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仁说他爸就是练气功的,我们也相信了,因为时常看见他爸在桥头露着满身的横肉然后学着电视上卖大力丸那些人表演一通,然后就吼他的药酒能治什么什么疑难杂症。
终于在剑仁的帮助下,小风成功的得到了真传,代价是每月给剑仁他爸爸推销出50瓶药酒,然后小风的课余时间基本都耗在了练气和推销药酒上了。
一天放学,他突然拉着我说,你陪我练练,我说行,然后他隔得老远给了我一掌,状态是隔空的,然后他问我说:伤到了么?
我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结果他自信满满的说:内伤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那几天我过的提心吊胆的,吃饭也吃不好,他正儿八经的那句内伤了,像是身体里的一颗定时炸弹,让我感觉随时都有爆的可能,可过了一周后没有爆,我去质问他怎么回事,他对我说:其实我没有运功,我怕伤到你。
当时我的心情是非常的感动,可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白痴。他明明是在欺骗自己,我却还无辜的别他欺骗。
现在我完全为他当时的心态感到悲哀,因为剑仁的老爸欺骗了他,他又欺骗了他自己,双重欺骗。
人啦、其实就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虽然很多人这样说过,但是我还是要着重的重新作一下声明,很多人在漂泊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够安定,在安定的时候又想去漂泊,上了一点年岁就会不自觉的向往很多东西,比如有个自己的房子,下班回家能有热腾腾可口的饭菜,进门的时候希望听到一声悦耳的、老公,我熬了你喜欢喝的汤。或者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有个人跟自己寒暄等等。
其实说实话我也很向往,可是对我来说那是奢望,奢望其实是跟愿望是相同的概念,就跟小时候你看见流星从天空划过,然后许下来的那个东西一样,是不能实现的。拿现在的大多数男人来说吧,连房子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啦。
最后我总结出,还是小时侯好,小时侯不用担心没有房子,觉得爸妈的房子就是自己的房子,也不用担心没有人,班上的人都可以看成是自己的人,还可以公然拿她们比较,而不是像现在的男人的处境是让别人拿你来比较。
关于小风的爱情就终结在那一年的天,我想为什么总是在天,是不是和动物叫有关系,后来在得知小风生肖是属虎的以后,我觉得我的想法虽然不正确,但是也还贴切,好歹也是一猫科。
他和他的朋友分手是因为闲他每天都练气功,连和她一起玩跳绳的时间都没有,当时小风对我的正面回答是:父亲正在牢中受煎熬,我怎能重儿私情!
后来他告诉我说是想早点把老爸救出来然后可能就有个大哥大了,到时候陈文雅那小妮子马上就会回到他身边的。
当时我觉得他的智商要比我高很多,这么复杂的想法是一般人想不出来了。因为实在是太复杂了!事事难料,他的神功还没有练成的时候,他就要先离开了,原因是他妈妈给他找了个新的老爸,那天我和他的人送他,看着他上了一辆白的小轿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伤心,而我看见他的人在一旁的哭泣,小风回过头来对我们吼道:会给我们写信。
然后我又是一阵难过。
因为我从小就和他在一起玩耍,现在剩下我一个人了,那我跟谁玩耍啦,不过其实这种想法是多余的,因为从那以后我就和陈文雅玩耍了,但是她一直都没有答应做我的朋友,我问她为什么,她说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啦。
我想想也是。要是在今天可能就不行了,毕竟答应了就能做很多事情。
所以我又开始觉得长大也不是什么都不好,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虽然在思想上多了些烦恼,但是起码在生理上可以多些繁荣。
同年。
小风走后三个月,我收到了他写来的第一封信,信里留的是他走后一周的日期,但是信却寄了三个月,这也是我一直不怎么喜欢中国邮政的原因,他在信里说他的新家可以看见海,家里有像大哥大一样的电话,还留了一个新号码。
但我一直都没有打过,因为那个时候的长途电话费,要是我打一次,恐怕一周的零用钱就没有了。
自从小风走了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改变,首先是家从小镇搬到了县城,然后我也告别了那个不在镇子中心的镇中心校。
而在和陈文雅离别的那天,她居然奇迹般的又哭了,我顿时觉得她对我的情谊要比对小风的感情深很多,虽然我们两个离开她都哭了,但是因为小风是一去不复返,而我可能隔三差五回来一次。
后来我到了城里的小学,然后换了一种城里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因为以城里人的思维,陈文雅这种人属于水扬的人,因为她为两个男人哭了,可能还会有第三个或者第四个。从那以后我很少回去,回去也没有找她,我想她肯定也以为我也一去不复返了。
到了新的学校我给小风写过一封信,主要是给他叙述了一下他以前的人的真实为人,但是一直到一年之后才收到回信。
最终我把责任全都加在了中国邮政身上。并发誓有生之年都不在寄信。
但是我又一想我不找中国邮政寄找谁寄啦,所以在发誓一星期后,我把写好的信又贴了八角的邮票,塞那绿的信箱里。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发誓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就跟说一样,永远都可以说,但是却永远都做不到。
关于城市对于当时的我是没有什么具体影象,因为我没有去过,虽然只是县城,但是于我来说好象比我之前住的那小镇要高级无数倍,而县城也是我知事到长那么大到过的最远的地方,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牛,因为到了一个自己认为很远的地方,而且一下子连家都到了那里,感觉不但是一件自豪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件相当自豪的事情,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一点都不牛,真牛的是我老爸。
我妈跟我说我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去过更远的地方,说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饽饽,但是我以为,那个时候我连屎都不知道臭,又怎么能知道那地方有什么啦。
我搬到县城以后,当再回到小镇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跟我玩儿,包括以前看不起我的和讨厌我的人,但是我又很不想和他们玩,就连我喜欢的,最漂亮的班主任的侄我对他们都斜着眼睛说话,我觉得我比他们要高级,因为我是城里来的。
在县城的时候,我想跟所有的人玩儿,可所有人都不愿意跟我玩儿,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比我高级,我想我也是县城的人啊,为什么要比我高级啦?
好长一段时间我感到苦恼,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个时候苦恼的原因了,那是因为我只是想着自己是县城里来的,但是忘记了自己是从镇子上去的。
关于这种身份的优越感在今天的社会越发的明显,比如你家在乡下,去一趟小镇,镇子上的人会说你是乡下人,而镇子上的人到县城里的去,县城里的人会觉得,说你是乡下人那些家伙也是乡下人,县城里的人到了市区以后,市里的人会说他们也是乡下人,市里的人到省城里去,省城里的人又会说他们也一样是乡下人,省城里的人去首都,在那里也会变成乡下人。
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是,不管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是地球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