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眸中的敌意,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任何事,讳疾忌医是绝对要不得的。
“是的,你想的没错。算上你这48小时的物理治疗费用,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欠了我将近300美元。除非你有现金可以给我,否则……”他放下了笔,“下一次咨询周五5点开始,别迟到,我时间很紧。
“我说过不行,”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被他激怒了,“爸爸宁愿让我休学回家也不会付钱给梁医生。”
“这可以商量,你不是19岁了?可以自食其力。事实上,我很希望聘用你做我的二级行政助理。你的工作时间只有周六、日,每天8小时,这就足够了。”
庄柔噎住,这男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心理治疗根本是一派胡言,是个基于臆测和猜想的领域,她本来就很惊讶居然会有人为这东西付一分钱。梁以铮……他有什么权利在她决定moveon的时候,以这种方式将她和他拴在一起?
“庄小姐,我很理解你的犹豫,”他不紧不慢的在写字板上写下最后几笔,盖好钢笔的盖子,合上文件夹,“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找老朋友叙叙旧,把你的情况告诉他,看看令尊是否认为你需要心理治疗。相信我,如果我真的想找什么人,是一定找得到的。”
两人再次四目相接,仿佛一场僵持的战争,她眼睛很酸。下决心原谅,是犹如将一把剑插入自己心脏一样困难的事。现在,他用力的将这把剑拔出来,同时笑着告诉她,看哪,你在流血,我来替你包扎吧。
“好,我答应了。周五,5点以后,随便什么时间。”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你可以走了。”
“有的……”她心弦隐隐被一句话触动着,不问不快,“梁律师,你刚才说,如果你真的想找什么人,是一定找得到的,对吗?”
他注意到了称谓的改换,“对。”
“很好,那么我明白了一件事——这5年,你从没真的想找过我。”嘲弄的笑笑,“不,应该说,大概一点也没想找过我。”
“小柔……”
“我可不可以把灯关掉,在你办公室看一会儿夜景?很久没看过上海的夜景了。”
他点头。从美国回到上海,进驻祖父创立的医院,他只有一个要求——办公室要有落地窗。
无数个夜晚,他关灯,在办公室里看夕阳,看夜景。那个14岁的女孩说过看夜景就会不孤单。可她怎么能明白,身处灯海之中,心却萧索,是一种更高、更复杂的孤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