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主要还是因为“雪莲”的家史引起的。“雪莲”既可爱又可怜,生下来才一个来月就没了妈妈。它的妈妈是谁呢?就连老山精麦换子也是一问三不知。麦换子不知道的事,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找出答案来了。我清楚麦换子的话不是搪塞,我小时候就听说过有不愿见人的狼。人说深山里找狼等于是探囊取物,那是玩笑话。麦换子说早先他在山里打柴一百次也见不上一次狼,老山泉洼几乎处于深山之中,一辈子没见过狼的人也不是少数。至于说别人打来的,或是像他那年背了一只死狼回来,这不算数。谁一天如果能逛八次动物园,他就能见到八次狼,那能算数吗?
“雪莲”的妈妈就是一只神秘莫测的狼。
它是白的黑的、黄的灰的,究竟是何模样,长相如何,来自何方,去了哪里,均无人得知。它的父亲即便勉强算在瓦特的头上,就这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就是科学家,好多事也是凭_4460.htm想象推测出来的,况且麦换子不是科学家。他只是个山里的农民,如今是一个看林子的老人,他不是万事通。原来我还以为麦换子对山里发生的事无一不知,现在看来是有些牵强。这回,就连麦换子自己也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我看见,有几次他瞅着“雪莲”呆呆地发愣,我知道他的心事,我有心帮他也帮不了他。我以为要解破这个谜团几乎是不可能的,不是就连从不认输的麦换子也是无计可施,一筹莫展嘛。
我试探性地对麦换子说:“聚仓,你看是不是这一回狼们先已经预测到这场大雪,因而提前撤了?”
没料到麦换子却立马来了精神,大点其头说:“有这种可能,有这种可能!”过了片刻,他犹豫了一下,他又问我: “尕爸,是不是雪莲的妈妈把雪莲托付给了撵狼精?”
我也学着麦换子的样子大点其头应道:“很有可能。反正撵狼精又老又病,走也走不了,就留下来照料小狼崽吧。没想到它也没支持几天,先自倒下了,如不是李国安他们,雪莲恐也活不了几天。”
“尕爸,我给你讲一个这样的故事,不知你听过没有?”
我伸长脖子等麦换子的下文。麦换子说: “你还记得我们村的老地主吗?”
“不就是让我们老师打掉了三颗门牙的那个老地主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高锦斗。”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就是就是,你的记性真好,名字如今还记着哩!”麦换子夸我两句之后,接着又说,“有一年的某天夜里,老地主老婆半夜起来解手,突然‘咕咚’一声,墙上翻进一只狼来。吓得老地主婆躺在地上死声怪气地大喊大叫,老地主家人稀,长工们白天干完了活儿晚上又不在他家住,老地主胆子再小也不能眼看着老婆让狼吃了而不管不顾吧?老地主哆哆嗦嗦爬起来,提溜了一根棍子出去接迎他老婆。那只狼还没等他出来,早已一纵身又翻墙跑了,院子里丢下一只小狼崽。”
我突然恍然大悟,我真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不过不是听外奶奶讲的,外奶奶是外乡人,她老人家自然不知道我们山泉洼的事。这是听谁说的记不得了,反正我听过。但是我没打断麦换子的话,我不想扫他的兴,让他继续把话讲完。
“老地主一瞅,大狼跑了留下一只小狼,他也就不怎么太紧张了。他先把他老婆扶进屋,然后出来看,那只小狼崽冻得呜呜哇哇满地乱爬。他有心不管,又有点于心不忍,最后他还是抖抖索索地把那只小狼崽抱进屋,整了点汤水给它喝下去。不足月的小狼崽居然活了下来,老地主两口子喜欢得跟他儿子一般。心想养着吧,养大了幸许soudu.org还能看个家。谁知过了一两个月,那只翻墙进来的老狼又翻墙进来了。老狼犬伏在他们家院子里,既不喊也不叫,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爬着。老地主明白了,这是人家要儿子来了。老地主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但他终究还是捱不住,只好乖乖地还给人家……”
说老实话,我听到的故事结局根本不是这么会事。我听说老地主把那只小狼崽送人了,还是病死了,不知所终。让麦换子这么一讲,才知道是又让人家要回去了。
麦换子接着说:“老地主怕丢人,这事跟谁也没讲,只告诉了一个人。尕爸你清楚是谁了吧?”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指的是谁,全村还能有第二个人?不过不说罢了,人已经故去了,老提人家干什么?
“寄养,这就是寄养。”麦换子肯定的说。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雪莲的妈妈还会找我们来要人吗?”
“没准。”麦换子脸上显出得意的笑容,仿佛他破了一个多大的案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