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鸢花香(4)


本站公告

    飞逸定在三天后早上启程。连马都不准备骑,说是要走过去。追梦心知肚明,他是为了避开她才这么早走的,甚至宁可走路去!

    而第三天夜晚 ,“蓬莱阁”。

    “清璃斋”内,南宫侯静静地坐在正堂之内阖眼打禅。房中一犹往昔的清静和幽暗。“蓬莱阁”是全庄安静之所,而唯有“清璃斋”是静中之静。月色打进窗棂的角度也是恰到好处,为地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冰霜。壁上的古卷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透露出神秘的气息。越在深处越是心境明朗。可怜了飞逸追梦,唯一一次享受的机会也在争吵中丧失了。南宫转儿大概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再将他们安排在这里了。因为南宫侯决容忍不了此处遭吵杂的玷污。

    至此,重中之重是,这里是南宫侯与其夫人莞一生前常共处的地方,莞一很早过世,只留下这里让他缅怀,还有就是她最爱的壁上的古卷——“清风烟雨图”。

    南宫侯叹气,时间带走了一切,而他还在原地,只是物是人非。

    门口仿佛有声响,南宫侯收回思绪,睁眼道:“飞儿,进来吧。”

    门外之人显然是愣了愣,最后答道:“是。”便推门进来。

    来者正是飞逸。他入门后向南宫侯行礼,而后欲言又止。

    南宫侯闭着双眼,不慌不忙地问道:“你有事?”

    飞逸望向南宫侯点点头,继而道:“嗯。明天我就要走了……但是,但是我还有些事情放不下想请教您。”

    “是关于安逸。”南宫侯一语道破。

    飞逸一点也不吃惊,他了解师父,猜出这点不足为奇。于是也不隐讳,直接道:“是。师父,您对这个‘安逸’有什么看法么?”

    “你是指安逸。你呢,你怎么想?”南宫侯又再次微微阖眼,反问道。

    “师父,她不是安逸。”飞逸进一步道。

    不知为什么,房内的空气很是压抑。飞逸也明白其实师父很清楚的。但此事他若不说出来,总会不放心。既便如此,他却是不敢猜测南宫侯的反应。

    然而,南宫侯依旧语气淡然,静静道:“我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来讲明?”

    “我和哥一开始就知道,起初是要跟您说的,但是我们想先观察两天的,谁知拖了那么久……”飞逸解释道。

    “那你看出了什么?”南宫侯反问道。

    飞逸顿了一下,正色道:“她叫追梦,不是安逸。她只是和四妹长得像而已,别的根本比不上四妹。您也看到了,她不会武功,一点也不会。我当初认为她是别的庄的奸细,但在一次盘问中发现她应该不是。她答应我和大哥假扮安逸。这个丫头鬼的很,我刚开始还不是很放心,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大哥几乎每天守着她。而在这么多日子接触下来我却渐渐相信她。我知道这不可以——一天没弄清她是哪来的就一天得提防着她。但我就是相信她!有时觉得她傻的可爱,说话间没有一点心机,她会开点小玩笑,可绝对无意。就连上次她手腕莫名受伤,我竟然也放过了她!没有追究!我……我知道,作为山庄的御守,我不该这样……”

    soudu.org

    如果当时追梦在场,一定不会相信这话是出自飞逸之口。然而,他却好坏分明——

    “不过,这丫头也很可恶!遇到她总是吵架!整个人鸡婆得很!又笨的跟头猪似的!没头脑!没气量!没才气!”飞逸恶毒地骂着,浑然不觉他之前有说过她很好。

    如果追梦在,必诛之!

    “你好像很了解她。”南宫侯默默地打断了他的大论。

    飞逸低下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继而他抬头老实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很莫名其妙地相信她。唉,算了,如果她真是奸细,那只能说明她的演技太高明——又或者是我的判断力减退了。而我明天又要走了,所以,我来请您指点一下。这个追梦,她到底是什么人?对我们庄有弊么?”

    这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南宫侯终于又睁开眼,叹了口气望着飞逸,而飞逸此时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南宫侯稍稍调了下气息,这才幽幽道:“追兮,梦者。飞逸,相信自己。我只能告诉你,她的确不是什么奸细。至于我们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飞逸若有所思地颔首,又道:“是,师父……目前‘安逸’回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我们守得很好,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飞逸你知道追梦对鸱鸢花过敏吧。”南宫侯依然静得如水中磐石,任何水击只能成为圈圈涟漪,而他仍浑然不动。

    飞逸点头,这是前些天才知道的事,他也正想问这个。

    “其实,你的四妹,安逸,从小也对这种花花香过敏。”南宫侯继续说道,“庄内是不会有鸱鸢花的,定是外来之物,而且是有人故意带进。看来还有人在怀疑安逸的身份。呵呵……而且已经被迷惑了……”南宫侯轻笑着。

    是的,除了飘逸,就还有他知道安逸的这个弱点。如果说飘逸的_4460.htm得知是纯属在嬉戏中的无意,那么南宫侯会知道就得“归功于”转儿。鸱鸢花是这丫头偷偷跑到离庄不远的鸱鸢崖玩时带回来炫耀的,当时还和安逸一起把玩——现在看来却是两个丫头在臭美罢了。鸱鸢花只有在鸱鸢崖上才有,南宫侯当时没把它当回事。

    飞逸明白师父的意思,这事是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有些还很奇怪,只是一时间谁也想不透。他不想知道“那个人”和师父为什么会知道安逸对鸱鸢花过敏,他紧张的是还有谁知道?“那个人”八九不离十是庄内的人,他是敌是友?

    “清璃斋”内,香炉烟起,飞逸心中的一块石头已落,但又添上了另一块,而且更为沉重。

    *************************************************

    而就在同夜,飘逸的屋内也是一阵密谈。只是,这次飘逸有点忘乎所以:“唉,清蝉你知道么?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鸱鸢花对那死丫头果真奏效!她是安逸!她是安逸啊!哈哈哈……”她或许是疯了。

    一旁的御清蝉不语,淡淡看着眼前几乎癫狂的飘逸。一脸甩不掉的愁颜。

    “飞逸今晚去哪了?”飘逸忽然问道。

    她简直自喜极了,当初把御清蝉安排到飞逸身边原来还能有这点用场。

    清蝉机械式的答道:“少爷说去给师父拜别。”

    这让飘逸稍些满意,至少她没再听见讨厌的“不知道”三个字。她掩不住满脸的笑意,在屋内来回走动高笑——

    “哈哈哈!……你知道么!那个丫头是安逸!是真的安逸!!”

    就这样,她笑着,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