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说:“不用了,我要去我大姑妈家。”
三喜的母亲说:“要不我送你去沙河吧。”
圣人想了想:“唔,好吧。”
说是送,其实就是陪着走路。三喜的母亲走起路来速度也很了得,圣人得三步并作两步才能跟上。这样的行走速度,不仅让圣人感到吃惊,也让圣人感到遗憾。许多年后,有时候忆起这个女人来的时候,圣人会这样想,要是她晚生20年,去参加国内国际的体育比赛,那是肯定可以夺冠的。巨额奖金,香车美女。只可惜,当时的社会环境,似乎没有人中 文首发重视这样的人才。
在路上走的时候,圣人就知道自己将来,可能再也不会跟这个女人见面了,更不必说在一起了。他们的路是彻底不搭界的两条路。而且圣人料定,她日后若是死于非命(圣人想她恐怕真的要死于非命呢),那也应该与她的下半身有关。对她来说成也下半身,败也下半身。她对下半身的无尽欲望简直到了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只要身边有男人,她便像奔流不息的溪流充满生机;而倘若没有男人,她就像一眼枯井。如水的女人啊,真不知这是她的欢乐抑或她的苦难。可能联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圣人心底升起了想安抚她一下的想法。
路的左边是一片西红柿,右边是一片蓖麻地。好久没有吃西红柿了,圣人很想吃几颗。但是时间有限,圣人用手指着那一片一人多高的蓖麻地说:“我热了,想进去凉快凉快。”
三喜的母亲丢来一个充满疑惑的眼神。她点点头:“是有些热,过去凉快凉快再走也好。”
这片蓖麻地松软如棉。圣人一进去就感到了这片土地的松软,仔细看时,发现这是沙性的土壤,表层可见细细的沙粒。这种土质通常不会起结。两个人并肩坐下来,圣人将一只手搭在三喜母亲的腿上,手指张开来,往下抠,掌心立刻有了暖中带凉的肉感。眼前的女人浑身都是这样的肉。圣人动着她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反应,没有在她家里时的反应,这让圣人感到有点奇怪。他扳起她的右手腕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摊开她的手掌心,说:“我给你看看手相吧。”
三喜的母亲说:“怎么,你还能看手相么?”
圣人说:“其实我就是凭自己的感觉,说不上能不能。”
三喜的母亲说:“你肯定能的,你给我看看呀。”
圣人看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的心脏很好,跳得很有力量,你也很伶俐,但是你的生命线不太好。”
三喜的母亲说:“哦,是么?那你说说,我能有多长的阳寿呢?”
圣人说:“哦,这个我说不好。不过,事事小心着,就会好一些。”
三喜的母亲说:“唔。知道了。”
圣人说:“我还想再看看你的身子。”
三喜的母亲说:“啊,好吧,随便你了。”
三喜的母亲本来是不怎么愿意的。一是这算是光天白日之下,很有可能会有人走来;二是她不知道圣人为什么还要看看自己的身子,或者自己的身子有什么好看的,在桥头庄的时候,不是已经看过多少回了么?但是她没有拒绝圣人。这些天都是她对圣人主动,现在临别,圣人也主动了一回,不管他想干什么,都该满足他。
圣人将裹在三喜母亲身上的衬衫脱下来,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
圣人说:“嗯,我想我记住了。”
又说:“你躺下去吧。”三喜的母亲就躺了下去,圣人将她的裤子脱下来,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说:“嗯,我记住了它的模样儿。”
然后圣人就开始用手抚摩三喜母亲的身体,从头到脚抚摩了好几遍,有的部位,像奶苞苞和下身,还格外用力捏了几下。<_38605.htmlbr/>
圣人说:“将来你不好过的时候,可以想像我在你身上。”
三喜的母亲说:“唔。知道了。”
圣人说:“那,我们走吧?”
三喜母亲说:“你现在累不累?”
圣人知道她的的意思。圣人还是决定安慰到底。圣人说:“不累。”
三喜的母亲便把圣人举了起来。三喜的母亲再次把圣人一分为二了:一部分当作了弓,一部分当作了箭头,她拉紧弓,射出箭。事毕,她轻轻啜泣起来。
圣人说:“怎么,你不高兴么?”
三喜的母亲说:“高兴,高兴啊,我是因为高兴才哭的啊。你这一离开,也许咱俩以后再也见不着面了,你就再咬我一口吧!我不会喊疼的。”
圣人就在咬住了她的一只奶。三喜母亲的两只奶苞苞都被圣人咬过,现在圣人咬的是其中一只奶苞苞中间的隆起部分。他咬在嘴巴里,含了很久,没有用力,但是没有松口,含在嘴巴里的那块肌肉似乎变得越来越滑,越来越软,舌头轻轻去碰一下,只有一股淡淡的咸滋滋的味道,于是一点点咬进去,咬进去,就感到牙龈被什么阴凉的东西撞击了一下,接着便有一股股凉丝丝的液体滑过了自己的喉咙。
三喜的母亲眉头紧皱,但是她的表情是轻松的、愉快的。现在那只留着圣人牙齿印的奶上布满了鲜血,这次没有带手纸,三喜的母亲就揉了一团蓖麻叶黏了上去。蓖麻叶虽然被揉了片浆,但是依然绿幽幽的,没有盖住的血就像一点点红花,绽放在其中了。
她说:“你会记着我么?”
圣人说:“会的。”
她说:“咳,就算你记住了我,就算你我还能再见,那也没有用了,等你长大了,我已经变老了,没有用了。”
圣人说:“可是我们人人都会变老的呀。”
三喜的母亲说:“你不会记恨我吧?”
圣人说:“记恨?为什么?”
三喜的母亲说:“因为我把你教坏了的呀。”
圣人说:“学坏是人的本性,学坏并不是最坏的事情。”
三喜的母亲说:“啊?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什么是最坏的事情呢?”
圣人说:“想学坏却不能够,那才是最坏的事情。”
三喜的母亲说:“怎么你的话我听不懂?”
圣人说:“没什么,听不懂也没有关系,我没有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
离开蓖麻地,圣人说:“那儿有西红柿,我想吃颗西红柿行不行?”
三喜的母亲说:“怎么不行?你一个孩子价,想吃几颗吃几颗,谁会来管?”
圣人就吃了三颗西红柿。圣人吃西红柿的时候,三喜的母亲给他拿着另外的两只,圣人问她喜不喜欢吃西红柿,她说不喜欢,圣人说是不是因为西红柿很像自己的奶苞苞,她说奶苞苞是白色的,而西红柿是红色的,颜色不一样呢。圣人就让她把两只西红柿分别放在两只奶苞苞的位置上,说很像奶苞苞啊。
这样,既解了想吃西红柿的馋,也压下了刚才咬奶苞苞时的血腥气。西红柿的肉,红红的,一瓣一瓣的,看上去,就像三喜母亲的奶苞苞,她的奶苞苞,如果剖开来也应该是这种景象的。但似乎是,西红柿的味道更可口一些。是啊,如果她的奶苞苞的味道更可口的话,那必将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情。因为西红柿可以漫山遍野地种,她却只有两个奶苞苞。
喉咙里面的血腥气差不多跑光的时候,已经可以看见沙河桥了。
三喜的母亲指着桥道:“我不再送了,家里还有三喜等着我,你一个人去吧。”
转眼间,三喜的母亲就看不见了。圣人咂摸着嘴巴里残留的奶苞苞的味道,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到如今,竟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和姓,圣人只知道,她叫“三喜的母亲”。
三喜母亲的背影再次引燃了圣人心中的忧伤。他几乎是低着头走上了大桥。他的脑子里一片白色的奶苞苞。还有暖中微凉的白肉。这样就没有听见对面的车铃声。大桥本来很宽,十来辆自行车并行骑也没有妨碍,但是一辆倒霉的拖拉机在桥中央熄火了,拖拉机的后面还装着满满的一车斗新鲜松木,可能是突然熄火,车斗的前部向前倾的厉害,几乎把松木抛出去。现在松木虽然还在车斗里面,但是看上去已经很不安全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撒落下来。这些松木的长度都在七八米左右,直径最少30公分,一旦给这样的松木砸中,那么下半辈子就基本上不需要下炕了。
所以从桥上经过的人都想躲得远一点,这样一来桥面的宽度就不够了,每次只能单向过一辆自行车。圣人低着头走,还好没有碰到拖拉机车斗上去,但是他却挡住了对面的路。
来人在车上也不下来,盯着圣人,拼命揿铃。开始是揿一下,连响几声。接着是不停地揿,铃声一直响。但是并未起作用,圣人继续低着头走过来。
骑车人只好看着圣人撞到前车轮上,一下子摔倒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