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参政府衙离着海州城北门不远,这里原来是个可驻军千余人的大营房。约有四个坊的占地大小。一个月前才改建完毕,把向北的三分之一区域划为参政府及各有司、县衙的集中办公所在地,分为县衙和参政府两进,两侧的厢房则分布各司曹。
南面剩下的三分之二区域用高墙隔开作为居坊。参政府所有的官员、小吏的宅所都划拉到了里面。这个官员们的居坊比其他的里坊的围墙高出不少,坊开南北二门,中间设十字街,街宽都在七米左右。十字街将一坊分为四区,在每一区内都还有一小十字巷,把整座坊分成十六个小块。采取封闭式管理,坊门有“巡防都”派出的卫兵把守,晚间会实行宵禁。
秦隽扬认为这样集中居住,可以更方便地保障他们的安全。如果他们窃以为是想互相监视的话,秦节帅也不屑于去解释的。
至于那些人原来的住房则收归海州参政府。秦隽扬早就打算好了,凭着商业伙伴的关系,再说又砸了一大笔财物,吕用之总要做出点姿态吧。只要他的手稍微抬高点,一定有不少在南面混得不得意的小商户和破产的流民钻到海州来打拼一下。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分期付钱购买住宅。
如果购买力还是不足的话。可以忽悠那些大盐商来购买,他已经让参军府和参政府探讨让那些盐商进城的资格条令了。大家都这么熟,还整的跟防贼似的也不好意思。再说了,这要是混进来的细作多了,原先那些隐藏的很深的奸细,麻痹之下反而容易暴露。
参政府在修建的时候也依葫芦画瓢,建了个议事厅。刚进议事厅看到里面的布置和他的节度使府一模一样:大长方桌还有几十把靠椅。秦隽扬很是赞赏,没有平等的实质,也要有平等的精神嘛。当然想归想,他还是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地坐上了朝南的主位。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抚慰那些闻讯而来的官员。
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地汇报。无非是夏收多少、新开农田多少、植桑多少。手里的马鞭一进大厅就给锦儿接过去递给侍卫了。他只好无聊地转动大拇指上的铁扳指,坐在那默默地听着。听完了再礼节性的一脸假笑,对他们示以鼓励。
接下来的,还是那些婉转的劝谏。说他们婉转,是因为秦隽扬曾经“以触龙说赵太后”为例,强调“劝谏”也需要艺术性和技巧性,再三表示自己是一介武夫,对待“犯颜直谏”决不会比一个女人更有风度。他有次更是当着众人笑对丁松年说:“某做不了李世民,诸公自然也做不了魏郑公啊。”
劝谏的主题永远是劝农耕桑、善施教化。
说实话丁松年的劝谏根本没有什么技巧。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再把以前的那些陈词滥调再重复一遍。无非是要奖励农耕、制止宗族圈占良田、减少往捕鲸和晒盐、采煤这几个方面的人力投入。反对无限制地扩大匠户数量。取消对商人的种种优惠政策。这些论调在西汉晁错上的《论贵粟疏》里高度总结了。西汉以来各朝各代也都是这么做的。效果怎么样呢?看看历史上无休止地改朝换代就清楚了。
他并不反对多种点田,多织点锦。相比之下捕鲸、挖煤要危险的多。捕鲸就不用说了,挖煤,以前那是采煤,只是在地表采集,没有人反对。可是现在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挖矿井、下坑道。由于没有经验,已经发生过几次小的塌方了,死了十几个人。招来了众人的质疑,有人暗地里说什么不恤民力。
以前秦隽扬对这类劝谏的回答是:“好!好!甚好!只是尚需从长计议。”不过看如今这架势,似乎他们就准备在今天计议了。
说实话他真当不了李世民,连李克用他都比不了。“流窜抢劫犯”李克用每到农忙季节还带着他的贼婆娘和十几个打手儿子挽起裤管下地,滚个一身泥的。他秦隽扬的鲸皮靴整天刷的锃明彻亮,怎么可能下田去。
看着眼前这十几个人,秦隽扬很无奈。这些人原本都是些唯唯诺诺的小吏,有的更是些流民。才从贼多少天啊,蹭了几天饱饭。就一个个人五人六,真把自己当作牧民之臣、国之宰辅了。
“重农贵粟”害死人啊!秦隽扬叹了口气,汉人百姓在他们的帝王、牧臣哄骗下忙碌终年,打出来的粮食不过是养活了硕鼠和强盗罢了。
汉族的帝王将相不过是硕鼠。贪婪无耻却不会想着去灭绝这个有着几千年文明的民族。而那些强盗却不同,他们不光抢劫钱粮,还企图永远奴役他人,或者干脆实行种族灭绝。
他不禁想起一个龇着大牙,自称是研究历史的说书人了。那个说书人把强盗首领赞誉为千古圣君。就因为他的子女众多,在世界帝王史里排第一吗?就因为那个连祖先都要去冒认的民族,从原来的几万人“变”成上千万人只用了三百年吗?那个说书人提起自己的祖先时,称之为“那是个农耕民族”。他认为“那是个农耕民族”没有象渔猎民族、游牧民族那般剽悍,所以应该被血腥“融合”,应该被奴役。
人类文明的发展其实就是获取食物的手段在不断进化的过程:
(母系社会)采集食物―(父系社会)渔猎―游牧―农耕
农耕所能获得的食物远远超出自己的所需。而渔猎和游牧所能获得的食物,远远无法满足人口增长的需求。那所造成的结果必然是,渔猎和游牧民族就会永无止境地去攻击和掠夺食物充足的农耕民族。
这个世界上,最最野蛮、愚昧的民族来源于一个地方。亚洲东北部,南起北纬40度,北至北冰洋,西至叶尼塞河,东迄太平洋的通古斯地区。那里是愚昧之地、野蛮之源。那里的人被称为通古斯人。由于那里是文明社会无法涉足的区域,他们本身又没有文字。通古斯人只是发源于贝加尔湖附近的无数个部落的通称。
他们的祖先在数万年以前居住在贝加尔湖南部的地区,他们在那里循序渐进地完成了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的最初的所有的发展阶段。在“新石器时代末期”,原始通古斯人前赴后继地离开原地。向西至欧洲、向北达蒙古草原、向东到了黑龙江上中游和牡丹江、乌苏里江流域。
他们到达新的地方,对原居民部落进行种族灭绝性的攻击。当他们站稳脚跟后就会杜撰一个民族称号,或者干脆冒用原居民的民族称号,成为一个新的渔猎民族或游牧民族。或者建立一个奴隶制国家。
他们不断地向文明社会发起冲击。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里,有无数个这样产生的渔猎民族或游牧民族在华夏民族的逆袭和反击之下国灭宗除。或者是当他们进化为农耕民族的时候,再被晚来一步的原始通古斯人屠杀灭绝。
当那些原始通古斯人初来尚为弱小时,他们会向华夏民族哀求乞怜,附身进贡以求庇护。当羽翼渐丰,而华夏民族内乱动荡之际,他们就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他们去掠夺、屠杀远比他们先进的华夏民族。绝大多数时候是撞的头破血流,他们会辩称遇上难得的雪灾、罕见的寒流或家畜的瘟疫。掠夺、屠杀是他们生存的需要,是企图融入到文明社会的行为和表现。
当然,他们也有几次走狗屎运的时候。偶尔得逞之下,他们就会自称天之骄子、千古圣君。。。。。。
他们把华夏民族从封建社会重新拉回奴隶社会,他们还会学着篡改历史,企图永远奴役华夏民族。
华夏民族的辛勤耕作,开创的璀璨的文明。真是千里送猪槽为(喂)了谁啊?华夏民族有必要用自己的血肉为中 文首发那些野蛮民族的进化买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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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形容枯槁的丁松年,枯燥干瘪的脸庞,沧桑而萎糜,伛偻着身体。这大半年来,这老儿越发显得苍老了。原本满腹怒气的秦隽扬也有点可怜他。
“古往今来的圣君明主,有不收田赋的吗?”秦隽扬问道。
“未曾有!”丁松年有点惊疑地说道。
“那海州还不算在奖励农耕吗?非得要某亲自下田才算吗?”秦隽扬又问道。
“可。。。。。。可如今没有人愿意。。。。。。。”丁松年有点结巴了。
“人心向利耳,某怎么能硬逼着民众去耕作呢?”秦隽扬笑道。
“可是万一买不到粮食,岂不是。。。。。。”
“粮贵伤民、粮贱伤农。农耕的周期长、风险大、收益低。现在在耕作的农民已是不易,如果现在让全海州的人都去耕作,那让农耕的人如何获利?海州不需要买粮了,那别人拿什么来换盐?”秦隽扬继续追问道。
“可是。。。。。。”丁松年的思路有点理不太清了。
“所以某一直说,此事还须重长计议啊!好了,此事先放一放。某今日至此,一是参政府衙新建成,某过来看看,二是去后面的妇女工场检视一下,诸君若是有遐,一起去看看如何?”现在秦隽扬对给他们“上大课”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凡战胜五分为上,再恋战下去,可就要画虎不成反类犬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