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航飞机前往月州市,纽约到月州的飞行距离是8000公里,时间11小时45分钟。我是本次航班乘务长,我们乘务组非常高兴与您同行,我们将随时为您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现在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祝您旅途愉快!)
“useme(打扰了)?”一块餐巾纸递到了凤雨的面前,“CanIhelpyou(需要帮忙吗)?”
抬头看是一位漂亮的空姐,凤雨微微一笑:“No,thanks(不用,谢谢).”
空姐拍拍她的肩膀,微笑地离开。
凤雨把头低下去,默默地流着止不住的眼泪......月州国际机场---穿过重重的人群,凤雨提着行李默默地与无数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仿佛机械一般,哪怕偶次抬头也是匆匆低下。然而一次意外的抬头让她停住了脚步,只为那一抹熟悉的黑色。
谨非以为自己看到凤雨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现在却发现有些情感是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忘的,起码他不是。但那有什么用,一切已成定局。
谨非定了定神,走到凤雨面前,轻轻问了一句:“来了?”
“恩,爸爸怎么样了?”
谨非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凤雨瞥见谨非胳臂上黑袖套:“难道......”
谨非点点头。
“什么时候?”
“今天凌晨5点。”
行李从手中脱落下来,凤雨直直地站在那里,仿佛没了知觉一般,耳朵里是怎样一片的声音,她听不出来,只觉是嗡嗡一片。谨非叹了口气,帮她捡起行李,轻声道:“回家吧。”
凤雨机械地点点头,随他向外走去。
上了车,谨非看着身边处于发木状态的凤雨,伸手想拍拍她,以示安慰。但碍于身份,只能口头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凤雨擦掉最后一颗泪珠,淡淡地说:“开车吧。”
“凤雨......”
“开车。”
谨非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启动了车子......孙宅门口---凤雨慢慢地下了车,静静地站在门口,不敢也不愿进去。8年了,她从来没有回来过,只身留在外国,只是为了摆脱那不堪的记忆。她得感谢爸爸,因为他对自己的理解和纵容。她知道,他一直希望自己回来,他是爱她。每个月一次的电话都要询问什么时候回来,虽然每次都是一样的答案,可他还是温和地说上一句:“不回就不回吧,自己在国外好好保重。”那句话让凤雨心中的冰山慢慢溶解,她已经决定明年的春节回来。
现在她提前回来了,却是因为父亲的葬礼,难道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凤雨抽动嘴唇,她想笑,泪水却止不住地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地上。
“小雨!”
云兰看见凤雨回来,急忙跑了过来,紧紧地拥住了她。
“兰姨。”凤雨也动容地叫了一声。
云兰愣了一下,哭道:“你可回来了,你爸爸他......”
“我知道了,带我进去。”
云兰点点头,拉着她向客厅走去。
当凤雨看到父亲的遗像,那温和的笑容仿佛正在昭示着自己不孝的罪恶。她感到那样无力,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云兰抱住他,大哭起来,旁边的谨非和丽雯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痛,掩面轻泣。惟有凤雨,愣愣地看着台上相片,没有号啕的大哭,只有无声无息的泪珠掉落于地......凤雨静静地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依稀想起和父亲相处的短暂时光,自己是那样倔强、那样决绝,仿佛要摆脱掉自己和他的一切联系,然而要不是父亲当初的宽容和帮助,自己怎么能够拥有今天的成绩,想起来居然是极大的讽刺。曾经那么恨他,虽然承诺过母亲不再恨,可当时年轻气盛的自己wWw.还是不能原谅他抛妻弃子的罪恶。可最后的答案那么可笑,父亲之所以把自己留在大陆完全是为了抚慰养母的一片相思。而原来认为夺走母亲幸福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许是岁月冲淡了所有的仇恨,现在的她坦然地接受着现实。
“笃、笃、笃。”有人敲门。
“小雨,你还在睡吗?”
“没有,您进来吧。”
云兰推门进来,看见凤雨红着眼圈坐了起来,有些心疼:“看来我打扰你了,你再睡会吧,我让他们给你留饭。”说着,就要推门出去。
“等等,陪我聊一会,好吗?”凤雨恳切道。
云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仔细端详着女儿:“你瘦了。”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大概是工作太忙。”
“工作再忙也应该好好保重自己,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爸爸曾经说过,你是他最放心也最不放心的孩子,他一直想见你,可......”云兰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爸爸是什么时候得病的?”
“大概三年前。”
“那怎么没人告诉我?”
“你爸不让说,他怕打扰你的生活,所以一直瞒着。直到两天前,他觉得自己好象不行了,嘴里不停喊你的名字,我们才决定通知你。”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凤雨想到这里,后悔不已。
WWW.soudu.org “别这样,”云兰抱住她,安慰道,“你爸爸看到他会伤心的。”
凤雨窝在她怀里,哭道:“我想爸爸。”
“我知道。”
“妈,吃饭了。”丽雯在门外喊道。
“好。小雨,该吃饭了。”
凤雨点点头,起身和她出了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