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本站公告

    曾经如同主人一样骄傲屹立的宫殿眨眼间成了灰烬,岁月沉淀的象征也随着一场大火化为飞烟飘散。是否这样就可以抹去它的存在,把里面上演的悲欢离合通通忘却?

    从此,幽兰般的王后,曾经威严而立的慕容宫在宫中成了禁忌,无人再敢谈起。虽然关于一切的发生猜测纷纭,流言无数,可谁真谁假都无法确认,渐渐的,也就淡了。虽不能抹杀人们的记忆,但那段日子的的确确是远去了。

    王后莫名失踪,太后一改从前,驱逐了心爱的男子专心为先王守灵,是人们唯一所记得的。

    慕容宫的原址上又起了楼阁,只是动工尚浅,模模糊糊看不出大概,只听说,栀王要建起比慕容宫更壮观的殿宇。至于做何用,栀王只是一笑了之,没有多言。

    逸妃和栀王的关系自王后离开后有所缓解。想起那日黄昏的情景,逸妃心里总是燥燥不安,像是不小心透了那层薄薄的绢秀,窥见了另一个秘密角落。只得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栀王偶尔会出现在揽月苑,有时品茶,有时下棋,有时只是略坐一回,两人默契的对坐着各想各的心事,不发一言,但栀王离开时总是会莫名的轻松。而嫚姻,栀王来一回,紧张一回,栀王的身影彻底不见了,才擦擦头上的冷汗,忙别的去了。慧月劝了几次,见没什么效果,也由她去了。

    这些事只发生在白天。夜晚,栀王总是独自睡在寝宫,或是王后曾经居住的凤仪殿,凤仪殿一切没变,王后的东西都在原处放着。只是,他再未招过任何妃子。

    人前,他还是_4460.htm脚踏七星男子称颂女子爱慕的君王;人后,一脸疲惫双眼对月写满忧伤。

    冰妃获圣恩脱离了地之牢,重新得到妃子的名号,但舍了之前居住的阳春苑,搬到了红妃曾经居住的琴淑苑,请栀王赐名为怀恩苑。一则占了红妃的地方,二则表明自己对栀王感怀之心。

    日子就这么过了,平静而规律。园中永远是百花齐放,鲜艳夺目,而有一种花永远的消失下去—牡丹。在栀王的默许下,逸妃毫不留情拔了全部的娇艳牡丹,丢到红妃面前,告诉她“你的日子已经彻底结束了。”看着红妃愤怒到抽筋的脸分外扬眉吐气,当初的一跪之仇也算报了。但栀王只给了她一次机会,怕刺激多了,红妃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王后带着宏儿一起走了,栀王没了后,红妃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身份隆重,只是能不能改变其母亲的命运,还很难说。

    逸妃不介意,因为最得意的是她在红妃面前嚣张的时候栀王就站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没有阻止,这对红妃来说是最好的打击。

    后宫彻底安静了,逸妃的地位也得到了认同,无论走到哪里,整个后宫的妃子都要恭敬的向她请安,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办到这一切的,但很明显,没有人敢与她相争。曾经嚣张的人都以成昨日黄花,悄悄凋零了。本身就是墙头草一类的人,也只能随势继续倒下去。

    红雀绿的信笺淋了雨又晾干,起了小小的褶皱,出现起伏山脉般的形状。墨迹微氲,淡淡化开,隽秀小字依稀可见,玉兰香气被雨水的味道代替。微蓝的信笺完好无损的保存在梳妆台右下的小空间中,没有拆开的痕迹。逸妃不敢打开,怕有些不能的承受的东西会跳出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日子如同上好的丝绸滑过手臂般舒适,舒缓的乐曲平稳的演奏着而不缺乏旋律。

    微凉的冬天就要过去,春天的暖阳近了。

    这天,宫里多了一个陌生人的气息。沨毓完成了修仙的任务,回到了栀王宫。

    栀王锦琉去人间的那次带了两个人回宫,一个是成了王后的紫儿,另一个便是沨毓了。

    灵源界默认的规定,凡间男子不得随意踏上灵源界,除了进浮仙山拜仙者为师,通过艰难的修灵取得资格外别无他法。

    当年栀王第一眼看到沨毓的时候,目光就在他身上多停了一停。少年普通黑发褐眼与常人无异,可那一身隐藏不住的资质又从何而来?那骨子里的优良血
统差点就突破苍白的皮肤喷薄而出!没有犹豫,栀王下马走向肮脏的乞丐群,侍卫拦都拦不住。

    “你父母在哪儿?”

    “无父无母。”

    “那倒方便了,跟我走吧。”

    “好。”

    两句对白,少年便跟着栀王上了马,没有疑问,没有质疑。后来少年说眼前的他有着驾驭众生的气度,在卑微的他眼里就像神明,纵然跟着他是杀人放火,也人了。

    栀王听了这莫名其妙夸奖的话,私底下照了回镜子,难道自己长的很恶么?

    “你叫什么名字?”

    “沨书。”

    “不好,改为沨毓吧。”

    “不好,太复杂。”

    你来我往又两句对白,生生把栀王顶了回去。众人为少年捏一把汗,少年满不在乎笑笑。只是再问名字,少年会很认真的说:“沨毓。”而栀王,亲自过问少年的饮食起居。

    到了灵源界,简单说明了情况,栀王派人送沨毓去浮仙山。少年第一次开口提问:“多久能修满下山?”

    “快则两三年,慢则无止境。”

    “最多等我三年。”

    “好。”

    短短四句,已是少年之间郑重的约定。那一年,栀王十九岁,少年十二岁。

    时光飞梭,三年已到,比之前的约定晚了半年,可谁会去在意呢?只是有人在苦苦盼着另一个三年约定罢了。

    初春的阳光明显温暖许多,色彩也由淡淡的白转为浅浅的黄,天气大好的时候会发出赤金般的颜色,大方的铺洒在殿宇之上。

    “啾叽,啾叽。”小巧的鸟儿在枝头卖弄儿童般清脆的嗓音,灵活的蹦来跳去,压的枝头乱颤。

    栀王放下手中厚厚的折子,靠近半开的绢窗,小院内景致的美景立刻印入眼瞳。桃红,梨白,迎春黄,还有那夹杂在枝头的点点蓝紫,细细碎碎开了一整圆子。连小小清静的书房都如此五彩缤纷,栀王一丝微笑还未盛开在唇边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突然闯入的青色身影,让栀王愣了一愣,笑意才悠悠的回来。

    守职的侍卫挡下往里冲的青色身影,带着困惑看着眼前不明身份的闯入者。数把利器分别架在脖子胸前和后背上,身影只是挑了锋利的眼神,一句话都懒得说大喝一声震开围攻数人径直走了进去。

    侍卫大惊。

    青色身影大大咧咧推开书房的门,环顾一周看到倚在窗前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栀王,干爽一笑:“我回来了。”

    栀王挥退跟进来的侍卫,答道:“你回来了。”

    “三年之约,我迟了。”

    “无碍。”

    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时就确定的默契吧,三年时光的间隔依旧被两来两往四句话所道尽,二人再不说话,相视而笑,笑尽分别时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