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实际单纯的心中,仅仅看着庄柔把笑容挂在脸上,就天真的以为她什么都好了。
一直排斥“梁以铮救了她”这个念头,他强迫自己相信,是他救了她。每每他会有英雄般的快感,有可以保护自己心爱女孩的满足。
然而,她根本没好,她的生命随时脆弱易碎。
她一直笑不代表没有难受过。
她刚产生了一些安全感,又被他破坏。
就在那一刻,陆年羽忽然有了这个念头,不必再充英雄了,真正熟知她每一个穴位的人不是他,永远不会是他,而是梁以铮。她不肯做他的樱花,要做梁以铮的北极狐。
想想“一起逃去南极”的期许,想想“背你一辈子”的誓言,简直天真的可笑。
他错了,一直都错。但,走到今天,他已经深深沦陷,有一天,北极狐会懂她只能活在北极,而他这只企鹅,也会一直陪在北极,水土不服死掉也不忍离开。
有人拍他的肩,一回头,是梁以铮。
“很晚了,回学校去吧,明天早些来,我有话跟你说。”
陆年羽走后,那一整个夜晚,以铮都不打算回家。
他把想到的东西都写下来,她不能着凉,不能感冒,不能碰咖啡,不能碰酒精,不能熬夜,不能过度劳累,不能情绪激动,目前不能有性行为,以后出院了要吃什么药,绝对不能吃什么药,多久复诊一次,多久全面检查一次……
绝对不能有遗漏。
他要陆年羽把这张纸上写的一切都背下来,一个字也不准记错,刻在他骨骼上,融进他血液里。
千惠陪了以铮一夜,读过这张纸后惨淡一笑:“以铮,我终于明白你要怎么爱小萝莉了,你是要把陆年羽培养成另一个梁以铮。”
她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碎纸机。
以铮腾地站起身,对她怒目而视:“杨千惠!”
千惠丝毫不怕:“面对现实吧,注定只有你陪她走到最后。这样一直当影子,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吗?她赶走你,所以你不敢回去,你根本就是软弱!你让三个人都伤心,最后害了的还是小萝莉。”
庄柔第二天醒的很早,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她明白自己犯了错,不仅是心软,还是心急。她本可以拒绝陆年羽留下的,但她实在怕失去,她好想在自己灵魂外抓到一点点存在感,让一切定形,从此不会离开。
明天是考试的第一天。
她还是想和他一起去南极,逃离的是什么她不懂,也不想懂。然而,陆年羽的行为和以铮有分别吗?她那样的恨以铮,却不会恨陆年羽。经过一次失去,她再也不想要第二次。
正发着呆,门吱呀吱呀的开了,一个脑袋探进来,狐疑的四下打量。
庄柔定睛一看,惊喜的几乎从床上跳下来。
苏黎!
“死丫头,把你姐姐我忘到太平洋去了吗?”苏黎在她面前坐下,笑着在她脸上捏了好几下。
她们上次见面是在水晶弧,剑拔弩张,几乎反目。现在苏黎清清爽爽的出现,圆眼睛里是真诚的理解和原谅。庄柔已经很久不觉得自己有朋友了,此刻苏黎的归来,有如久旱甘霖。她的喜悦溢于言表。
“没忘,哪敢忘啊?我还霸占着你的笔记呢。”
苏黎得意的甩了甩长发:“唉,前阵子我是气昏了头才说那些混账话,现在都过去了,不帮你一把还是我吗?”
她踢掉鞋子,盘腿坐上床,两个女生对面而笑,各自雨过天晴。
苏黎忽然想起什么来,“哦对了,有个家伙昨晚骚扰我,耷拉着脑袋跟被车轧了似的,说他犯下了滔天大罪,让我帮他求求情,他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我。
庄柔知道她说的是谁,脸色一黯,没答话。
苏黎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双手托腮:“我听他讲你们这些天的故事,听的都哭了,真没想到平时那么骄傲又臭美的陆年羽还有这样的一面。小柔……”她抿了唇,稍有犹豫,“其实劝架这事我也不喜欢干,毕竟有时办的就是错事。我不清楚你跟那个副院长到底有什么纠葛,就问你一句,你对陆年羽到底有没有感觉?”
庄柔定定看了她许久,握着她的手。
对陆年羽没感觉?怎么可能没感觉?他在以铮抛下她时救了她,带给她这么久以来没有的快乐。
回首,看看床头的纸房子,粉色的樱花,支楞的樱草,暖彻心扉。
“我想我真的会爱上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