕着。
就在张辉心里疑惑的时候,校长把张辉叫了去。
“张辉啊。。。。。。有件事想先跟你通下气。”校长似乎心里有所顾虑,不知该如何言说。
“什么事,校长你说吧。”
“就是有关高级职称的事,”校长沉吟了片刻,接着说,“有人向教育局反映,说我们学校的排序存在问题,教育局打电话来,叫学校重新打分排序。”
“什么问题?”张辉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主要是针对你来的,说你在婚期间,和学校的女教师纠缠不清,还差点闹出人命。说你思想品质有问题。”
什么?是谁会卑劣地想出这种手段?
“那。。。。。。那学校打算怎么办?”
“我们和教育局交涉过,但他们说,既然有人向上面反映了,那么他们就要认真审查,并让学校再进行一次民主评议和审核、打分,再上报。”
从校长室里出来,张辉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脑中将所有在校上班的教师名字一一过滤,最后将一个名字锁定:陈茂仁。打分排序第二的他,最有可能脚下使绊,只有将张辉告倒,他陈茂仁才有机会排到第一,拿到那个唯一的高级职称名额。
你陈茂仁也太不是东西了,桌面上比不过我,就想出这样的损招,似乎做得有点太不道义了吧。亏大家都是每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搞得那么绝呢?被心底的愤怒掌控,张辉的大脑一下失控,张辉没有会语文组,直接下楼来到了数学教研组。
“呵呵,张大组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们数学组来串门啊?”一进门,坐在那里的陈茂仁就笑着招呼张辉。
“陈茂仁,你也太小人了吧。为了达到目的,使出那样卑鄙的手段来。”张辉没有理会陈茂仁的笑意,语气激愤而又冲动地说。
“你什么意思?”陈茂仁也收起了脸上的笑纹。
“什么意思?你自己做了什么还不清楚吗?正大光明的比不过我,就暗地里下套子、使绊子,你算什么英雄好汉?”张辉不觉抬高了声调,同时用手指点着陈茂仁的鼻子。
“你指什么指?你到我们数学组来撒什么野?”陈茂仁针锋相对。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教师和学生。
“你有本事明着来,到教育局告我的黑状,你算什么本事?”张辉怒视着陈茂仁。
“你自己做得事,有没有谁都看得清清楚楚,还用得着我去告?再说,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干的?”陈茂仁盯视着张辉,没有丝毫退缩。
“除了你这卑鄙小人,还有谁会干出这种事情?”张辉力竭。
“你们在吵什么?看看你们还象一个教师的样子吗?”校长出现在门口,对着张辉和陈茂仁喝道,同时驱赶着围观的人群,“去去,有什么好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回头,对张辉和陈茂仁两人说:“你们。给我到办公室来一趟。”说完,校长怒冲冲地走出了数学组。。。。。。
四十七
张辉和陈茂仁跟在怒气冲冲的校长后面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待张辉和陈茂仁进入校长室后,校长将门关上,然后自己径自坐在办公桌后的转动椅上。看着这两个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校长的心底是又气又恨。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名堂嘛。”从来好脾性的校长也压不住了火气,“亏你们两个还都是各自教研组的组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那大吵大嚷的,你们不觉着丢人啊?”
“是他先跑到我组里滋事的,怎么怪我?”陈茂仁小声嘟嚷着。
“不是你暗地使阴招,我会那样么?”张辉反击道。
“谁告诉你说是我干的?”陈茂仁声音高了二度。
“不是你还有谁?小人行径。”张辉亦一脸怒气怒视着陈茂仁。
“你。。。。。。”陈茂仁欲接嘴。
“好了,你们还有完没完啊?”校长气急,大声叫道,“还没叫够是不?要不要我去给你们借个高音喇叭来,好让全校的师生们都能欣赏到你们的表演啊?”
张辉和陈茂仁这才闭上了嘴,一声不吭地站立在那里。
校长停顿了半分钟,见张辉和陈茂仁再不言语了,这才接着说:“怎么,你们不说了?那就听我说几句。”校长指指沙发,示意他们两个坐下。待张辉和陈茂仁分别在两张椅子上坐下,校长继续道,“谁都想评上今年的高级,这我可以理解,但总不能为了一个高级职称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你们这样一闹,以后还在不在这个学校干了?难道说,没有高级职称我们都不教书了,那样的话,我们学校这几千名学生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我们个人的问题而将所有的学生都耽搁了吧?”
张辉和陈茂仁都低下了头。
“先说说你,张辉。”校长看着张辉说,“你不应该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就跑到数学组去大喊大叫的,你要知道你是一个教师,是处处要给学生做出表率的人民教师,你今天的行为,和菜市场里那些没有文化的农村老太太有什么区别,哪还有一点点当老师的样子。”
“再说说你,陈茂仁。”校长转向陈茂仁,“不管你有没有做,你应该尽量解释清楚,而不是用话去讥讽张辉,那样只能将事情进一步激化,而问题最终还是得不到解决。再说,张辉有没有问题,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在没有落实之前,我们任何人都不能道听途说、捕风捉影、散布谣言,不然的话,事情永远都无法得到圆满、公正地解决。”
“还有,我跟你们说,学校也在和教育局领导商讨,看能不能根据我校的实际情况再给我们一个高级指标。可是,你们要是再这样闹下去的话,别说到教育局再去要指标,现有的这一个高级我宁愿叫它费了,你们谁也别想评上。”
张辉和陈茂仁听到这里,不觉都抬起了头,两人互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都将话咽了回去。
“通”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撞开,艾丽冲进了屋里。
“你?”屋里的三个男人不觉都惊愕地张大了嘴。
“校长,我和张辉张组长之间没有任何问题。”艾丽没有看一旁的张辉和陈茂仁,对着校长说道,“我和他在一起只是相互讨论文学和如何教学的问题。而且。。。。。。而且上次我的出事,跟张辉张组长也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因为我父母要逼我嫁给一个我从没有见过的男人,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开干了傻事的。校长,真的不关张组长的事,你千万不要听外面的谣言将张组长的高级职称给撤下来呀。”
三个男人的脸上都同时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校长:真的像艾丽所说,她和张辉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陈茂仁:难道说外面传得神乎其神的一切都只是谣传?
张辉:她是什么意思,是在为我开脱,还是在向我传递某种信息?
“哦,艾丽老师,你先坐。”校长招呼着艾丽,同时对张辉和陈茂仁说,“你们两个先回去好好想想,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反思反思,再给我每人交一份检讨书上来。”
张辉和陈茂仁站起身,先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校长起身,拿出一个纸杯为艾丽接了一杯纯净水,放在艾丽的手上:“别急,喝点水,慢慢说。”
“谢谢校长,”艾丽接过水杯,看着校长,用诚恳地语气说,“是的,我是喜欢张组长,那是因为他有才气,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经过最近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我也想了很多,想了很久。特别是在我见了张辉张组长的妻子郑琴后,我更加觉得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而去破坏一个家庭,也不愿意今后一直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所以,我决定放弃。”
“唉,年轻人一时想错了是可以原谅的。”校长不知说什么好,“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县里不是每年都要排出教师到边远乡村去支教吗?我已经到教育局报了名,可能下个学期我就会过去了。”
“怎么?你报名去支教?”校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每年到边远乡村支教一直以来都是教育局和各所学校最为头痛的事情,因为没有谁愿意主动到那些教学设施落后、交通又不发达的边远地区去,所以很多学校就采取了一年一轮换的形式,没有想到,艾丽竟然会主动要求去那种地方。
“是。”艾丽点点头。
“你都想明白了,那里可苦啊?”校长关心地说。
“我都想好了。苦,我不怕,我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什么苦没有吃过呀。”艾丽语气平淡。
“想不到,想不到。”校长一连说了几个“想不到”,不知道是想不到艾丽和张辉的关系,还是想不到艾丽会有如此的勇气。
“但是,校长,我想求你一件事。”艾丽注视着校长。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校长此时完全被眼前的这个貌不惊人的姑娘征服了,语气中有了更多的尊重。
“第一,请你先不要将我支教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
“我答应。”
“第二,不要因为我而影响到张辉张组长高级职称的评定。”
“这。。。。。。这个我尽力吧。”校长看着艾丽,在心底感叹:这是个多么善良而又痴情的好姑娘啊。。。。。。
四十八
“方怡,方秘书。”王斌又在办公室里大声地叫着方怡,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找方怡了,可办公室里还不见方怡的人影。
见王斌喊得急,郑琴马上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到王斌跟前。看着一脸怒气的王斌,郑琴小心翼翼地问:“王局,有什么事吗?”
“你。。。。。。你来干嘛?我叫的是方怡。”看着眼前的这个叫他又爱又“恨”的女人,王斌收起心底的感受,面无表情地对郑琴说。
“方怡。。。。。。她今天好像有事,还没来呢。”郑琴依旧陪着小心。
“什么,还没来?”王斌不觉提高了声音,“你说这都几点了,还没来上班,她到底想干什么,还想不想要这个工作啦?”
是啊,方怡最近几天老是迟到,也非怪王斌会生气了。但作为一个办公室里的人,郑琴还是尽量地为方怡进行开脱:“我看方怡这几天好像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得病了?原来方怡很少会这样的。”
得病?王斌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就闪现出那天早晨方怡在自己家的玉体横陈,心说不会那么好运吧,几百万分之一的中奖几率就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吗?交给我行不行?”见王斌突然变得一声不吭,眼神中的光彩似乎也黯淡了许多,郑琴在一旁谨慎地发问。
“啊。。。。。。哦,没事,你走吧。”王斌将自己的大脑拉回到现实。
郑琴还想说什么,但王斌已经开始坐在那翻阅文件了,似乎全然忘却了身边还有郑琴这个活生生的人的存在。
郑琴默默地退出房间,慢慢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王斌这是怎么啦?从他醉酒的那天起,他似乎就没拿正眼看过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是不是怪我那天没有送他回家,不可能啊,方怡不会跟他说起我的。还是因为他和她之间已经有了什么,所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想起自己的驱羊入狼口,一想到王斌和方怡可能发生的一切,郑琴的内心里不自觉的有着一种自痛与嫉恨。
看着郑琴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去,王斌的眼神又不知望向何处。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听说郑琴要离婚时,心中似乎有一种窃喜,可看到郑琴和她的丈夫一起在饭店里出现时,自己心中为何会有一股酸意翻涌?难道说自己真的喜欢上她啦?王斌啊王斌,你可要记住啊,你当初可是为了让郑琴爱上你的呀,可别弄颠倒了,在郑琴还没有表露心迹之前,自己反而被她给俘获了。
唉,现在郑琴还没有抓住,却反而出现个方怡,真是造物弄人啊。
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艾丽就接到了张辉打来的电话。
“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张辉虽是商量的语气,但又有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吧?!”艾丽迟疑地说。
“怕什么,晚上我等你,就这样说定了。”不待艾丽回复,张辉将电话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蜂鸣声,艾丽许久才将手机合上。“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一份感情的付出,特别是初恋的感情,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像艾丽这样的人来说,一旦付出,想一时半刻从心底彻底清除是困难的。好在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艾丽轻轻地叹一口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空间的间隔,一切也许都会淡忘吧。那样对张辉、对郑琴或是对于我来说,都应该是有好处的吧。
吃过晚饭,思前想后,艾丽还是换上一件背带裙,拿上手袋出了门。
地面上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消散,但大街上有阵阵清风吹过,远比待在不透气的房间里更让人感觉到舒适。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看时间还早,艾丽一边观看着街旁的商店,一边慢慢地向广场公园走去。
来到广场,在宽敞的空地上,有进行晚锻炼的中、老年妇女在随着音乐起舞。现代生活的最大改变,是人们已经不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枯燥生存,而有了更多精神上的追求,人们已经不再仅仅是生存而是要享受生命、享受生活。
“艾丽,你早来了。”当艾丽正眼中满是欣赏与羡慕地注视着舞动的人群时,耳边传来张辉的声音。
“哦,我也是刚到。”艾丽回身,看着张辉,脸上露出许多天来难得一见的笑容,“你非要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张辉看看广场拥挤的人群,说:“我们去那边边走边说吧。”
艾丽没有再说什么,跟在张辉的身后向公园的深处走去。在一块草坪旁的双人椅上,他们坐了下来。
“你今天干嘛要跑到校长室去说那些话?”刚坐下,张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张辉急切的神情,艾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想别人拿我说事,因此耽误了你的职称评审。”
“职称的事是我的事情,你在里面去瞎掺合什么。”
“可是有人说因为我的关系使你无法评上高级职称,怎么说跟我没关系呢?”
“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说去,职称的事,我也想开了,评得上就评,评不上就拉倒。”
“你说什么气话呢?职称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你怎么能不看重呢?”
“如果职称要拿对你的伤害来换取的话,那我情愿不要。”
“你又在说什么气话了,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你可不能随便就放弃了。至于我,你放心,我已经习惯了,再说也没伤害到我什么呀。”说道这里,艾丽在心底默默:即使有什么伤害,对于我来说也不会有太长的时间了。
见张辉闷在一旁低头抽烟不说话,艾丽又问道:“你和郑琴谈过了吗?能不能和好呀?”
“不能,我们永远没有和好的可能啦。”张辉冲动地叫道。
“你不要考虑我的感受,我是真的希望你们和好的。”
“这不关你的事,即使没有你,我也和郑琴过不下去的。”
艾丽又不自禁地叹口气,沉默了片刻,艾丽说:“张辉,如果我做了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你会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张辉一脸疑惑地看着艾丽。
四十九
这天早上郑琴吃完早点,收拾好准备去上班的时候,母亲叫住了她。
“琴儿,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怎么妞妞去了这么久你也不把她给接过来呀。我跟你说,不管怎样,过节的时候你一定要把妞妞给我接回来。这几天没有见到妞妞,整个房子都好像显得空落落的。”
啊!?就到过端午节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最近郑琴的心里一直堵得慌,那天夜晚到底是怎样的情形,郑琴在大脑中设想过无数种剧情:王斌回家就酒醒了,看到面前的是方怡,不禁大怒,将方怡赶出了房间。但郑琴马上又否定,看王斌当时醉的样子,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方怡将王斌送回家,将王斌安顿好,在王斌的脸上啃了一下(唉,还是稍稍便宜一下那个色女),将门锁好回家了。(这是最好的啦)但郑琴又是一撇嘴,看方怡平时对王斌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怀春的母猫,美男当前,难保她不会色心大动,但愿方怡只是轻薄、猥亵我们亲爱的王局一下;再有就是郑琴最不想也最不愿想但在郑琴又是想的最多的,那就是。。。。。。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啊?”是母亲的声音。
“啊。。。。。。哦,知道了。我这就给张辉打电话,让他把妞妞给送过来。”回过神来的郑琴赶紧回复母亲。
“还有你和张辉的事情,问问他到底想怎样,别这样不死不活地干耗着,累不累人啊?”母亲又叮嘱一句。
“好了,您就别再说了。”提起这事,郑琴就心烦。
说完郑琴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办公室,郑琴看还不到上班的时间,想想张辉这个时候也许还没上课,想起母亲交代的事,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张辉的电话。
“喂。。。。。。那个协议书写好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呀?”
“写好了,什么时候你有空,随时都可以办。”那边的张辉语调平淡。
看来一切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也好,看得出艾丽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如果张辉真的能和艾丽结合的话,对于张辉来说那倒也是一件好事,而自己,也可以彻底地从苦恼中解脱出来。
“好吧,有时间我再和你一起去把手续办了。哦,对了,马上就是端午节了,我母亲说让你把妞妞给送过来。”
“好。我打电话叫李敏送过去。”
“李敏?怎么叫他送?”郑琴惊诧。
“哦,从那天我们在一起喝酒后,李敏就一直在我这里住。没事就和妞妞玩在一起,现在他说的话比我还灵。”
“是吗!?那好,你叫李敏将妞妞送到我上班的地方来吧。”
王斌经过秘书办公室时,看了一眼里面,没有见到方怡的影子,王斌的眉毛皱了一下。进来,对郑琴说:“方怡还没来么?等下她来了,叫她到我办公室来。”
“哦。”郑琴答应着,想要再说什么,可是王斌已经转身,郑琴只能对着王斌的背影发愣。每天就是知道找方怡,对我却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不是不喜欢方怡那样的人吗?真搞不懂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和方怡之间真的会。。。。。。
“你怎么这几天老是迟到啊?”看到方怡推门从外面进来,王斌就一脸严肃地问。
“人家这几天感觉不舒服嘛。”方怡语气软软,同时又将一个媚眼砸过去。
“不舒服就到医院去检查检查,”王斌躲过方怡的眼波,“如果真有病的话,就请假休息好了,你这样老是不按时上班,叫别人看见多不好,我也总不能老是睁一眼闭一眼吧。”
“昨天我是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方怡有意停顿了一下,注意观看着王斌的反应。
“医生说什么?”王斌紧追问到,同时将自己的耳朵高高地竖立。
“呵,也没什么了。”方怡很满意王斌的反应,看来他还是在乎我的,“说我有点精神紧张,脑袋想东西太多,叫我多注意休息就行。”
耍我?王斌心底恨恨。就你还想东西太多,但有把柄在她的手中,何况王斌也一直想弄清楚那夜的春风一度,是否真的珠胎暗结,那才是最大的隐患啊。
“那个。。。。。。那天的事情没有什么吧?”王斌不知如何言说。
“什么怎么啊?”方怡暗笑,心里有着猫戏老鼠的快乐。
“就是我们那天晚上的事,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终于说出,王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吧。”方怡漫不经心。
“什么叫没有吧呀?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啊。”王斌气急,但又只能隐忍。
“我怎么知道啊,”呵呵,他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帅气,真是酷毙了,“再说了,这才几天的时间啊,有没有事现在也检查不出来呀。”
最好没事。王斌在心底向上天祈祷。
五十
郑琴坐在靠背椅上,手里拿着签字笔,一会儿在眼前的纸上无意识地写着,一会儿又将笔在手指间转动,但她的一双耳朵和一双眼睛却是仔细地关注着门外传进来的声音和过往的人群。都进去多少时间了,怎么方怡还不见出来呀,王斌和她就有那么多的话说?真的就到了一刻也不能分离、如胶似漆的地步了?关于那天晚上真实的情形,郑琴拐弯抹角地向方怡探询过多次,但每次方怡不是模棱两可,就是说些似真似假的话,叫郑琴无法辨析事情的真伪。唉,自己是何苦找罪受呢,他们两个是好是坏自己操哪门子心啊。每次郑琴都这样劝告自己不要管,但看到王斌、看到方怡,郑琴的心思又会不自禁地往那件事上想。
终于看到方怡扭着好看的模特步走进了办公室。
“王局找你什么事啊,叫得那么急?”郑琴似漫不经心又带点关心的语气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找我随便聊聊。”回想着刚才王斌的神情,方怡的嘴角又不禁浮现笑意。
“嗬,随便聊聊,看你那得意劲,又得什么好处了是不?”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啊。
“真的没有什么事,就是问了问我最近为啥老迟到的事。”什么时候郑琴也变得这么八婆了,人年纪大了,难道连性情也会变化么?
“是啊,我还没问你呢,你最近怎么老是迟到啊。那个冷面王斌没有教训你?”连上班时都不允许我们聊天的王斌,怎会容忍你一连几天的迟到呢?
“他敢。”方怡脱口而出,看着郑琴一张惊愕的脸,方怡马上补充说,“其实他的凶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心肠还是蛮好的。下班后的他你也不是没看到,其实他是一个挺有情调的人。”
情调?郑琴听到这两个字,竟然觉得特别刺耳。连方怡都在谈情调了,看来王斌和方怡的关系还真的不一般呢。
见郑琴没有再接话,方怡挨到郑琴的身边,看着郑琴写在纸上的字,不觉念出声来:“爱。。。。。。不爱。。。。。。傻瓜。。。。。。笨蛋。。。。。。伪君子。。。。。。你这都写的是什么呀?”
方怡还待再念,郑琴已经用笔将纸上的字给划花了:“没什么,随便写着玩的。”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你和张辉的事吧?”方怡一副自得的神情,“你和张辉到底怎样了?”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郑琴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是啊。想起这事就心烦。不过也就是等着上法院办手续的事了。”
“你就那么便宜放过张辉?”方怡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郑琴。
“好聚好散。难道非要大喊大叫、大吵大闹一通才叫不放过?那样的话,不是张辉没面子,而是显得我没有素质,我犯不着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自己。”说完,郑琴不想再和方怡谈论有关自己的事情,便拿出桌上的文件在电脑上飞快地输入。
“我看了,你就是太傻。”看见郑琴开始工作,方怡说完一句也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十点多钟的时候,李敏将妞妞送了过来。
接到李敏的电话,郑琴从楼上走了下来。
“妈妈。”妞妞看见母亲,松开拉着李敏的手,飞快地向郑琴跑过来。
“妞妞。”郑琴蹲下身子,将妞妞搂抱在怀里,同时在妞妞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几天没见,母女连心的天性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李敏,谢谢你帮我把妞妞送过来。”许久,郑琴才放开妞妞,看着李敏招呼着。
“呵呵,没事。”李敏笑着,手又是习惯性地摸着凸起的肚子,“妞妞挺招人喜欢的,这几天我们玩得很开心。”
“哦,你招生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郑琴记起李敏此行的目的,不觉问道。
“跑了几个地方,学校里也去做了一些宣传,但现在到底怎样还不好说,一切还要有待中、高考结束后才能见分晓。”说着,李敏又用关切的语气问,“你和张辉怎么会闹得那么僵啊,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么?”
“你都知道了?”看我们的笑话了吧。
“张辉说了一点,说是你们性格不合,呆在一起难受。但我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吧。”
死要面子活受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郑琴语义模糊,“以后有机会再细说吧。”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以后再说。”李敏见郑琴不想多说,也不再追问,说完俯下身子,对妞妞说,“妞妞,以后叔叔再来找你玩好吗?”
“嗯,好的。”妞妞像个小大人似的点点头。
李敏摸摸妞妞的头,直起身说:“走了,你忙你的吧。”
张辉的职称总算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校长亲自跑了教育局几次,先是向局领导解释说关于张辉与学校女教师的关系暧昧的事纯属谣言,接着又向局里解说了学校的实际困难,说语文教研组组长张辉和数学教研组组长陈茂仁都是学校管理上的中坚、教学中的骨干,看能不能局里再设法给一个高级指标。在校长死缠烂打的做法下,最终局领导答应从局里留下的机动指标中再给中学一个高级名额。
五十一
校长将张辉叫到办公室里,在第一时间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张辉。然而出乎校长意外的是,张辉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兴奋,在张辉向校长表示了自己对于校长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后,张辉就借口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走在回语文组的路上,不停地就有老师向张辉表示祝贺的,也有向张辉要求请客的。谁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我张辉也不过才知道这件事,可他们倒是比还知道的早呢。张辉一边想着,一边应付着答话。
能如愿评上中学高级职称,这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但张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就在端午节过后的第二天,郑琴将张辉约了出去商谈有关离婚的事,并且叫张辉将他草拟的协议书带上。
在一个咖啡店里,郑琴翻看着张辉写好的协议书。对于房产、存款、家具的分配,郑琴随意翻着没有太在意。人都没有了,那些物质的东西也就没有必要看得那么重啦。但看到最后有关妞妞的抚养权的问题时,郑琴停住了翻动的手指。只见那上面写着“两人所生之女由男方抚养,女方每月付一定的抚养费,金额由双方协议商定”。
“其他的我都没有意见,但是这一条,”郑琴指着有关妞妞抚养权的条款说,“妞妞的抚养监护权必须由我担当。”
“那不行,妞妞是我张家的,必须由我来担当她的监护人。”张辉没有商量的余地,“其他的如果你有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即使妞妞的抚养费你不拿都可以。”
“你家不是喜欢男孩吗?你离婚后还可以再结婚生个男孩呀。”就你父母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妞妞不在我身边还不知道被你们怎么欺负呢。
“那你呢?如果今后再婚的话,那人不喜欢妞妞的话,还不是照样叫妞妞受委屈?”似乎看穿了郑琴大脑中的思想。
“我。。。。。。”想到王斌和方怡的亲密,郑琴不觉语气凄凉,“我离婚后不会再结婚了。”
最终两个人还是都没能说服对方放弃对妞妞的监护权,这次的会面交谈又一次以无果而结束。
还有一件萦绕在张辉内心中挥之不去的疑团就是那天自己走后,艾丽到底和校长说了一些什么。虽然问起时艾丽回答说没有什么,但在张辉的心里却总有着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这一次的高级职称的评上,似乎也和艾丽有着某种关联。
但随着中考的临近,随着进入到最后的冲刺阶段,所有的毕业班的老师和学生一起都进入到了最紧张的时刻。张辉也只有将心底的疑惑暂时地掩藏起来,只想待到中考结束后再去解决这些叫人头痛的问题。
每天晚自习照常有老师下班,但此时的老师,除了给学生辅导、讲解习题外,还承担起另一个任务,那就是在下了晚自习后,负责将学生“赶出”教室,因为如果教师不严令学生离去的话,也许教室里的电灯会一直亮到凌晨二、三点,甚至于通宵。但即使如此,每日值班的校领导也不时会发现,熄灭的电灯在过去十几分钟后又会被重新开亮。
人生有几个重要的转折点,中考也许不能算是一个大的契机,但是能够进入到重点高中的精英班是每一个有志学子和其父母的深切渴盼。看着这些平时叫老师们又是欢喜又是忧的孩子,张辉的心里感受到的是一种更大的责任。
郑琴这几天也在苦恼着。
端午节的晚上,郑琴陪着父母一起吃完晚饭,母亲叫父亲带着妞妞上街去看耍龙灯。郑琴则帮着母亲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琴儿,你和张辉的事情到底打算怎么办呢,总不能老是这样拖着吧?”母亲又在絮叨她和张辉的事。
既然离婚已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出路,郑琴想最终父母还是会知道的,再瞒着父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想好了,我和张辉离婚。”
“离婚?你真的都想好了?”母亲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郑琴,“就这样便宜张辉那臭小子了,就这样看着张辉和那个小妖精走到一起?”
“妈,你说什么小妖精不小妖精的。我看那个艾丽老师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再说了,我和张辉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有没有艾丽都会是一样的结果。”郑琴语气中含着责怪。
“哦,别人抢了你的老公,你还帮别人说话,你也太大方了吧?”母亲愤愤。
“妈。这不是抢不抢的问题,真的是我和张辉之间出了问题,即使没有艾丽的出现,最终我和张辉也是这个结果。”终于郑琴还是承认了自己婚姻的失败。
在那次艾丽来找郑琴谈过后,郑琴就一直在反思自己和张辉的这一段感情,虽然在婚前也有过一些看来是浪漫的情结,但在婚后,他们的生活可以说是一池没有波纹的塘水,激不起一点感情的涟漪。只不过为了各自的面子,为了维持在大家面前的良好形象,他们将自己的感受都深深地掩藏在心里,不愿意去碰触,不愿意去打破那种所谓的宁静。而艾丽的出现,就好像是一根划船的长长的竹竿,从两个人的心湖中划过,将深埋在心底多年的积淀翻动、涌上水面,逼迫他们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的感情抉择。
“我早就说过。。。。。。”母亲看一眼郑琴,没有将下面的话继续。唉,孩子够苦、够烦的啦,何必再去揭她的伤疤、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呢?
“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你们离婚可以,但是妞妞一定要归我们抚养,你没时间,我和你爸来照看。”
自己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满口答应了母亲。但是现在看来,张辉对妞妞也是势在必得,不说自己舍不得妞妞,就是母亲那里也过不了关啊。
唉,看来想要离婚都没有那么容易啊!
五十二
这个时候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呀?
王斌合上手机,按响桌上的对话器:“帮我把办公室主任叫到我这里来一下。”
一分钟后,办公室主任敲响了王斌办公室的门。
“进来。”王斌看着胖胖的办公室主任走进来,后者犹自微喘着,“刚才接到县委李秘书的电话,说县委黄书记马上要到我们这里来检查工作。你去布置一下,首先各个处室的卫生、整洁方面叫大家打扫、整理好,其他的东西你看着办吧。”
“王局,这个时候黄书记到我们这来有什么事情吗?最近好像没有什么检查是和我们有关的呀。”说着,办公室主任又小心地问,“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啊,中午要不要准备安排饭啊?”
“我也不清楚,李秘书电话里没有说,只是说黄书记十点左右会过来,具体是关于什么方面的,他说也不清楚。”王斌顿一下,“吃不吃饭的,现在不好说,等他们人来了再说吧。好了,你先去准备吧。”
看着办公室主任离去的背影,王斌陷入了沉思。县委黄书记自己只是在后备人才培训班的结业会上见过一面,是去年下半年才调到这个县来任县委书记的,听说是师范学校毕业,在省委为省长担任过一任秘书。他今天跑到我这来会有什么事情呢?我这部门又不和经济直接挂钩,反腐倡廉也不该到我这来呀。
咳,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十点刚过,一辆高级轿车停靠在办公大楼的前面,车门打开时,早已率领部下等候在下面的王斌迎了上去。
“黄书记,您好,欢迎您到我们局里来检查、指导工作。”
年纪在四十左右、个头中等、相貌大众化的黄书记,却长着一双锐利而又充满睿智的眼睛,此时那双眼睛中的锋利光芒被满脸的笑意淹没。
“小王啊,呵呵,不要客气,今天我是随便到这里来看看,谈不上检查、指导。”黄书记笑着过来和王斌握了握手,接着又把在后面随行的主管副县长、县委办公室主任等向王斌一一作了介绍,王斌也都一一和他们握手致意。
等王斌将自己的部下向黄书记一行也做了介绍后,黄书记对王斌说:“走吧,带我到你的一亩三分地上参观参观。”
“请,请。”王斌说着,在头前引导着各位县领导向楼上的办公室走去。
黄书记跟着王斌在局里各个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看到局里的工作人员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认真地干着自己的事情,黄书记满意地时不时地夸赞几句,并且和办公室里的员工握手、交谈了几句,询问了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对县委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和好的建议,同时勉励大家要认真、踏实地做好本职工作。
回到局长办公室,王斌将中层以上的领导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是向县领导汇报局里的各项工作的开展和执行情况,另外是叫大家来听取县领导的指示意见。
在听取了王斌和另外几位局领导的工作汇报后,黄书记肯定了这个局在王斌的带领下,工作开展的紧紧有条,局里的各项工作是有成效的。同时有重复了最近县里将要开展的几项工作,希望他们这个局应该在王斌的带领下,一如既往地配合县委县政府搞好各项工作。使得县委制定的各项工作能够得以顺利地进行。
接着,黄书记又叫大家畅所欲言,对县委县政府今后工作的开展有什么好的看法和建议都积极地提出来,同时对于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和问题需要县委县政府帮助解决的也可以提出来,看能不能解决。
王斌代表局里的几位领导,对县委县政府的工作表示了积极的支持和颂扬,同时象征性地就一些不关痛痒的问题提出了一些个人的看法。在不明书记大人此行的目的之前,谁愿意做愣头青啊!?
看看该说的都说了,时间也近十一点了,黄书记看了看表,对随行的几位县委领导说:“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看见黄书记起身,其他的人也都站了起来。
王斌起身对黄书记说:“黄书记,今天难得到这来,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就随便在这吃个便饭吧。”
“小王啊,干的不错。”黄书记拍着王斌的肩膀说,“今天还有事,吃饭么就算了,今后还有机会。”
大家跟在书记的身后向门外,快到门口时,书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对随同的副县长和办公室主任说:“哦,你们先下去等我,我还有点事跟王局长谈谈。”
副县长答应着,带着办公室主任,身后跟着王斌局里的几位一起走出办公室向楼下走去。
书记单独找我有什么事呢?王斌心底疑惑着,站在书记的身后,看着副县长一行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小王啊,你的父亲是不是叫王梅宏啊?”书记的眼中有一种探寻的眼神。
咦,他怎么会知道???
五十三
县委书记大驾光临王斌所在局检查工作,当他们一行即将离去时,黄书记忽然提起了王斌父亲王梅宏,这个被王斌尘封在心底深处的名字,此刻被人提起,在王斌听来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封闭的闸门被打开,脑海中的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漫上王斌的心头。
从小在省委大院里生活的王斌,童年的生活是快乐、幸福而又无忧无虑的,在那座有着高高的围墙、门口设有岗哨的大院里,每次进出大院,王斌都能感受到围墙外人们羡慕的目光,这种优越感伴随着王斌走过了童年和少年时光。那时外公是副省长,主管人事,最初的父亲还只是省厅里一个普通的科员,本没有资格住在省委大院里。后来娶了副省长的女儿为妻,父亲的仕途才平步青云,而且外公又只有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女儿的老夫妻俩把女儿留在了自己身边,自己和父亲才得以自由地出入这里。初中时,一场意外的变故,无情地夺走了王斌母亲的生命。其实,父亲已经在省里身居要职,虽然依旧还在大院里住着,但父亲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住房。退居二线的外公和退休的外婆在悲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同时,因为家中的寂静与冷清,就要求自己的外孙和他们同住。加上因为母亲的过世,王斌在心里一直认为是父亲的过失,不愿意再和父亲在一起,所以那之后直到王斌上大学的几年时间里,王斌一直是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的。间或王斌会过到父亲那边,或是父亲回到外公外婆这里来,但父子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阻隔着,呆在一起总会有矛盾冲突发生,特别是在母亲死后的第二年,父亲再婚后,王斌就更是很少时间再过到父亲那里了。因着这样的缘故,所以王斌在外面很少和外人谈到自己的父亲,即使和自己同窗四年的大学同学也很少有人知道王斌还有一个在省委当大官的父亲。不愿提及父亲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王斌不想借着父亲的余荫来庇护自己,而是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取得在人生及事业上的成功。
“小王啊,想什么呢?”耳边响起黄书记的话,将沉思中的王斌拉回到现实。
“哦,黄书记,对不起,我。。。。。。我失礼了,刚才我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顿一下,王斌接着说,“黄书记,您认识我父亲?”
“呵呵,认识认识。省委常委、省组织部部长我能不认识。不过那时我只能在下面给他们写写东西、做做笔记什么的。这次去省里开人大会,正好碰到你父亲,他听说我在XX县工作,就和我说他的公子在我这个县里,要我有时间的话过来看看。”黄书记拍着王斌的肩头说着,“哈哈,没想到王部长的公子竟然会隐居在这小小的县城里,我真是没有想到啊。”
是啊,不说你,放在任何一个人眼里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堂堂省委组织部长的儿子竟然只是一个小小县城中以锻炼身份的代理局长。这在有着几千年封建意识、有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思维的中国人眼里看来似乎就是现代中文版的“天方夜谭”。听着黄书记的话,王斌没有接话。
“我怎么听说王部长只有一个女儿呀?”黄书记脸含疑问。
“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一直是和我外公外婆住在一起。”王斌语气淡淡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似乎听出王斌语气中的无奈与不快,黄书记没有再追问下去,“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没事的话,也欢迎你到我那去坐坐。哦,对了,临来的时候,你父亲叫我带话给你,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回家去看看他。”
“哦,我知道了。”王斌漫应一声,心说他还会想着我回去?他巴不得我不在他身边眼不见为净呢。“书记,您慢走。”
快要走下楼梯的时候,王斌对黄书记说:“黄书记,关于我父亲的事情,请您不要和别人说起,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为什么?一丝疑惑从黄书记的眉宇间滑过。但他马上说:“恩,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说黄书记今天到我们这来是干什么呀?”看着黄书记一行坐上小汽车离去,站在楼上窗户口向下张望的方怡问郑琴。
“我怎么知道,不是说来检查工作的吗?”郑琴有点心不在焉。
“不对,我看没那么简单。”方怡少见的一副沉思状,“不说我们这种单位没什么可检查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大型的活动啊。再说,后来黄书记还单独和王局谈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哦,那你大小姐认为是什么呀?”郑琴打起精神,含笑看着方怡。
“嗯,对了,会不会是来考察王局的呀。当初王局就是作为后备人才到我们局暂时任职的。对,一定是这样的。”方怡自信地说,接着又有点担心、有点愁苦地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不就不能再看到他、和他在一起了吗?”
会吗?真的王斌会离开吗?郑琴看着方怡认真的神情,心中也不禁慌乱起来。。。。。
五十四
天气真正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张辉迷蒙中被窗外鸟雀的呢哝啾啾声惊醒。摸出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打开一看,还只是五点刚过。张辉起身,拉开窗帘,灰白色的雾气中,一轮红彤彤的、飞盘似的太阳已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阳光普照下,远远望去,地面上距地半米的半空升腾着一层水汽,将远近的房屋衬托的似乎是天上神仙的居所。
昨天轮到张辉值班守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算是将毕业班的学生全部都“赶”出了教室。本想早上能好好补一觉的,但该死的人体生物钟却总是在五点左右就将张辉唤醒。因着九年级学生的即将中考,也因为与郑琴离婚事情的悬而未决,让张辉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还有两、三天的时间了,等将这届学生送走后,一定要好好地、美美地睡上几天。张辉想着,伸着懒腰,拿着洗漱用具先到值班室的水龙头上洗漱一番,然后来到操场上,沿着跑道跑起步来。
已经有早起的学生在进行早锻炼了,九年级教室的灯也已亮起。在张辉跑动的过程中,不时有自己所教班级的学生从自己身旁越过,同时“张老师好”、“张老师”的招呼声不绝于耳。张辉一边回应着,一边不紧不慢地跑着,同时看着飞奔而过的学生,不禁又在心中感叹:还是他们好,似乎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力气,青春年少该是人生最美好的时期吧!
跑着跑着,前面一位穿着一套运动服的身影叫张辉看了不觉心动:那好像是艾丽老师。自从那次晚上张辉和艾丽交谈过后,艾丽对张辉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叫张辉摸不清艾丽的思想。张辉紧跑几步,追至艾丽的身旁。
“嗨,艾老师起得好早啊!”
“哦,张老师你也起来跑步了?”
“是啊,再不运动运动手脚都要变得僵硬了。”张辉放慢脚步跟着艾丽的频率,“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我有什么不好的,能吃能睡的。”艾丽笑着答道。
是啊,能吃能睡的,可就是不长肉啊。张辉看着艾丽清瘦的脸庞,眼神中透着怜惜。
见张辉沉吟不响,艾丽又问道:“怎么样,你的高级职称应该没事了吧?”
“嗯,已经将报表都填写完上报教育局了,剩下的就只有等教育局审批了。”
“呵呵,等加了工资可别忘了请客呀。”艾丽玩笑一句。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愿意随时请你。”张辉语气中别有深意。
艾丽躲过张辉的眼光,慢慢停下了脚步,用搭在肩上的手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看着也随着停下来的张辉问道:“你。。。。。。你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你们就没有和好的可能么?”
“我说过我们是不可能再和好的啦。”艾丽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呀?是在试探我么?“现在就剩下妞妞抚养权的问题还别着,最近忙着中考的事情,你放心,中考一完我马上将离婚办好。”
“不是。。。。。。”看来他是误会我了,他还以为我是在催促他早点办离婚手续呢。艾丽无奈地摇摇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跟他说什么都是多的,好在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啦。如果自己不在他们之间夹着,也许他和郑琴之间的矛盾会得到缓解吧。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和郑琴之间能够有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一个对你们双方、对妞妞来说都有利的办法。”艾丽说完又往前跑去,将张辉甩在了身后。
一直在担心着王斌会高就的方怡和郑琴,看见王斌依旧像过去一样上班、下班、应酬,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两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特别是方怡,一有机会就试探王斌,多次的试探结果是完全的否定了两人的估计。
在确认王斌不会调离现在的工作后,方怡又开始思想自己攻克帅男的计划了。
“喏,给你,吃不?”这天一上班,方怡就将一包杨梅什锦塞在郑琴的手里。
“呀,真酸。”郑琴拿起一颗放进嘴里,不禁失声叫出来,嘴里的唾液腺被刺激的一下叫满嘴都充盈着口水。
“哪酸呀,挺好吃的。”方怡一脸奇怪地看着郑琴的表情。
“还不酸啊,我的牙都快酸掉了。”郑琴一边将嘴里的杨梅吐出,一边看着方怡若无其事地将那一颗颗在自己看来一颗都无法消受的果子扔进嘴里。“方怡,你不觉得你最近好奇怪吗?”
“我怎么奇怪了?”方怡不解。
“你最近老是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许多你过去从来不沾的,可现在你不仅吃了,还好像吃上了瘾似的。”
“是吗?我有吗?”方怡一脸的疑惑,“我怎么不觉着啊?”
“方怡,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啊?”郑琴一脸作弄的笑,“我听说有个人因为身体内缺少一些物质,就特别喜欢吃一些活的生物,像一些蚯蚓啊、蜘蛛啊、小爬虫啊之类的。”
“哇。”方怡心中一阵翻涌,同时用手捂住了嘴唇,“求你别说了,恶心死了我。”
话未说完,方怡向着卫生间狂奔而去。
“至于那样夸张吗?难道说。。。。。。”看着方怡奔行的身影,一直潜藏在郑琴心底的猜忌重新浮上心头。。。。。。
五十五
方怡从卫生间里出来,手中犹自拿着纸巾擦拭着嘴角边的水滴。
郑琴看方怡进到办公室里坐下,过来站在方怡的身边,看着方怡的脸色故作关心地问:“方怡,你是不是真的病了,要不要去医院里看看啊?”
“不会呀,我很好啊。”方怡面对郑琴的询问一脸的茫然,我身体好好的的,怎么会得病呢?
“不是。我看你最近都怪怪的,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个傻大姐,那种事我也不好直接问呀,偏她又听不懂我说的话。
“我怎么不觉得呀?”这个郑琴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巴不得我得病似的。
“你怎么没有?你看你啊,最近上班老是无精打采的,原来不喜欢吃的酸的、辣的东西现在是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你不会是。。。。。。是那个了吧?”唉,还是没法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你是说我。。。。。。哎呀,郑琴,你说什么瞎话呀?!我可还是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家的呢,你这样说我是什么意思啊?”表面上装作羞怒的方怡,心底却是禁不住“咯噔”一下,难道说自己真的会。。。。。。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也是这样一说。”郑琴向方怡说着好话,“我是过来人,怕你自己不知道,所以提醒你一句。”
“你。。。。。。你还是说我。。。。。。说我怀孕了啦?!”方怡“气急”,“我现在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你这样说我,叫我以后在同事们面前还怎么活呀?”
“好好,我不说了。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假如你还要说那样的话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了。”方怡打断了郑琴的话。可是在方怡的心里,却在思想、计算着日期,看看墙上的挂钟上显示的日期,心里暗呼一声糟糕,这个月的“好日子”按理该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反应呢?莫不是真的一夜春风,珠胎暗结?不行,今天看来要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别真的就稀里糊涂地闹出笑话来。
王斌这天在办公室里接到李局长的电话,说是晚上哥几个在一起再聚聚,问王斌晚上有没有时间。王斌本想不去,心说你们这帮不讲义气的家伙,上次就把我一个人给扔在了酒店不闻不问的。但转念一想,当时也是怪自己,为何要那般地猛喝酒呢?一个酒鬼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不值得尊重的,想着心中便也释然,再说这些人将来在商业上和政治上都大有前途的人,自己如果还想在这里混的话,那么这些人可是必不可少的帮手和后援。
想着,王斌就答应了李局长的邀请,说好到时准时出席。
搁下电话,王斌转身却看见方怡斜身靠在门柱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脸上有什么不对的吗?想着,王斌下意识地用手在脸上擦了一下。
“晚上你带我一起去。”方怡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带你去哪里呀?”王斌皱一下眉头,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你去哪我就去哪。”方怡语气出奇地坚决。
“不行,我晚上出去是有正经事,你跟去干什么。”
哼,你们能有什么正经事。想着,方怡脸上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意:“你不是问我有什么要求吗?这就是我的要求。”
“这。。。。。。”王斌一拍脑袋,无话可说了。想起那天早上说过的话,心说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要求就可以将她摆平的话,那么今天就豁出去带她出去一次,以后她就没有借口再要挟我了。“那好,我答应你,不过可说好,咱们的约定只有一次,你可不能再提其他的要求了。”
嘿嘿,你想得倒美。算你还是个君子,空口无凭你倒是不赖账。可惜你想错了,你还有更大的把柄在我手上呢。
“好。我说话算话。”
“那好,晚上我去接你。你在家等我。”说完,王斌看看门外,似乎有人过来了。方怡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话,站直身子转身走出了王斌的办公室。
晚上六点半钟,王斌驾车将方怡接上,直接向李局长说的饭店开去。
车到酒店前,做东的李局长在门口迎接着客人。见王斌、方怡从车里出来,李局长走上前来和王斌打着招呼:“老弟,你可真准时啊。哥几个可就等你了。”
“这位是。。。。。。”看着方怡,李局长迟疑着望向王斌。
“这不就是上次送我回家的秘书吗?你们见过的。”王斌奇怪着李局长的反应。
“呵呵,老弟你说什么笑话呀,上次说的秘书可不是她。”李局长咂咂嘴,“老弟真是人帅艳福大,连秘书都是一个赛一个的靓。”
“什么?你上次说的不是她呀?”王斌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五十六
听李局长说上次自己醉酒时在场的不是方怡,王斌的心里着实吃惊不小。既然不是方怡,那么那个又自称是秘书的人就是郑琴了,我们局里也就是她们两个秘书啊。不对不对,如果是郑琴的话,那么第二天出现在我家里的怎么会是方怡呢?那天醉酒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当着李局长的面,王斌不好去问方怡,看来只有等吃完饭再说了。
王斌和方怡跟着李局后面走进酒店,站在王斌身边的方怡,感觉周围一下有无数只探照灯扫射过来。凭着女性的直觉,方怡知道那是不同年龄段女性的目光,焦点当然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王斌。三、四十岁的目光中透出的是遗恨,自己干嘛早出生几年啊?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与王斌相当的,明明是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却要装作一副不相干的样子,心底却在思想:我怎地就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呀,连人家的一小半都比不上。其中也有男人的目光,但那不是欣赏的目光,而是嫉恨的光柱,恨不能手中有把刀子,将王斌那张迷倒众生的脸给花了。
王斌见怪不怪地从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从容行进,能被人注视、欣赏当然是件愉快的事,王斌振作精神,将刚才在门口无尽的疑惑收起,脸上一直洋溢着迷人的微笑。
他如此受着女性的关注,我有那种本事拴住他的人和心吗?方怡在心里嘀咕着。有那么多的美女在,王斌他会钟情我吗?看着周围的美女群,方怡心里的自信开始有点动摇。但是她马上又对自己说,不怕,我这还有尚方宝剑呢,不怕他王斌不投降。想到这里,方怡收起有点沮丧的心,脸上闪现配合着王斌的笑意。
席间,李局端起酒杯对王斌说:“听说黄书记亲自去看望你了?看来老弟的前途无量啊!来,我先敬你一杯,他日老弟发达时,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人啊?!”
王斌却没有举杯,坐在那看着李局,心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来黄书记到我那去的事早已是全城皆知只有我不知了,我说怎么今天好好又请什么客呢。想着脸上就含笑说:“你说些什么话,黄书记到我那是例行公事,前去检查工作,怎么跟我的前途挂上了?”
“这你就不爽快了。那天黄书记到你那去,说是检查,其实是别有深意啊!”李局脸上的神情在示意王斌:我们都知道,你就别打马虎眼了。
“哦,那我倒是要请教了,黄书记也到你局里去过吧,怎么到我那去就特别了呢?”王斌依旧不愿承认黄书记前去别有它意。
“你就别装了。你说,检查完后,黄书记单独和你交谈了那么久的时间,都说了些什么呀?”别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好糊弄。
“这个。。。。。。”王斌无语,看来这些人的眼线密布啊,黄书记单独和我说话的事他们竟然早已知悉。现在我是有口难言了,说黄书记不是谈有关工作的事,那势必要将我的家底给现出来,看来还是只有先让他们误会一下吧。“呵呵,那个呀,黄书记就是随便问问我的情况,没别的东西。”
“哈哈,你不说我们也不会勉强你说,那是你和黄书记之间的秘密,我们外人当然不好过多去问,但是,这杯酒你一定要喝,咱们哥几个的交情你得记住。”
“好。多事不说,一切尽在酒中。”王斌说着,将自己身边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好,痛快,哥几个咱也来一个,祝愿王老弟来日官运亨通。”其余在座的也都将酒杯中的酒倒进嘴里。
在大家给王斌敬酒的同时,也有人想让方怡陪着喝点,但今天无论是谁劝酒,方怡就是不接,坚持说自己不会喝酒,最后大家只得同意方怡以饮料代酒意思意思。坐在方怡身边的王斌打心底觉得不可思议,平时方怡也是个人来疯啊,这个难得疯癫一下的场所,她竟然把持得住,今天这淑女形象装的挺像的呀!
酒席过后,王斌借口要送方怡回家,(其实是想早点解开自己心底的谜团),拒绝了李局他们邀请去OK一把的盛情,带着方怡撤离了酒店。
待方怡坐进车里,王斌将车开到远离酒店的一个僻静地方,然后将车停下,熄灭外灯,开启车内灯光,回头,盯视着方怡问:“你老实跟我说,那天是怎么回事?”
看着王斌审视的目光,方怡心中不禁有点惶惑:“哪天什么事啊?”
“就是我喝醉酒你送我回去的那一天。”你还想跟我装糊涂吗?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要我说什么?”有病吧你,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怎么现在突然想起问这个呀?
“可李局长刚才说,那天见到的不是你,你是怎么会到酒店去的?”还想骗我吗?
“是郑琴打电话叫我过去的呀。她说你喝醉了,叫我过来把你送回家去。”难道说你不知道那天当时在场的是郑琴吗?
“什么?是郑琴打电话叫你去的,你怎么没有跟我说呢?”郑琴看见我了?
“你也没问过我呀?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什么呀,好心没好报,那天我把你拖回去人累得半死你不但不说一句感谢的话,还像审犯人的似的。
是啊,当时自己也是糊涂了,被方怡一大早给弄的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只知道向李局长询问,听说是我的秘书,就直觉地认为当时在场的就是方怡,却没有想到再去向方怡询问。
“好好,算我错了。那么郑琴为什么要叫你来,而不自己送我回去呢?”这个郑琴在搞什么鬼,自作聪明,害我现在身处不耻境地。
“我怎么知道啊,当时她只说她还有事离不开,所以就把我叫过去了。”
有事,她会有什么事?好你个郑琴,我跟你没完。。。。。。
五十七
就在王斌气恨郑琴的自作主张,以至于自己“失身”色女而预计对郑琴采取应有的“报复”行为的时候,郑琴却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要郑琴六月二十四日上午九点到法院民事庭参加张辉向法院提请的离婚诉讼现场庭审。
张辉在多次与郑琴就妞妞的监护权的归属问题协商无果的情况下,最终向法院递交了申请,希望借助法律来就双方争执不下的监护权问题寻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九年级毕业班已经参加完六月十七日的中考,只担任了九年级课程的张辉一下空闲了起来。想到如果不及早解决自己和郑琴的离婚事情,那么艾丽永远也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既然和郑琴已经无法就妞妞的问题取得一致的意见,原来还打算两人悄悄地将离婚手续办妥的张辉,现在看来只有把这个问题交给法院来判定了。
在郑琴接到法院到庭参审的传票后,郑琴能感受到周围同事异样的眼光。郑琴的心里当时是又羞又恼,在单位一直好胜的郑琴,能够读懂其中的意味,没想到我今天也会成为了别人笑话的对象。张辉呀张辉,你就那么急着要和我离婚么?就那般讨厌我绊住了你么?我什么都不与你计较了,难道就连我最后一点的希望也要剥夺么?原本以为张辉会和他的父母一样,对于妞妞的抚养会无所谓,没想到张辉会这么坚决地想要得到妞妞的监护权,甚至于不惜闹上法院,要与郑琴对簿公堂。想着公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想象着张辉再婚后妞妞可能的苦难,郑琴不禁在心底发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妞妞的监护权争到手,决不能让妞妞在他们那样的环境里生活。
六月二十四日这天是星期三,一早郑琴来到了公司,几个晚上的暗自神伤与胡思乱想,让郑琴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有了黑色的眼影,脸颊也变得尖削了。坐在秘书办公室里,郑琴眼看着外面,等着王斌上班,以便向他请假。
看着王斌上楼走进局长办公室,郑琴没来由地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从座位上站起,跟在王斌的身后走了进去。
“王局长,今天我想请一天假。”看着那张叫人永远也看不够的脸,郑琴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
“有什么事吗?今天好好的又请什么假,不知道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吗?”王斌整理着桌上的东西,连头都没有抬起。
“我知道今天的会很重要,但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请假。”郑琴少见的语气坚决,“开会需要的材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我的桌上,等下开会时叫方怡拿过去就行了。”
“不行,这个会你必须参加,你还要做会议记录呢。”王斌以不容辩驳的口气说道。
“不行也得行。今天我是必须要去,如果你要处理我,那等我回来随你怎样处置好了。”不可理喻的家伙。郑琴心里想着,扔下一句话,也不待王斌做出任何反应,转身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她今天是怎么啦?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真是好大的胆子。王斌抬起那张惊讶、愠怒的脸,盯视着郑琴离去的背影。
“郑琴今天有什么事一定要请假呀?”当方怡走进办公室时,王斌问到。
“你还不知道啊?!前天法院来了传票,要郑琴今天上午到法院参加庭审。”地球人都知道,怎么你这个公司的老大会被蒙在鼓里呢?
“法院?去那里干什么?郑琴犯什么案子了吗?”王斌依旧是一脸的不解。
“她有什么案子呀,还不是因为和张辉离婚的事情,不知是因为什么两人没有协商好,张辉把离婚诉讼提交到法院了。”哼,还不是财产分配不均才闹起来的。想不到郑琴平时挺清高的,到底是俗人,谁也过不去这一关。方怡想当然。
“什么?”离婚,还闹到法院去了?!不是郑琴和张辉已经和好如初了么?那天自己可是亲眼看见郑琴和张辉一起在酒店里谈笑风生地陪客人吃饭啊,怎么突然一下就闹到法院去了呢?“张辉和郑琴不是已经和好了么?”
“和好?没有的事,郑琴从家里搬出来后就一直住在自己的父母家里。你听谁说他们和好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换了谁也过不下去呀。
“是吗?!。。。。。。嗨,怎么搞的嘛!?”怎么会这样呢?那天是自己看错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那天一个人喝那么多酒干嘛?不是因为你我会那样丑态百出,并且被人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吗?
“我怎么知道怎么搞的,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啊。”方怡奇怪着王斌的反应,人家离婚,你激动个啥呀?!
庭审现场,一共就只有四个人:法官、书记员、郑琴和张辉,这就使得偌大的庄严肃穆的大厅显得格外的空阔。
看着法庭四周的一切,郑琴在心底感概,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和这种地方打交道的,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天自己也会作为当事人之一坐在了这里,世上的事情,看来没有什么是可以预知的。
审判员首先对他们两个说道:“今天我们根据公民张辉提请的与郑琴离婚一事进行第一次庭审。这一次我们只允许当事人双方对面,没有允许其他的人旁听,按照程序,我们今天主要是为双方进行调解,看能不能不离婚?”
郑琴和张辉互相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回答道:“不行,我们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那好,首先请你们说说提出离婚的理由是什么?”审判员继续道。
理由?这怎么说呢?张辉看着郑琴,郑琴回视张辉,一时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了。。。。。。
五十八
当郑琴和张辉在法庭上,被问及两人提出离婚的理由时,两人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法官的提问。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法官心里这个气啊,理由都没想好就到这来闹离婚,把我这当成你们闹家家、随意玩耍的地方了?
“我们。。。。。。我们感情不和,已经没有了再生活在一起的可能了。”最终还是郑琴打破了沉寂,还是给张辉和自己留个面子吧,如果说出去是因为第三者的原因,在谁都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感情不和?呵呵,谁到我们这来都这样说,太笼统,说具体一点。”吵嘴也可以说感情不和,那样的话,那我们这里不是要门庭若市,没得一个消停的时候。
“感情不和就是感情不和,过不到一起去了,相互呆着别扭,还不如不再在一起呢。”郑琴心说,你这个人真是的,我们到这来又不是来商讨离不离婚的,而是关于妞妞监护权的问题,你问那么多干嘛呀。
“不行,你们必须说清楚,我必须要维护法律的尊严。虽说法律尊重人们的合法权利,但像你们这样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那不是将法律当成了儿戏吗?”不说明白,看今天你们这婚怎么离?
“我们并没有不尊重法律,相反,正是因为我们相信法律,相信法律的公正无私,所以我们才将我们不能解决的问题来求助。”毕竟是学习文科的,说出的话就是不同。郑琴看着张辉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但是,法律也要尊重公民的隐私权,今天我们到这来所求助的不是判定谁是谁非的问题,而是希望对于我们双方都想拥有女儿监护权的归属问题寻求解答,所以,我认为至于离婚的理由好像不是我们今天开庭的重点吧?!”
“这个。。。。。。哦,你别误会。作为一位法律的代言人,我是希望你们能够对于你们的离婚事情做出慎重的、全面的考虑,对于前来办理离婚案件的当事人双方,我们还是希望可以通过沟通尽量不要办理离婚。因为也有许多的人是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提出离婚的,可过后又会后悔,又要前来办理复婚手续。”看来这对夫妻有点难缠。
“不必了,我们都是通过慎重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郑琴和张辉几乎又是异口同声。
“那好吧。”法官暗自叹口气。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今天看来就是拆一百座庙都无济于事了。接着又翻了翻卷宗,“既然你们双方都如此坚定,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再调解的必要了,下面就男方在起诉书上关于双方女儿的监护权问题进行协商。首先请男方陈述。”
张辉看了看郑琴一眼,心说对不起了,妞妞我是要定了:“我们家是三代单传,妞妞作为我们张家唯一的血脉,我认为她应该归我们监护和抚养。而且我父母都闲置在家,有充分的时间保证对妞妞的看护。”
“那么女方请陈述自己的理由。”
郑琴此时的心里只有一种对女儿遏制不住的拥有欲:“我认为我女儿不适合在他们的那种家庭环境中生长,正是因为他家是三代单传,所以在他父母那里存在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而这样的话,势必会给我女儿的身心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
第一次庭审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最后法官不得不宣布休庭,事情的最后结果在第二次开庭时宣布,具体时间听法院的传唤。
郑琴拖着身心俱疲的躯体回到公司,坐在办公桌前,用双手按住两边的太阳穴,头似乎要炸裂开来似的,眼前的东西似乎在跳动不止。
“你回来了?”是王斌的声音?怎么少了原有的那种威严?
郑琴放开双手,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王斌。怎么来兴师问罪的?“说吧,你想怎样处罚我,我都接受。”
“处罚?我为什么要处罚你?”我在你的眼中真的就是那样一个一点人性都没有的人吗?
“因为我今天没有参加局里的会议而硬要请假出去呀,你不是说要处理我吗?”上午刚说过的话,你的记性好像不会那么差吧。
“啊。。。。。。那个我说了吗?好像我没说那样的话吧?!”不知者不为过,你何必要死抓住不放呢?
“那。。。。。。那你找我干什么?”不是来责罚的,那你到我这来会有什么好事,难道说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我来是想。。。。。。是想问问我上次喝醉酒的那件事情。”王斌吞吞吐吐地说明来意,“听说那天你在场。”
“哦,那件事啊。是我恰巧碰上的。当时我在另一个房间陪我的一个老同学吃饭,因为他一直是在广东打工,这次因为有事回来看望我和张辉。也是我们好面子,不愿将我们的事让他知道了笑话我们,所以我们就导演了一场假戏给他看。”不会是被我看见了你的放浪形骸,心存芥蒂,要给我小鞋穿吧。
什么,导演的一场假戏给别人看的。王斌在心底懊恼着,你们的假戏没有骗到别人,倒是将我骗得一塌糊涂,罪过呀罪过,是你郑琴施与我的罪过,还是我自找的罪受呢?王斌啊王斌,你什么时候才能将那种不搞清状况就瞎吃“醋”的毛病给改了呀。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见王斌在一旁一声不响,郑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
“哦。。。。。。没什么。”看来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同时王斌象是对郑琴又像是对自己说,“唉,你干嘛要把方怡给扯进来呀。”
“我当时脱不开身,你那帮朋友又一哄而散,不叫他我叫谁呀?”叫其他的员工来看见你那个样子,你以后还怎样在单位发号施令呀。方怡虽说嘴快,但她毕竟心里有你,总不会将你的糗事公布于众吧。哼,好心没好报。“还有,我可提醒你一句,我看方怡有点不对劲,你留意一点。”
什么呀?王斌的心“突”地一跳,脑袋似乎在一瞬间胀大了一倍。。。。。。
五十九
当郑琴对王斌说出自己心底的疑惑时,王斌当时就心中一惊:难道说郑琴已经知道了那天我和方怡的事情?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王斌装糊涂。
“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对我还有什么保密的?”虽然不敢确定,但也不妨胡诈一下,如果方怡真的有什么事,那么除了你王斌还会有谁?
“真没有什么,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事情啊。”打死我也不能承认,如果方怡在我那里过夜的事被你知道了,这个把柄落在你的手里,那我以后在你面前还怎么抬头啊。
“对了,你今天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我那本糊涂账只有我慢慢算了,王斌转移了话题。
“还没定呢,最后结果还要等通知。”听到王斌问起自己离婚的事,郑琴的眼色不禁黯淡了下来。同时又想,看来我上法院的事方怡已经向王斌告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再瞒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迟早这件事也会在全公司传开的,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哦,这样啊。。。。。。那你先歇着吧,我先走了。”不忍再看郑琴有些憔悴的脸,王斌害怕再呆下去会让郑琴发现自己眼中的秘密,所以还是躲开的好。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斌心里越想越窝囊。那天晚上自己即使和方怡有过什么,那也是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呀。如果方怡真的出了什么状况的话,那自己真是冤屈啊,如果自己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和某个女人发生的关系,那不管是好是坏,自己心里总还有个回味吧,可我和方怡这叫怎么回事呀,就好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一口囫囵吞下去,连果子是酸是甜、是苦是辣都不知道,而且还要为可能的后果付账买单。我真是比屈原还冤,真的是冤屈到家了。要说对这件事负责的话,你郑琴首当其冲,没有你,我会喝得一塌糊涂么?不喝酒,我会干出那样的荒唐事?其次方怡也脱不了干系,你那完全属于自娱自乐,我不过是你把玩的一个道具而已。要说叫我负责,也最多算个酒后过失,罪不在我呀。
唉,说是这样说,一旦事情闹开,最后倒霉的铁定是我。看来要去找方怡好好谈谈,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及早解决的好。唉,可恨的酒啊,可恨的女人。
下午郑琴下班刚回到家里,母亲就把她拉进了卧室,并且将房间的门给关上。
“琴啊,今天去法院最后怎么判的,妞妞是不是判给你了?”母亲一脸的急切。
看着母亲的神色,郑琴暗地里叹了口气:“妈,还没定呢。”
“怎么会没定呢,这有什么难的?”母亲一脸妞妞非自己莫属的语气。
“张辉也坚决咬定要妞妞的监护权,我们双方都坚持不放,法院一时不好判决,决定延期判决。”郑琴一脸的无奈。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妞妞,谁也别想和我抢。”母亲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
“妈,这事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法院也要依据一定的法律程序来办,我们谁说了都不算。”唉,怎么和母亲就是说不通呢?!
“那,要不要我去找人说说,让法院将妞妞判给我们?”
哎呀我的妈呀,你还嫌上次闹的事不够大是吧?是不是想将你女儿离婚的事闹得全城都知道啊,是不是怕女儿的脸丢得还不够是不?
“妈,您可千万别去找什么人,算我求您了好不好,这事就让我来处理,您就别再操心了。”郑琴恳求着母亲。
“好,好,我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儿大不由娘,我们说的话你也不是现在才不听,唉,一代顾一代,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母亲气恼而又无奈地说着,拉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把郑琴一个人呆呆地扔在房间里。
看着母亲出去的背影,郑琴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情。母亲一生好强,在外面总不愿服弱,但在家里,自己总是违背母亲的意愿行事,而母亲却还总是一心为自己着想,情愿收起原有的秉性,也不愿委屈了自己。自己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苦和难,但家永远是最安稳的躲避风浪的港湾,叫自己无论受着怎样的伤痛,在家里,父母总能够想尽办法去抚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乌鸦尚且反哺,而我带给父母的却只有无尽的哀伤,我真是一个不孝的女儿呀。
快下班的时候,王斌特意找了一个方怡单独一人的时候对方怡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方怡听在耳中,却睁大那双迷惑的眼睛看着王斌,不敢相信王斌所说。“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王斌脸上尽量挤出一点笑颜,一字一句地说到。
“有什么事吗?”今天真是奇了怪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会想到和我一起吃饭。
“和你吃饭一点要有什么理由吗?如果你没时间或是不想去的话就算了,我找别人去。”王斌说完作势欲走。
“去,谁说我不去了。”两朵笑花绽放在方怡的脸上,“我只是奇怪你怎会邀请我吃饭,有点受宠若惊罢了。”
“那好吧,你收拾一下,马上就要下班了,我在下面等你。”如果不是为了确认你是否出了状况,鬼才愿意和你出去吃饭呢。现在被人抓着痛处,想不屈服都不行。虽说现在人们不会去追究男女之间的事情,何况自己还是单身,但是出了这种事,传出去毕竟对自己的形象和前途会有所影响。
礼贤之下必有所求。嘿嘿,你王斌也有今天?!他叫我出去有什么事呢,莫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六十
方怡跟着王斌来到一家比较偏僻、食客相对较少的小酒店里。这是一家临街的店面,前后一共也就三间房。进门的一间摆着四张那种可以折叠的、简易的饭桌,再进去十多平米的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大圆桌,如果吃饭的人超过十个,这张桌子上吃饭的人就必须有人得站在消化了。最里面就是厨房了,看看连老板加上师傅和服务生一共才只三个人。
房间虽说不大,但收拾的却是十分干净、整洁,让人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方怡迟疑着站在那里,不敢相信我们的王局长会带她来到一个这样不起眼的小饭店(哦不,充其量应该称其为小饭庄更好)来吃饭,心说你王斌不会这么小家子气,为了省钱将我带到这种地方吃饭吧。
“坐吧。”见方怡傻站着,王斌招呼着方怡在前面的四张桌子随意找了一张坐下,同时又像是看透了方怡的心思似的,“你别看这地方小,这里的菜可炒得好啊。今天算是人少的,要在人多的时候,有的人还要等着排队呢。”
“哦,王局长来了。”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老板热情地和王斌打着招呼,看来王斌已经不止一次光顾这个小店了,不然不会和老板娘那么熟络,“怎么样,今天一共有几位,想吃点什么呀?”
“呵呵,今天就我们两个,至于上什么菜,反正你那招牌菜一定得上,其他的你就看着办吧。”王斌笑着对老板娘说道。
“好,那你先喝点茶,说说话,菜一会给你上。”老板娘吩咐服务生给王斌和方怡分别倒上一杯已经沏好的茶,和王斌打声招呼后就进到厨房里忙碌去了。
你王斌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哪有叫饭店老板给自己点菜的,老板要是磨快了刀下狠劲地宰你怎么办?心里想着,方怡却没有开口,只是用一双满含疑惑的眼睛向王斌望去。
“呵呵,你在担心老板会狠宰我是不?其他店我不敢说,但这个店的老板不会。”见方怡一副这个店老板怕钱多咬人的神情,王斌继续道,“这个店的老板不但不会给你多上菜,而且还会根据你吃饭的人数,在你点菜时,如果你点多了,她还会叫你少点或者不点。因此,这个店虽小,但回头客却是特别多。”
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方怡用怀疑的目光向在厨房中忙碌的老板娘望去。
先被端上桌的是一道“红烧皖鱼”,被打了鱼花的鱼身上,浇注着浓浓的调味汁,那浅红色的作料勾动了方怡的食欲。
王斌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烧鱼有什么稀奇的,在酒店和家里不知道吃过多少,有你那样夸张吗?迟疑着,方怡也用筷子夹起了一块放进嘴里。首先感觉到的是鱼质的滑顺、细腻,接着嘴唇感受的是一股麻辣,但在一块下肚后,却又有着再食一块的冲动。真的没有吃过如此鲜美的红烧鱼。
王斌在一旁含笑看着方怡一边嘴里被辣得呼呼呵气,一边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夹着鱼:“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嗯。”方怡匆忙间将嘴里的鱼块吞咽,“怎么这里烧的鱼会这么润滑呀?我们原来吃的为啥会那么老呢?”
“呵呵,我不知道。”王斌说道,“这是人家的独家秘方,问过,但人家就是不说。所以我就只能在这一饱口服,回家做过很多次,就是做不出这种味道来。”
接着又陆续上了几道菜,但方怡被那道红烧鱼吸引,一双筷子重点向其进攻,结果,那盘鱼五分之四落进了方怡的肚子里。
但吃着吃着,方怡突然停住了嘴唇的咀嚼,抬头看着一直在一旁望着方怡吃而自己却很少动筷子的王斌:“你怎么不吃啊?对了,你今天这么好心叫我到这来,不只是为了叫我品尝这里的美味吧?”
王斌没有接话,足足看了方怡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之后一脸正经地看着方怡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我们那个之后,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方怡心里“突”地一跳,故装不解地问:“我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我有什么不对吗?”
可恨的女人。王斌气恨方怡的假痴,看来还是别绕圈子了:“就是那天晚上之后,你有没有怀孕?”
“啊?!”方怡脑子一时像发动的马达高速运转起来。他什么意思啊,说有?不好。说没有?也不行。先给他个模棱两可吧,“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去检查过。”
“那好,那你最好明天就去医院检查,然后马上把结果告诉我。”王斌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
“好吧,那我明天去医院看看。”化验单就在我的包包里,但是这件事到底该怎样处理,还是等我好好想想再说。
如果王斌知道了我已经怀有身孕的话,那么他会怎样对我呢???
六十一
被王斌近乎霸道的命令所累,本来还胃口好好的方怡再也没有了食欲。搞不懂王斌的真实意图,方怡也只要先装装痴傻了。
其实在郑琴发现方怡不对劲的那天下午,方怡就已经到医院去进行了检查。毕竟自己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如果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肚皮鼓胀起来而不自知,那人可就丢到爪蛙国去了。就在医院等候结果的时候,方怡还在默默祈祷:百万巨彩可千万别落在我的头上。然而事情就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有多少男女辛辛苦苦,夜夜不辍劳作,可就是只种无收,你不想要吧,可偏偏百发百中,一箭直穿靶心。没法,射手箭法太准了。
手中拿着化验报告单,方怡心中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谁会想到一夜偷欢,竟然会有如此结果。唉,小东西啊,我还都一点都没准备好,你怎么就偷偷地在我肚中扎根了呢?
“还要点什么吗?”见方怡停下了筷子,一个人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王斌提示性地问道。
“啊。。。。。。哦,不要了,我吃好了。”王斌的话将方怡从冥思中唤回到现实。
王斌叫过老板娘,问过多少钱,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皮夹付了帐。在他们离开小店的时候,老板娘在后面一再说着你们慢走,有空再来。
在王斌送方怡回家的路上,方怡坐在后面的座位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心里一直在揣度着如果我将实情告诉给他听,他将会有一种怎样的反应呢?
到了路口,方怡下车,拒绝了王斌要送她的好意。看着方怡即将离去的时候,王斌坐在车上还不忘提醒方怡:“明天一定记得去医院检查啊。”
本待离去的方怡,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转身看着车内的王斌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会希望我把他生下来吗?”
“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把他生下来。”王斌的语气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你回吧,我走了。”方怡不知怎的,心中有一种悲怆的感受涌起,眼中有一种涩涩的感觉,似乎有一种液体要从体内喷薄而出。方怡不愿让王斌看见自己的眼泪,说完一句话,方怡转身往自己的家里跑去。
她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表现怪怪的?王斌奇怪着方怡的言行,但又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摇摇头,然后发动车子向自己的家开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郑琴没有看见方怡的影子,正好看见王斌从办公室门口经过,郑琴就问王斌知不知道方怡去了哪里。王斌支吾着说我也不清楚,早上接到她一个电话,说是要请半天假。就在郑琴奇怪方怡会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十点钟的样子,郑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方怡的声音,要郑琴马上到医院去一趟。待郑琴问有什么事时,方怡却将电话给断了。
郑琴无奈只有前去向王斌告假,王斌问她有什么事时,郑琴说是一点私事,办完马上就回来,王斌也没多说,只说你快去快回吧。
郑琴满腹疑惑地感到医院时,只见方怡正一个人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条椅子上,一夜不见,方怡的眼睛似乎深陷了许多。而且十分注重自己外貌的方怡竟然没有化妆,这在她可是极少见的事情。
“你来了。”看见郑琴走进来,方怡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只是招呼了一句。
“你急忙急火地把我叫到医院里来干什么?”郑琴压住心底的疑惑问。
“郑琴姐,我怀孕了,想把孩子拿掉。但医院说必须要有男方签字才同意做手术,我没办法,所以只有把你叫来帮帮我。”方怡语气无力地说。
“什么?”乍一听闻这个消息,郑琴一下呆在了那里。许久恢复思想的郑琴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孩子他爸是谁?难道说是他。
想着嘴里却不禁脱口:“是谁干的?”
“是王斌王局长。”此时的方怡却表现的异常冷静。昨晚回到家中,方怡一个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原先还打算借这个意外来要挟、拴住王斌,但从王斌的那句话中,方怡感到的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悲伤。看来王斌并没有将自己当成一回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喜欢自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如果想借这个种来使得王斌屈服的话,那最终的结果也许是自取其辱。思前想后,方怡还是决定到医院里来把孩子偷偷打掉。可没有想到,医院里非要有男方的签字才同意给她做手术,万般无奈之下,方怡只有求助于郑琴。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虽然方怡的话验证了郑琴的猜测,但郑琴还是希望不会是自己那次种下的错。
“就是那次王局喝醉酒,你打电话叫我送他回家的时候发生的事。”
什么,真的是那次?郑琴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下涌上心田。。。。。。
六十二
当郑琴听说因为自己那天晚上的一招不慎,导致王斌与方怡的春风一度,而且竟然使得方怡身怀王种,那种内心的感受,就好像是自己珍爱的宝玩被人窥视、掠夺一般伤痛。怎么也不会想到,王斌也是那种难以抵御女性诱惑的、意志薄弱的人,一个伪君子,一个“色”狼。。。。。。(唉,王斌此时一定哈欠连天、嘴鼻喷液了,自己稀里糊涂做了一回梦里新郎,却还要被人背后咒责。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走吧,我陪你进去跟医生说说看。”看着方怡一副哀怜、无助的神态,郑琴只有暂时将对王斌的诅咒与自己的哀痛收起,还是先解决当前这个棘手的问题再说。
方怡起身,跟在郑琴的背后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王斌知不知道你怀孕的事情?”路上,郑琴问方怡。
“他还不知道呢。本来他是叫我今天到医院来检查的,他却不知道我早已经知道自己怀上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这件事是他干的,他就要对这件事负责。”郑琴的心底有一股怨气上升,是因为自己还是对于王斌,就连郑琴自己也说不清楚。
“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方怡一脸的无措。
“你不是喜欢他吗?你可以叫他和你结婚啊。”郑琴,你真的愿意王斌和方怡结婚吗?
“结婚?你认为王斌会因为这个而和我结婚吗?”方怡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是没想过那样做,但是如果王斌心里没有我,即使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他答应和我结婚,你说我们最后会生活的幸福、快乐吗?”
郑琴沉默了,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的方怡,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做法会如此的深入,看来对于任何一个人,你永远不能说你已经看透了和了解了他。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出一些出乎你意料的事情来。
“不行,必须要有男方到场,否则手术不能进行。”不管郑琴如何地向医生解释和求情,医生就是一口咬定要见男方的面,并且签字画押之后才可以做手术,“做这个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谁也难保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必须要有当事人的亲笔签名。那个男的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就不敢面对现实呢?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那好吧,我再打个电话和他说说,让他赶过来。”郑琴唯唯,拉着方怡退了出来。
“怎么办?要不还是告诉王局,把他叫过来吧?”想无可想,郑琴向方怡建议。
“不行,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不想让他觉得亏欠我什么。”方怡一口拒绝,“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找一个‘地下工作者’把我身上的包袱卸了。”
“你可千万别干傻事。”郑琴连忙制止方怡,“那些人可是只认钱而不管人的死活的,而且卫生条件极差,如果中间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影响你一生的事情。你先别急,让我再想想办法。”
方怡没有再说话,有点昏乱的眼神盯着郑琴。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郑琴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男的,找谁呢?找单位的男同事那是绝对不行的,那样的话不是什么都传扬开了。可惜自己正在闹离婚,不然的话让张辉过来一趟。又要解决问题又要不被人知道,这到哪去找这样的人啊?
突然,郑琴脑中灵光一闪,不觉惊喜出声:“对了,何不找他来帮这个忙呢?”
“怎么,你想到办法了?”方怡看着郑琴,语气中满含着希冀。
“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郑琴说着,拿出手机,一边翻动里面的号码,一边自语,“我记得储存了他的手机号的呀。。。。。。。好了,就是它。”
郑琴拨打手机号,一阵手机的蜂鸣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喂,是郑琴吗?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敏,我是郑琴啊。你现在有空吗。。。。。。没事,那好,请你马上赶到医院来一趟。。。。。。什么事?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你马上过来吧,我在门诊等你。快点啊。”看来对面的李敏还有些疑惑不解,似乎还想说什么,郑琴却不容他多说,“咔”地一声将手机合上了。随后郑琴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一下自己。
“李敏?谁是李敏呀,你叫他来干嘛?”方怡在一旁问道。
“李敏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医生不是一定要见男的吗,反正医生也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就叫他过来代替一下吧。”郑琴解释道。
“那好吗?我又和他不熟悉,他会帮我这个忙吗?”
“不怕,有我呢。再说我这个同学是临时到我们这出差的,过不久就会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二十分钟后,李敏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出现在郑琴的面前。
“有什么事啊,这么急着把我叫过来?”李敏用手摸着肚皮,大概是坐在车里压迫的不太舒服吧。
“事情是这样的。。。。。。”郑琴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当然没有提及人的名字,只说是医生一定要男方到场,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请李敏前来帮这个忙。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没想到听郑琴把事情将完,李敏竟然一口回绝了。。。。。。
六十三
郑琴看着方怡一副凄苦、哀怜的摸样,虽说不知为何听说此事与王斌关联,郑琴的心中一时气苦,但毕竟自己与方怡在一个单位、一个办公室中呆了一年多的时间,虽然对于方怡的某些行为和做法不敢苟同,但既然方怡相信自己,在困难的时候首先求救于自己,本性善良的郑琴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郑琴想到了回家前来招生的原大学同学李敏。一来李敏只是短暂停留,二来也可以将消息封锁在最小范围。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当郑琴将事情原委说出来后,李敏竟然断然拒绝。
“这个事情我帮不上你的忙,其他的事情还好说,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落在我老婆的耳朵里,那我可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最后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都出去几年了,不是特别熟的人谁会认识你。第一次见面不是连我都没有认出你么?再说了,也就是履行一下手续,签一个名字就完事。哪有那么巧就碰见熟人?我不是没办法才找你这个老同学帮忙嘛。”郑琴在一旁劝说着李敏。
“可。。。。。。可是这个事情要是不小心露了,我真不好交差呀。”李敏的口气稍稍有了一点松动。
“我知道你李敏是一个有侠义心肠、有爱心的人,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见有转机,郑琴开始加汤,同时又指着一旁眼中几欲垂泪的方怡说,“你看那小姑娘多可怜啊,这也不是她的错不是?你就发发善心,帮帮她吧。”
“那。。。。。。那你干嘛不叫她去找那个男的来呀?”李敏开始有点犹豫不决了。
“那个挨千刀的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郑琴愤愤,同时用眼向方怡示意。(“哈欠”,王斌一个喷嚏打得比孙猴子的筋斗云还远。)
“李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要不我家里人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方怡一脸楚楚,“再说,不把孩子拿掉,你叫我怎么有脸还活在这个世上啊?”
“好吧,”经不住两个大美女的哀求与大帽子,李敏一咬牙,一股壮士出征的气概,“我答应你,不过我们可话说到头里,郑琴,如果一旦出了什么故障,你在我老婆面前可得给我作证我是清白的。”
“行行,只要你答应,以后有任何事情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搞定。郑琴心中喜不自禁。
医生在向李敏讲了手术可能存在的风险、有关责任的划分等等之后,让李敏在家属意见栏中签上了同意手术并将自己的大名落在纸上。然后,郑琴将方怡扶进了手术室。
半个小时后,郑琴扶着头上依旧冒着汗珠、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方怡走出了手术室。李敏迎上前去,问随后出来的医生:“大夫,怎样呀,手术成功了吧?”
早就对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无情无义”的“男友”痛恨在心的医生,从李敏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见李敏来问,医生带着怜惜又痛恨的语气申斥着:“你们男人就知道只顾着自己痛快,一点也不顾虑我们女性的身体健康。你知道一次人流相当于一次小产,对女人的身体是很亏欠的,也不知道采取一点措施。唉,可惜了一个生命,还没有见到光明就逝去了。”
李敏被医生训得一愣一愣的,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在一旁“啊。。。哦。。。是是”地不住点头。可心里那个委屈:我招谁惹谁了,吃的没事干,到这来领别人的一顿臭骂。唉,好人难当啊!
郑琴扶着方怡现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方怡的神情,郑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擦去方怡脸上的汗珠。苦痛可以让一个曾经幼稚的人变得成熟起来,苦痛也可能会使一个心地阴暗的人变得更为狡诈起来,苦痛还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我。。。。。。我去把帐单结了吧?”一旁无措的李敏看着方怡有些惨白的脸,想着还是离开眼不见的好。
“不用,钱我们已经交过了。你如果有事急着要走的话,那么你就先走吧。谢谢你了。”见李敏慌乱的神情,不知是因为在担心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么李敏在与不在也就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那。。。。。。那不好吧?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去给你们叫辆车子吧。”虽然心中想着越快离开越好,但又想把她们两个扔在医院不管又有点过意不去。
“那随你吧。不过方怡刚做过手术,必须要先休息十几分钟才行。”郑琴说着,在方怡的身旁坐了下来。
“我没事了,我们还是走吧。”全身似乎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虽然依旧全身乏力,但方怡却想着尽早离开医院,离开这个自己永远也不想再来的地方。
“不行,你别逞强。做这样的手术对女人来说可亏损着呢,现在年轻不觉得,老了就知道难受了。”郑琴在一旁劝着方怡。“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至少要歇息一十五天,不然的话,对身体影响是会很大的。”
“请假半个月,怎么请,用什么理由啊?”方怡在一旁说着,依旧血色全无的脸上露着一丝苦涩的笑。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请假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好了。”人流也和女人生孩子一样,是见不得风的,不然的话,会一辈子留下头疼的病。
王斌?你也该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一点什么吧?。。。。。。
六十四
谢过李敏,郑琴搀扶着方怡坐上了李敏为她们叫来的出租车。坐在车内,看着道旁树匆匆而过,郑琴看一眼虚脱似的斜靠在后座垫上闭目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方怡。
“现在你是回你租住的房子还是回你父母家去?”
“还是直接回我租的房间去吧,这个样子被妈妈看见,又要寻根问底,不知道要啰嗦多少话了。”方怡微微睁开眼说着,随即又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都怪我,那天不该把你叫过来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郑琴在自责着,“没想到他平时看起来像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骨子里是一个这样的人。”
想到自己曾经的胡思乱想,曾被王斌的眼神弄得意乱情迷,郑琴又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及早发现了王斌的“真实”面目,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得更深。看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无情无义、好色寡信、始乱终弃的货色,郑琴啊郑琴,这张辉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么?你怎么还能被男人给迷惑呢?伤疤未愈你就忘了痛么?
“这也不能怪王局,其实那天。。。。。。”方怡想为王斌辩护,话却被郑琴打断了。
“好了好了,你还不知醒悟啊?看他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你还为他说话,你是不是傻了?告诉你,我算是看透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那些外表长得好看的,更是见一个爱一个,你想得到他的心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婚变,加上方怡的怀孕,使郑琴的性情一下改变了许多。特别是对于男性,郑琴开始从心底里排斥。“一个女人想要得到幸福,不能寄希望于任何一个男人,只有靠自己。”
我的事郑琴怎么显得那么激动啊?方怡心底不解,但实在是身心俱疲,方怡没有深究也没有精力去和郑琴争辩,于是方怡再一次闭上了嘴和眼。
郑琴和方怡坐车来到方怡的住处,进到一室一厅的房间,郑琴将方怡在床上安置好,出到客厅,看见墙上的挂钟指示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四十五分了,郑琴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掏出手机来拨打了王斌办公室的电话。
“喂,王局,我有些事走不了,上午我就不过去了。。。。。。什么事?一点私事。。。。。。什么?方怡?。。。。。。我不知道啊。好了,不多说了,我挂了。”
“怎么,是王局么?他问我干什么?”大概是听到郑琴提到了王斌的名字,里面的方怡问了一句。
唉,看来方怡心里还是放不下王斌。郑琴在心里叹口气:“是他,我说过一会儿就回去的,没想到出来这么久,我跟他打个招呼。他。。。。。。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我说不知道。”
“哦。”方怡应一声,没有再说话。
郑琴出去先到超市给方怡买了一包超大、加长、加厚的卫生巾,刚做完人流手术,血流量会很大。接着她又到菜市场买了一只母鸡以及一些香菇,这个时候是最需要补充营养的,而方怡又不能告诉给别人,只有自己来照顾她了。
王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直心神不宁。方怡上午没来上班,看来是听了自己的劝说上医院检查去了,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如果没事那倒好,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办呢?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着,心底又不觉有气,不是对别人,而是对郑琴。一是气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因为郑琴引发的,二是气郑琴怎么出去近二个小时了还不见回来。原先还想等你回来帮我去问问方怡,最终结果怎样,你倒好,一去就不见了踪影。想要拨打方怡或是郑琴的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根本就没有储存她们两人的手机号码,本来嘛,在一起上班的,也用不着打电话。记得办公室主任给过自己一张全公司人员的联系电话,可一时又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就在王斌焦急、气恼的时候,郑琴打来了电话。可还没等告诉自己她在哪里,在干什么,竟然把电话给断了。握着听筒的王斌,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刺耳的声音,心里有着将话筒砸烂的冲动:怎么,都不把我当回事了?
六十五
郑琴将买好的菜蔬提在手上往回走,走了几步,忽然想到方怡那里不一定有煮食的器具,便把鸡子提到一个小店里,让小吃店的老板给加工一下,把鸡与蘑菇放在一起炖了。几十分钟后,郑琴提着做好的鸡炖蘑菇又在小店里要了两个五元的盒饭,然后回到了方怡的住处。
郑琴在小小的厨房里找到一个干净的碗,用汤匙刮去飘在汤上的一层金黄的油,然后盛了满满的一碗鸡炖蘑菇,端进卧房,将在床上已经睡着的方怡叫醒:“来,先把这碗鸡汤给吃了,可不能饿着肚子睡觉。”
方怡在郑琴的搀扶下披衣靠背垫坐在床上,看着额角滴汗的郑琴,看着眼前的鸡汤,方怡的眼中潮湿了:“郑琴姐,谢谢你,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说什么谢不谢的,快吃吧。”郑琴给方怡拿来一条手巾铺在被子上,同时将碗放在手巾上,并把手中的汤匙递到方怡的手中,“先把鸡汤吃了,还想吃的话,再吃点盒饭。”
看着方怡开始将碗中的鸡汤往嘴里送,郑琴也拿出一盒盒饭坐在一旁吃了起来。临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估计一时半会脱不开身的郑琴早已给家里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让母亲不用等自己吃饭了。
“想好了怎样跟王局说吗?”吃着吃着,方怡突然停住手,问郑琴,“我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唉,这事可难办。王斌知道你上午去医院的事么?”郑琴也停住了咀嚼的嘴。
“知道,不过是说到医院去检查的。”
“上午检查,下午就突然失踪,像王斌那样聪明的人一定会猜到一点什么。”郑琴嘘一口气,“看来要找一个充分的理由才行。”
。。。。。。
下午一点半不到,王斌就来到了办公室,在经过秘书办公室时,王斌既没有见到郑琴也没有看到方怡。她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
焦急中,王斌进出办公室不下七八次,在指针即将指向下午两点的时候,王斌总算是看见了郑琴的身影。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王斌语气含怒。
“我好像没迟到啊。”郑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也没有给王斌好脸色。人家在那受苦受难,你倒是活得逍遥自在。
“方怡呢?怎么没有看见她?”王斌无暇去计较郑琴的态度。
“她。。。。。。她走了。”
“什么?走了?什么事,去哪了?”一连串的问题从王斌的心里、大脑、嘴里蹦了出来。
“不知道,方怡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远在故乡的一个什么亲人生命垂危,一定要见她和她父母最后一面,所以就匆忙走了。”唉,如果从那未出世的孩子来说,应该也是骨肉亲人吧,只是不是病危而是已经离世。
“要去多久?”这么巧,怎么这个时候就病危呢?
“不知道,不过听说来去的路上就要花去七八天的时间。”唉,那应该到新疆或是拉萨了吧,没法,总要凑足半个月的时间吧。
“那么久?”王斌气恼,“不经请示就擅自离岗,她就不怕我处罚她。”
“扣发工资、奖金,甚至开除公职?”郑琴目光灼灼,“那是你的权利,只要你忍心。”
郑琴扔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走了开去,将王斌一个人傻愣愣地抛在那里。。。。。。
第一次开庭没有任何结果,张辉的心中一时气闷,好在中考成绩出来,张辉所任教班级的学生争气,全班四十五名学生中,有三十八名学生的成绩达到了重点高中的预测录取分数线,升学率达到了80%,创造了本校历年中考单班的新高,这使得张辉原本郁结的心稍稍得到了一丝缓解。
艾丽每天依旧照常上班、备课、批改作业和学生谈话,从她的外表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但在艾丽的心里,却有着无尽的汹涌。本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下个学期自己就要远赴一个贫瘠的农村中学去支教了。就在不久前,艾丽接到了教育局的通知,已经明确了下学期艾丽将要支教的地方。虽然并没有说支教的年限,但看着自己工作了近一年的学校,艾丽心中依旧还是有着不舍,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这里,这个叫自己生死过一回的地方。
空闲的时间,艾丽不再将自己锁闭在狭小的房间里,她会长时间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溜达,认真地注视、观看着校园里的一花一草,似乎想把这里的一切都装进自己的脑袋里带走。对于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艾丽都用一颗真诚的心去对待。马上就要离开了,艾丽想让同事和学生记住自己的笑脸,记住自己最为美丽、动人的一面。只是在面对张辉时,艾丽才会感觉到无措,对于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如今依旧爱着的男人,不知道在他获悉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他会是一种如何的反应呢?
六十六
在下个星期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考试过后就要离开这个曾经带给艾丽疯狂、爱恋与苦痛的地方了。可是艾丽还没有想好如何把自己将要去支教的事情告诉给张辉。艾丽也想过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心里不知怎的就是有点遗憾或是不忍,对于自己与张辉的这段不知是对是错的感情,总想着应该有个交代,为张辉也为自己。毕竟曾经爱过,不一定非要有什么结果,只要在记忆中有段美好的回忆,也不枉曾经的付出。
下午第二节课后,照例是学校每周一次的教师大会。大会上主要布置的是下星期一进行的期末考试的有关监考、阅卷工作安排,校长在大会上要大家在监考时认真负责,对学生也是对任教的教师,因为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要对教师所任教科目的成绩进行评比,并且会记录在教师的业务档案中,作为教师评优、晋级的依据。
后面还有各个处室在交代学校的后期工作,但坐在后面的艾丽却怎么也集中不起自己的精神,一双眼睛傻傻呆呆地盯视着坐在前面的张辉身上,今晚还是和张辉说清楚吧,不然的话就没有机会了。我要是跟他说了,他会赞同我的想法和做法么?不说?就这样像曾围在他身边的一朵白云、一缕轻烟悄然远逝?说。不说。纠结在艾丽心头的两个念头,叫她委实决定不了。
艾丽掏出手机,输入“会后等我”几个字,找到张辉的号码,按动发送。不一会儿,只见前面的张辉手机响了一下,张辉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回头向后排张望了一回,正好与艾丽注视的目光相接,但转瞬张辉又将头回转。
她会有什么事呢?张辉合上手机,心里一时疑惑不解。自己曾几次相约艾丽,艾丽总是以种种借口推辞,今天她怎么突然主动约会我呢?
会议结束后,张辉故意在语文办公室里收拾着桌上的作业、教案,看着其他的教师一个个从办公大楼里出来,张辉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当张辉来到停车棚,将最后一辆孤零零地停放在车棚里的摩托推出来时,看见艾丽挎着挎包从后面的教师宿舍走了过来。
“走吧,到你那去。”艾丽跟着张辉走出学校大门,在看门老头的目光注视下,坐上了张辉的摩托后座。一切都将结束,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也不再顾忌那么多了。
艾丽今天是怎么了?张辉心底百思不得其解,由于大脑走神,摩托差点和迎面的车子相撞。吓得张辉这才收起心思,专心驾驶。
张辉的家里,沙发上的被子还堆在那里。看着艾丽疑惑的目光,张辉解释说:“这几天我一个同学一直住在我家,不过今天他到邻县去了,说过今天不会回来了。”
艾丽笑笑,帮着张辉将屋子收拾干净,把沙发上的被子叠好放进衣柜里。在张辉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艾丽自然地做着这些,就好像是女主人回到家里一般。
收拾好房间,艾丽又帮着张辉将晚饭做好,然后和张辉一起坐在了桌子旁。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终于忍不住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单独呆一会。”说不定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晚餐。
“哦。。。。。。你,你和你家里父母和好了吗?”印象中好像艾丽一直就没有回过家,而艾丽的父母也没有来过学校。
“还没呢。不过马上就要放假了,我想放假回家再好好和他们说说吧。自己的父母,有什么说不开的。”真的吗?艾丽心底可没底。还有自己决定到乡村支教的事也没有和家里人说,不知道他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啊?
“是啊,马上就要放假了。暑假你打算怎样过啊?”扒拉着饭,张辉没话找话说。
“还没想呢,到时候再说吧。”艾丽应道,“对了,你和郑琴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最后定呢,现在就差妞妞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在放假前能判下来的话,暑假我陪你出去玩一趟吧。”
“再说吧。”不可能了,过了今天,我不会再和你单独在一起了。
吃过晚饭,收拾好,张辉提议说我们出去走走吧。艾丽却说不,我们还是在房间里说说话吧。可是呆在房间里,艾丽却又长时间地坐在那一声不吭。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艾丽,张辉心头有着一种冲动,一种积压在心底长久的渴盼。
张辉走过去,将艾丽搂进自己的怀里,艾丽没有挣扎,温顺地倒在张辉的怀里,从坐上张辉摩托的那一刻起,艾丽就已经想好了,不管今天张辉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得到鼓舞的张辉,将自己的嘴吻上了艾丽的脸、耳垂、最后落在了唇上。张辉吮吸着充满青春气息的嘴唇,双手开始不老实地在艾丽的周身游走,在艾丽积极地响应与呼呼娇喘的气息中,张辉将艾丽放倒在沙发上。。。。。。
六十七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丽从极度疲倦的昏睡中醒来。客厅房间的节能灯散发着银灰色的光,自己什么时候躺到床上来了呢?看看身边依旧熟睡的张辉,艾丽悄悄起身,来到客厅将凌乱地丢在沙发上的衣服穿好,掏出手机,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艾丽和衣倒在了沙发上。
小腹在隐隐作痛,是刚才癫狂的结果。想不到自己的身子就这样给破了,但在艾丽的心里并没有后悔。只求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总好过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虽然也许他们最终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总该留下一点可记忆的东西,不论是好还是坏。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只是缘分尚缺。情缘情缘,有情有缘,成为夫妻,有情无缘,只能各奔东西,将一段情留在彼此永远的的记忆里。
张辉,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吧,如果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什么伤害的话,那么今天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王斌这几天觉着干什么都不对劲。方怡已经不见踪影快十天了,自己心里悬着的那件事还不知道结果,不知道方怡是有意躲开自己还是另有阴谋,王斌感觉着自己就好像是黑夜中独自行走在偏僻的小巷中,随时都会有被人从暗地里偷袭的可能。更可恨的是郑琴,明明应该是个知情者,可不管自己怎么问,她就是不松口。同时王斌还发现郑琴对自己的态度也有着明显的改变,似乎总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允许自己超越那个范围,问到方怡,郑琴甚至有时还会不冷不热地说上几句风凉话。
我到底得罪谁了?让你们一个个如此对我。难道说没有了你们我还真就活不成了么?想想也是,从来都是女人为自己疯狂,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因为女人而感到无措呢?
终于等到了法院再次开庭审理的传票,认为王斌只是一个玩弄女性感情的花花公子的郑琴,将心中原有的一点渴望和期待深深掩埋在心底。现在她唯一所想的就是不惜一切都要将妞妞的监护权争到手,爱情没有了,我不能再把亲情丢失了。
依旧还是那个法官,依旧还是那个书记官,依旧还是那间房间,不同的是到场的除了张辉和郑琴外,到现场的还有郑琴的母亲。听说再次开庭,母亲无论如何都要跟着郑琴前来。
在大门口,张辉和郑琴母女相遇时,出于礼貌,张辉还是叫了郑琴的母亲一句:“妈,你来了。”而郑琴的母亲却是目不斜视,似乎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一声不响地从张辉的身旁走了过去,将张辉尴尬地杵在那里。
法官宣布开庭后,对郑琴和张辉说道:“上次开庭你们都对于自己想拥有女儿的监护权做了陈述,今天开庭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郑琴说:“我还是坚持我应该拥有女儿的监护权,原告在离婚后,势必还会再婚,同时再生养孩子,那么对于我女儿来说,在那时就将成为他们的负担,也势必会给我女儿的心理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张辉反驳说:“被告这样说没有道理。我也许会再婚或是再生养孩子,但并不会就此而不去关心和爱护我的女儿。同时,被告难道说离婚后就不会再婚和生养小孩了吗?那么她也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
已经对王斌失去信心的郑琴,此时已是心如止水,对于今后再婚已经没有了兴趣:“我敢肯定地说,离婚后我不会再婚,我将和我的女儿一起度过我的后半生。”
张辉道:“你为了得到女儿的监护权才这样说的吧?你拿什么证明你说的一定能做到呢?”
就在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又争执不下时,审判员高声喊停:“如果你们一直这样争吵下去的话,事情永远也不会有个解决。按照法律规定,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叫当事人,也就是你们的女儿前来当庭确定是跟随自己的父亲还是跟从自己的母亲。你们怎么看?”
郑琴当即表示反对:“不行,我女儿今年才两岁多,还没有辨别、判断事物的能力,再说,我也不希望我女儿来到这样的场合,以至于从小就给她的心中造成一种不良的阴影。”
张辉也表示最好不要叫女儿到现场。
审判员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由法院依据相关条文来做判决了。”
就在审判员即将宣判的时候,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郑琴的母亲突然开口了:“法官大人,请先等等。我想说两句。”
在问明郑琴母亲的身份后,法官允许她陈述:“虽然张辉是原告,我女儿是被告,但事情的起因也就是造成他们离婚的原因是原告有了第三者,才使得他们夫妻感情不和以至离婚的。我希望法官在宣判的时候,能够将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法官将举起的法槌又放了下来:“什么,他们离婚是因为有第三者的出现?那他们开始的时候,我问他们怎么都没说呢?”
六十八
法庭上,郑琴和张辉就女儿的归属互不相让,在法官准备依据法律有关条文做出判决时,随女儿前去旁听的郑琴的母亲提出张辉和郑琴离婚的理由是因为张辉有了婚外情,听到这个消息,使法官举起的槌子又落了下来。
法官道:“原告,你们两个离婚的理由是否真如被告的母亲所说是因为有第三者的出现?”
张辉说:“我和被告上法院的原因是关于女儿的监护权的问题,至于我们离婚的理由应该不是今天审判的重点,这个我拒绝回答。”
法官说:“虽然不是重点,但如果真的是因为原告在已婚期间又有了婚外情的话,那么法院在判决中会考虑到这些因素的。根据尽量平衡当事人双方利益的前提下,法院将会优先考虑被告方提出的要求。”
张辉说道:“法律讲的是公平、公正,怎么能依据人的情感去评判案件呢?”
法官说道:“不错,法律讲的是公平、公正,但法律条文中还有一条,那就是同情弱者,法院在判决的时候,可以根据实际在原、被告双方争执不下时,有限度地向受害一方倾斜。根据现在的实际,在这个案件当中,明显被告处于受害情况,所以我们将优先考虑被告方提出的要求。除非你有充足的理由辩驳被告母亲所说不是事实。”
张辉听法官如此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未发一语。
法官看看张辉和郑琴:“不知原告和被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郑琴摇摇头说:“没有了。”
张辉亦沉默没有再说话。
“那好,现在请原、被告起立听判:现就原告与被告离婚及其女儿监护权的归属做如下判决。一、双方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二、双方婚后所共有财产按双方协议分配。三、双方所生女儿妞妞的监护权归女方所有,男方每月支付女方不少于男方月工资总额20%的抚养费,直至女儿年满十八岁,中间男方有权要求对女儿进行探视。四、本宣判即日起生效,如果双方有不服本判决的,可以在宣判之日起十日之内向中级法院提出申请。”说完,法官将槌高高举起又落下,“本次开庭到此结束,退庭。”
在听法官宣判的时候,郑琴紧紧与母亲相握的双手因为紧张已满是汗水,当听到女儿最终由自己监管时,郑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抱住母亲,眼中流出了不知是高兴还是辛酸的泪水,嘴里哽咽地不断重复着:“妈,我赢了,我赢了,妞妞归我了。。。。。。”母亲亦是泪流面颊,抱着女儿,手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是,琴儿,我们赢了,不哭,该高兴啊。”
而张辉则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敢不愿相信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我输了?我怎么就会输了呢?
从法院回到学校的张辉,大脑还没有从败诉的阴霾中回过味来,以至于在参加期末考试的阅卷时,出现了许多不应有的错误。最后,张辉只好叫同组其他的阅卷老师代劳,推说自己不舒服,躲进了一间无人的教室里吸烟。
要不要再上诉呢?不知道艾丽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还有自己的父母,他们会责怪我么?郑琴就真的像她所说的永远不再结婚了么?早就盼着结束这段婚姻生活,可为什么真的结束了,自己的心中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呢?唉,真烦人啊。原以为离婚了什么都解决了,可为什么心底就放不下呢?
就在张辉在教室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艾丽从门外闪了进来。知道今天张辉去了法院,不知道结果如何,虽然看到张辉的神色,艾丽心中也猜想到七八分,但总想证实一下,看见张辉进了意见教室,艾丽找个机会也跟了进来。
“法院判了吗?结果怎样?”艾丽看着张辉有些阴沉的脸问。
“判了,妞妞判给了郑琴。”张辉说完,又低头吸起烟来。
“哦。”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看着张辉阴郁的神情,艾丽劝解道,“这样也好啊,女人带小孩总比男人带孩子要仔细些,跟着郑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我就是不服气,我张家的骨血凭什么给她郑家?”
“你想怎样,难道说你还要上诉不成?”
“我。。。。。。”张辉不知说什么好。
“我看还是算了吧,”艾丽说道,“既然法院已经判了,你还要争什么呢?不说你们两个会怎样,斗来斗去,其实最难受的还是妞妞,为了妞妞,你就忍忍算了。”
“好吧,我听你的。”张辉抬起头,握住了艾丽的双手,“现在我自由了,我们再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过段时间我就把你带到我家给我父母见面。”
艾丽的心底一沉,脸上的神色变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只见她将手从张辉的手中抽出,缓缓地语气说道:“别这样,别人看见不好。你我的事以后再说吧。”
郑琴同母亲回到家里,看到在家焦急等候的父亲,以及在一旁玩耍的妞妞,郑琴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上前抱过女儿,紧紧搂在怀里说道:“妞妞,妈妈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争到妞妞监护权的郑琴,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却没有想到一场夏季的暴风雨正在不远处等待着。。。。。。
六十九
学校终于放假了,可是张辉的心里一点也轻松、快乐不起来。
学校召开了最后一次教师大会,散会后,校长将张辉叫到了办公室里。
“我们这次上报了几个中层以上干部的名单给教育局,你是其中的一个,给你报了副校长,但是,教育局把你的名字给划掉了。”校长开门见山地对张辉说。
虽然张辉对于当不当什么副校长不感兴趣,但是被教育局划掉名字,心里总有点不舒服,是什么人和自己过不去呢?“校长,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校长沉吟了一下,说:“我想还是因为你和艾丽老师之间的事情吧。”
张辉愤愤:“我和郑琴都离婚了,怎么还有人抓住这个不放啊?我和艾丽老师之间有感情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校长暗自摇头叹息:“小张啊,不是我说你,你在工作上那是没得说,但是在平时的为人处事上,你也不能过于傲气了。要知道你也许认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在有些人眼里却是巴不得看你的笑话啊。社会学这门学科是值得我们研究一辈子的人生哲学啊!”
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走在学校空无一人的水泥路上,张辉想着回家一个人也是无聊,于是张辉拐向了学校教学楼后面的教师宿舍。找艾丽说说话,排解排解心底的郁闷,同时也去跟艾丽落实一下上次在家里和艾丽说过的暑假出去游玩的事情。可是当张辉来到教师宿舍最西边艾丽房间的门口时,门上的挂锁在向张辉宣示着屋里主人的不在。
艾丽会去哪呢?想着,张辉掏出手机拨打了艾丽的号码。可是手机中传出的是“该手机用户已经关机”的提示语。怎么连手机都关了呢?会不会因为临时有什么事出去了?想着,张辉在走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掏出香烟点上:我且在这等等她。
两支香烟都变成了灰烬,却还是不见艾丽的身影。就在张辉焦急、揣测又有点气恼的时候,看大门的刘大爷走了过来。
“那不是张老师吗?你怎么还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哦,刘大爷,你看见艾丽老师了吗?”
“艾丽老师?你找她呀,开完会我见她提着几个包包走了呀。”
什么?艾丽走了?!为什么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走了呢?
“怎么,你找艾丽老师有什么事吗?”刘老头大概也在奇怪,你张辉还会不知道艾丽老师要走?
“哦,没什么事。谢谢你。”张辉说完,从椅子上起身下楼,来到停车棚,推出了自己的摩托车。
时间已是六点多了,要是在二三月份,这时候早已经灯火通明了。可在七月份,天空中的太阳似乎久久不愿回家,不愿将自己的身形影藏在大山的背后。在一天尽力的喷吐后,似乎还未将体内的火热泄完。
骑在摩托上的张辉,将上衣的两个衣扣解开,把车速提到六十码,想让人造的风将自己内心的火热熄灭。然而,风还是热的,人依旧被灼烧着。
张辉骑车来到自家门口时,却看见有两个女人站在那里。张辉见其中的一个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更不要说姓名了。
“请问你们找谁?”张辉将摩托车停放好,问她们道。
“你是张辉吧?我是李敏的妻子魏红啊,你还记得吗?”那个张辉看起来眼熟的女子说道。
哦,想起来了。那还是在李敏结婚的时候见过,过后李敏夫妇去了广东,就没有再见过面了,不是魏红自我介绍,张辉还真就记不得了。
“哦,你好你好。”张辉边将房门打开,边招呼魏红与另一个女子进到房中,“不是说你在广东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那边也放假了,我赶过来看看。”魏红说着,又指着那位女子道,“这是我妹妹魏兰。”
张辉对魏兰说一句“你好”,又忙着给魏红姐妹各倒了一杯纯净水。魏红姐妹接过水说了一句“谢谢”后,坐在了沙发上。
“李敏一直是在你家里住是吗?”魏红看着张辉问道。
“是啊。那天李敏到我家来叙旧,告诉了我他此行的目的。我说反正我是一个人住,就叫李敏别去住什么酒店了,一来我们可以多说说话,二来也可以省几个钱。”
“你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他晚上没单独出去过?”
“应该没有吧?对,没有。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喝几杯,一起回忆过去在大学时的事情。而且都会喝到很晚,之后就会睡觉,没有出去过呀。”
“是吗?那么这个是怎么回事?”说着,魏红从手袋中拿出一张纸,拍在茶几上。
张辉伸手拿过那张纸,刚看了一眼,不禁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绝对不可能。。。。。。。”
七十
张辉从学校回到家中时,家里却有两个女人在等着他。通过自我介绍,张辉才记起眼前的女人就是李敏的妻子和小姨子。在张辉将她们姐妹俩个让进房间里后,李敏的妻子从手袋中拿出了一张纸给张辉看。
张辉接过纸刚看了一眼,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是一张妇幼保健院关于女子刮宫手术的病例单,在家属签名那一栏中赫然写着“李敏”两个字。
这不可能啊,李敏白天在外忙碌,晚上可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总不会是李敏这小子白天没事干,几天没和老婆在一起,大白天的在外打野食,一着不慎将自己陷进去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张辉和魏红几乎是同时抬头、发声。
“这个病例单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同名同姓的啊?”张辉想着为老同学开脱。
“不会错的。”坐在一旁的魏兰一脸肯定地说,“我在妇幼保健医院有个同学在妇产科,那天正好是她当班,她原来到我家去玩过,所以认识我姐夫。”
“那她知道那女的是谁吗?”张辉绝想不到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会有那个女的和李敏如此亲密接触过。
“她说那女的是你老婆郑琴。”魏兰一脸嘲弄的神色。
“什么?!”张辉再一次就像脚板踩在了一块烧红的铁板上似的跳了起来,朋友妻不可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李敏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你是说你姐夫李敏和我妻子郑琴。。。。。。”
“你先别激动,不是说李敏和郑琴之间有什么,”魏红接过话头说道,“是说当时一共有两个女的,其中一个是你的妻子郑琴,但不是她做手术,做手术的是和她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女的。”
老天啊,拜托你说话说明白好不好,虽说现在郑琴已经和自己离婚了,但如果真的是郑琴和李敏之间旧情复发,那我这顶墨绿墨绿的帽子戴的也够叫人笑话半年的。不是郑琴,那么和郑琴在一起的另一个女子是谁呢?
“那你们知道另外那个女人的名字吗?”张辉翻看着病历单,上面竟没有留手术人的姓名。
“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方---怡。”最后那两个字是从魏红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张辉听完,四处张望了一下,一脸痛苦像,手捂着胸口。唉,家里怎么没有预备速效救心丸呢,就这样一天之中给人如此多的意外,就算是再坚韧的心脏也承受不了啊。方怡,怎么会是方怡呢?李敏和方怡这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扯到一起的呢?莫不是李敏枪法不准,一枪没有把郑琴这只凤凰打下来,倒把郑琴身边的小家雀方怡给捕获了?
“怎么,你认识这个叫方怡的吗?”看着张辉的神情,魏红紧追不舍。
“哦。。。。。。嗯,认识。”想想就是那个多事婆,上次我和艾丽在一起被她给碰上,一定在郑琴面前没少说我的坏话,不然的话,郑琴也不会那样对我了。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原来不叫的猫才是最骚的,你竟然弄出个未婚先孕,真是看不出你呀。“她是和郑琴在一个办公室上班的,也是一个秘书。”
“那就对了。看来李敏对你家郑琴还是余情未了,爱屋及乌,不好意思对老同学的老婆下手,就把她身边的同伴给收了。”魏红一脸的想当然。“看来郑琴也脱不了干系,最少来说也是李敏和那个骚货牵线搭桥的人。”
虽然张辉骨子绝不相信李敏会和方怡有什么瓜葛,但是看到魏红十成把握的神态,同时心里也想,不管是不是,让魏红闹去,看你郑琴和方怡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现在你有事就去找郑琴吧,”张辉一脸无奈,“我和郑琴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你在我这是等不到她的。我想,你如果想弄个明白的话,你就到她单位去找她,或是等李敏从外县回来再说吧。”
“不行,要是等李敏知道了,还不想好了对策来应付我。”哼,郑琴啊郑琴,你这里刚离婚,怎么那里就缠上了我老公啊?“你告诉我郑琴上班的地方,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她。”
张辉看着魏红激愤的神情,在心底微笑了:郑琴,别怪我无情,也别怪我狠,谁叫你没事找事呢?
郑琴这天早上很早就起了床,一切都结束了。郑琴觉得身心都得到了解放,张辉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王斌在自己的心目中也被掩埋了,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就想着好好地将妞妞抚养成人,让她不要再去品尝自己所有的苦痛。虽说今后没有了父爱,但是我会用加倍的母爱去关心、去疼爱她,不会让她感觉到些微的伤害和遗憾的。
郑琴现在家里弄好了给方怡吃的东西,然后提着保温盒出了家门往方怡的住处走去。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好动不好静的方怡再也不愿在家里呆着了,是郑琴硬压着她必须要休息够十五天才行,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那个王斌不知是怎么想的,最近也不再打听方怡的事了,是想开了还是准备等着方怡回来再拿她开刀啊?自己那天暗示王斌的话,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如果事情公开,你王斌还会去处罚方怡么?
郑琴从方怡房间里出来,后搭乘班车来到了公司。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站起一个人对着郑琴就冲了过来:“好啊,你总算出现了。”
七十一
郑琴一早来到办公室时,一个女人对着她大声地叫喊起来。把郑琴当时就傻愣在那里:这是谁呀,怎么这样没有礼貌,我认都不认识你,你和我有什么仇啊?
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郑琴尽量用和缓地语气问道:“请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人依旧气势汹汹地说:“我是谁?告诉你,我是李敏的妻子魏红。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丈夫还不够,还把自己的同事也搭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完了!一听说来人是李敏的妻子,郑琴第一反应就是在心底哀叹一声。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呢,这件事怎么会传到李敏妻子的耳朵里去的呢?不是说她在广东么,什么时候跑回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见郑琴一声不吭,魏红更是觉得事情同自己原先预想的一样。魏红原本也知道李敏曾经追求过郑琴的事,但那毕竟是在大学的时候,而且李敏和自己结婚也都几年了,过去的事情应该早就淡忘了吧。谁会想到李敏一回来就会弄出这样的事情呢,真是枉费自己一片真心待他,在生活上、在事业上处处帮衬他,没想到最后落得这样的结果。想着,不禁悲从心底起,眼泪犹如失阀的自来水“哗哗”地流淌。
门口已经有人在伸头探脑了,郑琴拿过桌上的纸巾盒,从里面取出几张纸巾递到魏红的手里,轻声地说道:“魏红,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魏红伸手推开郑琴递过来的纸巾,但郑琴却执拗地将纸巾塞到魏红的手里。
“不是那么回事?那里都白纸黑字地落着李敏的大名,你说是怎么回事?”魏红不依不饶,“还有那个叫方怡的,她人在哪里,我要当面问个清楚,她是怎么勾引我家李敏的。”
“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解释?等听我说完你再闹行不行?”憋不住,郑琴不觉提高了嗓门。
“你还跟我叫?你倒有理啦?我不跟你说,把那个方怡叫来,我跟她到你们领导那去说去。”魏红气急:这是什么世道,占了妻子的床不说,还要原配一声不吭地在床边伺候。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干是不?”门外传来一声叫郑琴胆战心惊的声音。看来今天的事情难以善终了。
随着说话声,王斌从门外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在这里大吵大嚷的?把这当成菜市场了?”王斌怒视着郑琴,继而转脸对着魏红,“请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解决的吗?我是这里的局长,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你一个小小的局长就了不起了,比你大得多的官我都见过,我还会怕你。再说了,我也不是无理取闹。想着,魏红迎着王斌带着威慑的眼神说道:“你就是局长?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看你手下都是些什么样的员工啊,怎么只会去勾引别人的丈夫啊?”
“勾引别人的丈夫?”王斌脸上露出一脸的官司,“先别急,请你慢慢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她,”魏红用手指着郑琴说,“给同事叫方怡的穿针引线去勾引我的丈夫李敏,并且还让那女的怀上了孩子。看,这就是他们三个一伙在妇幼保健医院做刮宫手术的证据,上面有我丈夫李敏的亲笔签名。你倒是给我评评理,我能够装聋作哑假装没事吗?”
方怡?怀孕?手术?这几个字落在王斌的耳中,却好似有一柄小铁锤在王斌的心中重重地敲击。一直萦绕在王斌心头似无绪的乱麻缠裹的疑团似乎有了一点头绪,但是怎么又出来一个李敏呢?
“郑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怡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现在的人在哪里?”王斌逼视着一旁的郑琴,眼中透出一股不容欺骗的目光。
“我。。。。。。”这叫我怎么说啊?事情还不都是因为你的好色、滥情引出来的吗?为了顾忌你的颜面,才会弄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你还好意思对我横眉竖目的。。。。。。
“谁叫你跑到这里来的,给我回去。”就在郑琴面对王斌的质问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李敏从门外冲了进来,拉住魏红就往外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知道瞎闹。”
看看,真是变心了。魏红看着原先在家从来都是对自己轻声细语的李敏,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难道说一个人要变坏就那么快么?
“不行,事情没说清楚我不回去。”魏红挣脱掉李敏抓住自己的手。
因为奔跑的原因,李敏圆圆的胖脸上满是汗珠。今天一早从邻县赶回来的李敏,刚到张辉家,就听张辉戏说自己在外风流快活,现在夫人打上门来了。在李敏问明事情原委后,没来得及跟张辉解释,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郑琴的公司。
“你先跟我回去听我把事情详细地向你解释清楚行不行,听完后你想怎么样都随你的便好不好?”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你别不把我李敏当成个男人。
最终,在魏红的吵吵嚷嚷声中,李敏将魏红拖出了郑琴的办公室。
看着李敏和魏红远去的背影,王斌看一眼一旁似乎虚脱的郑琴:现在该给我说说清楚了吧?!
七十二
跟在王斌的身后,郑琴来到了王斌的办公室。
“现在可以说了吧?”看着郑琴走进办公室,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王斌发问道。
“你要我说什么?”看着王斌好整以暇的姿态,郑琴心中一股怨气上涌。
“说什么?说说方怡现在在哪里,刚才那个女人说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一直以来你就在瞒骗我,什么远方亲戚病危,什么来去路途遥远,全都是编织出来的谎言。
沉默。大脑在进行着剧烈的斗争,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看来不说是不行的啦。你王斌都无所谓,我何必还要去费尽心机地为你遮掩呢?
“好吧,我全跟你说了吧。”郑琴停顿了一下,似乎要将繁复的头绪理清,“还记得那次你喝醉酒,方怡将你送回家去的那件事吗?”
郑琴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王斌,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就不需要我再啰嗦了吧?那天我提醒你说方怡有点不对劲,其实那时方怡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就在你要方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她却正挣扎在舍去还是留下腹中孩子的艰难抉择中。最后她还是决定将孩子打掉,并且不被任何人知道地处理掉。但是事情并没有她原想的那么简单,做这种手术医院必须要有男方的亲笔签名,无奈之下,方怡求救于我。而我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突然就想到了在广东私立学校任校长、正好回家招生的大学同学李敏,原以为他的夫人在广东,再说也就是签个字不会有太大的事,没想到不知如何这事被他的妻子知道了。所以才会有了刚才的一幕。”
郑琴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然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压在心底的事情给说出来了,那种憋在心里不能说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虽然早就猜测到这件事情可能和自己有所关联,但真正听郑琴将事情叙述完后,王斌的心里还是有着巨大的震撼。没有想到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有想到那一夜就真的会种下祸根。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或是让我去医院签字呢?”不管是怎样造成的,我总是其中的一个制造者吧。
“我也这样说过,可是方怡就是不让我跟你说。”在一个女人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那么她就只想着如何去更好地爱护、保护好对方。所以说处于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缺少思想的,也是最傻的。“在你们男人心中,又有谁知道我们女人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少呢?”
看你郑琴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好像我就是一个不负责任、始乱终弃的好色之徒了。你们女人傻,为了男人可以舍去一切,那是因为你们女人更善于表达而已。难道说,我们男人就一个个都是无情无义的人么?在背后我们男人为你们女人付出了多少,你们女人又能够知道多少呢?只不过我们男人不会表述罢了。
见王斌一脸漠然地坐在那不言不语,郑琴忍不住对他说:“方怡现在就在她租住的房间里,难道说你就不想过去看看她?”
“我不去。”王斌语气坚决、脸色绝然。事情已然发生,我怎么能再去与方怡纠缠不清。如果我去了,又叫那个傻丫头对我心存幻想,那我不更是永无脱身之法了。你郑琴说我无情也好,说我冷血也罢,也只能这样了。
“你。。。。。。你怎么是一个这样的人啊?!再怎么说,方怡也是因为你的缘故而上的医院,你难道说就没有一点内心的愧疚感?你要知道,就是因为你,才使得一个刚刚萌发的生命夭折了。你怎么会如此地无动于衷呢?”郑琴气恼至极,是王斌突然的性情大变,还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王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不管你怎样看我,我是不会去看方怡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第二天我醒过来,看见躺在身边的方怡,我才知道头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所以,一切都是她方怡导演的一场戏,我凭什么要为她的胡闹买单?再有,就是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或是误解我,唯独你没有这个权利,那天如果不是。。。。。。”似乎是大脑突然就恢复了理智,情绪激动的王斌刹住了话头,现在还说那些干什么,而且也没有必要让你郑琴知道我是如此地在乎你。
狡辩!诡辩!!强词夺理!!!郑琴心底愤愤,同时又有点悲哀,为方怡也为自己。一个人犯错不可怕,哪有像你这样明知错误却还死不悔改的呢?一点不知情,这样的话鬼都不信。一个晚上的颠鸾倒凤,你就不会有一点知觉,就完全是方怡的自娱自乐?(唉,在这浪漫必须要为男性同胞说句话了。本人也喜欢喝酒,有时也有喝高的时候,酒醉之时是不会承认自己醉酒的,当时也许是明白的,但是事情过后,真的是记不起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所以奉劝各位女性亲亲,要想那个的话,还是等我们男人清醒的时候比较好。)
王斌看着一怒之下愤然离去的郑琴,只能在心里哀叹自己时运不济、霉星高照了。。。。。。
七十三
李敏拉着自己的妻子魏红来到了张辉的家中。
一进门,张辉看着李敏夫妇的神色故作关心的问:“怎么样,事情搞清楚了吗?”
魏红一脸阴沉地没有回答,而李敏则去到放饮水机的地方,拿过一只纸杯,“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一气,在连续喝下两杯水后,李敏才放下了杯子,看着自己的妻子魏红说道:“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我平时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啊?!哦,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了?”
“平时的你我知道你是不是装出来的。”还说我脑子进水了,我看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事实摆在那里,这张单子上的签名总是你的没错吧?任谁都会确认是你干的,不然的话,你干嘛去签这个名啊?你们男人就是表面上装得正儿八经的,可骨子里想的、暗地里做的都是男盗女娼的龌龊事。”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明知道魏红说的不是自己,但是张辉的脸还是没来由地阴暗了一下。
“谁骨子里男盗女娼了?我在跑招生的事情,晚上都和张辉在一起,我哪有那闲工夫去和别的女人搞什么婚外情啊?”唉,还是怪自己当初心太软,无端给自己惹上一件这样的事。“就说那个叫方怡的,我也只是在医院里见过她一面,以前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那这单子上的签名是怎么回事?”说破了天,这上面的签名总是你的吧。
“那是因为和那个方怡有过一夜情的混小子不见了踪影,而医院做那种手术又必须要有男方的签名,看在同事的份上,郑琴可怜方怡,才想出叫我冒名顶替的招来。”今后再有这种好事,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做这个好人了。
“真的?”魏红将信将疑,“那为什么郑琴找你,而不找张辉帮忙呢?”
听到这里,一旁的张辉尴尬地“咳咳”了两声。
“说你脑袋不管事吧你还不承认,那时张辉不是正在和郑琴闹离婚吗?这种事情郑琴怎么会叫张辉去帮忙呢?”李敏没好气地对妻子说。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刚才在郑琴的办公室里,你为什么不敢当着她的面说清楚呢?”你是在做好事啊,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唉,”李敏深深地叹口气,“你怎么就不能好好想想呢?那个叫方怡的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你在那又吵又嚷的,这个事情被她的同事知道了,你叫人家以后还怎么在公司里呆啊?如果你还不信的话,我马上给郑琴打电话,约个时间我们三个人单独在一起当面对质。”
看李敏这个态度和神情,看来我是真的误会他了。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那还找郑琴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想再见郑琴一面啊?如果我再揪住不放的话,那反倒显得我太矫情、不明事理、无理取闹了,那样的话,最后可能还真的就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了。这个城市看来不能久待,有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埋伏在那里,说不定哪天就会将我们的感情给炸飞了,还是早日离开的好。
“好好,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行不行?”男人就好像是一部跑车,你不但要驾驶他,还要想着定时保养他,不然的话,车是会很快就抛锚或是跑离车道的。“你招生的事情完了没有,如果办好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好了好了,事情说开了就好。”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张辉插言道,“不管招生的事情完没完,现在学校也放假了,你们就在我这多呆几天,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还是算了吧。”看着张辉那张堆笑的脸,李敏却觉出不尽的虚伪。别人不清楚还情有可原,可是你张辉和我在一起,不会不了解情况啊,你怎么不给我解释,反而唆使、怂恿魏红去郑琴的单位闹事呢?看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没想到现实生活会让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可怕。“这么多天来一直打搅你了,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怎么还好意思再打扰呢?!”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老同学哪里有那么多的客套啊。”张辉脸上依旧洋溢着动人的微笑。
郑琴从王斌的办公室里出来,回到秘书办公室里,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发呆。刚才的激动过后,郑琴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想想王斌刚才说的话,心中不禁疑惑、犹豫:难道说是我真的误会他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真的就一点也不知道?可是那不符合常理啊?再有他后面没有说完的是什么话,是什么原因使得一向沉稳有加的他会如此失态呢?
回头再见到方怡时,郑琴没有向她说出李敏的妻子大闹公司的事,而是急迫地向方怡打听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像王斌说的那样?
“是,那天晚上王局根本就醉得不省人事。”方怡的回答让郑琴一时呆在那里。
“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呢?”郑琴内心情感繁复,有欣慰:王斌还是原来的王斌,自己并没有看错人。有愧疚:自己不明状况就给王斌脸色看。有茫然:今后我该怎样去面对他呢???
“我有要和你说啊,还记得那天我想和你说来着,可是你没听我说完就打断了我。我还以为你没兴趣听呢。”这是我和王斌之间的事情,你激动个什么呀?
“好了好了,”郑琴暂时收起自己复杂的思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快吃饭吧。吃完饭你下午到美容院去修剪修剪,明天就要上班了,也给人一个崭新的精神面貌。”
“哦,我知道了。”摸着自己变得有些丰腴的脸颊,方怡漫声应道。。。。。。
七十四
回到家中,身心俱疲的郑琴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扔下了筷子,在母亲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来到了自己住的小房间里。
郑琴将自己摔倒在床上,脑中在回忆着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
对了。还不知道李敏将他妻子带回去后,有没有跟他的妻子解说清楚。如果因为这件事再影响到李敏夫妇感情的话,那我的罪恶就更大了。
想着,郑琴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敏的电话。
“喂。。。李敏吗?。。。我是郑琴啊,你。。。你没事了吧?”不知道该怎样说好。
“哦。是郑琴啊。没事,我挺好的。”电话那头李敏的声音平和。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都是我不好,把你给拖累了,对不起了。”郑琴带着十万分地抱歉说道。
“呵呵,你别放在心上。”李敏笑语相送,“说来我还要向你表示歉意呢。我妻子一早就到你们公司去闹,是她的不对,我代她说声对不起了。”
“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我怎么会怪你的妻子呢?都是女人,将心比心,换着我也会这样的。都怪我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害你被你的妻子误会。”看到艾丽给张辉写的信,我当时不是也一蹦三尺高么?“对了,你和你妻子解说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过去和她解释一下呀?”
“不用。我已经和我妻子解释清楚了。”看我妻子的样子,你要是再一来,保管她的醋劲更甚。“哦,还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明、后天可能就回去了,我本也准备跟你打个电话说一声的,正好你打电话过来。嗯,再有代我问妞妞好,我原来还答应带她出去玩的,你就说我下次来时再带她去吧。”
看来李敏还真是喜欢妞妞啊。真想不通,既然那么喜欢小孩为什么不自己生养一个呢?“好吧,我会跟妞妞说的。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下次再回来的时候记得来看我们啊。”
“嗯。记得记得。就是不要再叫我去签什么字就行。”李敏玩笑道。
那一天学校召开全体教师大会前,校长将爱丽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艾丽啊,学校接到了教育局的文件通知,说你下个学期就要到黄水岭小学去支教了。我想在今天的教师大会上宣布一下,同时也给你开一个简短的欢送会。不知道你的意见怎样啊?”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地走了,我这心里怎么想都不舒服。
“谢谢校长的关爱,至于欢送会嘛我看就算了吧。”那样一来,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吗?如果他阻止我的话,我该怎么办?“我去支教是心甘情愿的,如果弄的动静过大,会有人认为我是出风头、沽名钓誉,那样的话反倒是适得其反。”
“可是你的行为确实可以教育一些人啊,让那些人看看,我们学校中也有不计个人得失为国家、为老百姓和偏远山区的孩子着想的人。”校长坚持。
“校长,其实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和高尚。我不过是在无意中看到一篇关于偏远山区急需教师的报道,触发了我想去为孩子们做一点实际事情的想法。再说,我来自农村,更能够理解乡亲们对于知识和培养孩子的那种急迫心情。所以,还是不要开什么欢送会,而且,我希望您在开会的时候也不要提关于我下学期要走的事情,好吗?”虽然最终还是瞒不过去的,但现在能瞒一时算一时吧。
“那。。。。。。那好吧。唉,就是觉得太委屈你了。”校长最后还是无奈地点头答应了艾丽的请求。
在开会的时候,艾丽特意坐在了会场的最后一排。整个会议期间,艾丽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张辉的,艾丽在心底向张辉默默地告别:暂时的分离,也许是给我们彼此一个认真思考的机会,如果我们有缘,就注定有再相会的日子。如果你我今生有情无缘,那么就让彼此的美好储存在心里吧。
散会后,艾丽看到张辉被校长叫进了办公室。心说校长不会将我支教的事跟张辉说吧?不及多想,艾丽回到宿舍,拿起早就整理妥帖的行李,临出门时,又回头环视了一眼自己住了一年的房间,最后锁上门走下楼梯、穿过楼道、通过校园、走出校门,伸手拦住一辆出租,直奔汽车站,搭上最后一班回家的班车赶回了几个月都没有回过的家。
临近家门,艾丽就像是一个出走的孩子,终于又回来,心中有着喜悦,也有着惶恐。见到亲人的喜悦与害怕责罚的惶恐交织在心中,艾丽的脚步渐行渐缓,看着从自家房里窜出的一缕炊烟,艾丽战胜心底的惶恐,重又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七十五
半个月没来上班的方怡,一出现在公司的门口,就给大伙眼前一亮的感觉。
原有的一头乌发被染成了黄色,多日没见阳光的脸蛋更显白皙,一件低胸的短裙将胸口深深的乳沟凸显,肉色的丝袜裹在修长的腿上,脚上穿的是一双真皮凉鞋。在众人的眼光注视下,方怡扭着好看的腰肢旁若无人地穿堂而过。
“瞧她臭美的样子,好像有多么高贵似的,背地里却偷人家的汉子。”
“就是,昨天别人的老婆都找上门来了,要不是她躲起来了,哼,还不知有什么好戏上演呢?”
。。。。。。
不知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还是因为鞋跟太高不太适应,方怡踉跄了一下。站稳,方怡依旧昂着头、迈着模特步向电梯间走去。
上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方怡看见郑琴已经在那收拾着房间。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议论我,是怎么回事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听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莫非。。。。。。
“没什么事,别去理会那些人,总盼着别人闹出什么笑话来。”唉,现在的有些人就是闲得没事干,就爱打听、传播一些绯闻、小道消息来显示自己是多么的神通广大。
“不对,一定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这样叫我蒙在鼓里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更难受。”方怡擒住郑琴躲闪的目光。
唉,方怡啊方怡,你平时总是喜欢打听、传扬别人的私事,现在成为了被别人议论的人了,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了?“咳,好吧,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昨天李敏的妻子魏红到咱公司来了,一来就吵吵嚷嚷地把你打胎的事叫了出来。”
“什么?”像是有一朵乌云掩上方怡白净的脸庞。“她怎么会来?你不是说她在广东的么?”
“是啊。她是在广东上班的呀,谁知道她就回来了,而且还被她知道了李敏在你的手术单上签名的事呢?”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思虑欠周全啊。
“那。。。。。。那么王斌王局呢?他也知道这件事啦?”如果他也知道的话,怎么也不见他在我那露个面呢?再怎么说,我受这么大的罪也有你一半的责任啊。
“魏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王局能不知道吗?”
“那。。。。。。那孩子的事你也跟他说了?”方怡的心在往下沉。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说我还能瞒得住吗?”
他知道我打掉的是他的孩子,可是他竟然毫无反应?竟然无动于衷?难道说我方怡在你王斌的眼中和心里就那样没有一点份量,可有可无么?
方怡在心底悲泣。
“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没说过去看看我?”
“他。。。。。。他也许是没时间吧。”郑琴只能尽量宽慰方怡,也为王斌解释。
没时间?这话也只能去哄哄三岁小孩了。我方怡在你王斌心里难道就是妓女、暗娼?害怕见我的面、碰我的身?我就那样的一钱不值、淫荡低下?
想着,方怡的眼中有喷涌的欲望,她死命地眨眨眼,将即将流淌的泪水又生生地给憋了回去。转身,方怡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手袋,冲出了办公室。
“方怡,刚来,你又准备上哪去?”背后传来郑琴的问话,但方怡却只当没有听见似的一路狂奔冲出了办公大楼。
来到大街上,方怡漫无目的地走着,大脑一片空白,想要思考一些东西,却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见路旁一家酒吧正张着无精打采的嘴等待着客人,方怡恍惚着走进了酒吧的大门。
“先给我来一杯白酒。”不顾酒吧里伙计惊诧的目光,方怡大声叫道。
怪了哈,从来这里都是晚上宾客盈门,没想到在大白天一清早就有上酒吧来泡吧的。伙计满心的疑惑,但顾客就是上帝,上帝来了,你还管他是不是时候呢?
伙计从酒柜上拿了一瓶低度茅台,拧开瓶盖,倒了满满一杯,放在托盘上送到了方怡的跟前。
方怡从托盘中取过酒杯,就唇,一饮而尽。。。。。。
哇塞,这是喝酒吗,怎么跟喝白开水似的?站在一旁观看的小伙计惊讶得伸出的舌头半天收不回去。
“服务员,再来一杯。”方怡将手中拿着的空杯往小伙计的面前一伸大声叫道。
“啊?。。。。。。哦,好嘞,你先等着。”伙计从方怡的手中接过酒杯,转身来到柜台前,又往空空的酒杯中注满了白色的液体,然后端着来到方怡的面前。“来,给您。”
如法炮制,第二杯酒下肚,方怡看眼前的人和事物似乎都在跳摇摆舞、物影双叠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一颗真心的付出,就得不到你些许的眷顾呢?为了顾及你的颜面,我情愿独自承受苦痛,却为何换不来你的回头一笑呢?
“小帅哥。。。。。来。。。。。。陪。。。。。。陪姐姐我。。。。。。再。。。。。。再喝一杯。”醉眼迷朦之下,武大郎也会有潘安貌了。
方怡再次将手中的杯子向眼前模糊、晃动的人影伸了过去。。。。。。
七十六
方怡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租住的房屋里。
自己怎么就回到了家呢?方怡慢慢抬起上身,头痛欲裂,喉咙干渴得要命。看看屋内,窗户被窗帘遮挡着,看不见光亮,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方怡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喝,可一动,全身就好像是失水的萝卜绵软无力。
似乎是听到了里屋的声响,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一会儿,郑琴出现在卧室的门口。
“怎么,你醒了?”郑琴抢身过来,扶住方怡的上身,“好好躺着,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水,我要喝水。”心中像是有火在焚烧。
“好好,我马上去给你倒,你躺着别动。”
接过郑琴拿来的水杯,方怡一口气将整杯冷水倒进了腹中,可嘴唇依旧干渴,腹中的灼热仍在。
“慢点,还要么?”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嗯。”不知是不想说话,还是无力回话,方怡轻轻地应了一声。
连续地喝了三大杯冷水,方怡心中的炙热感才稍稍得到了缓解。
“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回到家啦?”大脑一片混沌,依稀的记忆中是自己在一个酒吧里,之后所有的都是删除的胶带,只有空白的画面。
见方怡神色异常地冲出办公室,郑琴随即也跟了出来,但出了大楼,前后脚的功夫,郑琴就找不见了方怡的踪影。无奈之下,郑琴回到办公室,但越想越不对劲,看方怡刚才的神态,别要出什么事情吧?!忐忑着,坐不住的郑琴还是来到了王斌的局长办公室,向王斌告知了方怡的失常。
“我担心她想不开,别又出什么事吧。”郑琴向王斌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会吧?!像方怡这种人会有什么事让她想不开的。”王斌不以为然。方怡别又是在想什么着让我上当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郑琴气恼,“方怡平时好像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似的,但这样的事情落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也不会认为是件光彩的事。我们还是想办法早点找到她吧。”
你们女的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呢。
“怎么找,这座城市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啊。总不能拿着扩音喇叭去满大街地叫吧?”王斌心里有气,说的话就有些冲。但转念这也不能怪郑琴啊,我冲她发什么脾气呢?想着,就放缓了语气对郑琴说,“你给她的手机拨个电话看看她会不会接你的,或许我们就可以知道她在哪了。”
对呀,我一时给急糊涂了,怎么就没有想到给方怡打电话呢?郑琴想着,边掏出手机,边看着王斌:看他那稳如泰山的样子,也只有他在事情急迫时不紧不慢,不知道如果是我失了踪他会不会着急呢?
郑琴拨通了方怡的手机号,在手机的蜂鸣中,郑琴在心里默念着:快接啊、快接啊。。。。。。
但是一直到手机提示:“该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手机里也没有传出郑琴渴盼听到的声音。
“手机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听,是方怡没有听见,还是她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呀?”通了不接,没理由啊,难道方怡连我也怪罪了?
“再打。”王斌用简短的话语提示着郑琴。
郑琴再按重拨,大约过了十几秒钟之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有拨错号码呀,郑琴将手机靠近自己的眼睛,再一次审视了一下自己拨打的号码。没错,就是方怡的。
“喂。。。你是哪位呀?”迟疑着郑琴发出询问的声音,“请问方怡在吗?”
“哦,我是XX酒吧的伙计。。。。。。方怡是谁我不知道啊。”
“那你手中的手机是哪来的?”酒吧?怎么给接到那了?
“哦,手机是我们酒吧的一位女顾客的。因为手机一直响不停,而她本人已经喝醉了,我们正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所以我就接听了她的电话,你马上过来看一下吧,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哦,那好吧。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她,我马上赶过去。”怎么跑到酒吧买醉去了。
郑琴收起手机,抬头看着一直注视着她的王斌:“找到了,方怡在一家酒吧里喝醉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略微沉吟一下后,王斌站起身对郑琴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此刻郑琴见方怡因为醉酒而呕吐了多次、如今依旧显现憔悴的脸上疑惑的神情,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走到窗前,用手拉开了紫色的窗帘。立刻,一道夕阳从窗外闯进卧室,使原先昏暗的房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郑琴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看外面已经西偏的太阳,方怡估算着应该是傍晚时分了吧。这么说来,自己已经在床上躺了近十个小时了?!
“你怎么就一个人跑到酒吧把自己给灌醉了呢?好在酒吧里的人还算好,如果要是碰到几个居心不良的人,你想过后果吗?”劫色劫财,碰上那一样都是你方怡倒霉吃亏。
“是你把我弄回家的?”方怡依旧寻求心底疑问的答案。
“我一个人怎么能把你弄回来,是王斌王局和我两个人把你抬回来的。”别看你娇小姐体型不错,却也是暗地里长肉的家伙。
“王斌?。。。。。。那他人呢?”他会来?
“公司能离开他吗?他送你回家后又回公司上班去了,让我留下来照顾你。”郑琴说着,走到床边,“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琴姐,你先别忙。”方怡拦住了郑琴,“我想好了,我不回公司上班了。”
什么?郑琴一时呆立在那里。。。。。。
七十七
当方怡突然对郑琴说出她将要辞去工作,不再在公司上班时,郑琴惊讶得像看来自远古荒原上的类人猿似的呆望着方怡,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许久,郑琴才清醒过来:“你在瞎说什么呀,好好的工作不做,你准备到哪里去呀?”
“我也不知道我将要到哪里去。”方怡苦笑着说,“但是,你认为我还能再在公司里待下去吗?我可忍受不了别人一天到晚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日子。再说,那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
“怎么能说没有你留恋的东西呢?你不是还喜欢王斌吗,难道他不值得你留恋了吗?”郑琴急急地劝说着。
“他?我再怎样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呢?”方怡暗自叹息一声,“我算明白了,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一点位置,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假想的美好。现在,我已经从梦里面清醒过来了,我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又重新将自己塞进那种虚幻里呢?”
“你真的全想明白了?”郑琴的语气中透着怀疑。
“我不想明白又能怎样呢?”方怡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我知道我那件事做得不够光明磊落,但我是真的喜欢他呀,真心地喜欢一个人也有错么?我没有好的家庭背景,也没有像你一样手里攥着大学文凭,没有你的聪明智慧。我只是希望能够嫁一个我真心喜欢的、能够给我生活保障的男人,难道这也有错吗?”
面对方怡的提问,郑琴沉默了。能不能爱一个人或是能不能接受一个人的爱,都是不受人的意志所控制的。一个人,即使他(她)是一个身患残疾的人,一个穷困潦倒的人,一个沿街乞讨的人,他(她)也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爱的人或是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在爱的旅途中,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爱的进程。可惜,爱与被爱很多的时候不会同时出现。所以有的人就说:“选一个爱我的人去结婚,选一个我爱的人做情人。”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为了弥补爱的缺失,为了寻求爱的完满,而情愿冒着可能会丢失原有的情爱的可能去追求婚姻生活之外的感情生活。
“你没有错,谁也不能说你错。但是在现实的生活中,有许多的东西并不如我们原本想象的那样美好,我们生活在世俗中,有些时候就必须让自己随从于大众的意愿,而不得不收起美好的希望。”
此时,天边最后的一抹夕阳也悄然隐逝,方怡的房间又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方怡,是到了该点灯的时候了。
当郑琴第二天回到公司向王斌说起方怡想要辞职的事情时,王斌只是让郑琴再好好地劝劝方怡不要冲动,叫方怡先冷静下来再说,同时要郑琴转告方怡,王斌可以再给方怡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因为超越了这个时限,就是他这个局长也没有权利再保住她的编制了。
郑琴本想是劝说王斌去劝劝方怡回来上班的,但看到王斌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便答应着将王斌的话转告给方怡后就从王斌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临出门回手关上房门的时候,郑琴又瞟视了一眼面向窗口站立的王斌,心想:他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啊?他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啦?
王斌还真就有件叫他烦恼的事情。
就在昨天上午,王斌随着郑琴来到XX酒吧。走进酒吧,王斌和郑琴一眼就看见上身倾倒在桌上的方怡。偌大的吧厅只要方怡一个酒客,自然一目尽收眼底了。王斌先帮方怡结清了账单,后又帮着郑琴用自己的车子将方怡送回了家。在交代郑琴好好照顾方怡不用回单位上班后,王斌回到了办公室。刚刚在座位上坐下,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水,王斌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王斌翻开翻盖一看,原来是县委陈秘书的打来的。
他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呀?疑惑着,王斌按动了绿键。
“喂。。。陈秘书啊。。。你好你好。。。不知老兄有什么指示啊?”与陈秘书也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休闲过几次,也算是熟络的人,王斌说话自然就比较随便了。
“呵呵。。。王老弟笑话我了。。。我哪敢给你什么指示啊?”电话那头的陈秘书亦打着哈哈,“是这样的,刚才黄书记要我打电话给你,叫你今天中午到他家吃中饭。。。呵呵,老弟你可真有面子啊,从黄书记上任以来,我还没听说过有谁有这种荣幸被书记邀请到家吃饭的。”
什么?黄书记请我到他家去吃饭?王斌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你是说。。。黄书记请我吃饭?”王斌重复着,像是在问陈秘书又像是在自问。
“对呀,今天中午十二点,在县委大院二号楼三单元的二楼。”陈秘书肯定着。
“那。。。请问老兄能不能给我透点消息,黄书记让我去他家有什么事吗?”书记大人的家门可是不好进啊。
“呵呵,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书记单独约你见面,并且是在自己的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吧。”有多少人上赶着见书记,可却还不知道书记的门向哪个方向开呢。
书记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七十八
王斌在上班的时候,忽然接到陈秘书打来的电话,告诉王斌说县委书记大人有请,叫他中午到黄书记家中吃中饭。
想向陈秘书打听一下书记请吃的意图,陈秘书却是支吾、搪塞,顾左右而言其他。
看来只有到了那才能明了书记的意思了。
到书记家带点什么东西去很叫王斌伤了一会儿脑筋。空手去当然是不可能的,抱个“炸药包”去似乎也不合时宜。闻书记不好烟酒,唯好品茶,王斌便吩咐办公室主任给自己准备了一套茶具,另买上两罐高档茶叶。快下班时,王斌下楼看见一个水果店,便又进去买了几斤时令水果,用一个大袋子将几样东西放在一起,然后王斌驱车来到县委大院家属楼。
按照陈秘书所说的单元与楼层,王斌来到二号楼三单元的楼下,按响了201房间的传呼机。
“谁呀?”传呼机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哦,我是王斌,是和黄书记约好的。”
“好,你等下。”随着里面的话音还未落地,王斌面前的防盗铁门一阵响动之后打开了。
王斌手中提着袋子来到二楼时,见房间的防盗门已经敞开,一个人正一脸笑意地候在那里。仔细一看,原来是陈秘书。
“哈哈,王局长还真准时啊。”陈秘书说着,一边将王斌往房间里让,一边一只手过来接王斌手里的东西。
王斌进到客厅里,环视了一下房间,客厅很大,但是家具却不多。一组沙发摆放在客厅的中央,正对着沙发的是一组家庭影院,正在播放着电视剧,在进入客厅的右手边是一个有机玻璃做成的大型长方形鱼缸,里面的制氧器正在“汩汩”地冒泡,几只大小、颜色不一的金鱼正自在地畅游其间。在用落地门隔开的阳台上,隐约可见的是一套健身器材。
王斌遍视客厅却没有看见书记的身影,在沙发上却坐着一位女孩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因为王斌看见的是女孩的侧面,所以不知道女孩的面相与实际年龄。
怎么不见黄书记的面啊?
“哦,你先坐,黄书记还有点事,一会儿就来。”似乎看出了王斌的心思,陈秘书一边解释着,一边将王斌引到沙发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黄书记的女儿黄娟,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正在联系工作单位。前天从省城过来看他父亲。”
听到陈秘书的说话,那坐着的女孩才将视线从电视上挪开,起身面对着王斌。
王斌看着女孩,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一张瓜子脸,细挑的眉毛下一双忽闪的大眼,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嘴角微翘的樱唇,清新中透着一种稚气。
女孩开始漫不经心地从沙发上站起,待仔细看着眼前的王斌时,那双迷人的眼中透出了一道迷醉的光柱,定定地留滞在王斌的脸上。
“咳,那个,黄娟,你好。”从来也不知道畏惧的王斌被黄娟看得似乎不自在起来。
“啊。。。。。。你好。”看着王斌伸过来的手,黄娟似乎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眼光,伸出自己的一双小手和王斌轻触了一下。
“好了,都坐下来说话吧。”陈秘书招呼着王斌和黄娟在双人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做了下来。
“黄小姐是读哪个专业的?”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王斌没话找话。
“哦,我是学国贸的。”黄娟似乎才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
“那可是个吃香的专业啊,看来将来黄小姐必有一番大的作为了。”
“哈,王局长笑话我了,”黄娟逐渐恢复常态,“看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局长,你才真的是前途无量呢。”
“呵呵,听你们说话都难受,”陈秘书在一旁插言,“都是年轻人,这里也没有外人,我看大家就哥妹相称吧。什么局长、小姐的,听着都见外。”
“这。。。。。。这不好吧?”刚见面就哥哥妹妹的,这也太那个了吧。
“陈秘书,你看斌哥可不愿认我这个妹妹呢。”黄娟却是一点不见“外”。
“没。。。。。。没有。”王斌赶紧否认,“我。。。。。。我是觉得这样有点委屈了黄小姐呀。”
“呵呵,人家黄娟都不介意,你何必还矫情呢?好了,如果一时叫不出口,我看就直接叫名字吧。”陈秘书在一旁打着圆场。
唉,黄书记的面还没见到,就先认了一个妹妹,这叫怎么回事呀?
怪了,黄书记怎么还不回来呀?刚才听陈秘书说,黄娟今年刚大学毕业,难道说是想叫黄娟到我局里去上班?
七十九
黄书记今天组织召开了“关于治理县区环境卫生,争创省级卫生城市”的县常委扩大会议,在家的县委、县政府六套班子都参加了会议。
黄书记在会议开始时强调说:最近有很多市民反映我县城区存在着大量脏、乱、差的问题,市民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随意搭建房屋、污水横流、占道营业等等问题都十分严重,别的县市都在申报省级文明城市了,可我们县一个卫生都还没有搞好。所以,县委今年下大力气要做好做实这件工作,准备花两到三年的时间,将城市卫生问题彻底解决。这一次我们绝不走过场,要扎扎实实地干,遇到任何问题都要一抓到底,知道解决为止。同时,我们决定划区分点,将各个点分到具体的人和单位负责,并且各个单位的负责人要和县委县政府签定责任状,在规定时间内不能完成任务的,自动请辞,县委绝不手软。
因为商讨一些具体的细节问题,所以原本打算二个小时就可以结束的会议,竟然开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结束。
会后准备了工作餐,黄书记同县长、副书记几个人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家里还有事,就不在食堂里吃饭了。等到黄书记赶到家时,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半了。
王斌心中想着黄书记如果是想叫他的女儿到王斌所在局上班的话,那么也没有必要请他到家里来吃饭啊。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难道说还会有其他的什么事么?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王斌逐渐将自己忐忑的心平稳住,边和黄娟、陈秘书闲聊着,边等待着书记的到来。
十二点半钟总算听到了门铃响。
黄书记一进门就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茶几上,边对王斌点头示意说:“小王啊,你早来了,呵呵,等急了吧。”
王斌站直身体,对黄书记说道:“没什么,黄书记工作辛苦啊。”
“哦,今天开了一个班子会,是关于创省级卫生城市的。会议精神马上就会向你们各个局传达的。这个事,你们局也跑不了。”黄书记笑着说。
“爸,你还没说够啊?回家了还把那些事带回来,我的肚子可早就饿了。”黄娟在一旁打断了父亲的话。
“好好,不说了,我们马上就吃饭。”说着,黄书记指着茶几上王斌带来的东西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太见外了吗?”
“没什么。听说书记喜欢品茶,就随便买了两罐,也不知道您喜欢哪种茶叶。”
“嗯,那好,我收下了。不过可说好,下不为例啊。”
保姆将饭菜端上餐桌,书记招呼着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黄娟坐在了父亲和王斌中间。
“家常便饭,不要客气。下午还要上班,县里也早就颁布了禁酒令,今天我们就不喝酒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在一起聚聚,再和你喝个痛快。”黄书记指着桌上的菜对王斌说。
“没事没事。”王斌嘴里应着,心里在说怎么还不说叫我来干嘛呀?
席间,黄书记指着黄娟对王斌说:“怎么样,你们认识了吧?这丫头不懂事,你以后多教教她。”
王斌停住往嘴里扒拉饭的手:“没有啊,我觉得黄娟姑娘挺不错的。”
“还不错?你别夸她了。一直在学校里念书,什么事都不懂。”
“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懂事啦?”黄娟一脸娇嗔的神态。
“我说的是事实啊。你看你王斌大哥,二十几岁就当上局长了,就是比你强嘛。”书记夸赞着王斌。
“您别这么说。我是碰到机遇比较好,如果黄娟姑娘有机会的话,一定做的比我还好。”受到书记的表扬,怎么觉着浑身不自在呀?!
“是啊,虎父无犬女,黄娟如果稍加锤炼的话,一定不会让书记您失望的。”旁边陈秘书说道,“不过,王斌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多指点指点,共同提高啊。”
“怎么样,你王斌哥不错吧?你得多向人家学着点。”听了书记的话,黄娟没来由地脸上有红霞升起。
没喝酒啊,脸红什么呀?王斌看在眼里,满心的疑惑。
吃完饭后,小坐了一会,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王斌就对书记说:您休息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书记也没有再挽留,而是让黄娟送王斌和陈秘书下楼。
下到一楼,黄娟看着王斌说道:“王斌大哥有时间来玩啊。”
“好,你如果愿意也欢迎到我那小庙去看看。”出于客套,王斌应道。
“嗯,你那我一定会去的。”黄娟说完这句,转身上了楼。
路上,坐在王斌车上的陈秘书问道:“王斌啊,你觉得黄娟怎么样啊?”
“不错呀。”王斌应道,眼睛依然注视着前方,小心把握着方向。
“怎么不错法呀?”
“嗯,年轻漂亮、有头脑也有激情。”王斌随口应道。
“那我把她介绍给你,你看怎么样啊?”
王斌脚踩刹车,将车陡然停在了路中间。
“介绍给我?到我那上班啊,行啊,我答应。”
八十
黄书记看着女儿黄娟送王斌和陈秘书下楼,自己便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自从知道王部长的儿子王斌在自己治下的局里当局长,黄书记实在把不准王部长的意图。省里那么多有权的人,总是想着法的为自己的家人在省城中谋一个好的位子,身为一省之中掌握着人事最高权力的人,王部长怎么就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放到了最底层当一个小小局的局长呢?何况,听说王斌还是凭借自己在公务员的考试中成绩优秀才得以在这个局任职的,按理说,老头子一个电话,王斌想从政或是从商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最叫人想不透的是,王斌为何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有一个身居要职的父亲呢?虽说王斌通过自己的一番打拼,凭他的才干也许最终会取得骄人的成绩,但如果借着他父亲这棵大树,他的奋斗可以减少不止一年、两年啊!
最初黄书记去看望王斌,不能不说是带有一点私心的。想通过王斌可以更多地接近王斌的父亲,以便为自己今后的仕途打开一条更为通畅的大道。待见到王斌后,看见精神帅气的小伙,黄书记不禁从心底喜欢上了王斌。
黄书记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黄娟,今年大学即将毕业。黄娟自小在父母的千般呵护下长大,一心攻书,对外界的人情世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小姑娘娇嫩的就好像是一朵开放在温室里的花朵,不知道外面还会有骄阳的曝晒、狂风的侵袭、暴雨的浇注,小姑娘纯净的心中没有任何的邪念,也不知道人世间还有着诸多的丑恶存在。
黄书记在享受女儿纯净、美好心灵的同时,又不禁为她今后的人生之路操心。黄书记不愿他女儿因为社会而改变性情,但是又不愿女儿在复杂的社会中遭受点滴的伤害,因此如何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是黄书记每当看到女儿是脑袋中思虑最多的。
见到王斌,黄书记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王斌能够成为自己女婿的话,凭着王斌的家庭背景与王斌自身的资质,女儿今后一定不会受到任何的委屈。所以回去后,黄书记就暗示陈秘书打听清楚王斌有没有交女朋友,在得知王斌还没有正式的女友后,黄书记趁着女儿放假从省城过来看自己的机会,特意安排了这次的见面。此时,黄书记对于自己今后的仕途问题倒是不那么上心了。
昨晚当父女两个坐着闲聊时,黄书记试探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女儿黄娟。
“爸,我才二十二岁,刚从大学里出来,还不想谈男朋友。”老爸,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包办儿女的婚姻大事啊?!
“我也不是叫你马上就结婚,先看看人,要是行呢就交往交往看嘛。”嗨,傻丫头,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你好吗?
“爸,你是不是巴不得早点把我嫁出去呀。我还小呢,我才不要交朋友呢,我就陪着爸妈过。”黄娟对父亲撒着娇。不定是你看上了你的哪个得力部下了,就你看上眼的能有什么好?
“娟啊,爸妈也希望你一辈子在我们身边才好呢。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你说你还小,你看和你一起长大的同院的那些姑娘、小伙哪个不都是找了朋友的,那个小丽不是还生小孩了吗?”儿大不中留,小燕子翅膀长全了总有离窝自己翱翔、觅食的时刻。
黄娟没有再接话,心说反正是你的一厢情愿,明天见了我死活就说不好,你总不会逼着我嫁他吧?
身上好像搭上了一条线毯,把黄书记中思想中拉回,黄书记睁开眼睛,看见女儿黄娟正站在沙发边。
“娟儿,王斌他们走了。”
“嗯。爸,把你吵醒了吧。”黄娟轻声应道。
“没什么,我本就没有睡着。”黄书记欠身坐起,示意女儿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娟儿,你看王斌这个人怎么样啊?”
“还可以吧。”这叫我怎么说啊,才见了第一面,怎么就能知道好坏呢?不过,人倒是长得挺帅的。要是和他走在大街上,那。。。。。。
黄娟又有了脸颊发烫的感觉。
黄书记看着低头的爱女,心说看样子有戏,就不知道陈秘书那跟王斌说的怎么样了?!
“王斌王老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小子,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呀?
“我是真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王斌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好,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想拐过去,我偏要你正面相对,“黄书记有意将他的独生女黄娟介绍给你做女朋友。”
“这。。。。。。这哪跟哪呀。陈秘书,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我哪有那个福气呀。”方怡的事情还没完呢,我可不想又惹上什么书记的女儿。
“我说的是真的。”别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你小子还拿捏什么,“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黄书记那还等着我回话呢。”
“这。。。。。。”王斌迟疑了,该怎么说呢?“你就对黄书记说,我要想几天再答复他。”
八十一
“王局长,外面有位名叫黄娟的小姐要求见你,你见不见啊?”
正在王斌回想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飞来“艳福”的时候,传呼机里传来了郑琴的问话。
黄娟?!怎么一早追这来了。
“哦,你叫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王斌的办公室门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门推开,一身运动短装的黄娟出现在门口,浑身透着青春的热力。
“呀,王斌哥你就在这里上班啊?”一进门,黄娟就开口叫道。
“哦,是黄娟啊,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有什么事吗?”王斌迎上前去,招呼着黄娟。
“嗬,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现在不是放假了吗?都有时间啊。”黄娟好看的小嘴微微上翘,“怎么,没事就不能到你这来了?是不是不欢迎我呀?”
“哈哈,瞧我这记性。”王斌边将黄娟让到雕木沙发上坐下,边去饮水机旁为黄娟接了一杯冷水,“你能到我这个简陋的地方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说不欢迎呢?!”
黄娟双手接过水杯,一双大眼好奇地巡视着王斌的办公室。
一张大的老板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本台历和一个插着签字笔的笔盒。桌子的后面摆着一个书柜,书柜的架子上放满了书籍。在办公桌的左手的墙上,是一排文件夹,从上面的红头文件上,可以看出分门别类地标示着“县委文件”、“县政府文件”、“转发文件”、“局文件”等等。办公桌的前面,分左右各摆放着单人与三人木制沙发一套,中间纵向摆放着两个长条茶几,上面摆放着几个果盆和烟灰缸。
房间虽然不大,摆放的用具也不是十分的豪华,但是办公桌与沙发、茶几上纤尘不染,显示着主人的洁净。
“呵,你这打扫的很干净啊。”黄娟赞叹道,“叫人看了很舒服。”
“哈,让你见笑了。不过我认为一个人如果连自己工作地方的卫生都搞不好的话,其他的事大概也不会认真去做的。”
她知不知道她父亲想将我介绍给她的事呢?她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昨天好像没有看见你妈妈呀,她不在县里么?”王斌寻找着话题。
“哦,我妈和我还在省城住呢。”黄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爸一个人在这里,休息日没事的话就会回省城。”
怪不得看黄书记家的布置那样简单,原来只是黄书记一个人住啊。
“那你爸平时的生活起居呢?”单身汉的日子可不好对付。
“不是请了一个保姆吗?就由他照顾我爸平时的生活。”
“那你爸可够辛苦的。”自古以来,多少独处的女子“悔叫夫君觅封侯”啊。
“是呀,所以放假没事我就过来陪陪他了。”
“听说你刚大学毕业,有没有联系工作单位呀?”
“写了几封求职信发出去了,不过我无所谓啦,刚毕业,先好好轻松轻松再说。”反正老爸老妈也不需要我挣钱养活。
在闲聊中,王斌一直想将自己心底的问题提出来,但几次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人家毕竟是个大姑娘,这样当面问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唐突了吧。
又坐了一会,王斌对黄娟提议说,我带你去外面看看吧,感受一下上班族的生活。
黄娟则站起身说,算了,今天就不看了,下次吧。我也该回去了。
王斌随着站起身,心说怎么还有下次呀?但嘴里却是说着欢迎欢迎。
王斌将黄娟送到了楼下的大厅门口,黄娟要走出大厅时,却又停住了脚步,对王斌说:“王斌哥,有空到我家去玩吧,我爸挺喜欢你的。”
衰,你老爸喜欢我倒没什么,最好别是你动心了就行。
“哦,知道了,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嗯。。。。。。王斌哥,你有名片吗?给我一张行吗?以后我也好联系你呀。”
小丫头要命,还联系什么呀。
“啊。。。哦,名片放在办公室里,没带下来,下次我再给你吧。”
“那。。。。。。你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说着,黄娟从包里拿出了纸笔。
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呀。无奈之下,王斌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报了出来。
王斌拦住一辆出租,待黄娟坐上车子走后,王斌回转身时,抬头望一眼二楼的窗户,似乎看见一双隐藏在窗帘后面注视的眼睛。。。。。。
那应该是郑琴的秘书办公室的窗户吧?难道说是郑琴在偷看?
他还真是个花花公子哥啊,身边的美女可真不少了,不知道从哪又认识了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MM。
从看见黄娟的第一眼起,郑琴就在感伤青春易逝,自己的年华老去。曾经的最美好的时光已经不在了,自己只能从别人的身上去寻找最为美丽动人的时刻了。
郑琴伸手摸了一下今天第一次戴在颈脖上的、王斌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心里在说:郑琴啊郑琴,你现在心里还在想他么?你还在希望你和他之间会有什么故事发生么?在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年轻、漂亮的美女,你凭什么去和她们争呢?
八十二
王斌回到办公室,正在苦恼着该如何与黄娟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时,郑琴推门走了进来。
“王局,这是刚刚送来的县委关于‘整治周边环境,争创卫生城市’的文件,你看看吧,给我们局也划定了整治的负责区段。”郑琴将一份红头文件递给王斌。
王斌没有接郑琴手中的文件,而是问道:“你最近有见过方怡吗?把我叫你带给她的话跟她说了吗?”
“你的话当天我就转述给她了。”郑琴将文件放在王斌的桌子上,“但自那以后我就联系不上她了,给她打电话总是没人接,或许是她不愿接我的电话吧。我也曾经去过她租住的房屋去过,但是那里已经换了别的客人了。”
“这么说她是打算真的不要这个工作了?”王斌随手翻动着桌上的文件。
“不知道。”方怡,你不会真的干傻事吧?虽说在这个单位没有多大的福利,但总还是个旱涝保收的地方啊。“我立刻再联系一下她,一旦联系到了我就马上告诉你。”
“那倒不用这么急,你。。。。。。”王斌话说一半,抬头看着郑琴时,忽然盯住郑琴将话停住了。
怎么突然没有声音了?郑琴奇怪地仰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王斌,才发现王斌正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盯视着自己。
我有什么不对吗?我有什么好看的?
想着,郑琴低头审视着自身,猛地想起自己颈脖上戴的、王斌送给他的项链,慌乱中想用衣领遮挡,可惜,夏天的服装实在是没有富裕的布料。项链在郑琴秀颀的脖颈上骄傲地炫耀着荣光。
“嗯,很漂亮,跟你的人和脖子很相配。”早上郑琴应该进过我办公室啊,当时我怎么没有看见呢?唉,都是黄娟那事给闹得。
看来你还是没有舍得将它给扔了,是因为项链的珍贵还是因为那是我送给你的缘故啊?
“王局笑话我了。”郑琴伸手想将项链摘下,“早上不知怎的就将它戴上了,东施效颦,一定很丑吧?”
“别动,你摘它干嘛?”王斌止住了郑琴,“戴着它吧。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戴上它真的很漂亮。”
郑琴停住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细细的、清凉的链条,郑琴感受到了心的热跳与脸颊的升温。只要你认为好看,我就一直戴着它。
“好了,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召开一个全局人员工作会,布置一下这次有关创建卫生城市的具体工作。县里给我下了死命令,我也要给他们分分工,安个紧箍咒。”
像得到特赦似的,郑琴逃离了王斌的办公室。
如果方怡在这里的话,自己就不用老是要面对他了。走出房间的郑琴,尽量将自己跳动的心房平稳。自己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夸赞时,心里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呢?这么说来,自己还是十分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的。可是这可能么?他那么优秀,身旁又不乏年轻、美貌的女子,他会在意我这个离了婚、又带着个孩子的人吗?。。。。。。
人有时候活着真累。不是肉体的,而是精神上的,心里的累。有时候,面对你急切渴盼的东西,你要一脸冷漠,压抑心底的激动;有时候,面对你憎恶的,你却要满脸堆笑,满脸“欣喜”地接受。
中午郑琴下班回家时,还没有到母亲家的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在通往母亲家的大道上,嘴里吸着烟卷,来回踯躅的张辉。
他怎么到我母亲家来了?
放假都一个多星期了,张辉一直联系不上艾丽。打艾丽的手机,却提示艾丽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艾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有意躲我呀?难道说艾丽过去对我的都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那么她又何必在那天晚上要和我一起呆在家中上演那一出男欢女爱呢?
张辉在初接到离婚与妞妞监护权判决书的时候,心里确实有点气恼,还想着要上诉将监护权给争回来。但是回到家中,和自己的父母说起这事时,一心只关心着张家烟火的父母却没有表示多大的热情。只是劝张辉既然已经离婚了,就早点找一个女的结婚,好给张家生个男丁。看到父母如此态度,张辉对于夺回女儿监护权的心思也就淡了。再加上一直烦恼着艾丽的不辞而别,眼看着上诉的日期从自己的身旁悄无声息地溜走。
没有班上的张辉,呆在家中,看着清冷的房间,脑中就不时会浮现出郑琴秀美的面容,耳畔会不时激荡妞妞甜美的笑声。只有在此时,张辉才深深地感受到家的重要。
是谁说过,一切美好的东西,只有在你失去它的时候,你才能真实的体会到它的珍贵与美好。只可惜,世上太多的人拿着金碗当狗盆,拿着古画糊墙壁,转首,只落得两手空空。
实在熬不住一种无法言表的情感,张辉来到了郑琴母亲的住处。可是到了这里,张辉又没有了敲门的勇气。
自己已经和郑琴离婚了,丈人和丈母不待说了,就是郑琴她还愿意见我么?
八十三
郑琴中午下班回家的时候,快到母亲家门口时,看见了嘴里叼着烟卷,在大路上来回徘徊的张辉。
“你到这来干什么?”也想不是爱人变朋友,也想假装大度无所谓,但是想起昔日自己所受的苦楚,郑琴再怎样脸上也挤不出半点笑容。
“我。。。我想来看看妞妞。”
第一眼映入张辉眼帘的是戴在郑琴脖子上的项链。项链与郑琴脖颈的完美结合,让张辉第一次感觉到了前妻的娇媚。
她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戴首饰的吗?原先自己也有提议过给她买首饰,但她总是找出种种借口推辞了。现在看来,郑琴并不是不喜欢戴首饰,而是因为。。。。。。
“现在妞妞和我在一起生活得很愉快,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出现而打破这种平静。所以,我不能让你见妞妞。”
看着张辉有些憔悴的脸,郑琴的心底有些微的怜惜。但那种怜惜的念头,郑琴只让它在大脑中停留了十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转手一棒将它击打到九霄云外去了。自己可不能再让张辉借着妞妞为由,又来与自己纠缠不清了。管他憔悴不憔悴、伤病不伤病的呢,自己生病、昏倒的时候,又有谁怜惜过自己,关心过自己呢?
“现在。”郑琴在心底告诫着自己。“你和张辉就是一个路人,大路上那么多的破衣烂衫、沿街乞讨、无依无靠的人,你郑琴可怜得过来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久没有见到妞妞了,想看看她,就看一眼行吗?”张辉的语气中有乞求的成份。
“你的那位志同道合的艾丽老师呢?怎么没有看见她呀?”郑琴没有理会张辉的乞怜,而是语含讥讽地问起艾丽来。
“她。。。。。。她一放假就不见了踪影。”
啊,我呸。郑琴在心底狠狠地啐了一口。我说今天怎么会好心跑来看妞妞呢,原来是你的那位志同道合不见了,感到难受了,又想跑到我们娘俩这来找安慰了?你把我们娘俩当成什么东西了,在你认为碍手碍脚的时候,巴不得把我们踢得越远越好。现在好梦没了,又想来哄骗我们娘俩啦?
“你走吧,我是不会让你见妞妞的。而且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
面对着张辉那张似乎越加悲伤的脸,郑琴心底已经没有了点滴的同情,有的只是厌恶,从内心到全身上下每个细胞的厌恶。
张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郑琴已经没有了听的兴趣和耐心,不待张辉开口,郑琴目不斜视地从张辉身旁走过,将张辉一个人扔在了那里。
根据县委县政府的分工布署,王斌带领全局干部职工亲自到本局所管辖的地段清扫垃圾,清除死角,分发创卫宣传传单,努力使上级划分的责任段的卫生达到要求。
就在王斌每天转战于各个地段的时候,陈秘书打来电话,叫他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去一下。
天啊,又找我有什么事呀?!难道说又是黄娟的事?
自黄娟要去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后,几乎是每天都会接到黄娟打来的电话。有时候王斌会叫郑琴或是公司里其他的员工代接,告诉黄娟说王斌不在。有的时候,王斌就会一直呆呆地盯着不断鸣叫的手机,直到最后手机没了响动。当然有时候王斌也会接听,但没有说上几句话,王斌会借口工作忙而将手机匆忙关闭。
这样不行。看着郑琴眼中越来越复杂的眼神,王斌在想着还是找个时间早点和黄娟说清楚的好。
王斌驱车来到县委办公大楼,乘电梯直接来到了黄书记的办公室。
敲门。待里面传出一声“请进”后,王斌推门走了进去。
黄书记此时正在和谁通着电话,见王斌进来,黄书记示意王斌先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自己接着把没说完的电话打完。
“书记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几分钟后,王斌见黄书记将电话搁下,便开口问道。
“哦,先不忙。”书记过来,在王斌的身旁坐下,“先说说你们局里创卫工作进展的怎么样啊?”
“还好,大多数的居民都是认可并支持县委县政府的这项决议的,普遍都认为是为老百姓干了一件好事、意见实事。”王斌将情况大体介绍了一下,“不过,也有极少数不理解甚至是抵触的,我们也正在进一步做思想工作。”
“好,很好。”黄书记夸赞道,“个别有一时想不通的,我们可以理解。我们允许他们有个思考的过程嘛,相信最后他们还是会想通,会和县委县政府保持一致的。”
停一下,黄书记接着说:“县委县政府为了更好地将这次活动深入地开展下去,经县委常委会决定,我们准备派出一个考察组,到邻近创卫工作先行一步、有了一整套管理方式方法的县去参观、考察,借鉴他们好的管理方法,来更好的促进我县的创卫工作。”
“那好啊,看看别人是怎样解决工作中出现的那些棘手的问题的。”王斌兴奋着。
“今天叫你来呢,就是通知你,这次考察组由我带队,县里和各局抽出一部分人员随同。”说道这里,黄书记停顿了一下,“我把你的名字提出来了,你回去把工作好好安排一下,我们可能后天就要出发了。”
怎么,让我去?县委县政府以及下属各部委,怎么也轮不到我呀?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见王斌愣在那里不发一语,黄书记问道。
“哦。。。。。。没什么。”王斌收回自己跑路的大脑,“不知道我们这次出去要几天的时间啊?”
“嗯。。。。。。前后大概要四、五天的时间吧。”黄书记沉吟了一下说,“中间可能还会安排一些其他的活动,具体时间不好说。”
“那好吧,我这就回去把近期的工作安排下去。”。。。。。。
八十四
王斌从县委大楼里出来,直接赶回了自己的局里。
在经过秘书办公室时,王斌对坐在里面的郑琴说:“你马上把各个处室的负责人都叫到我办公室来,我要马上开一个临时会议。”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郑琴心底猜测着,但没有发问,而是起身去各个办公室通知各部门的负责人了。
王斌见各处室的负责人都到齐了,便示意郑琴坐在一旁记录。
“今天先把各个处室分配下去的清除乱搭乱建、卫生死角的情况在一起会会总。张处长,你先把你负责的地段说一下。”
今年已经四十、身形偏瘦的张处长站起身说:“我们那里最主要存在的问题就是有一户居民搭建的猪棚,周围居民的反映很大,我们已经叫他们拆除了,可是这户居民就是不听,到现在还一直在和我们对抗着。”
“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拆吗?”王斌一脸的疑惑。
“那家是个加工猪头肉的个体商贩,说是要养猪做生意,可以少些成本。”
“那不行,在居民区里养猪,到处都是猪粪猪尿的臊气,叫周围的居民怎么生活,一定要叫他拆除掉。”哪能只顾自己而不顾别人呢?
“好吧,我们再去做做工作,不行的话,我看只有采取强硬措施了。”
“嗯。我看还是尽量做通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采取过激的行动,那样的话,对他们和我们双方都不好。”思想不通,强制进行,弄不好会激化矛盾的。
“好了,小李,说说你那个片的情况。”
二十七八岁,脾性暴躁的小李“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说:“我们那碰到的也是一处乱搭建的问题。一户居民在自己住房的东边有自行搭建了一间房子,将正常的道路口占去了近三分之二,使得本来比较宽敞的马路成了一条不足一米的胡弄,并且时常会出现过往骑行的车辆与行人相撞的事故,所以当地的居民反响也很大。”
“最后结果怎么样?”唉,这么多乱搭乱建的现象,为什么当初就没有人出面制止呢?如果在当初新建的时候就有人出来制止的话,现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啊!
“经过多次的交涉,那户居民答应拆除,不过提出要我们给他五千元钱的补偿费。”
“什么?他违章搭建,还要我们给他补偿?”王斌听了不觉在心底哀叹。
“是啊,我们当初也是这样说的。可那户居民说,如果不给损失费的话,他就不拆。”
“简直就是强盗行径。”王斌气恨,“创卫是为了全县人民谋利益的好事,我看有些人就是想趁火打劫。”
“谁说不是呢。可是我们又拿这种人没有办法,也不好采取过硬的行动。”
“我看还是先谈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联合执法单位对他进行强制拆除。”再怎么强横,在强大的法律面前,也不敢不低头。
接着其他的几个分片领导也分别汇报了本片的情况,大体差不多,主要都是违章搭建的问题。
在听完各处室的汇报后,王斌做了总结性发言,主要是要求大家还是尽量去做耐心、细心的说服工作,不要急于求成,更不能让事情激化,以致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最后,王斌说:“今天把大家叫来,还有一件事同大家说一下。刚才县委黄书记把我叫了去,说是县里组织了一个参观考察组,要到邻县创卫工作搞得比较好的地方去学习、取经,让我随同一起去。所以在我不在的时候,大家还是要认真地把手上的工作做好、做实,当前来说,创卫工作是第一位的,大家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出现的问题,也希望大家在冷静的情况下处理好,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等我回来后再办。”
会议结束后,王斌将郑琴单独留了下来。
王斌盯视着郑琴说:“我不在的时候,局里的事情你帮我盯着点。”
郑琴一脸的惶惑:“局里不是还有其他的副局吗?你交代给他们不就行了嘛,我算老几呀?”
“你不是我的秘书吗?”王斌捕捉着郑琴躲闪的目光,“老板不在的时候,秘书当然要替老板担担子啰。”
“那。。。我怎么帮你盯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你别担心,刚才你也看到了,工作我都基本安排好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我最不放心的还是创卫工作,别在我不在的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说着,王斌递给郑琴一张纸条,“这是我手机上的另一个号码,只有你知道,一旦局里有什么事,就用这个号码打给我。”
干嘛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想着,郑琴伸手接过了王斌递来的纸片。
“那你们会去多久啊?”
“大概要四、五天的时间吧。”
“啊,去那么久啊?!”不自觉的,郑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舍得我呀?!那我去和书记说我不去了。”王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瞎说什么呀?”大概脸又红了吧,“你现在可是书记面前的大红人,你不去书记可不答应。”
八十五
第三天的早上七点半,王斌按照事先交代的来到了县委办公大楼前面的草坪,那里正有一辆三十七座的大型豪华客车停在那里,包括书记、县长在内的三十多位领导将乘坐这辆汽车前往外县考察、学习。
“王斌哥,快到里面来坐。”
王斌刚踏上汽车的第一层踏梯,一声娇呼从车内传入耳鼓。听到这叫声的王斌,潜意识里将踏上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快上啊,愣什么呢?”后面不知是谁捅了一下王斌的后腰眼催促着。
无奈之下,王斌重新抬脚走进了车厢。抬头,迎接他的是一张生气蓬勃、笑意延延地俏脸。
那是黄娟的脸。
黄娟自从那天见了王斌后,心中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一见钟情也好,一见倾心也罢,小姑娘二十几年未见波澜的心湖,就像是湖底火山爆发,感情的熔岩一喷而不可抑制。
暮春时节,锁闭的花蕾终于绽放了美丽的花朵。
见女儿黄娟有事没事总在自己的面前提起王斌,黄书记只能是在心底感叹爱情的魔力。原先还誓言与父母相守到老的女儿,看来是对王斌动了真心,动了真情了。
可自己又不知道王斌那小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从陈秘书那得到的是王斌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一个县委书记总不好上赶着帮女儿去问王斌是怎么个想法吧。
看着女儿每天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黄书记内心只能是心痛不已。刚巧县里要组织一批人到外县参观、考察,黄书记便来了个“假公济私”,把王斌圈了进来,给女儿制造了一个和王斌相处的机会。
王斌走后没两天,郑琴就感到头痛了。
先是来自前夫张辉的骚扰。
人啊,就是这样,当自己被惯着、宠着的时候,他会认为不自在,认为是一种桎梏。而一旦失去的时候,在自己一个人没有谁去约束他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过去自己认为的不自由、被管束,实际上才是一种难得的幸福。所以很多人都想去找寻、找回昔日的那种感觉。可惜,就像是一张撕碎的画片、一块染上污点的白布,你再怎样补贴、清洗,也找不回昔日的美好感受。
千万不要以为一句不得体的话、一个失误的行为没有什么了不起,也许就其个体来说,是微不足道,因为有一颗爱你的心包容。但是点点的积累,从量变到质变,你也许不知道,在哪天你睁开眼时,那曾经的美好已经悄然离你而去。
在张辉三番两次地以看女儿妞妞为借口到郑琴的母亲家来时,不愿再见张辉的人,不愿再与张辉多费口舌的郑琴,最后在与父母商议后,决定还是在外面去租住一套房子,待张辉死心后,在做进一步的打算。
另外一件叫郑琴难于把握的就是小李所管的那片清除乱占乱搭建的问题。不知道是小李的年轻气盛,还是搭建户的蛮不讲理,双方闹得十分僵硬,都不愿做退让。
在商议这件事时,局里的另外几个副局长决定要采取强硬措施,强行拆除。
郑琴则建议还是想法做通居民的思想工作,同时是不是再与王斌取得联系,看看他的意见怎样。但几位副局长都说没有必要去麻烦王斌了,这点事我们还解决不了?
县里的文件郑琴是看过的,并且上面还有各个单位与县委县政府签定的责任状,要求各局负责人不但要保质保量完成任务,而且不允许与居民发生冲突,出现的后果也将由各局负责人承当。
这件事其他的副局长不会不知道啊,为什么还要采取强硬的手段去解决出现的问题呢,那样的话,将会出现怎样的一种局面是无法预料的。
郑琴感到深深地疑惑不解。
其实,郑琴如果换个角度思考的话,那么她也就不会感到不可理解了。
“枪打出头鸟”、“冒尖的噱头先烂”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人大脑中的行为准则。中国人讲究的是“中庸之道”,曾经有个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外国人在面对比自己强盛的对手时,想的是我如何超越你,比你更加强盛。而在中国,你如果比我强,我则要想方设法在你的背后搞小动作,把你的强势削弱,直到你变得和我一样平庸为止。
你王斌才二十多岁就当了局长,并且还在我之上。我可是辛辛苦苦工作了几十年才爬到这个位子的,你说我心里能舒服、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吗?而且你王斌在书记眼中现在可是红得发紫的人,如果能够出一点什么事情的话(最好是打死一两个更好),就是书记我看也保不住你。
思前想后,郑琴还是觉得不对劲,想起王斌临走时交给自己的电话号码,翻出来,郑琴拨通了王斌的手机。。。。。。
八十六
接到郑琴的电话,知道事情的紧急,王斌首先向黄书记汇报了情况,同时向黄书记告假,决定不等参观、考察完毕,自己先行回去。
虽然很不情愿给自己女儿创造的这个机会就这样匆匆结束,但是黄书记心里自然明白,在工作和私人感情问题上,任何时候还是应该以工作为主,所以指示王斌回去后还是要好好做通居民思想工作,不要将事态扩大。
王斌没有和黄娟打招呼,便登上了回程的汽车。
坐在汽车上,王斌头靠着椅背假寐。脑中在思想着这两天来的所见所闻。
同在一个地球村,同在一个省,为什么近在咫尺的邻县城市建设就搞得那么好呢?平整的街道上看不见一点果皮纸屑,也见不到一个随地随手乱扔的居民。怪不得人们说,一个城市卫生的好坏,可以看见一个城市中居民素质的高低。只有高素质的人群,才会有美好的环境。
不知道我们那个县什么时候也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准。
在两天的时间里,黄娟跟在王斌的身后,亦步亦趋,俨然就是一对观光旅游的情侣。面对同行的其他领导的打趣,王斌嘴上哈哈,心里却是愁结满腹。而黄娟却是一脸灿烂笑颜,十分愿意且十分享受他人的说笑。
这样不行。王斌不只一次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还是早点跟黄娟摊开了说吧。可是嘴刚张开,看见黄娟一张纯美的脸,王斌实在是不忍心让小姑娘伤心,于是往往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是找一个更为恰当的时间再和她说吧。每一次王斌都在心里对自己说。
而郑琴的一个电话,王斌急着回去,固然是因为王斌不愿意看到事态会出现不好的结局,另外也是因为可以借机离开黄娟炙热的烧烤,可以躲开黄娟迷人的笑脸。
在局里其他几位副局长的带领下,小李带着局里的几个年轻人,手中拿着工具,来到了那个不愿拆除违章搭建物的居民家。
劝阻不住的郑琴,再次拨通了王斌的手机。
王斌告诉郑琴自己已经在返程的路上,要郑琴尽量阻止小李采取过激行为,并且尽量拖延时间,等自己赶到再说。
挂上电话,郑琴跟在小李等人的身后也来到了该居民的房屋前。
“我们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创卫工作是全县一盘棋,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来破坏它。你家的乱建乱搭的建筑物,妨碍了交通,也妨碍了百姓的出行,所以一定要拆除。现在就看你是自行拆除,还是我们来帮你拆除了。”张副局长一脸严肃地说道。
该处的居民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在自家房屋旁边搭建的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房屋。本来呢,老夫妻俩个对于拆除搭建的房屋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老人的儿子们却不答应,说是要拆除可以,但一定要拿出至少五千元的拆除费。否则的话,坚决不让拆除。
听说今天要来强行拆除房屋的老人的几个儿子和女婿,各自带了一些人手中拿着家伙也来到了平时难得来一次的老人的房屋前。
“我们早就说过,要拆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要拿出五千元钱来,否则的话,一切免谈。”老人的大儿子手中拿着一根木棍说道。
“你们违章搭建,凭什么让我们给你们钱?哦,你们违章搭建还有理啦?”小李气恼。
“别说那么多废话,不给钱,你们休想拆除它。”老大寸步不让。
“要钱没有,今天你们是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小李指挥着跟来的人欲往前冲。
“我看你们谁敢拆,告诉你们,我手中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
就在小李和老人的儿子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时候,郑琴拉过张副局长说:“张局,我们是不是先通知城管和派出所的民警啊,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会出事的。要不我们等王局回来再说吧。”
“不要了,这个片区是归我们管的,去请别人帮忙,那不是让别人看我们局的笑话吗?再说了王局还在外县考察呢,等他?谁知道还要等多久啊。”张副局长说着,对小李下命令道,“别管那么多了,拆,现在就给我拆。”
“好嘞。”得到了张局指令的小李指挥大家就往上冲。
“看你们谁敢。”大儿子扬起了手中的棍子,号令自家兄弟,“你们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们不客气。”
虚张声势。你们还真敢把我们一个个打死不成?心里想着,小李首先带头往前,想分开站在面前的老人的儿女和亲友们。局里其他的几个年轻人手中拿着工具也跟着一起向前,欲冲破防线。
“哥几个,他们蛮不讲理,我们也别客气了。”大儿子一声令下,带着自己这边的人与小李带来的人推搡、混战在了一起。
一方要往前去,一方抵死不让,开始大家还只是在语言上交锋,渐而转至你推我搡,最后,控制不住的双方都举起了手中的东西。
此时站在人群后面的张副局长大叫着:“这些人还真没有王法了?不要管那么多,说什么今天这房我们也要把它给拆了。”
见无法说服张局,郑琴来到前面,阻挡着小李众人往前冲。
但此时的双方就好像是箭在弩上,已经无法自控,不得不发了。
混乱中,大儿子的木棍向小李的头上招呼,小李举起手中的锄头挡了一下,被挡的木棍斜斜地向下倾落,不偏不倚真好向站在小李身边的郑琴头上落了下来。
“小心!”
被突然的变故昏了脑袋的郑琴,感到自己的身体被谁狠命地推了一下。。。。。。
八十七
听了郑琴的电话,一早就从邻县乘坐班车往回赶的王斌,在中途又接到了郑琴的“告急”电话,王斌只能在电话中告诉郑琴,让她尽量拖延时间,同时一再催促着司机能不能快点、再快点。
“老弟,我这可不是赛车也不是飞机,这是载了几十名旅客的班车,我不想被罚单也不想拿旅客的生命开玩笑。”被催得一头官司的司机实在忍不住,回应着王斌的催促。
唉。王斌只有在心里叹口气,不再催逼司机,而让汽车像“蜗牛”似的爬着。
车到县城,王斌没有回单位公司,而是直接赶往事发地点。
走在路上,王斌在心里说着:希望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希望自己来的还是及时。
远远的,王斌看见簇拥在一起的人群,看见在人群后面的张副局长,也看见了相互双方手中挥舞的木棒、铁条。。。。。。
王斌没有顾得与张副局长等说话,而是分开人群,凭借着自己高大的身躯,尽力向中央地带冲去。
说巧不巧的,正好碰上大儿子的木棒向郑琴的头上“招呼”,而郑琴竟一时不知道闪躲。
不及多想,王斌一步上前,在木棒堪堪就要落到郑琴头顶的时候,王斌大力将郑琴推了出去,而自己因为用力过度,身体失去了平衡,身体向一旁倾斜,被郑琴躲过的木棒,带着“呼呼”风声,落在了王斌的头上。
王斌当时就感觉头“嗡”地一下,瞬时大脑失去了思想的功能,脸上有液体往下流淌,人也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王局。。。王局。。。”似乎才清醒过来的小李和郑琴赶紧过去扶住了王斌。
看着王斌头上流出的血,郑琴惊恐万状,手边又没有什么可以擦拭的东西。慌乱中,郑琴只是旁若无人地、无助地用手擦去流在王斌脸上的血。嘴中在不停地用带哭的嗓音说着:“怎么办?怎么办?”
“同志们,不得了了,他们把王局长打了,不能放过他们。”
依稀中,昏沉的大脑听觉中枢,将张副局长的话传导了进来。
“谁都不准动。”
王斌将郑琴依旧在自己脸上擦拭的手拨开,同时在郑琴、小李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
被儿女堵在屋里不让出来的两位老人,听说打出了“人命”,再也顾不得儿女的阻拦,来到了冲突双方的队前。
“老人家,你把你家的人都叫回去好吗?有事我们再好好协商。”极力控制住大脑的晕眩,王斌艰难地对老人说道。
“好。”老人回头,“你们都给我退回去,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不然的话,就把我老头子先打死。”
见儿女们迟疑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退,老人转身对王斌说道:“怎么样,孩子?赶紧上医院看看去吧?。”
“没事,我。。我不要紧。。。。。。”
嘴里说着没事的王斌,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话未说完,人便瘫软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时,王斌见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已经经过了包扎处理。
见王斌昏迷过去,围在一旁的局里的小李等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地抬着王斌往医院送。郑琴紧紧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
在大道上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小李等几个年轻人将王斌架上了车子,随后向医院方向开去。
因为人多挤不下,郑琴又拦住了一辆车,随后也向医院赶去。在郑琴钻进出租的时候,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清洗伤口、包扎、做CT检查,一切过程中,郑琴一步不拉地守在王斌的身边。
“不幸中的万幸。”在看过片子后,主治医师对郑琴等人说,“木棍击打的部位是在脑袋的前面,因为有坚硬的颅骨抵挡,所以大脑只是受到了震荡,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如果木棍是击打的脑袋的后部小脑的部位,那样的话不但危险而且还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但是,你看他流了好多的血啊,怎么会没什么问题呢?”郑琴看着一旁堆积的血迹斑斑的棉球说。
“咳,这你就不懂了。血流出来是好事,如果血没有流出来,可能会造成颅内积血,那样的话,我们还必须要开颅手术进行积血清理呢。而现在,血流出来了,就不必担心颅内积血,也不需要手术了。最多,多给他吃点好的营养,好好补补身体。好在他还年轻,应该补补就会没事的。”
听了医生的话,郑琴等众人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地。
当王斌再次醒来时,看到自己的周围除了郑琴、小李和几个一起送他前来医院的年轻人外,还有刚刚赶过来的张副局长。
“王局长,你感觉怎么样啊?”张副局长关心地问。
“哦,我没什么。”王斌不愿谈论自己的伤势,“事情最后结果怎样?是怎么处理的?”
“那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张局一脸的兴奋,“我打了110,把几个领头的都抓起来了。不好好治治他们,还真的就没有法律可以约束他们了?”
“什么?谁让你们报警抓人的?”王斌惊讶地坐直了身子。
“他们打伤了人,难道还不应该抓他们吗?”张局一脸的疑惑。
“他们打伤人是不对,但是如果把他们都抓起来了,那只能是将矛盾进一步向坏的方向激化。”说到这里,王斌转首对小李说,“小李,你马上去一趟派出所,让他们把今天抓的人全部都给放了。”
“这。。。。。。”小李看看王斌,又瞅瞅张局,不知该怎么办好。
八十八
在医院里,当王斌听说张副局长报警将闹事的几个人给抓进了局子,不禁着急起来。心想这不是将矛盾进一步向激化的方向推吗?这样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问题还是得不到最终最好的解决。因此,王斌叫小李马上去一趟派出所,去将抓起来的人都给放了。
小李却挨着不愿动身,哦,他们把人打了,就这样不痛不痒地又将他们给放了,那过后他们还不得更狂,更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么?
“快去呀,你还磨蹭什么?”见小李不动窝,王斌不禁急道。
“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那你就白让人打了?我想不通。”小李终于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啊,先将他们关着,这事情总得有个说法吧,怎么能说放就放呢?”一旁的张副局长也帮腔道。
“咳,小李啊,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你就按我说的去办吧。”王斌没有理会张副局长的话,催促着小李。
小李啊,你知道什么呢,有多少人巴不得看我的笑话,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情才好呢。
“你不去是不?”见小李还是没有反应,王斌对一旁的郑琴说,“郑琴,你扶我一下,我亲自去。”
“别,别。”见王斌如此,小李赶紧按住了王斌的身体,“好吧,王局,我听你的,我马上就去。”
“那这样吧,郑琴你留在这照顾王局长,我和小李他们一起过去看看。”张副局长起身对郑琴说着,又叫王斌安心养伤,然后带着小李等人走了出去。
见张副局长和小李他们走出了病房,王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感觉到此时的头就好像有谁在拿着一把锯子在锯脑袋骨,不觉躺到在病床上,嘴里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你。。。你怎么了?”见王斌如此,一旁的郑琴一边将王斌安放在病床上,一边转身就想出去叫医生。
但郑琴的一双手,却被王斌紧紧地攥住,郑琴试图挣脱,却连抽了两、三次却没有将手从王斌的手中抽出。从王斌攥住自己的手上传递过来的力道的增加,郑琴想象着王斌此时在忍受着怎样的疼痛。
“医生。。。医生。。。你们快来呀。”不得脱身的郑琴只有大声地叫着。
听到郑琴呼叫的医生和护士都涌进了病房。
医生抬起王斌的头,看见原先包扎好的绷带上,从里面又渗出了点点血渍。
“怎么搞得,刚才你们在这干什么了?怎么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医生用责怪的语气问郑琴。
“我。。。。。。”郑琴在一旁“我”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了,我交代过,病人不能激动,这样对他的伤口没有好处。”
医生边说着,边示意护士将王斌头上的绷带拆下,重新用新的绷带包扎一下。同时,医生又叫护士给王斌打了一针止疼针剂。
郑琴此时只能是眼中含泪、无助地站在一旁,看着滴滴的汗水从王斌原本俊朗、现在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上落下。。。。。。
临近傍晚的时候,小李从外面走进了病房。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郑琴仔细一看,原来正是违章搭建的老人和大儿子,在老大的手中,还提着一袋水果。
经过医生和护士的一阵忙碌,此时的王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剧痛感了。
“孩子,你没事吧?”见到躺在病床上、头上扎着绷带的王斌,老大爷抢身上前拉着王斌的手问道。
“没事,老大爷,您放心。”王斌边说着话,边示意郑琴将他后背的枕头垫高一些。
“唉,都是我这不争气的儿子造的孽呀。老大,还不过来给王局长赔罪认错。”
“王局长,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老大过来,一脸的愧疚,“我们不该无理取闹,还将您打伤了。如果不是您王局长大人大量,我和几个兄弟此时还在局子里呆着呢。”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王斌笑笑说,“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几句,拆除你家父母搭建的建筑物,并不是我们有意和你们过不去,这其实是有利于广大居民的好事啊。你也不希望看到因为你家搭建的建筑而造成不必要的车辆和人员的损伤吧?”
“王局长,您别再说了,我都想通了。也是我们鬼迷心窍,想借此机会和政府讨价还价。才。。。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啊。”老大的语气中满含着后悔与内疚。
“呵呵,没事,现在想通了也不晚啊。”王斌说着,用眼望向站在一旁不吭一声的小李,后者却将脸别转开去,大概是心中也有着无穷的悔恨吧。“那你们那房子。。。。。。”
“拆,我们明天马上就拆。”老大抢断王斌的话头说,“你王局长如此仗义,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我们要是还不知悔改的话,那我们还是爷娘生、父母养的吗?”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那么我这一棒挨得也值了。”
“那怎么行。”老人在一旁说道,“你不计较、追究我儿子的刑事责任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但是你住院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我们是一定要出的。”
看着老人认真的神情,王斌、郑琴和小李都笑了。
王斌:多好的老人啊,谁说我们的老百姓都是蛮不讲理、不明是非的呢?
郑琴:看不出他还真有一套,这一着“捉放曹”用的真是妙。
小李:同样的一件事情,为什么王局和其他几位副局处理的方法和结果不一样呢?
八十九
第二天一早,郑琴手中拿着盛着鸡汤的保温桶来到了医院。
妞妞听说妈妈上医院,便也赖着母亲要跟着去玩。自从幼儿园放假,妞妞便跟着离休在家的姥爷一起呆在家中,看来她也是在家呆腻了。郑琴想了想,就把妞妞拾掇了一下,然后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牵着妞妞出了门。
郑琴推开病房门进去,昨夜主动要求陪护守夜的小李从靠墙的一张木制单人沙发上站了起来。
王斌住的103病房是一个优质病房。一共有两张病床,两个床头柜,还有两张单人沙发,房间里还配有空调、彩电以及单独的洗浴池与卫生间。
此时的小李正在看“无声”的早间新闻,也许是担心会惊扰了王斌的缘故吧。
“怎么,王局还没有醒吗?”郑琴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小声地问小李。
“嗯。昨晚上王局的头又痛了几回,临近天亮的时候才好点,这一觉大概睡了有两个小时了。”小李亦小声地说道。
“妈妈,这个叔叔干嘛头上包着布睡觉啊?”一旁盯着王斌看的妞妞突然发问。
“嘘,小点声。”
郑琴想制止妞妞的说话,可是此时王斌的眼睑一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哦,你来了。”王斌欲起身。
“别动,还是躺着吧。”郑琴过去按住王斌的肩头。“不好意思,我女儿把你吵醒了。”
“没事。”王斌笑笑,“嗬,外面都大亮了,我也该起来洗漱了。”
“那好吧。”郑琴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套男士的内衣裤,递给王斌,“昨天回家的时候,路过超市,给你顺便买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你昨天穿的衣服我拿回家给你洗了,想你现在有病号服穿,就没有给你带过来。虽说你现在伤口不能见水,但是天这么热,衣服还是要换的。”
一旁的小李在一旁打趣道:“呵呵,王局,你看郑秘书想的可真周到啊。”
“你少贫嘴。”郑琴拿眼扫了小李一下,“还不赶紧扶着王局去洗漱、换衣。”
郑琴说完,想到毕竟自己呆在房里不好,于是领着妞妞走出房间,带上门,到外面溜达去了。
在外走了一圈,郑琴估计王斌应该洗漱完毕,便又带着妞妞回来,敲响了王斌病房的门。
此时王斌洗漱完后,重新又坐在了病床上。
郑琴走过去,拿起自己带来的保温桶,旋开盖子,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汤匙,递给王斌说:“这是我煲的鸡汤,你乘热赶紧喝了吧。”
在王斌迟疑地接过保温桶时,郑琴似乎才记起身边还有一个小李。
“哦,不好意思。小李,你还没有吃早点吧,我这就到外面给你买去。”
“算了,不用。”小李看着郑琴,眼中含笑,“我正好马上也要去上班,就顺道买点什么对付一下得了。王局,怪不得人家常说‘因祸得福’呢,早知道能喝到郑秘书亲手煲的汤,那一下我帮她挡了多好。”
郑琴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你想喝汤还不容易,下次你到我家去,我煲给你喝就是了。”
“好了,不说笑了。”小李正经说道,“郑秘书既然来了,那我就先回去洗洗,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李走后,王斌拿起鸡汤喝了起来。
“妞妞,你喝么?”见妞妞一直盯着自己,王斌问道。
“不喝,妈妈说那是给叔叔喝的,叔叔病了。”妞妞奶声奶气地说道 ,“叔叔,你头上干嘛包着布啊?”
“呵呵,叔叔不听话,被小虫虫在头上叮了一个大包,所以要包起来呀。”
“哦。妞妞听话,所以小虫虫就不叮妞妞,对吗?”
“嗯,妞妞是听话的好孩子,虫虫是不会叮听话的孩子的。”
。。。。。。
一旁的郑琴默不作声地听着王斌与妞妞的对话,心里有着一种温馨的感觉,看来王斌也是挺喜欢小孩的。
“放在那吧,等下我自己洗。”见郑琴把自己刚换下的衣服装进一个塑料袋,王斌阻止道。让一个女人为自己洗内衣裤,好像有点不好。
“你现在只能在床上静养,怎么能做事呢?再说了,如果不是你,现在躺在床上的可就是我了。”想想昨天发生的事,郑琴现在的心里还有些后怕,“我都还没对你说句感谢的话呢,你怎么倒跟我计较起这些了?”
“那没什么,换着别人在那种情况下也会救你的。”
“是吗?”郑琴看着王斌,眼中集起一股柔情脉脉注视着王斌,“如果昨天不是我遇到危险,你也会那样不顾一切么?”
“咳咳。”不知是被郑琴的话语和眼神惊到,还是由于被鸡汤噎到,王斌连声咳嗽起来,“当。。。当然也会了。”
是啊,如果昨天不是郑琴的话,我还会那样不假思索、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吗?
九十
郑琴看着王斌将鸡汤喝完,过来把保温桶拿到水池边冲洗了一下。
收拾好后,郑琴问道:“你今天还要打针么?”
“还要打点滴,”王斌从床头柜上取过纸巾来擦了擦嘴,“医生说还要挂两天消炎的药,怕伤口会感染。”
“哦。那我给你去拿药水吧。”郑琴转身欲出去。
“等一下。”王斌叫住了郑琴,“现在才只七点多钟,开处方的医生和取药的药房还没上班呢。”
“哦,那要等几点钟啊?”
“要等到八点半钟才可以呀。”王斌看着郑琴,“先坐一下,陪我说说话吧。”
“哦。”郑琴答应着,坐在了沙发椅上。
“妈妈,我要看动画片。”一旁的妞妞盯着电视上的播音员叫到。
“好,好,我帮你调。”
郑琴从床头柜上取过遥控器,将频道调到少儿频道,妞妞看着电视上的动画,一声不响了。
“你。。。你现在还好吧?”唉,怎么憋出这么一句来。
“我?我挺好的呀。”如果没有我能逃避这个熟悉的世界,那我会更好。
“那个。。。那个张辉没有再来找你的麻烦?”
“他?”郑琴沉吟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王斌听,最后,郑琴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给王斌,看看他有什么建议,“他最近老是跑到我母亲家去,说是去看妞妞。我现在正在想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呢。”
“离婚不是他首先提出来的吗?怎么现在离了又要来骚扰你呢?”张辉这是怎么了呢?为什么刚离婚了又要来纠缠不清呢?
“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反正现在是看见他我就烦,只想躲开他过安静的生活。”郑琴摇摇头,想起这些都头疼。
“但是你老是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呀,总要想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吧。”
“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郑琴结束了这个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没什么。”王斌笑笑说,“医生不是说我年轻的好吗?养养就没事了。”
“嗯。。。王局,不介意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吧?”郑琴小心地问。
“呵呵,什么事啊?尽管问吧。”
“怎么好像从来不见你提起过你的家人,也从没有看见过你家里有什么人来找过你呀?”迟疑了许久,郑琴还是将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王斌的心无来由地悸动了一下,那本是一块只有在月圆之夜无人之时自己一人开垦的土地,只愿自己一个人去品味的时光。现在被郑琴提起,王斌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那个。。。那个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再和你说吧。好吗?”
看到王斌变换的脸色,郑琴早就在心里后悔自己的唐突了,现在听到王斌如此说,便马上应道:“好好,等以后有时间你再和我说吧。”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郑琴笑着对王斌说道:“王局,你这么优秀,追你的女孩一定很多吧?怎么现在还是一个人呢?是不是美女太多,挑花了眼,确定不下来呀?”
“哈哈,谁说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王斌脸上的神情恢复了正常。
“什么?”郑琴的心不知为何猛地沉了下去,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意,“哦,是吗?我认识吗?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
看着郑琴的表情变化,王斌在心里忍住笑:“行啊,等我出院后,我带你去见她。”
看来是真的啦!郑琴在心里自苦着,同时脑中闪现出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那个来公司找王斌,并且在王斌的办公室里呆了许久的女孩就是他的女朋友么?唉,郑琴啊郑琴,你想什么呢?人家郎才女貌的,正是佳偶天成,你应该为王局高兴才对呀。
想到这里,郑琴的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你郑琴是一个离了婚又带着一个女儿的人,你还痴心妄想什么吗?人家王局怎么会看上你呢?可他为什么要送我首饰、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去救我呢?
郑琴再一次地摇摇头,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再一次从大脑中踢出。
“哦,我去看看医生上班了没有。”为了摆脱眼前尴尬的局面,郑琴找个借口走出了病房。
呵呵,看来她还真的相信了我有女朋友了。王斌看着郑琴出去的身影,不禁在心里乐了。
郑琴帮着王斌把医生开的处方拿到药房取了药后,又将药放在了护士站,等护士给王斌挂上了点滴,郑琴对王斌说道:“王局,我先到公司去看看,等会儿我再回来。”
“好吧,你也别急,反正我这也没什么事,公司有事的话,你就先忙去吧。”
“妞妞,我们走吧。”郑琴回头招呼着女儿。
“我不,”妞妞赖在椅子上不动,“我要在这看电视。”
“你就让她在这里吧,也好陪我解解闷。”一旁王斌劝说道。
“那。。。那好吧。妞妞,你要听叔叔的话,不许调皮捣蛋。”
“嗯。”见可以留下来继续看自己的“喜羊羊”,妞妞乖巧地应道。
到公司后,郑琴因为忙着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一直到近十二点,郑琴才又匆匆赶回医院。
推开病房门,郑琴一下愣住了:她怎么来了?
九十一
郑琴回到王斌病房的时候,看见病房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花篮和一些水果,在靠床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女子,那个到公司里来找过王斌的“女朋友”。
“郑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委黄书记的女儿黄娟。”看见郑琴走进房间,王斌给郑琴介绍到,同时又转首对黄娟说,“这位是我们局里的郑琴郑秘书。”
“你好!”两位各具风韵的女人打着招呼,同时都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原来她还是书记的女儿呀?!年轻、漂亮又有着如此的家庭背景,像她这样的才可以配得上王斌啊。郑琴在心中为王斌能找到如此佳偶的同时,心中又有着一点点的感伤和失落。
黄娟在气恼着王斌的不辞而别,没有王斌的行程,黄娟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美好。在今天早上,她正在思忖着是否向父亲提出提前回来时,父亲却将她叫了过去。
“刚才接到了县里的电话,说王斌那个局分管的地段发生职员与居民的斗殴,王斌受伤住院了。”
“什么?”黄娟一时心中惶急,“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啊?”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看。。。。。。”
“我今天就赶回去。”黄娟打断父亲的话,对王斌关心的神情在脸上一览无余。
“好吧。”黄书记在心里暗暗叹口气,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那种魔力真是谁也无法预料,“你就先过去看看,也代我问候一下他。”
到达县城,黄娟拨打了王斌的电话,问清楚了王斌所在医院及病房后,又顺道买了一个花篮和一些水果。
进到病房,看见王斌头上缠着纱布,手上打着点滴,正斜身躺在床上。
“你怎么会这样啊?要不要紧啊?”黄娟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过来关心地问王斌。
“哦,黄娟你来了。”王斌笑笑,“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
“你骗人,看你脸色那样差,肯定伤得很重吧?”黄娟欲伸手去摸王斌缠着纱布的头。
“我真的没事。”王斌将头偏开,这丫头也不顾忌点什么,别人看见多不好。
“哦。”黄娟这时似乎才感觉到自己太过感情外露,含羞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你怎么不跟着你父亲在那边玩啊,怎么也跑回来了?”
“你还说呢,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黄娟语气中含着嗔怪。
“哦,那。。。那不是事情紧急吗,因为急着往回赶,所以就没有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对不起了。”
“算了,你以为我还会真的生你的气呀。知道你事情忙,你是个大忙人嘛。”再忙,难道说连个电话也不可以打吗?
王斌听着黄娟语气中的责备,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明才好。昨天自己往回赶,一方面是因为事急,但另一方面是想离黄娟远点。
“黄娟,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还是干脆跟她说开了的好,免得黄娟她还一直心中存着梦想,这件事越拖越麻烦。
“什么事,你说吧。”该不会是想向我。。。。。。黄娟想着,脸上不觉发烧。
“我。。。。。。”王斌刚想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这时房门打开,郑琴出现在病房门口,王斌只好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这个女人的气质不错啊。黄娟看着郑琴,心中想着,看来围在王斌身边的美女还真不少啊。从来不会去关心、关注别人的黄娟,此时因为王斌的缘故,却对出现在王斌身边的女人留心起来。
艾丽回到几个月没回的家中。
刚开始的时候,父亲、母亲都拿脸色给她看,都不和她说话。艾丽知道父母心中有气,所以也不管不顾的只管自己吃饭、干活,以沉默对沉默,以无言对无语。
反正我是你们的女儿,你总不会把我赶出去吧。艾丽心中想着,同时在考察着父母忍耐的极限。
最终,还是母亲忍受不了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对面相见不相语的磨人时光,在老头子不在身边的时候,母亲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艾丽说着话。
在回家之前,艾丽就换了一部双卡双待的手机。在回家后,艾丽就将原来的那个号码一直处于屏蔽状态,而对于比较亲近的好友,又通过发送短信的形式告知了自己的另一个新号码。艾丽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舍不得把原来的那个号码扔掉,同时,也有许多次,艾丽有着开通原先那个号码,给张辉拨打手机的冲动,但是最后,艾丽还是忍住了。
就让我们两个在暑假两个月的时间里都好好冷静、好好想想吧,等到下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张辉自然也会知道自己支教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们应该都会想得差不多了吧。何去何从,那个时候再确定吧。
渐渐地,母亲又询问起艾丽与学校那个老师的事情。看母亲吞吞吐吐的样子,艾丽感受到一份深深的母爱,这原本是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最希望得到的母爱。
“妈,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我会知道怎样去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九十二
两个女人对着同一个男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将空气禁止在时空中。
郑琴叫过女儿妞妞:“你们先谈着,我带着妞妞出去一下。”
王斌没有阻止,看着郑琴带着女儿走出了病房。
“黄娟,我想跟你说,其实我心中早已经有了别人了,你。。。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不能够接受。”
终于王斌还是将自己埋在心底的话向黄娟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乍听到王斌的表白,黄娟一时还无法接受。
“黄娟,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真的无法也不能接受你的情感,因为在我的心中已经有别人占据了我的心房,如果我勉强自己接受你的话,那么,对我对你都你都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不行?你说说我有什么不好或者说是不对的地方,我都愿意为你改变。”
“不,黄娟,你千万别误会,在我的心中,你是一个美丽、纯洁、美好的姑娘,但是,人们不是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么?你不是我理想中的伴侣,我不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欺瞒于你,所以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是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恋人的关系。”
“但是你总要说说是什么原因吧?”黄娟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失控的情绪。
“好。我就说给你听。”沉默了许久,王斌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和你在一起,无法激起我心底的激情。”
“难道。。。难道。”黄娟眼含泪水,“难道说你就没有一点点地喜欢过我?”
“不,黄娟,我喜欢你,喜欢你的青春活泼,喜欢你的单纯美丽,但是我只是将你当成我的小妹妹看待,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你看成和我携手一生的伴侣,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
“我。。。我怕会伤害你呀。”
“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就不会伤害我了么?”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当初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好,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给你造成了什么不好的话,我愿意承担后果。”
你承担后果?用什么承担?用时间还是用金钱?
“你说说看,我有什么不能让你满意的?我会改,我愿意为了你改变我所有的一切。”
王斌无语,情感一物,岂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么?
“黄娟,其他的话我们就不要说了吧,我会在心里一直珍藏你的情谊,真的,这辈子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作为你的亲哥哥,我会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没有了爱,没有了情,我该如何与你相处?
看着黄娟黯然离去,王斌只能在心里呼唤着黄娟的名字。
“怎么?黄小姐回去了么?”郑琴回到病房,看见王斌一个人呆在病房,惊诧地问。
“是啊,她回去了。”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么?
“你女朋友挺好看的,而且还是书记的女儿。”郑琴言不由衷地说着。
“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了?”
“怎么?难道她不是你女朋友?”郑琴诧异。
“我有跟你说过她是我女朋友吗?”
“这么好的女孩,而且还是书记的女儿,而且我看她对你也很不错啊。”郑琴不解地说,“难道说这样的女孩还不值得你喜爱么?”
“呵,你够清楚状况再说话好不好?”王斌气恼,“你巴不得我和她好是不?”
我希望你和她好?我会那么紧张么?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告诉你,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不是我理想的伴侣。”
“那么你的理想伴侣是什么?”
“你想知道吗?”
“当然。”
“那好,我就把她的相片给你看吧。”
原来她的像照你随身携带的呀?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能吸引王局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美女。”
“那好,你过来看吧。”
王斌说着,从床头拿出一个盒子递到郑琴的面前。
郑琴迟疑着打开盒子,看着盒子中的像照,郑琴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九十三
郑琴接过王斌说的装着他女朋友相片的盒子,强忍着内心的失落与酸楚,强自镇定自己的心神,缓缓地打开盒盖。
啊?!怎么会是。。。。。。
盒子里出现的是郑琴的脸,一张眉头微蹙的脸。
郑琴不敢相信地耸耸鼻头、挑挑眉头,盒子中的郑琴也显出了滑稽的姿态,耸鼻、挑眉。
盒子中放的是一面镜子。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见郑琴呆在那里一声不响,王斌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就像是自己视着生命一样宝贵的物品失而复得,郑琴还无法将自己从原有的心态中调整过来。
“这不可能,这不行。”像是回答王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不可能?为什么就不行?”不会是你对我没感觉吧?“难道说你不喜欢我?”
“这是不可能的。”郑琴再一次地、一字一句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大。”郑琴虚弱地抵抗着王斌,倒不如说是在与自己的内心抗争。
“我就是喜欢比我大的,比我大更知道怎样去疼爱我,何况古今中外女的比男的大的夫妻多的是。”
“但是我结过婚,而且还有孩子。”说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往你我的脸上喷唾沫。
“但是你现在是单身,而且有过失败的婚姻后,你更会知道怎样去爱人。妞妞很可爱,我会将她当成我自己的孩子看待。”
“但是。。。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王斌用手抓住了郑琴的双手。
“别。。。”郑琴将自己的手从王斌的手心中抽出,抬起头,一双满含复杂情感的美丽大眼看着王斌,“你我都不是小孩,这种事可不能只凭一时的冲动。”
王斌还要说些什么,郑琴看着挂在支架上的药水瓶,抢先说道:“药水没有了,我去叫护士。”
稳定一下慌乱的心绪,郑琴走出了病房。
看着郑琴消失的身影,王斌无语。郑琴的这种反应早在王斌的预料之中。对于自己所作出的这个决定,王斌也预想过众人可能的反响,但是在王斌的心中,却没有因为郑琴的拒绝而感到丝毫的后悔和动摇。
郑琴此时的心中也是难以平静,虽然郑琴在心底无数次地幻想过与王斌并肩大道的美景,但是一旦王斌真的面对着自己说出了郑琴渴盼听闻的话语时,在郑琴的心里却自然地生出抗拒,这是一种无法面对世俗的一种自然反应。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无奈。
郑琴终于还是搬出了父母的房间,在外面租住了一套房子。
王斌的伤势在医生的治疗和郑琴的精心看护下,一个多星期后,王斌就康复出院了。
这其中黄书记到医院来看望过王斌一次,在交谈中,黄书记没有提起黄娟,只是让王斌安心养伤。
黄娟自那天走后就没有再在病房中出现,王斌心中除了对黄娟深深地愧疚之外,只有在内心中千百次地祝福黄娟姑娘能找到一个爱她并被她所爱的人。
自从那天王斌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后,郑琴无来由地害怕与王斌单独在一起了。害怕自己单独与王斌在一起时,又会被王斌提起那件事。但是当两个人真正单独在一起时,看到王斌没有再向郑琴提起那个话题的时候,郑琴又在心里揣测:那天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怎么他不再提了呢?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当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会思前想后,疑惑那是不是真实。而如果眼前的一切真的就消失的话,他又会在心底后悔。
就在王斌出院后的第二天,就在郑琴苦恼着王斌真实想法的时候,王斌将郑琴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郑琴,你想的怎么样了?”王斌盯视着郑琴,不让后者躲避自己的眼睛。
“我。。。我想什么呀?”慌乱。
“就是希望你做我女朋友的事情啊。”王斌一脸的认真。
“怎么,你还记得那件事啊?”郑琴的心中亦喜亦忧。
“怎么?你认为我是随便说的好玩的么?”
“不是。你。。。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呵呵,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我的自由,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吧。”
“唉,那。。。那还是慢慢来吧。”最后郑琴还是“妥协”了。
九十四
虽然答应了王斌,但是在郑琴的心中却一直还是矛盾的。
在喜悦自己能被王斌喜爱的同时,郑琴又在担心着、害怕着自己和王斌的这种关系会被别人发现。所以,虽然心中很想在公司时,能每时每刻都呆在王斌的身边,每分每秒都被王斌炙热的爱意包裹,但郑琴又不得不在其他公司员工的面前与王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爱与被爱,有些时候也并不是如人们想象的那般快乐啊!
爱情之花是需要相爱的双方用情爱之甘露去浇灌的。不然的话,再美丽的花朵也会枯萎、凋谢的。
虽然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和王斌在一起,但是面对王斌一次次地请求,郑琴渐渐也就放松了自己,于是在寂静无人的公园深处,在蜿蜒屈曲的铁道边,新增了一对恋人的身影。
第一次王斌叫郑琴晚上约会,郑琴没有答应王斌在咖啡店相聚的要求,说那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太杂,如果要出去的话,我们就在小路无人处随便走走吧。
王斌知道郑琴心里的负担,所以也没有强求,只要你愿意出来和我在一起就行。
那天,他们从大道转入一条小路,小路上幽暗、寂静,这里没有路灯,只有天上的星星在为他们照引着前进的路。
“你为什么不说话?”看着在一旁一声不响的郑琴,王斌问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竟然会和你在这里一起散步。”黑暗中,看不清郑琴的神色。
“呵呵,谁说是梦?难道说和我出来很难吗?是你不愿意和我出来呀。”
“我哪有不愿意啊。”激动之下,郑琴脱口而出,也许是因为泄露了自己心底的秘密吧,郑琴说完之后,又缄口不言了。
“那么说你心里也早就有我了?”王斌逼问一句。
“不知道。”哪有这样问人家的。
王斌听郑琴的语气,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不愿被提及,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路的尽头是铁道,并行的铁轨在夜的黑里不知通向何方。
郑琴走上路基,双脚开始在铁轨上移行。
见郑琴像个小孩子似的在铁轨上行走,王斌不觉从心里轻笑,想不到这大的人了,有时候还是有孩子的心性。
“来吧,我们比比看,看谁能在铁轨上走的久,走的远。”郑琴招呼着王斌。
“呵呵。”王斌笑着,见四周也没有旁人,就和郑琴疯一回吧,难得看到郑琴如此地高兴。
“你原来经常在铁路上玩么?”见郑琴站在铁轨上平稳、急速地迈动脚步,王斌好奇地问。
“是啊,我家原来的住房旁边就有一截铁路,下课或是没事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经常会在铁轨上玩。”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啊。人大了,昔日快乐的东西现在只能在大脑记忆深处寻找了。
“那多危险啊。”想想飞奔而至的列车,王斌心中就有点恐惧。
“那时候只会想着怎样好玩,谁还会去想那么多呀。”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多的娱乐,一段窄窄的铁轨就够我们游戏一个下午了。
“呜。。。。。。”远处传来一声列车的嘶鸣,紧接着一束耀眼的亮柱从远处照射过来。
“快下来。”王斌跨过中间的石基,冲到郑琴那边,将郑琴从铁轨上用双手抱了下来,在铁轨的两旁装着防护网,王斌见一时无法远离铁路,便将郑琴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
随着汽笛的轰鸣,一列客车从王斌和郑琴的身边驰过。
感受着奔驰的列车带起的“呼呼”风声,郑琴将自己的头紧紧地埋进王斌宽厚的胸膛,一双手也紧紧地搂住了王斌的腰。
仅仅是几十秒钟的时间,列车就从两人的身边飞驰而过。
列车过去了,但郑琴搂着王斌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不知是因为惊魂未定还是因为已经有太长的时间,郑琴没有倚靠过如此宽厚、结实的胸膛了。
许久,王斌腾出手来,将郑琴的脸抬起,面对着自己。
闪烁的星光下,郑琴一双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王斌,那双眼睛中有惊、喜、羞、怯。。。。。。
看着这双眼睛,王斌情不自禁地垂下头,侧转,接着将自己的嘴印上郑琴的樱唇。
郑琴轻轻地条件反射似的挣扎了一下,但是王斌却用手固定着郑琴,不让郑琴的嘴脱出自己的掌控。
天啊,他吻我了。
郑琴的脑子一阵晕眩,大脑一下失去了思想,紧接着,便热烈地回应着王斌。
在夏日的夜里,在灿烂的星光下,两具散发着热力的躯体,在飘散着热气的空气中忘情地相拥、相亲在一起。。。。。。
九十五
许久许久,郑琴从被王斌拥吻的大脑似乎缺氧的窒息状态中苏醒。
郑琴感受着自己狂乱的心跳、血流的奔涌、呼吸的滞留,努力镇定自己,让自己的大脑恢复思想的功能。
铁道边上有阵阵的微风飘过,拂在发烫的脸颊上,有一种从里到外的舒畅。
郑琴将自己的嘴从王斌的唇上挪开,喉头有干涩的感觉。郑琴像一个初识恋情的姑娘般,将自己的头深埋在王斌的胸怀。
“真香,让我再亲一下。”王斌低头,用嘴再次搜寻着郑琴的唇。
“不嘛,你欺负我。”黑的夜中,郑琴的声音听在王斌的耳中充满着女性的娇媚与诱惑。
“呵呵,你亲吻的时候不会用鼻子呼吸的?”看着郑琴憋红的脸庞,王斌心中快意地笑着。
“我。。。我就是不会呀。你还笑话我。”哎,没想到第一次就被他发现了。
看见郑琴终于抬起了头,看见郑琴充满无限诱惑的猩红的嘴唇,王斌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
“你怎么了?”王斌轻微的叹息却被郑琴敏感地捕捉住了。
“我现在才知道我为什么会痴迷于你了。你真是个害人的小妖精。”
“你说什么呀!?”郑琴“嗔怒”地用手捶打着王斌的胸部。
“我说你是个小妖精,”王斌再一次重复着,同时将郑琴再一次地搂进自己的怀里,“一个我情愿被你吸尽精肉、吸光骨髓的小妖精。”
郑琴无语,眼前的景物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夏天的夜晚,怎会也有雾气濛濛?
郑琴租住的房屋雇主是两位老人,儿女都在外忙着做生意,家中偌大的房屋在老人的眼中看来是那般地空荡、寂寞。老人一商量,决定将二楼的房间租出去,不是为了那几个租金,而是为了能使得空寂的房间里增添一些人气。
时间已是晚上的十一点了,不是郑琴坚持,王斌还不愿意将郑琴放行。
来到房门前,郑琴示意王斌不要出声,同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但郑琴的手却被王斌拦住,同时将郑琴再一次地揽进自己的怀中,又一次地吻上郑琴的唇。
“好啦,听话,很晚了,你回去吧。”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嘴唇收回,郑琴轻声地催促着王斌回转。
“妞妞呢?你这么晚回家,她谁在看着呀?”似乎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哦,你才想起她呀!?”郑琴小声嗔怪,“我今天把她送回母亲那了,不然的话我会陪你那么久?”
“呵,说明你也早有预谋啊。好了,你先进去,我再走。”王斌小声地回道。
郑琴轻笑一声,复又将钥匙小心地将门打开,但是随着门声,里面还是传出了老大娘的问语:“是郑琴回来了吗?”
“是,大娘,不好意思,把你给吵醒了。”
“没什么,年纪大了,也谁不着。”大娘应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呀?”
“哦,今天和同事在一起玩,玩得高兴就把时间给忘了。”王斌是我的局长,但也可以说是我的同事吧。
在几次与王斌约会之后,郑琴忽然有一天对王斌说想换一个地方住。
“为什么?你在这租了才一个月都不到啊?怎么,是房东对你不好么?”王斌不解地问。
“不是房东不好,他们两位老人对我,特别是对妞妞很好,很热心。”郑琴由衷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有换地方呢?”怪了,有这么好的房东为什么还要搬家呢?
“还不是因为你。”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呀?”
“就是因为两位老人太好,所以我才不愿意太打搅他们。”郑琴叹气,“现在你总是把我叫出去,又总是到很晚才回来,所以我总觉着让老人没得好好休息,虽然他们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我自己内心过意不去。”停一下,郑琴忽然笑着对王斌说,“这让我老是想起那个单口相声《扔靴子》,年轻的房客每晚很晚回家总是将脚上的靴子扔在地板上,让住在楼下的有心脏疾患的老人很不舒服。在老人的要求后,年轻人接受了意见,保证不再乱扔靴子。但当天晚上,年轻人还是‘咚咚’上楼,用力扔靴子。只不过是扔完一只之后,年轻人想起了自己的保证,所以余下的一只就轻轻地放在了楼板上。结果,第二还没亮,老人就过来敲门叫小伙子立刻搬家。老人说:你过去扔完两只我还可以睡一觉,现在倒好,为了等你扔第二只我一个晚上没睡觉。”
“呵呵,这应该是刘宝瑞老先生的单口相声吧,我原来也听过的。”
“所以呀,我可不想等老人开口叫我滚蛋的时候再搬家。我还是自觉一点的好。”郑琴用眼看一眼王斌,一副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神情。
“要不,你就别再租房了,住别人的房子再怎么也不如自己的好。你干脆买一套房子算了。”那样的话,可就是我们两人的天下了。想着,王斌嘴角就露出一丝笑意。
“哼,你竟想好事。”似乎是看穿了王斌的心思,郑琴佯怒着,“再说了,我可没那么多的钱买房子。”
“不要紧,我给你投资。就算是我入股吧。”
“我买房子,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呵呵,你的还不就是我的。你还分那么清楚干嘛?”
“嘿,到时你要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我可不会给你房钱。”郑琴玩笑道。
“我不会后悔的。我娶你娶定了。”王斌却一脸严肃、认真地说。
看着王斌一脸正经的神态,郑琴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动。能被像他这样的人真心爱恋,就是叫我付出任何东西我都愿意。
“好了,又说疯话了。我明天就去几个房地产开发的售楼处看看,有合适的话我再打电话和你联系。”
第二天,当郑琴来到“金鹏房地产开发公司售楼处”时,隔着玻璃门窗,郑琴看见一个手持长棍,站在模型前正在给顾客讲解的熟悉的身影。
郑琴狠命地眨眨自己的眼睛,确信自己的视力没有出现问题,心中不禁暗道:她怎么在这里呀?
九十六
这天郑琴来到“金鹏房地产开发公司售楼处”,准备看看户型和房价的时候,从玻璃窗向里望去,一个熟悉的侧影出现在郑琴的眼前。
郑琴还不能确定地推开推拉门,走进售楼处大厅,脚步一步步走向那人的正面。
就在这时,那人抬起眼皮向郑琴看了一眼,正好与郑琴的目光相接。
方怡。真的是方怡。
“郑琴?!”“方怡!?”两人几乎是同时惊叫出声。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
两人又几乎是同时提出问题,尔后,两人不觉都笑了。
“你先在一旁坐一下,我马上就完。”方怡招呼着郑琴在大厅靠墙的木质长条沙发上坐下。然后又继续去为刚才的客户介绍着楼层、采光、小区配套设施。。。。。。
“小姐,请喝水。”一位和方怡穿着一样服饰的女子向郑琴递过来一杯水。
“谢谢。”郑琴用双手接过,然后用眼睛打量这间售楼部。
大厅有七十多平米,两边的墙是整块的玻璃,从正门进来,中央是一个大型的建筑模型,上面将金鹏公司打造的“银鹭山庄”整个布局浓缩在这里,在进门的左手边,摆放着一块楼层楼价告示牌,围着中央模型的靠墙部位,又分别摆放着几个透明橱窗,里面摆放的是不同楼层不同户型的小型模型,从这里你可以挑选你认可并喜欢的楼层。绕过中央模型,跨上两级台阶,正对大门的是一张长条桌子,里面坐着售楼小姐,在桌子的前面,摆放着两张简易钢制圆桌,大概是给客户填写资料的。在另一面墙上则是一块大型的木牌,上面标示着“银鹭山庄”楼层销售情况。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了?”当郑琴正好奇地打量着售楼部的一切时,方怡已经将那边的客户接待完毕,走了过来。
“你先不要问我今天到这来干什么,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上班的?”郑琴一股脑地将长存心底的疑惑倒了出来。
“这事说来话长。”方怡一脸沉思地看着郑琴,“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就到我房间去坐坐,我再把事情好好跟你说说。”
“我今天没事。”怎么,方怡自己买房了?
“那好吧,我带你去我那看看。”方怡说着,到桌子边和另一个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带着郑琴走出了售楼部。
郑琴跟着方怡来到一栋墙上标示着“C-3”字样的楼前,方怡用钥匙打开第一单元楼口的铁门,将郑琴领到了三楼“301”房。
开门进到房间里,郑琴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宽大的客厅,豪华的摆设,地上是木质地板,真皮沙发、立式空调、双拉门冰箱、背投彩电、高级音响、三米见方的金鱼缸,最显眼的是墙上一幅长近一米五、宽达三米的时下最崇尚的十字绣品。
别说这房间多少钱了,光就这装修没有二、三十万也拿不下来呀。郑琴在惊叹的同时,心底更是疑惑,一夜之间,原本和自己差不多的方怡哪来那么多的钱?莫不是双色球中了头等奖,拿到奖金七百万?
“随便坐吧。”方怡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冷饮,递给郑琴一罐。
“你住这?这是你的房?”虽然确实地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但郑琴依旧还是不敢相信。
“确切地说,这是别人出钱给我买的房。”见郑琴一脸疑惑,方怡继续道,“还记得我说不去单位上班吗?那时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想好之后的路该怎么走,要到哪里、怎么去找工作。无意中,我翻出了张老板留给我们的名片,想起他当初许下的诺言,于是我拨打了他的电话。”
“那后来呢?”这么说,你还是找上他了?
“他开始没有说什么,只是叫我过去当面谈。我去了,在一家酒店里。他灌了我很多酒,或许也是我自己想喝醉吧。从进到那间包房见到独自一人的张老板起,我就明白了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我已经无所谓了,我知道我没有其他的可以炫耀的东西,有的只是这个身子。既然有人想要,而且他也可以给我想要的东西,各取所需吧。就在那晚,张老板把我给睡了。张老板还算是好的,那之后他给我买了这一套原本已经装修好了的房子,并且用我的名字办理了房产手续,让我搬了进来。当然,条件是,我任何时候都要满足他的需求。”
“你。。。你这不是成了他的情妇了?”郑琴惊讶地张大了嘴。
“是。但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管他什么情妇不情妇的呢。”
看着方怡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郑琴的心在隐隐生痛,一个原本开朗、明净、对生活充满美好向往的姑娘,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呀?”见郑琴不说话,方怡问道。
“没。。。没有。人跟人不同,只要你觉得好,觉得幸福就行。”心底的真话,这个时候大概没几个愿意说出来的。
“幸福我不敢说,但是最起码在别人也许劳作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我现在却都有了。”
是啊,你物质的是有了,但是精神上的呢?你也拥有了么?
“你既然什么都有了,那还干嘛要去售楼处啊?”在家歇着不更好?
“闲着更难受,做点事情人还更舒服些。我不愿呆在家里。”独坐、空守,那份寂寞会让人窒息。
“好了,不要再说我了,”方怡晃动脑袋,似乎想将一切从脑中剔除,“说说你现在怎么样啊?你今天到这来,是不是也想买房子呀?”
“是呀,我现在在外面租住很不方便,就过来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郑琴说着,“不知道现在买一套房子要多少钱啊?”
“如果不算装修的话,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大概要四十万吧。”
“啊!那么多啊!?”郑琴又一次张大了嘴。。。。。。
九十七
在方怡的新房里,当郑琴问起一套新房要多少钱的时候,方怡说至少要四十万。听到这个数字,郑琴惊讶的张大了嘴。
“怎么啦?现在的房价都是这个价,在每平米三千五百元左右,一套一百二、三十平米的房子你算算要多少?”方怡一副你大小姐一天到晚不出门,不知道行情的神色。
“可。。。可我一下哪拿得出那么多钱啊?”我刚与张辉离婚,手头上也不过十多万块钱啊。
“你可以按揭呀。单位不是有房屋基金吗?你可以办理房屋公基金贷款啊。”不知不觉中,方怡又扮起了售楼小姐。
“那。。。那办手续烦不烦啊?”郑琴对于这些确实是一窍不通,“再说了,我也不想买那么大的,有没有小点的,八、九十平米的就可以啦。”
“嗬,可真有你的,现在人们买房都是希望越大越好,哪有像你这样往里缩的?”方怡笑道。
“不就是住人的地吗?能够放下床就行,要那么大干嘛?再说了,那也要看自己的经济情况啊,我可不想当一辈子的房奴。”为了供房而委屈自己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我才不愿意呢。
“售楼处有各种房型和价格表,要不我去拿给你看。”说完,方怡欲动身。
“算了,还是等下我出去时你再拿给我看吧。”郑琴阻住了方怡,同时看着方怡小心地问,“方怡,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记恨王局啊?”
“什么?”方怡一愣,没有想到郑琴会提起他,这个曾经占据过自己整个思想的人,“没有啊,我记恨他干吗?”
口是心非。
“你变成现在的样子,怎么说他也有一定的责任吧?!”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离开公司,会成为别人的情人?
“我现在怎么了?我不是挺好的吗?有房、有事做,没有的只是一个名份,那个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既然不能追求完美,那么能够获取所需也不错啊。
“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原来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没什么后悔的。既然我想嫁的人不喜欢我,那我就找一个想要我的人。现在我找到了,不是挺好的么?”方怡平静得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不知道方怡知道了王斌和我的事情之后,她会有一种怎样的反应。
“好了,我回去再和我父母商量一下看到底要不要买。哦,再有你也帮我留心一下看有没有谁要卖已经装修好了的房子,如果有现成的、价格合适的话,我情愿买装修好的房子。那样省事多了,我最怕装修房子了,劳神劳力的。”看看墙上的时钟快到十一点了,郑琴起身告辞。
“你别走了,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吧。”想想自己做人流那会,如果不是郑琴,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郑琴推辞着,其实她是怕碰见张老板,真要是见到他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哦,这是我新的住址,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我。”
郑琴见茶几上有一支笔,拿过来将自己新的住处写在一张纸上递给方怡。
“好吧。”见郑琴执意要走,方怡也没有强留,“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坐坐吧。”
郑琴跟着方怡又回到前面的售楼处,拿了几张房屋楼层与价格资料,然后离开了售楼处。
当天晚上见到王斌时,王斌问起郑琴白天看房子的情况。
“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郑琴没有回答王斌的问话,而是用一种怪怪地眼神看着王斌说。
“你看见谁了?神神秘秘的。”王斌用手搂住郑琴的小蛮腰。
“跟你说正经的呢,”郑琴略一挣扎,“我今天看见方怡了。”
“什么?看见她了?”郑琴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抖动了一下。
“是啊,她现在在售楼处当售楼小姐呢。”看来你还是挺关心她的嘛。
“哦,她现在生活的怎么样?”王斌躲过郑琴的眼光,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没有问她干嘛不回来上班?”
“说了你都不会相信,她现在和张老板生活在一起呢。”
“张老板?哪个张老板?”王斌一时记不起郑琴说的是谁。
“就是上次请你、我还有方怡吃饭的那个张老板啊,怎么你不记得啦?吃完饭后,他还送给我和方怡一人一件首饰呢。”看来你交际的人还真多啊。
“哦,是他呀。不对呀,张老板是有老婆的人啊,他的孩子都快高中毕业了,方怡怎么和他在一起了?”王斌一脸的疑惑不解。
“还不都是因为你。”不都是你们男人干的好事。
“怎么怪上我了?我又没有叫她上他那儿去的。”王斌一脸的委屈。。。。。。
九十八
“如果不是你带我们去吃那餐饭,方怡怎么会认识张老板?如果不是你对方怡‘狠心’,方怡怎会离开公司?你还说和你没关系?”因为彼此熟知,因为彼此相爱,郑琴才会如此地“大胆”。
“咳,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提它干嘛?”王斌的额头上有汗了。
“行,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说了,”郑琴娇嗔地看着王斌,“我不管你过去有怎样的风流艳史,但是你如果真的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可不允许你再有其他的女人。”
“那我就先去和别的女孩亲热亲热,然后再来找你好不好?”王斌逗着郑琴。
“你敢!现在你是我的,谁也休想染指。”郑琴“霸道”地说。
“好了,我们不说笑了。”王斌收起玩笑,“快说说你昨天看房子到底怎样了?”
“我不想买新房了。”郑琴亦正经地说。
“为什么?”王斌诧异。
“现在买一套新房太贵了,我不想花那个钱。”人真的一辈子就只能为房子而活着?
“贵没关系,我说了只要你看上的,钱我会想办法的。”像是看透了郑琴的心思,王斌劝说道。
“你才出来工作多少年啊?哪来那么多的钱?”你能一下拿出几十万吗?
“那你别管,反正我不会去偷去抢。”我这没有那么多,但是我外公、还有我母亲留给我不少钱呢。
“再说吧,我要方怡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二手房,如果有的话,我就可以免掉装修直接住进去了。”如果真的有的话,那样不但可以节约一些钱,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那好吧,我随你。但是如果是因为钱的关系,你尽管跟我说,不需要为钱担心的。”王斌没有再坚持,“对了,我白天可不可以去你那里呀?”
“我们每天不是都在一起吗?”郑琴奇怪。
“我是说休息日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去你租住的房间啊?再说了,我是不是也该到你家去见见你父母啊?”王斌再一次提出了自己对郑琴说过多次的要求。
“我晚上陪你还不知足啊?”你真是不知足啊,“我把妞妞抛在一旁来陪你,还不够啊?”
郑琴不愿王斌现身,并不是说自己不愿意和王斌在一起,而是在潜意识里,郑琴还没有准备好当外人知悉她的这一段恋情的时候对她的言论,说白了就是还在担心被别人说闲话。毕竟自己是结过婚并且还比王斌大几岁,在世俗的眼中,她这可是离经叛道的行为啊。
“我就是不愿意你把妞妞一个人扔在一旁啊,如果我可以去你家,那么我们三个不就是可以在一起了吗?”看你一心挂两头,人在这里,心还要分一半想着在家里的女儿,那还不如呆在家里更好。
“那好吧。”思索许久,郑琴还是点了头。房东每天看我那么晚回去,我再怎样掩饰也无法消除老人的猜疑,既然一时半刻还无法搬家,让两位房东老人知道大概不会有什么事吧。
接下来的星期六,郑琴在家打扫卫生,王斌早上来到了郑琴的租住房,吃过早点后,带着妞妞出去玩了。
就在郑琴将洗衣机的衣物拿到阳台上晾晒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前方的道路上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神一看,原来是方怡。
她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郑琴想着,走下楼到门口去迎接她。
“方怡,你怎么过来了?”郑琴过去拉住方怡的手问。
“你这地方可不好找啊,”方怡边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汗水,边说着,“不是你说我有了房子的消息就过来告诉你吗?再说了,我也想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怎么,你不欢迎我来呀?”
“哪有啊,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郑琴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在说你今天来的可不是时候啊,同时在心里祈祷着王斌能够带着妞妞在外面多呆一会时间。
“郑琴啊,这是你朋友啊?”房东老大娘看着方怡问。
“是啊,大娘,她是我原来的同事。”害怕大娘会说出王斌,郑琴带着方怡上到了二楼自己住的房间。
“怎么样,找到房子了?”郑琴打开落地台扇对着方怡,同时给方怡倒了一杯凉开水。
“嗯,刚好有一户人家在两年前买的一套房子,装修好了一直空着没搬进去住。最近已经办好了移民手续,所以急着将房子出手。”那可是一套什么都不要忙,搬进去就可以住的房子啊。
“哦,真的?那不知道他开口要多少钱啊?”可别太贵了。
“因为急着出手,并且也是前几年房价还没有提高时买的,所以房子的主人只想拿回投进的钱就行,前后全部算进去,开口是三十二万。”
“那面积有多少啊?”
“面积不大,实际使用面积只有九十多平米。不过照现在算来,房子加装修,没有四、五十万是拿不下来的。”也就是你郑琴,这么好的事我首先想到你。
“那好,我现在就跟你过去看看,如果合意的话,我就买下来。”郑琴担心王斌的随时出现,所以想着早点将方怡打发了。
方怡奇怪着郑琴今天怎会这样爽快,但郑琴既然这样说了,方怡便也站起身来,准备下楼。
“妈妈,我们回来了。”
刚刚走到楼梯口,下面传来妞妞的欢叫声。
完了。郑琴在心里叹息着。。。。。。
九十九
方怡因为房子的缘故来到了郑琴的租住房。因为担心方怡看到一早就到郑琴这里的王斌,说了没几句话,郑琴便催着方怡带她去看看她所介绍的那套房子。
可是当郑琴和方怡还没有走完楼梯,门口就传来了妞妞的声音,随即,一身休闲装的王斌紧跟在妞妞的背后出现在门口。
彼此看到对方,方怡和王斌都愣在了那里,各自的脸上变换着不同的色彩。
方怡:他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好像和郑琴很亲密呀,莫非。。。。。。
王斌:她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偏巧不巧地在这碰上她呢?
“妞妞,看谁来了?还不叫阿姨。”夹在中间的郑琴,不敢、不想、不愿去看王斌和方怡脸上的表情,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郑琴拉过妞妞说道。
“阿姨好。”似乎也感受到了大人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妞妞乖巧地叫了一声,然后不声响地站在了一边。
“哦。。。妞妞乖。”顺着妞妞的叫声,方怡将思绪从八百里外的高空抓回大脑,同时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让脸上的神态尽量回复到平静。
“王局长,你也在这里呀。”稳定心绪的方怡与王斌打了一个招呼。
“啊。。。哦,今天没事到郑琴着来看看,怎么那么巧碰上你了?”王斌依旧无法掩饰心底的慌乱。
刚巧?好像也有点巧得过头了吧?方怡在心底说着。
“你现在生活的怎么样?”连王斌自己都能感觉出话语的言不由衷。
“谢谢王局长的关心,我现在活得还算滋润。”方怡彻底放松了自己。语气中含着讥讽。没有你王斌,我照样可以活,而且还活得很好。
听出了方怡话中的含义,王斌嘴里含糊地应着:“那好,那就好。”
“方怡是来告诉我有关房子的事情的,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等我吧。”不愿看见王斌的不知所措,害怕方怡还会说出一些更让人受不了的话,郑琴想带着方怡赶紧离开。
“算了吧。人家方局长今天特意来看你,你怎好意思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呢?”方怡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样吧,我把那个人的联系电话告诉你,你自己和他联系吧。”
方怡说着,从随身的小挎包中翻出一张名片,然后递给了郑琴。
“你打这个电话就行。我走了,不打搅你们了。”方怡转首又对王斌说,“王局长,祝你玩的开心。”
说完话,不顾郑琴的挽留,方怡转身,抑制心底的酸楚、嫉恨、悲伤,大步往来的路走去。
怎么我和他们离开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变得如此亲近了呢?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难道说,在我去医院做人流,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故事?那么郑琴为什么还要那样精心去照顾我呢?。。。。。。走在回家的路上,方怡的脑中塞满了十万个为什么,但是思来想去,方怡实在是想不出郑琴与王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心中的一股被欺骗的怒火在胸中燃烧着,这股怒火源于王斌的无情无义,源于郑琴的假仁假义,此时的方怡,原有的对郑琴的感激之情已经荡然无存,心中有的只是一种仇恨,一种想要报复的冲动。
哼,你们不仁,可别怪我无义。
此时方怡想要报复王斌与郑琴,却又不知从何下手。要是有个人帮我出出主意就好了,想着,方怡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对,就去找他。
方怡没有回家,而是转道来到了张辉的家里。
此时的张辉,一直打不通艾丽的电话。后来去看看妞妞吧,没想到那天昔日的岳母大人告诉他说郑琴已经不在她那里住了,叫张辉不要再去打扰他们老两口了。
以为是不喜欢自己的岳母在敷衍自己,张辉连着几天躲在岳母家的暗处,却真的没有了郑琴的踪影。想去郑琴的公司找吧,但自己已经与郑琴离婚了,没有理由再去闹啊。因此,无所事事的张辉,每天除了看看书之外,更多的时间是将自己泡在了自家旁边开的一家麻将馆,借此消磨时间。
方怡来到张辉家时,没有见到张辉的人影,向邻居打听,邻居告诉方怡说:“你呀,去前面的那家麻将馆去看看,一准他在那打麻将呢。”
正在四方城里鏖战的张辉奇怪着方怡的到来,这个过去看自己不顺眼的方怡,今天怎么会跑来找自己呢?疑惑着,张辉请麻将馆的老板帮自己接几把,然后带着方怡来到了自己的家里。
“你还恨不恨郑琴?你想不想报复她?”一进门,方怡直入主题。
“啊。。。哦。。。那个。。。”不知道方怡来意的张辉,含含糊糊地应着。
“你哼哼哈哈地说什么呢?不像个男人,给个痛快话吧。”方怡字字似石块向张辉砸过去。
“大小姐,你先把话说清楚啊,你这样不明不白的,叫我怎么回答你呀?”张辉一脸苦笑。
“那好,我跟你说吧,事情是这样这样的。。。。。。”方怡将自己在郑琴租住房里看到的一切向张辉倒了出来,“依我看,郑琴和王斌肯定早就好上了,只是把你和我瞒在鼓里,你就甘心看他们两个在一起?”
“这样啊。”张辉沉默了,许久才又说道,“可我现在已经和郑琴离婚了,我还有什么权利去管她呢?”
“难道说你心里就没有不痛快?你就不想治治他们?”
“想是想,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来就是来找你商量的,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不出面,又能让他们难受的办法。”
“这个么?。。。。。。”张辉再次沉吟了。
忽然张辉抬起头来,兴奋地对方怡说:“对了,我们就这么办。。。。。。”
一00
看见郑琴和王斌走到了一起,方怡一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想到自己对王斌的付出,却得不到王斌点滴的垂怜,曾经对王斌的爱恋,如今已经转化为对王斌、对郑琴的一种深深的恨。
有人说爱的背面就是恨,爱有多深,则恨就有多切。此时的方怡心中除了恨还是恨,受到刺激的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报复王斌,如何才能让王斌与郑琴活得不自在。
无助的方怡找到了张辉,这个郑琴的前夫,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建议,想一个办法。
思索过后,张辉对方怡说:“你想想看,王斌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没有,主要的是经济上。现在的干部最怕的就是纪检部门查他们的经济问题,不管你官多大、政绩有多好,如果在经济上出现了漏洞,有了问题,那么绝对是一告一个准。”
“经济问题?我在上班的时候,王斌在经济上倒是清清白白的,没见他有什么问题呀。对了,我就告他玩弄女性,工作作风不正派行不行呢?”只要能叫王斌和郑琴好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那还是小事,再说了他王斌现在还没结婚呢,所以不能说他玩弄女性,最多只能算是感情不和,这是恋爱中的男女都有的问题,你说了,上面也不会管。你还是想想看,他有没有收过别人的好处费、有没有贪污公款等等与经济挂钩的事情?”张辉开导着方怡。
“平时在公司里,我也接触不到账目,谁知道有没有问题呢?”方怡脑袋开始发痛了,没想到想要找一个人的茬子还这么难啊。
“对了,我想起来了。”方怡忽然高兴起来,“记得那次张老板请我们吃饭的时候,我和郑琴被叫开到一边,张老板和王斌单独在一起谈了许久,你说张老板会不会是给王斌好处费啊?”
“这你光是猜测也不行啊,如果能够找到张老板,拿到证据的话,那就好办了。”无凭无据,谁也不会老老实实就承认自己贪污受贿的。
“这个么,你就放心,我会找到证据的。”想着张老板现在可是我的裙下臣子,要他交出证据或是出庭作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王斌、郑琴你们两个就等着瞧吧。想着,方怡的脸上闪现出阴冷的笑。
* *
“方怡不会出什么事吧?”看着方怡远去的身影,郑琴对王斌担心地说。
“就她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过一会儿就会没事的。”王斌宽慰着郑琴。
“嗬,你倒是很了解她嘛。”郑琴的心中对方怡怀孕的事始终无法释怀,“方怡如今变得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好好的,怎么又提起那件事了。”一提起这事,王斌就头大,看来郑琴这一辈子是吃定我了,“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对了,今天方怡过来是说房子的事吧?是在哪里呀?房子结构怎么样?要不我们今天就过去看看房子吧?”
不愿、不想再和郑琴谈论方怡,王斌故意岔开了话题。
“方怡过来说有一套现成的装修好了的房子,”看见王斌的神情,郑琴适可而止,“房子的主人要出国,急着把房子出手。不过,房价还是要三十多万,而且要一次性付清,可我现在。。。。。。”
“我说过钱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是过去先看看房子,如果你满意的话,我们就将它买下来。”王斌打断了郑琴的话。
“那好吧。”郑琴拿出方怡给她的名片,拨打了上面的联系电话。
“怎么样?”见郑琴合上手机,王斌问道。
“房主说今天没有时间,让我们明天再过去。”郑琴将手机放进口袋,“也好,这事我也想先和我父母说说,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那好啊,反正今天我们都没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回家去见你父母吧。”说过多少次,郑琴就是不愿意带王斌回家去见她的父母,总说还早,要王斌等等再说。
“呵呵,你就那么想见我父母?你就不怕他们呀?”郑琴嘴角露着笑。
“怕。也没办法。丑女婿总得见丈人、岳母吧。”听郑琴的口气,看来有门。
是呀,总得要见面的,瞒得过初一,也难瞒过十五,既然是迟早的事,就带他去见见我父母,也看看他们有什么建议。
“好吧,我给我母亲打个电话,就说我们过去吃中饭。”郑琴复又掏出了手机。
趁着郑琴打电话的时间,王斌上楼,将在楼上看电视的妞妞抱了下来。
“走吧,我和母亲说好了。”郑琴过来伸手接过了妞妞。
“你父母喜欢什么呀?我要买点什么东西去呀?”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吧。
“不要买什么东西,到路上随便买点水果吧。”没必要搞得那么郑重其事的吧。
“好吧,到时再说。”
走在去郑琴父母家的路上,郑琴在路边的水果摊上买了一些时令水果,王斌看看觉得不太好,不顾郑琴的劝阻,还是拐进路旁的一家超市,买了一盒脑白金、一条香烟、两瓶白酒。
“你干嘛要破费呢?”看见王斌买的东西,郑琴说了一句。
“第一次见面,总是个礼节问题,这也就是我一点心意嘛。”
接过郑琴手中的水果,郑琴抱着妞妞,三人一齐向郑琴父母家进发。。。。。。
一0一
三人来到郑琴的父母家门口。
“外婆。。。外公。。。妞妞来看你们了。”妞妞从郑琴的身上挣脱下地,欢叫着跑进房门。
闻声郑琴的父母出现在房门口,郑琴的母亲一把抱住妞妞,狠命地亲了几口,在老伴的提醒下,才看见站在女儿身边的还有一位不认识的男性。
“啊。琴儿,这位是。。。。。。”
“哦,爸妈,这是我们单位的王斌王局长。”郑琴看着王斌给父母介绍道。
“叔叔、阿姨,你们好。”王斌半躬身叫道。
“啊?!稀客稀客。王局长快进来坐。”郑琴的母亲答应着,一边将王斌往房间里让。
“今天你们局长到咱家来,怎么也不事先给我打个招呼,你看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最后进来的母亲在小声地责备着郑琴。
“妈,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外人。”看一眼王斌,郑琴随口应道。
不是外人?他是你的顶头上司啊,怎么不是外人?郑琴母亲的眼睛闪过一丝困惑。
“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因为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借着让郑琴帮自己做饭的机会,母亲追问着郑琴。
“没什么关系啊。”郑琴躲闪着母亲审视的目光,“不就是一般的上下级的关系嘛。”
“琴啊,你就别骗妈了,妈可是过来人。”母亲不放过女儿,“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在那个啊?”
“妈,我的事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我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够处理自己的事情吗?”
“唉,你是长大了,可是在妈的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你叫我怎么放心啊。”母亲轻声地叹口气,“琴啊,不是妈说你,你刚结束了一桩不幸福的婚姻,我希望你别又在这个事上昏了头。”
母亲的话,让原本心情好好的郑琴,情绪一下低落了不少。
会吗?王斌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才和我在一起的吗?难道说王斌真的只是想着玩玩我而已?
不,不会的。郑琴狠命地摇摇头,我郑琴的命不会真的就那么苦吧?!
饭桌上,郑琴的母亲拐弯抹角地探问着王斌的底细。
“王局长的家不是在本县吧?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哦,阿姨,我家是在省城,家里还有父母和一个妹妹。”
一旁的郑琴也在竖着耳朵听着,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听王斌谈自己的家里的情况。
“王局长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局长,真是前途无量啊。”母亲在夸赞着,“不像我这女儿,都工作多少年了,还是一个小秘书。”
“阿姨,其实我觉得郑琴挺不错的,不见得就比我弱啊。只不过是我的运气和机会比较好而已。”
嗯,还行,不像有些年轻人狂得很。母亲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小伙子了。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比琴儿还要小一些吧。
“不好意思,请问王局长今年有多大了?”
“妈,你在查户口呢?还让不让人吃饭啊?”见王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郑琴及时上前为王斌解围。
“哦,没事。阿姨,我今年二十四岁了。”不再顾忌,王斌报出了自己的年龄。
“那。。。那不是比琴儿还要小四岁?!”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妈。”郑琴再一次大声叫道。
“好好,我不说了。”母亲没有再问王斌,而是转首问郑琴,“今天你回家有什么事吗?”
“哦,是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因为母亲一直盯住王斌不放,差点将到这的目的给忘了,“我准备买一套房子,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买房子?在哪里?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准备明天过去看房子呢。”郑琴放下手中的碗,“不过听说还可以,就是要一次性把房款付完。”
“那好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如果好的话,我们这还有一些钱,你先拿去。”
“妈,我到这又不是要你们的钱来的。”郑琴说道,“你们俩的钱还得要留着养老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明天看了房子再说吧。”母亲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过饭后,王斌陪着郑琴的父亲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最近县里创卫的事情。而郑琴则在厨房里帮着母亲清洗碗筷。
“小伙子是不错,可是我就是担心。。。。。。”看着客厅中的王斌,母亲的欣喜的语气中又透着担忧。
“妈,您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郑琴宽慰着母亲,同时也是在宽慰着自己,给自己信心。
一0二
就在郑琴一家其乐融融,渴盼着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方怡也在采取她的行动。
从张辉那里回来,方怡就在想着如何从张老板的口中套出有关王斌受贿的事情。
晚饭前,方怡特意打电话给张老板,在探知他今晚会过来吃饭之后,方怡亲自下厨弄了两个小菜,并且开了一瓶XO。
看看时间还早,方怡又沐浴一番,身上喷洒张老板平时最喜欢的香水,穿上一件薄纱似的透明睡衣。
看着镜子中透着热力与诱惑的躯体,方怡自信地笑了:看你今晚如何抵御。
张老板开门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氛的不一般。
四周的窗帘拉上了,房中吊顶灯未开,只亮着几盏壁灯,昏暗的灯光使得整个房间透着一种神秘的色彩,西餐桌上点着一支蜡烛,方怡风情万种地斜身坐在沙发上,一双梦幻一般的眼睛正盯视着自己。
“呵呵,今天有什么喜事么?搞得这么有情调啊?”张老板在门口换上拖鞋。
“怎么,没有喜事就不能有情调了?”方怡投过一个媚眼。
“可以可以,我巴不得如此呢。”虽说自己占有了方怡的身体,但是张老板总认为自己却未能真正拥有她的心。所以今天见到方怡竟然是主动投怀送抱,心中自然是狂喜不已。
“来吧,先去洗把脸,然后我陪你好好喝几杯。”方怡起身过来接过张老板手中的包,同时将他往洗浴室里推。
一会儿,张老板从里面出来,坐在了桌子旁。
“来吧,咱们先喝一点。”方怡旋开酒瓶,往两个高脚酒杯里各注入半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哪里见的面吗?”
“当然记得了。那次是我请你们的王斌王局长吃饭,结果把你们两个秘书一起带过去了。当时啊,我看见你心里就喜欢上你了。”说着,张老板用手捏了一下方怡的脸蛋,“那时候我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想不到现在我竟然真的能见到你啊。”
“哼,说得好听。”方怡用手将张老板的手挥落,“像你们这样的人,还不知道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呢。”
“我发誓,除了我那黄脸婆,除了你,我外面再没有其他的女人了。”张老板举起了一只手。
“好了好了,我和你说笑呢,瞧你那认真样。”说着,方怡端起酒杯,“来,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方怡一仰脖,将半杯酒倒进了肚子里。不知是酒烈还是喝得太猛,方怡一连声地咳嗽起来。
“呵呵,慢点慢点,”张老板边往方怡的碗里布菜,边说着,“反正时间还有的是,那么急干嘛?”
“你别耍赖,我都喝完了,你怎么不喝呀。”方怡娇声说道。
“好好,我喝。”看着被酒精冲击得脸颊泛红的方怡,张老板心中一股激情在膨胀。
“那次你找王局有什么是吗?”看张老板将杯中的酒喝干,方怡边往他的酒杯中加酒,边好似随意地问。
“那还不是因为我的一个项目审核还需要你们那个公章吗。唉,现在这个世道,手中但凡有点权的,哪个不是大爷?哪个庙香烧不到,你就别想干事。”想想当初东奔西走的苦累,张老板心中依旧恨恨。
“我们王局可还算是好的,没怎么为难你不就把章给你盖了吗?”方怡嘴中漫不经心,两只耳朵却是似兔子般高高竖起。
“哼,你以为你们王局就很清廉?如果不是我。。。。。。”说到这里,张老板似乎警觉过来,突然刹住没有再说下去。
“你怎么了?”方怡追问一句。
“算了,官场上的事跟你说不清楚,你也不要瞎打听了。来,我们喝酒,”张老板岔开话题,“喝完酒,今天你陪我好好玩玩,小妖精,我都快忍不住了。”
“瞧你那猴急样。”方怡躲开张老板伸过来的手,心里却在气恨着,老狐狸,话说一半,人比猴精。不过听他刚才说的话,其中一定有猫腻。
似乎有了戒备,后来不管方怡怎样撒娇、诱惑,张老板就是不接那个茬了。
星期天,王斌陪着郑琴和郑琴的父母一起来到了那栋出售的房子。
房子虽说不是很大,但结构、布局很合理,而且看房里的摆设,真的就像方怡所说的房子真没有住过人。
接下来是谈房价,对方因为急着出手好去国外,所以当郑琴提出在原来的要价三十二万上再让利二万的时候,房主也没有过多计较。
郑琴从包里拿出自己带来的十五万当场交给房主,并且说好剩下的钱在办理好过房手续后再一次性付清。
“这房现在就是你们的了。”房主说着,将一串钥匙交到郑琴的手中。“如果我不是急着出国,说什么这个价我也不会出手。”
“是啊?!那就谢谢你了。”
送走房主,看着房子,郑琴却又犯了愁。自己的所有钱都拿出来了,那剩下的十五万怎么办呢?
“琴啊,别急,妈那还有几万块呢,明天我就叫你爸把它取出来。”似乎是看透了郑琴的心思,母亲在一旁说道。
“妈,我说了,我不会要你的钱的。”郑琴语气坚决地说。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王斌在一旁说道,“我说过,剩下的钱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来付。”
看来,明天我得上省城一趟了。。。。。。
一0三
王斌回到省城的外婆家。
外婆、外公见到已经有近两个月没见面的外孙,高兴自不待说,同时又在责怪王斌这次怎会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回家一趟。
王斌以工作太忙为借口,同时吞吐着问外婆能不能拿出二十万元钱出来,说自己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子,还差一点钱。
“怎么,你难道真的想在那个小县城里呆一辈子吗?”
外婆看着这个从小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外孙,自从王斌的母亲去世后,外公外婆因为有外孙的绕欢膝下,才消减了他们内心失去爱女的伤痛。可如今老两口都已年近古稀,外孙却要远离他们而去。
“阿婆,那个县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呀。那里最起码来说没有省城的喧闹,空气也比省城要清新、干净的多。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就把你们接到我那里去住,那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们是不是去,这个事以后再说吧。”外婆沉吟了片刻,“斌啊,你在县城里买房子的事,你和你父亲说过没有?”
“他?这么多年他又没有真正关心过我,我干嘛要跟他说。”
“斌啊,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你妈妈的去世还不能原谅你爸爸呀?”提到女儿,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但是在王斌外婆的心中依旧有着深深的伤痛,“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母亲的死与你父亲没有关系,那完全是没有办法预料的事情。”
“我不管,总之我不会原谅他。”父亲这个名词,在王斌的心中是个既亲切又陌生的符号。
“唉,你这个孩子怎么就劝不听呢?”外婆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进了里屋。当她再出来时,她的手中拿着两个存折。
“给你,这是二十万块钱。一个存折上有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您哪来这多钱?”虽说老人都有退休工资,但是出去开销,也难积攒这么多钱啊。
“这不是我们的钱,这本来就是你的钱,我们只是暂时帮你存着,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我的钱?我怎会有这么多的钱?”王斌追问道。
“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外婆没有回答王斌的疑问。“怎么,这次你还是不回去看看你父亲么?”
“我马上还要赶回去,下次再去吧。”实在是不想见到他。
“斌啊,你现在也老大不小的啦,什么时候给我们带孙媳妇过来呀。再不抓紧时间,恐怕我们就见不到了。”母亲不在,这些事情只有我这当外婆的去操心了。
“这个事情你们就放心吧。我保管给你们带一个漂漂亮亮的孙媳妇回来。”下次回来时,我就把郑琴带回来给外公外婆看看。
王斌本来是想在外婆家吃完中饭再赶回县城的,但是公司的一个电话,让王斌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县城。
局长办公室里,县纪检委的两个工作人员正在等着王斌。
“王局长,有件事情希望你配合我们,请和我们到纪委去谈谈行吗?”其中一人向王斌出示了工作证后说道。
“可以,但是我能不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纪委的找我会有什么事情,虽然有一时的惊讶,但是王斌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对不起,我们不能说。您到了纪委后就会知道的。”来人的语气很客气,但是却驳回了王斌的请求。
“那好吧,我跟你们过去。”
王斌跟在纪委的同志后面走出局长办公室,过道上有人在窃窃私语。
“出什么事了?他们是谁?”郑琴在王斌经过自己身旁时问道。
“没什么,他们有些事情想找我谈谈。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回来的。”王斌宽慰着郑琴。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直到王斌走进了纪委办公室,脑海中盘旋的依旧还是这个问题。
“我们接到群众的举报,有些事情希望你能给我们解释、说明一下。”纪委林书记招呼王斌坐下后说道。
举报?我有什么问题值得举报的?狐疑着,王斌没有说话,静待林书记的下文。
“举报信中说的主要是两个问题。一个是说你利用职务之便,在张老板的工程上,接受了张老板的好处费。第二个是说你在任职期间,乱搞男女关系,致使你单位的一位秘书怀孕、引产。当然了,第二个问题嘛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也还没有结婚,那只是属于青年之间恋爱的问题,我们可管可不管。但是第一个问题,关系到经济问题,关系到受贿的问题,那就不是一般的小问题了。所以今天把你叫来,就是希望你把这件事情讲清楚,也为你自己洗清罪名。”
谁会写这样的举报信呢?王斌在大脑中飞速地转动着各种不同人的脸相。。。。。。
一0四
听了纪委林书记的话,王斌在脑海中搜寻着那个可能写此信的人。
其实说起来范围很小,知道张老板那件事的,这边是王斌、郑琴和方怡,那边是张老板和他的两个员工,但是员工绝不可能知道方怡怀孕、引产的事。知道方怡怀孕的有王斌、郑琴、张辉与方怡,虽说现在方怡与张老板在一起,但是方怡也绝不可能会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给张老板吧?
所以知道全部的就只有王斌、方怡、郑琴。
我自己当然不会去告发我自己,而郑琴现在自己已经和她表明了态度,也不可能会去写这样的信,那么剩下的就是方怡了。
难道说是方怡将自己告发了?很有可能。但是是为什么呢?也许是见到郑琴和我在一起,心里不平衡吧,要不然怎么张老板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人计较,怎么方怡一看到我和郑琴在一起没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再有方怡现在和张老板在一起,难道说张老板会和方怡谈到他们之间的交易?不会,我想张老板那样鬼精的人,怎么会轻易就将这种事情告诉给方怡这种人听呢?
想到这里,王斌稳定心神对林书记说:“这纯属诬陷,张老板因为工程的事情找过我是不错,但是我只是陪他吃了一顿饭,并且是在他一再邀请之下,这个您可以去问我的办公室主任。何况,吃饭时还有我的两个秘书,我和张老板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暗地里见不得人的交易。我也没有接受过张老板的什么贿赂。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希望组织上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就在林书记询问王斌的同时,在隔壁的房间里,张老板也被叫来问话,问的同样是有关给王斌行贿的事情。
张老板心里当时也是一惊,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之后,谁会又把这件事提到桌面上来呢?灵动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中,张老板想起了方怡的那顿晚餐,想起了那个有点特别的晚上,想起了方怡晚上异常的表现。
该死的女人,原来是别有用心啊。但是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啊,我那晚没说什么呀。王斌?再怎么样也不会将自己卖了吧?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最多三年。”再说了,我与王斌之间也没什么呀。
因此,当问到所谓行贿受贿问题时,张老板只是承认自己请王斌吃过一顿饭,根本就没有什么行贿受贿的事情。
这里王斌还在接受调查的时候,县委黄书记接到了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打来的电话,传达了组织部王部长的指示:王斌作为后备人才,在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出现如此严重的经济问题,如果查实的话,一定要从重从严处理,决不能姑息。
黄书记手中拿着上方宝剑,却好似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查实严惩,如果没有查实呢?又该如何。虽然王斌只是例行公事叫来问询,但是造成的影响却是极大的。看来县里知道王斌背景的人还不只是自己一人,要不然的话,为什么王斌刚进检察院的大门,那里省里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呢?
唉,不知道那里的问话怎么样了,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最后的收场都会十分棘手。当初自己就说先在外围调查,不要急于把王斌叫到检察院来,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方怡看到检察院的人把张老板叫走的时候,方怡心中暗喜,心说你王斌这下该倒大霉了。
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方怡给张辉立刻拨打了电话,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他。
“你拿到了确实的证据了吗?张老板答应作证了吗?”张辉接到电话后没有方怡预想的兴奋,而是一连串地向方怡提出了问题。
“没有。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之间是有问题的。”
“你傻呀。现在什么都讲究证据,凭你的一纸空言,谁会相信?再说了,没有人证物证,即使被叫去了,同样还是可以被放出来的。”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祈祷最好他们口径不一,不然的话,小心他们反过来告你诬告。”
不再理会方怡,张辉将电话挂上了。
这个蠢女人,怎么大脑就那么简单,事情怎么会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啊。
检察院调取了王斌单位的账簿,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在检察院呆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王斌回到了单位。
为了给王斌一个交代,也为了平息周围人们的猜疑,县委黄书记亲自把王斌送回了公司。
在楼下的大厅里,黄书记发表了简单的讲话,在讲话中,黄书记重点说明王斌这次被检察院叫去问话,只是一般性质的调查,并不是像有些人所传说的是王斌出现了什么问题,反过来,通过对你们局里调出的账目看,王斌在经济上没有任何问题,所谓的检举信只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搞的小动作。
最后,黄书记在讲话中希望王斌应该一如既往地做好工作,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背上负担和包袱。
晚上,公司为王斌在酒店里设宴压惊。
酒桌上原本对王斌心存芥蒂、等着看王斌笑话的人,因为害怕王斌心中会对他们有什么看法,都急着在表白自己对王斌的衷心和信任,都在“恨恨”地谴责那个写匿名信的人。
王斌心中早就明了写匿名信的人选,所以在酒桌上,王斌也借机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对自己部下的绝对信任,同时也说了自己还年轻,在工作中不免有不到的地方,希望大家,特别是老同志能够多支持他的工作。
酒席散后,郑琴和王斌回到王斌的住处,进门后,刚在沙发上坐下,郑琴就坐直身子对王斌正色道:
“那天你和张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有没有接受张老板的贿赂?”
一0五
吃过压惊酒的王斌和郑琴一同回到王斌的房里,刚坐下,郑琴就追逼着问王斌有没有接受张老板贿赂的事情。
“连书记都说我没有问题,没有接受贿赂的事情。难道说你还不相信我么?”看着郑琴一脸正经,王斌不急不慢地反问。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呀,可是。。。可是。。。”郑琴一时卡住不知该如何说好了。
“可是什么?”王斌的眼中含着笑。
“可是我明明看见张老板有塞给你一个信封啊。”郑琴终于还是说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
“呵呵,那个呀,那是张老板要我帮他签字、盖章的文件。因为临时没东西装,所以就用一个信封装了。”停一下,王斌终又笑道,“看来那个写检举信的人大概和你一样,也看见了张老板给我一个信封,所以就直觉地认为一定是张老板给我的钱吧。”
“真的假的?”郑琴的脸上依旧写着怀疑。
“我说了是真的。”王斌过来搂住郑琴,“你想我怎么会因为这些事而自毁前程呢?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暗中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
“那。。。那你知道那个写信的人是谁吗?”郑琴迟疑着问,“现在知道了是诬告你,你预备怎么办?”
“我想不需要我去对那个人怎么样,也会有人对她有所行动的。”虽然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此事为方怡所为,但是王斌心想张老板也许也会想到是她吧,那样的话,张老板自然会对方怡有所措施。
在与张辉通过电话后,方怡的心中也没有一时安稳过,脑中在想着可能的事态发展,以一种惶恐地心情等待着张老板的到来。
当张老板出来的第二天,来到方怡的住处时,方怡表现得特别低殷勤,唯恐自己伺候不周。
“方怡,我想你也知道我这次被检察院叫去是因为什么吧?”
“我。。。我怎么会知道啊?”不敢看张老板的眼睛。
“你要做我的女人,我能够满足你的我都会满足你。但是先决条件是不能对我的事情发生兴趣,包括我和谁打交道、我在外有没有其他的女人,更不能想借我达到某种目的。”张老板盯视着方怡,“但是,你现在违规了。”
“你说什么呀?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方怡虚弱地抗拒着。
“嘿,我不管你和王斌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你不应该把我说出去,把我也拉扯进去,所以,”张老板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也不会再在这里出现了。”
不管方怡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张老板扔下方怡走出了房间。
想靠姿色栓住男人心的女人是最可悲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四条腿的人找不到,各具特色的美女却是多的是。你方怡是美人不错,但比你年轻、漂亮的多的是。
接下来方怡发现一切都乱套了。
售楼处责令方怡不必再来上班了。
物业过来催逼方怡交租金、水电费了、煤气费了。
此时,方怡才知道张老板所说的给自己买的房子原来是假的,只不过是交了半年的租金而已。
方怡拨打张老板的手机,却被屏蔽了。而且也再找不见张老板的人影了。
将房中的和自己身上的首饰变卖,交出房间钥匙,走在大街上,方怡发现自己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起点。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次该往何处去。
二个月的暑假终于结束了。
在学校提前召开的教师大会上,张辉没有见到艾丽的人影。
开完会后,张辉拦住了校长:“校长,怎么没有看见艾丽老师啊?”
“怎么,你还不知道啊?艾丽老师从这个学期开始就到边远学校支教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个事情在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只是艾丽老师不让我在大会上说,我原本还打算给她开一个欢送会的,可她就是不答应。唉。怎么?这事她连你也没有告诉么?”
“没有啊。而且我一个暑假都联系不到她。”
“那就怪了。她是怎么想的呢?”
“不行,校长,请你告诉我艾丽要去的是哪个学校,我去找她。”
“我看就算了吧。”校长迟疑着,“艾丽老师既然有意不见你,你去找她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那您就不要管了,您只要告诉我她去的是哪个学校就行。”
见张辉坚持,校长最后还是将艾丽去的那所学校的名称告诉了张辉。
第二天一早,张辉和校长打个电话说自己去了艾丽那里,这两天就不到学校点卯了。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班车,又搭乘了近一个小时的牛拉车,在乡民的一路指引下,脚上火烧火燎的张辉终于见到了矗立在山头上的一座孤独的建筑。。。。。。
一0六
张辉早上六点就起身赶往艾丽所支教的学校。
坐车、走路,赶了近四个小时,临近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张辉终于见到了在一座山头上的孤单的建筑。
艾丽所在的地方叫“太阳山”,大概是因为这里地势较高,更接近太阳、更能享受阳光普照的缘故吧。
当满身疲惫、一脸汗迹、双脚灰土的张辉出现在艾丽的面前时,艾丽张大的嘴唇足足有五、六分钟没有合上。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许久,艾丽在惊愕中蹦出问语。
“你说我怎么来的?你可真狠心啊,竟然整整一个暑假也不和我联系一下。”委屈、郁闷,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地迸发出来。
“我想利用一个暑假的时间好好想想,对于今后我和你该怎样去相处。”看着张辉疲惫、憔悴的脸,艾丽心中有一些愧疚。
跟在艾丽的身后,张辉仔细参观了这所“学校”。
一溜教室就好像是由牛栏改造的,中间用木板隔成了几个小间,破旧的课桌坑坑洼洼,椅子也是破破烂烂,有的课桌后面甚至只堆着几块土砖或是一块石头。墙上的一块黑板就好像是五线谱,似乎略一拉扯就会骨肉分离。
在教室的旁边,是艾丽正在收拾的住房。一间由土胚堆成的房屋,土炕上铺着一张新席子,席上放着艾丽的包袱。
“这哪是人呆的地方,你马上跟我回去。”不愿意再转的张辉拒绝了艾丽要带他去别处看看的建议,以一种毫无商量余地的口气对艾丽说道。
“我刚来,还没有见到学生,没有上一节课,我怎么能走呢?”
“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说是教学了,你就是想在这生活都艰难。”
“我知道这里的生活和教学条件都比不上县城中学。但是这里更需要教师来教学生啊。这里原本有一位民办教师,他在这里任劳任怨地教了三十年的书,直到今年上半年退休。如果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教书的话,那么这里原有的八十多个学生就将面临失学的危险,我怎么能眼看着这里的孩子因为没有教师失学而无动于衷呢?”
“那也不一定要你到这来啊。这里缺教师,县教育局自然会统筹考虑和安排的,你干嘛非要自己要求到这里来呢?”
“如果都像你这样的思想,都不愿意到这里来,那么这里不是永远都没有教师了么?”
“怎么会没人来呢?县里不是有支教轮换吗?总会有老师到这来的。”
“我知道,但是对于学生来说是不公平的。学生刚刚适应了一位教师,却转眼又被换掉了,你叫这里的学生如何能提高学习成绩?再有,不是自愿而被强派到这里来教书的教师,也不会真心地好好地教授学生知识的。所以,我想给这里的学生一点学习的机会。”
“你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工作,不说难以取得好的成绩,就是有了成绩又有谁看到呢?”
“我不要谁看到,我只希望这里的学生能够掌握更多的东西。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见艾丽是铁了心一定要在这个荒僻的地方扎根了,张辉使出了最后一招:
“你难道真的就把我们的过去全部抛开,一点也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么?”
“我当然有想过啊。”艾丽一个暑假被阳光晒黑的脸上,一双像黑夜中闪亮的星星的眼睛看着张辉,“可是我想的你一定不会答应。”
“你说说看是什么?”
“那就是。。。你可不可以放弃在县里的工作,而到这里来和我一起教这里的孩子,那样的话,我们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也不会再有人说我们的闲话了。”
“这。。。这怎么行?”张辉没想到艾丽心中是这样的打算,想到这里晚上黑灯瞎火,想到这里没有电视、电脑、麻将馆、歌舞厅,没有多媒体教室、电脑室,张辉退缩了,“我家里父母年纪都大了,我怎么能离开他们呢?”
在爱情与实质的物质之间,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艾丽看着张辉的闪烁其词,嘴里没有再说什么。这是艾丽在心中预想的几个答案中排列在前面的一个。艾丽没有怪张辉,毕竟人能够真正抛开物质条件而一心追崇精神的总是少数。
“那好吧,我还是要谢谢你到这里来看我。你不愿意来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我相信,随着社会物质和精神文明的提高,太阳山不会是一个永远被遗忘的角落,总有那么一天,太阳山上的孩子可以站在山顶看到真正的红日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喷薄而出。”
不愿再停留在这个地方一分一秒的张辉,拒绝了艾丽留吃中饭的请求,在正午灼热的阳光下逃离了太阳山。。。。。。
一0七
五年后。
艾丽再次回到县城时,是作为全国优秀教师“先进事迹报告团”中的一员,在县城电影院做巡回报告。
艾丽一直坚守在太阳山上,用她并不厚实的肩膀,托起山区孩子心中的那轮太阳。
在事迹报告中,艾丽讲了自己如何挨家挨户劝导家长将他们的孩子送到学校就读;讲了自己如何五年如一日地将一个个孩子抱过湍急的溪流,以致如今双腿留下严重的关节病;讲了自己分层教学取得的经验和效果;讲了因为自己的努力,大山里有了第一位大学生。。。。。。
在报告的最后,艾丽说道:“五年的时间里,我经受了许多人无法想象的艰难困苦,不光是教学上的,更主要的是现实生活中的。虽然其中也有过困惑和彷徨,但我想为山区孩子确确实实地做一点实事的初衷,让我坚持了下来。山区的生活是艰苦的,但是山区的群众和学生是热情和可爱的。在我每次心中有些微动摇的时候,是他们给了我一次又一次坚持的信心。我在工作中做了一点微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党和国家却给了我很高的荣誉。我将一如既往地坚守,因为那里有我爱着并且也爱着我的人们。我愿意将我的一生留在那块贫瘠的土地上,为更多的孩子有机会走出大山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利用间隙,艾丽再一次来到了郑琴母亲的家中,从那里得到了郑琴新家的住址,进而在新家中见到了郑琴。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看着艾丽被阳光晒得黝黑的皮肤,一张比实际年龄更显苍老但却精神抖擞的脸,郑琴关切地问。
“我现在还好啦。”接过郑琴递过的水杯,“现在太阳山经媒体报道之后,增加了社会与爱心人士的关注,有一位华侨捐资在太阳山上重新建起了一栋新的校舍,县里也增加了对那里的投资,现在那里的生活和教学条件比五年前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
“那你现在个人的问题解决没有啊?”张辉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不会为他而独守吧?
“我。。。我去年也结婚了。”艾丽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他是当地的一位朴实的山民,虽然他没有多少文化,但是他支持我、爱护我,给了我生活中许多的鼓励,使我能够得以在那里一直坚守着。”
艾丽环顾一下郑琴的新家,面积虽不大但显得很温馨。
“好了,别光顾着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艾丽看着怀抱着婴儿的郑琴说。
“我有什么好说的。”一脸幸福的郑琴笑着说。
“我真佩服你,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我想,当初知道你的事情后,也一定有许多人出来反对吧?”
“那可不,我和王斌的事一公开,说什么的都有。那段时间,我真有点顶不住了,都和王斌提出分手算了,省得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但是王斌就是不同意,说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不过,虽然他的父亲直到现在还不大愿意见我,但是他的外公外婆却一直支持他,对我也很好,所以我们也总算是熬过来了。”
“那我们的王局长呢,还在原来的那个单位?”
“没呢。现在他调到烟草专卖局当局长了。县里后来提名要他当副县长,但是他却说自己不愿从政,还是在单位干点事情更为单纯些,政界上是非多些。”
“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艾丽从郑琴手中抱过孩子,“有多大了?”
“是个男孩,还没有一岁呢。”郑琴脸上透着母性的光辉,“我原本说不再要孩子的,但是王斌外婆就是要我生,说我们没时间带的话,她来帮我们带。嗨,你想想她都快八十岁的人了,你说我们能忍心让她受这个累么?对了,你呢?有孩子了么?”
“我。哦,上半年怀了一个,后来不知怎的没留住,中间流产了。”
“哎呀,那你可要注意,别弄成习惯性流产啊!”
“哎,我知道。”艾丽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有着无奈。孩子的流产,主要还是因为艾丽没有间隙地奔忙,如果还没有教师去到太阳山任教的话,也许艾丽还将反复出现流产的事情。
“对了,你去看过张辉没有啊?”本不愿提及,但不知怎的,这话就从郑琴的嘴边溜了出来。
“没。。。没有。”
艾丽说谎了。
三天的先进事迹报告会,在第一天结束的时候,艾丽就不自觉地走向了张辉的家。快到张辉家时,艾丽看见张辉临街的房子改成了一个门面,一脸胡子拉茬的张辉正在忙里忙外,店门口的地上爬着两个小家伙,一位妇女在一旁任凭小孩的爬行,而在一旁悠闲地嗑着瓜子。
“听说他母亲从农村给他找了个女的,一下生了两个双胞胎,都是男孩,这下随了他父母的心愿了。可是老婆没工作,又新添了两个小家伙,就靠张辉一人的工资养活,后来好像是开了一个店,但是那个女的好吃懒做,又仗着自己给他张家生了男孩,像是有莫大功劳似的,根本不把张辉和公婆放在眼里。唉。”
最后艾丽还是没有过去和张辉见面,只是在远远的地方长久地注视着张辉忙碌的身影。
“妞妞呢?怎么不见她呀?”艾丽不愿再提及这个昔日自己情愿为之生死的男人,于是转移话题。
“哦,她现在在我母亲那里,现在也已经上小学了。”
“郑琴姐,你说到底什么才是幸福啊?”
是啊,什么是幸福呢?自己是幸福的吧,但是如果没有最初的坚持,如果被世俗的唾沫屈服,那我还会有现在的幸福么?艾丽也应该是幸福的吧,如果没有艾丽当初的坚持,也许就不会有艾丽如今的光辉,而只是转为平庸地为生存而奔忙。
幸福,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呢?!
全文结束,谢谢大家的关注,我知道结束的有些匆忙,因为其中还有许多的事情没写,但那将是另一个故事,就留给大家一个想象的空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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