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遥退回屋里,道:“雪姨,这是一千两银子,这账可以清了吧?”说着把银票递了过去,雪乔却是不接,云天遥觉得有些滑稽,这银票老这么递来递去都是在几个人的手里转悠,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停呢。
雪乔道:“这银子我不能要。”
“为什么?难道雪姨是要反悔?”
雪乔平静地说道:“我为什么不收你的钱,这里面的原因你心里明白。我又怎么敢反悔呢?这件事情只要您不计较,那我这儿就谢天谢地了。”
凌逸远有些糊涂,原来云天遥欠的是雪乔的钱,可是他说的是中套,怎么雪乔又会给他设套子钻了呢。
云天遥笑道:“我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就算要计较也://www./cs/8494./xuanhuan/5_4460.htm只能是计较我自己不该松了戒备之心。”
“当真?”雪乔不相信,青龙堡的规矩可不是放在那里看看的,而云天遥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人,更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只要雪姨你保密就可以了。这其中的隐秘也只有你知道。”云天遥话里有话,却是因为有凌逸远在场不说得明白些罢了。
雪乔问道:“我不明白。”
云天遥道:“不明白我为何不和你计较?”
雪乔道:“是。”
云天遥笑道:“因为我不想计较。这钱你收下就是了。”
雪乔困惑地接过了银票,虽然还是心中疑惑不解,却也不再多问了。雪乔抬腿走出去时,却在云天遥身边时,却轻声说了声:“谢堡主替我保密。”
雪乔是不想让凌逸远知道,可是她忽略了凌逸远的功夫,她的轻声细语根本瞒不过他。
凌逸远在雪乔走后,皱着眉头问:“什么堡主?什么保密?不是雪姨替你保密吗?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云天遥支着头,闷闷地说:“怎么这么多问题?你让我怎么说?”
凌逸远道:“这我以前就说过了,问题多了就一个个回答。你总不会是说被我弄糊涂了,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了吧?”
“知道知道。”云天遥点着头说道,“这个秘密……大哥你就别让我说了好不好,这种事情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不会是你被楼里的姑娘给强暴了吧?”凌逸远翻着白眼,实在想不出脸皮厚的可以的云天遥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云天遥故意长叹一声,道:“大哥果然是非同凡响,这都被你猜到了。”
凌逸远皱起了眉头,自己是开玩笑,而云天遥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不幸被他的玩笑给言中了,那又会是怎么一回事?
云天遥摆弄着桌上的空茶杯道:“还不是那个自以为是又死心眼的莫舞干的好事。”
凌逸远道:“那一千两银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不过我说你也是,你为什么要拒人千里之外呢?我就不知道那莫姑娘有哪里不好了,人家一个姑娘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
凌逸远说着也有些气愤,云天遥对莫舞的态度他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就算出了这种事情,就算是云天遥心里气愤,吃亏的总归是姑娘家。
云天遥听着也有些不高兴:“这么说,到头来还是我的错了,这事情还是我自找的?”
凌逸远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这一件事对你来说能有多少影响呢?你都坦然地进出青玉楼,为什么会单单对这件事斤斤计较?我只是奇怪你对莫姑娘的态度,你何必那么绝呢?”
云天遥道:“这世间的人对于风尘女子不是玩弄、不屑一顾,便是同情、怜悯。只怕古往今来还没有我这么背运的吧,莫名其妙就让人家给看上了……算了,就当我是倒霉吧。”
半晌,云天遥又说道:“有些事情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在十年前就将一生的诺言给许了出去,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
凌逸远道:“十年前的诺言,不过是孩提的玩笑,对方说不定没当回事。你又何必为了一句话而放弃眼前的大好姻缘?对了,那姑娘呢?怎么说?这么久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云天遥道:“我们分开已经十年了。十年前她家破人亡,我什么也做不了,十年来,她孤苦伶仃,我都没能够守在她的身边。而如今,我怎么能够连那一个诺言也再毁去?”
“都已经十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说不定她早已经嫁做人妇……”
“可是我知道她没有。”
“你知道她在哪儿?”
“大哥你也见过她。”
“我也见过?难道是陆宁萱?”
云天遥点头,道:“你也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凌逸远也看得出,问道:“你在试剑大会上好像还说过什么,她听了之后似乎很激动。”
云天遥勉强地笑着:“忠心更胜忠武,冤屈堪比武穆?”
“是,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像个哑谜。”
“大哥还记得我们初相识时,望风楼的那个说书吗?”
“记得。说书的就是陆宁萱。”凌逸远还是没有把事情给串到一起。
“她说的那一段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事实。而书里面的那个叛将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你的意思是那位将军是冤枉的?可是好像连她都是相信了。”凌逸远想云天遥就算是与陆宁萱是青梅竹马,在没有受到牵连的份上,云天遥没道理知道的东西会比当事人还多。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你又为何相信他是被冤枉呢?”奸臣陷害,贤良含冤的故事,凌逸远也是听过一些,只是那些故事都是君王昏庸无义,与这一个故事中的状况是完全两样。
云天遥苦笑,道:“有件事说出来,大哥也soudu.org许不会相信,也希望大哥不要追问我什么。当年陆将军通敌叛国的谋逆之事之所以能够定罪,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有我作证。”
“什么?”凌逸远大惊,“十年前,你不过不到十岁,怎么对如此重大的案子作证?”
“他是我师父。”云天遥吐出五个字,缓缓闭上眼,仿佛世界的阳光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凌逸远怒道:“你师父?你还作伪证?你……”
“大逆不道,猪狗不如是吗?”云天遥道,语气淡淡,不像是在说自己。
凌逸远本来还想骂几句,听到云天遥这么说自己,竟然一句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
“他是为了我……”闭着的眼睛,看不出云天遥心底的想法,“大哥,你别问了好吗?”语气中竟然是满满的祈求,甚至是透着几分卑微。
“好了,我不问了。”凌逸远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云天遥痛苦。
凌逸远终于明白了云天遥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说一些事情,原来那些都是他心里的伤痕。不经意间,他总是要逼着云天遥说些什么,而不经意间,云天遥也说出什么,只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云天遥伤心而凌逸远心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