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暗夜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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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慢。累不累还不是由你,我怎么敢擅自决定自己的七情六欲……”晚安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喉舌有些哽咽。连忙调整情绪,泡制出自己的专利笑脸来,匆匆呼啸:“一个人多荒凉啊,多萧条不景气啊,多不吉利,多让人牵肠挂肚,相思成痼疾啊。”说着起动生硬的双手,东倒西歪的向她划去。

    她的背影真美,一身粉衣在河中与河水消融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坎坷的河水,哪是她层层的衣帏。仿佛她的神韵她的香味随着她的衣袂一起消融在了漫漫的河水里,让人幽思渺渺,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宽宏大量的河域,只觉天张河扩,有静无声。两岸之去以十里为记。秋水曰:两汜渚崖之间不辨牛马。是此也。

    晚安抬额凝望,这段河流倒像一个浩浩汤汤的湖畔了。

    “谁让你跟过来的,知道不知道羞愧两个字怎么写?”早安回过似水昭容。

    “不知道。”晚安说完这三个字觉得自己的口才水平倒退了三年。接着他灵机一动,补充道:“因为自己从来向来一直以来就没有做过羞愧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自己的口才随着自己的忍辱负重而急转直下,倒退到了白痴都加倍鄙视的程度。

    “那你一定知道另外一个成语了。”早安停下娇躯,若有其事的容颜。

    “什么成语?”晚安说完就觉得自己中计了,可是悔之无及。

    “大言不惭!是不是很熟悉啊?耳熟能详,脍炙人口?还是如数家珍?”早安呵呵的笑着,像一只春天的百灵鸟。

    “这……”晚安刚想反驳一下,只听早安的话穗又飘过来了。像一串风铃叮叮当当,悦耳成谣。

    “嗯,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这里水平天空,头顶苍穹,遥望星空。在这里休息一定会睡得很香甜,很完整,会做一个空前绝后,打破世界记录的好梦。”早安说着躺下竖起的身体,典雅的胴体轻轻浮在款款流动的河水上。铺展而开的衣服像花蔓一样围绕起中间似花蕊一样娇嫩的玉体。

    晚安痴痴的望着这一切,恍惚像是一个千年幻梦。

    “我躺哪啊?”晚安委屈的说。

    “你想躺哪啊?”早安贝口轻启,声若莺啼。

    “说实话还是什么?”晚安露怯。

    “当然随便你了,不过不许说假话就行。”早安真是古灵精怪,婀娜小蛮。

    “想躺在你上边。”说完这句危机四伏,天诛地灭的话,晚安还情犹未了、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个成语,“好想好想!”

    大家请看晚安的悲惨下场。

    早安可能是困了,她没有勃然变色,鬓云乱洒。而是清喉微啭,徐徐道来:“我先休息咧,明天再找你算账,保护好我。”说完就没有了声音。细停柔止。

    还没等晚安点头,早安就先自沉入了梦的国界。

    晚安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愣了愣。看着呼吸均匀,音娇貌妖的早安静静睡在水面上,铺红叠翠。不觉咽噎喉堵,情欲翻涌。

    但主观翻涌归翻涌,客观风平依然浪静。晚安就这样静静赏视了三千弱水缓缓流过的时间。不知疲倦,从一声经空而过的报安鸟的雷鸣中才恍然回过神来。

    夜已全深,星已尽亮。

    晚安侧头抖擞一下僵化持久的眼圈。稍纵即逝的暂停,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后。晚安摆开两手,缓缓向早安划去。

    他静静躺在早安身边,不让水面旋起一丝浪花,破碎她平静工整的睡眠。

    他将头轻轻转向她,仔细端详她的琼姿花貌,紫芝眉宇:只见波胸起伏,细碎的衣领像花萼一样托着她的月貌花容。呼吸轻盈,腮晕潮红。羞娥凝绿,奥侬有声。她可能是进入了梦乡,将纤臂微扬,露出水面,轻轻放在起伏的酥胸上。但见腕白肌红,细圆无节。手中的河水落在胸前的衣裳,慢慢渗透浸染成深深的粉红色,像桃花其艳灼灼。晚安看着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鬓角,心想“脂粉污颜色”用在现在她的身上脸上腿上手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样的人儿一不注意原来就陈列在自己身旁,真是让人思蝶翻飞,情燕呢喃。

    值得补充的是她耳尖那对精妙无双的耳环。那是由星一帝国最雄奇最神秘的山脉——星安山采集而来的璞玉浑金,经过星一国首席玉师呕心雕刻而成。在暗夜里静静发出温柔的粉光,非皇室千金无权佩饰。

    晚安饶有兴致的观赏她的金瓒玉珥。确实高雅非常,精妙无双。但见双珥照夜,煜煜垂晖。诺大的星空仿佛与她的双珥通过光芒连为一体,浩丽雄奇,相映成一。无法不感慨赞美过奖盛誉。

    夜深得像一位奄奄一息的神,呼出了最后一口鼻息,于是完全沉寂下来。只有漫天的星空和晚安的思绪还在执意飞翔。

    晚安心想,其实人的言行是无能为力的,人无法确保自己的想法会一成不变,初衷会直到永远。因为人的想法与初衷只是当时“我”的需要的一种主观表现,时过境迁,也许当初的想法已经不切实际或是早有破绽。人的决定总是随着环境的演生而不断修正。即使当初看来,那种决定多么天随人愿,多么豪情满怀。亦不能阻止事后改变的发生。因为只有合理的改变,才会重新契合人之本性,才会让自己趋利避害,快乐起来。

    就像当初自己初出茅庐,初入江湖。豪情当头,夸下海口。以为一切皆在左右,尽在双手,对美丽脱俗的女子不会卑躬屈膝,惟命是从,俯首甘为孺子牛。可一日之久,自己就脱胎换骨,尊严尽偷,吃尽男人皮,变成了女人的摇尾狗。这种滋味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郁自飘零闷自流。难道人不是嬗变的动物吗?而这种嬗变其实是当事人当初也不愿看见,当下也无力改变的。

    不过,晚安毕竟释怀:改变可以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许多烦恼来自于人的过高要求,降低要求,“自轻自贱”,许多烦恼就会不胫而走。晚安决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一手是精神抖擞,一手是跟着感觉走。只有这样,才是当下人生必经之由。

    天空出现了一朵奇异的星辰,无限光明,宛若春花。那星辰越散越大,波茫耀眼,璀璨无暇。晚安想叫醒清睡中的早安,回头看时,但见她罗绮文秀,凌波玉足,眉似春月,媚若春风,鬓云乱洒,耀如春华。睡得正幽。于是打消念头,重新抬头。观看天上的奇星异宿。

    但见星辰越来越大,像一朵洛阳最妖娆的牡丹花。花萼花瓣花丝呈炫目的星白色,白色星辰一边慢慢扩廓,一边默默照射。晚安闭上微微刺痛的眼睛,再睁开时,静静曲折的河水已经镀上了一层星白色的光膜。诺大的光膜随轻轻抽动的流水而上下波动,像女人起伏的波胸。晚安转头看早安,但见早安的身体在光膜的润泽下,更加仪态万千,风风韵韵,玉雪流银。

    晚安扼制住心中的欲浪,心想,这样的人儿,卑躯为其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可叹宿命之不公正,命运之不均匀。有些人寂寞累一生,有些人情多累美人。人和人的差距在受精的一刹那就早已拉开。谁知悲剧早已注定。

    星辰渐渐明亮,似乎要将这夜的黑照成昼的白。只在一瞬间,炫星寂灭。天空泛白。原来那是一颗破晓之星。相当于盘古氏人类的启明之星。只是前者肥盛,后者瘦虚。

    一瞬间,光膜骤逝,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清癯轮廓。

    一夜平静度过。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晚安回头勘察,只见岸上有一少者,棱形七角礼冠,衣衫黑白相间,衣领宽长分为两束,分飘左右。头上环绕着白色光束,显然他是光系蛮夫。但见他在岸边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晚安心下一阵忐忑,脚心冒汗,汇入河中。但转而发现,那不过是他们光系走路的方式而已,走路的时候自动隐没,停止的时候原形毕露。

    “哈哈。”晚安突然释怀,对着岸边咆哮:“我们夫妻两个在洗温泉,你不要过来喔,双拳难敌四脚。你一个打两个,是输券在握,必死无疑的。”晚安将早安挡住,她是他的,他不让那人看到她的一眉一目,一肌一肤,一衫一裤,一毫一发。

    “小兄弟,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我知道你们不是夫妻。”那人停下脚步,露出原形。

    “不要乱说喔。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晚安讲。

    “哈哈……”那人大笑一声,“你是眼睛看不见眼睫,你不明白你的身份吗,你是白色小水球,等级最低的一种,星下乱世,女人至宝,你以为你是星一彩吗?”那人说完狂笑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你看看你身后,反正我身后有你身后没有就是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还要执意争论吗?”晚安据理力争。

    “嘿嘿,小兄弟说的有理,那请小兄弟听我一句。”那人奸猥一笑。

    “说。”晚安说。“虽然星下乱世,你我又不认识,但是,我们的祖先都是星一幻氏。看在我们八千年前是一家,你我又都是男人的份上,也分我一份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不相识呢?”

    “Shutup”晚安青筋毕露。星眼狂燃,“你快快弃我而去,否则我让你弃你而去。”美女当前,不对,当后。晚安虽然勇气可嘉,但说实话,晚安着实也没办法。晚安现在正在盛怒面具的掩盖下,脑细胞以每秒钟绕星球N周的速率在想办法。但是技能不会空穴来风,而且对方也不会因为你在怒焰汹涌而停止目前的行动。

    “看来你是想独吞了?你真是个贪婪执拗外加自私的家伙。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就不要怪现实冷酷我无情了,再说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坐视不管,站视不顾,无动于衷的。”那人说完一个腾身俯跃,鱼贯而入河中。

    “别过来!”晚安仓皇尖叫,“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呢?你想要什么可以说来听听啊。你想要什么我又不会不要你想要什么。你不想要什么我又不会偏要你想要什么,你……”

    “我又怎么了啊?好吧,那我再告诉你一下。”那人指指清美如画的早安,“我就要她,我要的就是她。她就是我的玫瑰我的花,她就是我要找寻的耶利亚。”

    “哦!原来如此。这个有机物,你想要是吧,你如果真想要那就拿去吧,在这儿放着也怪碍水面的。”晚安指指后面的早安,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对那人说。晚安似乎因为无计可施而丧失了理智,因为一筹莫展而助长了胡言乱语。

    “真想不到你这样说这样侮辱这个这么漂亮的女子,看来我要替天行道,斩断你的肠腰,将你的无德臭嘴吊在碧安树上吊得老高,老高。不然难解我心头的填膺义愤。”那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倒!你这个老道还真是唠唠叨叨。不给不是给也不是,那咱们无论如何,猴年马月才能以诚相待,坦诚相待,化敌为友。你究竟想怎样吧。要打要骂,要杀要剐,不要刹轧,快快放马。”晚安汗流如夏雨下,汇入无声的河中。因为据他了解,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有想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应敌策略。都怪自己以前没有认真研读过一本最薄的兵书,自恃才高八点五斗,聪明无度,无奈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晚安这时突然想到早安,顿时泪如喷泉涌,涌完不觉又冒出一后背冷汗。他垂下湿发,星眼狂燃,燃完又逐渐熄灭。在心里默然自叹道:“哎,没有办法,办法没有。我一个卑男贱躯,刀穿剑剐,死则死尔,伤则伤尔,死不足惜。只可惜了我的安儿,百嫩千娇万丽之体,却受不到稳如泰山、安之若素的特级保护,而要忍受刀光剑影、斗战流离之苦。何我堂堂水系须眉,日后如何面对巾帼丽口之诛诉。

    “人呢?”晚安眼前一亮,心中甚喜。只见前方荒凉空旷,消失了那小老道的义愤摸样。晚安有些想要哭的冲动,张开嘴正要笑傲江湖,忽见平整的河面上出现一块枫叶大小的涡旋,慢慢向自己而来,由此发出的细小轻微的流水声不绝于耳。

    “这是?”晚安刚刚松弛的神经再次绷紧。忽然那漩涡停止露出那小道的身形衣体,他吃吃一笑,继而再次消失不见,形成涡旋,向晚安加速而来。

    原来那小老道并未消失,而是近在咫尺。这只是他们走路的方式,走路的时候自动隐没,停止的时候原形毕露。

    “这……”晚安睁大大睁的双眼,咬紧紧咬的牙关,难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频繁的虚汗越来越频繁。“这可怎么办?生死只在一瞬间。我要如何才能保全自己,保全早安?难道真的没有希望出现?难道真的没有生路可选?难道真的没有余地可钻?难道……难道我就这样结束我这一生的大好邵年?”

    思及这里,漩涡渐近,那小老道忽然现身,还从背后的衣襟抽出一把光亮的剑身。他将亮剑挥舞几下,摆出一个京剧里左手兰花指,右手平举剑身的pose,然后直直向晚安刺去。

    欲知晚安如何,请听下节分解。

    话说晚安差点吓晕过去,在那一瞬间,他鬼使神差的将眼睛也闭上了,大有束眼待毙的意思。可是,可但是,但可是,在那一瞬间之后的一瞬间,求生的本能反应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于是下意识之中,他将双手后移,又猛的向前击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只觉两手清凉,一瞬间似乎有东西脱手而出。他急忙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心有感慨。只见黄色水光,柔和辉煌。状如四方,薄如纸张。徐徐旋转,匆匆飞翔。一瞬间从老道的腰部一削而过。老道来不及想太多,当场身首异处。不对,是身腰异处。手中的亮剑应声而止,随着老道的一声悲鸣,双双落入水中。又因河水浮力优秀而双双漂浮上来,白色的血液静静扩散,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椭圆,半圆,正圆形图案。

    “这就是传说中的腰斩?”晚安兀自嘟喃着。忽又想起易安居士的名句:“花自飘零水自流。”在这里,只能是“尸自飘零刀自流”了。

    出神之际,忽然想起,自己竟然没有死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亡,想不到失手的竟然是对方。晚安抬起自己的双手。他想不通自己怎会拥有神奇的力量。刚才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自己还在胡思乱想。他忽然记得,父亲的那一式和自己的这一招极为相像,只是颜色异样。规模和父亲的相比也比不上。既然父亲的那一式叫做蓝色妖姬,那么自己的这一招是不是就可以叫做黄色什么,但究竟叫做黄色什么,他却再无法想象。

    他回头张望,发现早安还徜徉在梦的故乡。早安真美啊,就像早天里那明媚安详的太阳。他就这样静静的张望,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武功也不再去想。太阳透过碧安树洒下道道新光,在早安的周围静静折射成行。早安像一个琥珀一样,没有一点瑕疵只有万千风光。静静娇眠在晚安一直张望的河流上。

    这一刻你在梦乡看到了什么/是否有我张望你的轮廓/是否有我纯清的眼色/是否有我执着的默默

    默默的看着你的轮廓/运用纯清的眼色/似乎梦中的一切/都洒落在我的视野

    不知道下一刻你会如何/是继续做梦还是梦醒安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