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十月里,县级各部局一把手换届开始了,人们都在下面忙着争当局长。教育局的汶局长铁定了要下台,教育局长成了争抢的重点职务。听说全县有一个连的人在竞争这个职位。曹引路因为记着范茂盛所说的话,跑去找范茂盛,范茂盛却说教育局的局长常委会上讨论过,但还没有定下。曹引路问讨论的是何人。但范茂盛却不告诉他。曹引路在范茂盛这里打听不到真实的信息,就在郝玉儿的身上下功夫。他跑来对郝玉儿说:“玉儿,你得想法帮我一个忙。”郝玉儿说:“我是一个女人能帮你什么忙。”曹引路说:“你公公原先答应让我到局里当一把手,现在县级班子还没有最终定下,你在范县长跟前提提我,推荐一下我。”郝玉儿吃惊地说:“曹校长,这么重要的事你让我去帮你说话,我可是帮不上你的忙。你另找人吧。”
但曹引路并没有放手,他一天晚上带了一个黑皮包儿来到郝玉儿住的地方,与郝玉儿聊天。郝玉儿住在凤凰花园的一座单元楼里,这里的楼群之间的绿化搞得非常好,花草如茵,蜂飞蝶舞,一派勃勃生机。而郝玉儿的房间更是装修得富丽堂皇,阔大的落地式玻璃窗,厚重而又带有质感的杏黄色窗帘,素雅、洁净、飘散着浓郁的香水味儿的卧室,卧榻上叠放的绣有百子图的玫瑰红软缎被面,带有百合花图案的水红色的床单,顶灯与壁灯是柔和的光晕,使这里显示出一幅梦幻般的气氛。曹引路坐在客厅里,觉得走进了一座人间仙境,竟有点轻飘飘的不真实的感觉。曹引路以为在这里能看到范公子,但是整个房间里似乎没有范公子。曹引路与郝玉儿说起了话,他说自从她来到学校后,学校里的气氛变得活跃了,学生们的学习风气也变得浓了,涌现出许多好人好事。郝玉儿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你领导有方。”曹引路坚决地说:“不!这是你来之后你的魅力所致。还有范县长对学校重视。如果没有范县长的重视与持,我们学校要上台阶是不可能的。”郝玉儿不知该说什么了。
正在这时,范茂盛开了门走了进来,见曹引路在这里,两人都有点愕然,但很快地又掩饰过去。曹引路立马站起来招呼范县长,说他来与郝玉儿谈谈学校的工作。范县长大度地挥挥手:“你们谈吧。”又对郝玉儿说:“你妈今天走亲戚去了,我到你这里吃一顿饭。”曹引路赶忙说:“范县长,要不咱们到外面吃点吧。”范茂盛又挥挥手:“不咧!我想吃家乡的饭菜。”
曹引路又说了几句,赶紧告辞走了。走时他没有带那个黑皮包儿。在返回去的路上,曹引路在心里不住地嘀咕着:“范县长跑到儿媳那里干什么去了呢?”
但是第二天一上班,郝玉儿就带了那个黑皮包儿来到曹引路的办公室,对他说:“曹校长,你把包儿忘了带了。我给你带来了。你里边的东西我没有动,你数一下。”曹引路脸孔苍白,嘴唇哆嗦起来,说:“范……他……不……”郝玉儿望着他说:“噢,我忘了告诉你,我公公问起过这黑皮包儿,我说是你忘在这里了。我给他说明天我给你带过去。”曹引路哎哟了一声,在地上顿着脚:“玉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这是送给县长的一点心意啊,我这是让你转交给他的呀。”郝玉儿静静地望着曹引路,慢慢地摇摇头:“我不能交给他这东西,这会把他葬送的。”
曹引路在郝玉儿这里使不上劲,只得亲自找范茂盛,终于在他的住处找到了,把装有10万元的包儿放在他的茶几下面。范茂盛装作没有看见。只是说,他的职务他会努力争取的,至于争得到争不到,那是另一回事。但范茂盛收下了钱,曹引路也就多少放心了。
曹引路心里踏实了,脸上就有了灿烂的表情,见了人就笑眯眯的。而刘力杰看见曹引路春风得意的样子,也就明白曹引路的局长快了。曹引路的局长快了,那也就说明他当校长的事也快了。但他心里又不踏实,因为他的职务只是曹引路提出来的,曹引路并没有向他说明上级对他的态度。如果上级领导没有把自己排上队,那自己要当校长就还有一段距离。而且现在官场的情形往往是上级领导说了算,并不是由下级投票选举的。所以刘力杰的担心最为正常不过了。
明白了这层道理,刘力杰有一天向曹引路提出了自己的soudu.org疑问。曹引路说他已经向范茂盛举荐过了他。相信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刘力杰却说:“我与范茂盛又不熟络,万一人家在下面已经有了另外的人选可怎么办?”曹引路想了想,说:“那你找一下范茂盛吧。”
刘力杰却没有直接找范茂盛,而是找了郝玉儿,他在一天下班后来到了凤凰花园里郝玉儿的住处,把自己带来的装在信封里的一万元放在郝玉儿的茶几上,对郝玉儿说:“麻烦你把这转给范县长,就说是我刘力杰的一点心意。”
郝玉儿看了一眼信封,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她拒绝转交,说:“你当面交给他吧。”
刘力杰说:“玉儿,看在我们曾经相好的份上,我求你一定帮一下我。曹引路要当局长了,这个学校不能没有校长。也不是我争着想当官,实际的情况是,我有这个能力,我可以把学校的工作提高到一个新水平。而不是现在的样子。现在你也知道,一个人的抱负要想实现,没有一定的平台是办不到的。”
郝玉儿看他说得情真意切,就没有再坚持。临走的时候刘力杰问道:“玉儿,你生活幸福吗?”
郝玉儿的脸色有点苍白,她扭过了脸孔,不看刘力杰,而是望着窗户外面的景物。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
刘力杰说:“玉儿,可我觉得你过得并不幸福。你很孤独。自从你结婚后,我从未见过范公子到学校里来找过你。就是在你的新房里我也没有见过他。他上什么地方去了?”
郝玉儿颤抖着嘴唇说:“他爸把他送到省城住院看病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