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次一清急急前行,并非对宋头领有不恭之意,确有它事时间甚紧。”公孙胜先对宋三郎解释道:“夜间已会过戴宗头领,他已去继续执行员外的命令,想午后将会返回,我等也是在向回赶,不过是站得高早望见些员外大队而已。”
说完他看了眼杨林,王定六。
“‘昨日之事应说已经解决,现在会得公孙先生,那当算是小事了。”宋三郎答道。
“某等路上已经探查,张青左近也有眼线,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公孙胜宽慰的说道。
接着公孙胜正色言道:“此次一清出来,已早有计较,这个宋头领知晓。贫道之师罗真人已多年封山不出,我流连在外的四为师兄弟有个约定,每四年中秋回一次山看望师傅。今年时间已届,现已不足嬴月,故此……”
宋三郎笑着点头:“想时间还早,一清先生急急赶路,应是还有它事。”
“不错。”公孙胜并不在意,接着说:“师兄弟中,我二师兄最是神秘。上次中秋就得师傅特许不必回山,前几日捎信与我言道此次仍可能不回山了,若有可能望我急赴十字岭酒店一唔。故某日月兼程赶来,不意仍是错过了。张青贤弟只道有一道人有言:“西分北渐东迷南免”只此一句寄我,再无别话。想我师兄弟离别不见之期,很可能又加四年,还真感慨也。大名府云云,只一说笑而。”略一沉湎,他一挥拂尘,颜面恢复带了笑意。
“尊师兄真乃神龙见首不见尾。”看公孙并不再说,宋三郎答了一句。“不过,一清先生在十字坡会见了我等,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此地不像山寨里那样装正,你我身份也只分别为道人和员外,正可畅所欲言,只作为一次理论探讨如何?我知道一清先生是招安策略的坚定反对者。”
这时李逵等他们那桌上已经闹起酒来,段景柱跟李逵比起了酒量,众人大多在起哄,只有杨林虽然言语不多,倒是在一力维持,俨然成了“桌长”。这时院子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桌客人,张青在四处忙着张罗。宋三郎注意到,那两个妇兵可是不软,已经主动做起了厨房的工作,孙二娘吃她们再三要求不过,也就不再客气。
公孙胜也朝那边看了看,接着向宋头领说:“其实在山寨一清也不过就是一闲人,没并无什么不可言说之事。至于招安之事,坚定反对说不上,只是有自己的看法而。再说招安是回朝廷做官,,一清本一道人,仙游四海,道义为民方为所愿,做的什么官位呢?非是贫道不欲与众兄弟一起共聚,实是这‘杀人放火受招安’之路,于一清甚无瓜葛,一清效吾师逍遥山野来得更舒畅而。”
“呵呵,一清先生说得轻松了。”宋三郎轮流与大家对酒,忽然之间回过头来,面容庄重起来,手指微微在肩下前伸,双目专注,看向公孙胜言道:“恕某直言,公孙先生,汝师罗真人也未必淡出名利,一心求道吧。想四大弟子,各赴尘世四方,不是有深意?公孙先生不要欺宋某等人有眼无珠,嘿嘿。”
公孙胜先是微微楞了一下,这才言道:“雷员外如此爽快,倒是难得。往日众人或有言告知于某,初时尚且不信,如今看来,此言不虚,说话一语中的,贫道一清受教了。”稍停又接着道:“员外话语颇似北音,倒与金毛段师傅有些相仿,听来爽利明快,不知胡员外何时学得?”
“此语名唤‘华夏正音’,如何得来宋某也说不甚明白,此事话长,暇时安先生或可一作说明。”他指了指安道全,然后接着说:“只是宋某觉得原来说话语调拐弯太多,不如现在利索,也就不打算再改了。”
原来那时说话,汉语通行,即使大辽国也多说汉话。但中原腹地及以南,语音里的单字多带转折音,所谓吴语呢哝也许就有绵软好听的意思;即是山东、山陕一带中原腹地,语音里也有类似的情形。倒是中原北部的燕云十六州一带,民风剽悍,语速较快,说话语音极少带有拐调的音,这倒与他宋三郎现在的普通话接近。金毛狼犬段景柱的祖籍涿州就在那一带,公孙胜的师傅罗真人所修道的蓟州也是那里,是以他的感触很深。
“如此甚好,胡员外开诚布公,贫道也就不再隐晦了。”公孙胜打开了些心结,“我师修行道法高深,已臻仙界,与世无争,然对我等四师兄弟也颇多教诲。一清大师兄林灵素一向传道东南,法力高深,曾为赵官家所独宠,地位高至国师;沈二师兄十年前就以远到西域,一直在西部修行,然也云游各处,最是悠闲;四师弟去的是北方。一清不才,却是最晚离开师傅的,一清坦言与世无争确实不是我等行为准则。出世修仙,入世化难才是吾道根本。雷员外言明,一清确实不是清净修仙、与世无争之人。否则的话贫道也不会,与晁头领一道智取生辰纲,举义上梁山了。”
林灵素?还国师?好家伙,公孙一清的背后还有这等事!宋三郎有点眼发直:大宋的国师,那是何等尊贵!那罗真人追逐目标,是如何教诲弟子的,其心岂不是昭然若揭么。就冲这样的师傅,你公孙胜还仙游逍遥,见鬼去吧。只要价码合适,理想对策对路,你就在梁山在华盛天道的旗帜下牵马缒镫了吧。他这脑子飞快的转,那厢公孙胜继续着他的谈话。
“就说这招安之想吧,一清当然觉得无聊……不过胡员外说的也对,一清并未放弃幻梦,即是决定退出梁山圈子,也仍没忘聚义之事,此次一到十字岭这也不是即刻鼓动菜园子张青夫妇入伙。”说完他先笑了一下。
“如此方对么,这才是我们的入云龙!”宋三郎赞道。
正此时,张青夫妇二人前来敬酒。公孙与他耳语几句后,张青举酒碗言道:“胡员外爽快,我夫妻愿牵马缒镫,追随左右了。”
宋三郎举碗喝完,却忽然坏笑一下,小声对张青说:“都言十字坡卖的是人肉包子,如今我们这宴前可是?”
张青尚未答话,却是母夜叉孙二娘快人快语:“雷员外说笑了,莫要听人道听途说。若这是人肉包子,还传扬这么广,即是官府不知江湖好汉也不答应吧,那还有我二人性命在么。其实不过是传扬妇人店里包子好吃罢了,要说违律,也不过是本店大多销的牛肉而已。”她的声音可是不小,院里人并不少,可她却并不避讳。
不过,张青还是拉了她一下。“小的婆娘泼辣利口,叫员外见笑。不过她家传的烹制牛肉的手艺也确实名不虚传,只是宋律严苛,禁止屠宰耕牛违者刻以重税甚至充军发配,是以小的夫妇无法在繁华集镇经营,只好开这荒山野店。”
“此等律法也忒死板了,”孙二娘又接过来,“这牛也有伤病的时候,多的时候,少的时候。牛多了养着它浪费,莫不成只有扔了它才合法?”一般这类场面的事女子是很少上面说话的,她却不同。但也能显现世风还没对女性那么苛刻。
“我再不做这酒店生意,这美味的‘人肉包子’岂不要失传了么?不瞒胡员外说,即是你山上的做牛肉的手艺,也是我当家的这个没良心的调教出来的。”她说到得意出,眼光流转,鬓发微松,摇动之间,酥胸浅露,另有一番动人滋味。
“咳咳……”宋三郎一口酒呛住了,看着已然离去别桌敬酒的张青夫妇,想,我这要没面子啊,这么快就被熟女诱惑了?以前可不是这样滴。
众人在十字岭住了一日,期间宋三郎别出心裁叫众人分为了几个小组,分头去各家酒店吃酒闲聊,名为体察民情,回来是要汇报地。这可难坏了李逵,他死死的跟定宋三郎与公孙胜,再也不敢咋呼了。其他人都去别处了,他们这里只剩下安道全等四人。
宋三郎、公孙胜二人趁此机会大聊起宋时风土,宋三郎现在可以开怀细问,大涨了一番眼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