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这一招还真灵,麦换子果然中计。他摸摸鼻子,斜眼角往丁宁那边一瞅,摆起了他的出五关: “这是那只母狼。母狼的声音和公狼不同的是,公狼嗓音宏亮,声直而又有些霸道。母狼则不同,它叫起来声音柔和短促,而且不像公狼那样气宇轩扬,总像是在诉说什么。再_4460.htm说这只狼的声音我从未听到过,它不是雪莲的妈妈又是谁?我说过有一种狼始终不愿和人见面,雪莲的妈妈就是这一种。当年我到死人谷放羊,遇到狼群打架,七八只狼齐声嘶鸣……”
“大叔,你、你到过死人谷?”这回说话打岔的李国安,小伙子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剌激,神色骤变,脸红气短,话语都不连贯了。
“放羊的是人跟着羊走,羊去哪儿人就跟到那儿,啥地方不去?哎,国安,你一个城里娃,怎么知道那个鬼地方?要说国顺问我我都不奇怪。”这回该轮到麦换子纳闷了。
“我、我也是听人说……”李国安吱唔道。看他的脸色和气色,分明没说心里话。
“尕爸,你听说过死人谷这个地方吗?你可是老山泉洼人哩!”麦换子又把矛头转向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顺口回了一句:“说不好。”
“看看,老山泉洼人都说不好的地方,你一个外地人怎么知道的,一定要给大家说清楚!”麦换子也耍开了心计。
李国安被逼急了,只好应付道:“大叔,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这里头牵扯到我的身世哩!”
话到这个份上了,看李国安变脸变色的,这里头肯定藏着个重大的秘密。麦换子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轻重缓急,遂把话题交给我,说: “尕爸,你给大家说说死人谷的事吧!”
其实,我也只是听说,压根我就没到过那个鬼地方。
“死人谷”在我们家乡西北方向,多少里数我说不清,是个乱葬岗子。专埋些未成年的逝者,还有些死去的婴儿。按山里人习俗,这些死者属孤魂野鬼,不能入老坟的,多没有棺柩,草草一埋了事,因而那儿没有一个墓碑,有的只是些小坟头。再有就是被野兽扒开的坟莹,破衣烂衫,人骨兽骨,杂乱一团,情形十分凄惨。乡里人好迷信,说那儿时常闹鬼。
说是有个内地乞者,带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不巧路过此处,那女娃瞬间变了模样,举止言谈和他形同陌路。乞者正要上前劝解,只见他的女儿嘴眼歪斜,眼眶深陷,眼珠暴突,面颊抽搐,浑身乱抖,嘴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约三丈有余,当即毙命。外乡人忍痛用双手挖了个坑,将女儿草草埋葬,并压上几块石头作为记号。然后他急急奔向村里,乞求村民帮助。当他带村民赶到原地时,土坑依然,石头也在,就是不见了女儿的尸身,破衣服片儿也未留下一块……
据说,“死人谷”地势险要,座南朝北,四面环山,中间一道山沟,在此拐个弯儿,独留下这么一块坡地。偶遇山风吹来,风受阻力,流动不畅,要么掀起阵阵旋风,要么打起凄厉的口哨,令人不寒而傈。
“死人谷”坡头上立有许多大树,有松有槐,还有些说不上名儿的树种。由于这是个死角,水土保持较好,因而树身奇大,树叶茂密。也许是依仗了鬼怪的护佑,这儿从无有人砍伐树木,这倒成就了这片鬼林的繁荣兴盛。树枝树稍上常见有些许缕缕片片的布条儿迎风飘摆,宛如招魂幡儿一般,更增添了鬼林的阴森可怖。
我的故事讲完了,满屋里已是惊叹一片,麦换子更是翘起大姆指连连向我示意。唯独有李国安与常人不同,两眼发直,面色苍白,眼角间依稀挂着两串泪珠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