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冰冻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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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上与其说是扒着两个人还不如说是挂着两个人。之所以他们还能留在树上是因为他们的某些肢体由于树枝的支撑才没有掉下来。越往近走越感到莫名的恐惧和紧张,因为那不是一棵一般的树,那是“鬼树”,而且树上又挂着两个不名真相的物体(我宁可称它为物体),幸好这是在白天。如果是夜晚我想是断然不会有人敢于靠近的,尤其是老山泉洼人。那不是传说,那是真实,那棵树上确实是摔死过人,老山泉洼的人都知道。年轻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们肯定也听老人们讲过某年某月的某个时辰,有个叫剩孩儿的小娃娃从这棵树上掉下来摔死了。

    我和麦换子俩人木呆呆地站立在树下。树上的俩人只能依据头发和穿着才能判她们是女人,她们的面孔朝上,而且倦缩在衣领之中。身上皆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任凭我和麦换子怎样大声呼叫,她们竟纹丝不动,一点反映都没有。

    按常规我们此时的最佳方案无疑是打110。但我们十分清楚接电话的人绝不可能赶来支援我们,不是他们不愿意或是不为百姓分忧解难,而是他们根本无法到达出事现场。如果他们能来,我儿子早把我接下山去回家过年了。除非他们动用直升飞机?乡里没有可以和他们的上级联系从其它部门调呀!可惜我和麦换子当时谁都没想到这一点。

    树周围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只有瓦特的零乱蹄印依稀可见。这俩女人呆在树上已经很久了,大雪掩盖了她们的足迹。

    我目无表情地瞅瞅麦换子,他也无可奈何地冲我摇摇头。我们俩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一致同意想办法把这俩人弄下来,安置到某一个山洞或者是暂时先用什么东西掩盖起来,等以后条件容许的时候再报案,后事让公安局的同志去处理。

    麦换子脱下他的老羊皮大衣,随手扔到雪地里。麦换子虽然平时身手还算矫健,但这阵他爬树的动作却实在不敢恭维,他笨拙的姿势还不如一头狗熊,尽管我没见过狗熊爬树,但是我听大家都这样比喻。麦换子吭哧了半天,满头冒着热气,脸上大汗淋漓,最终总算是接触到了目标,他轻轻地摇了摇那个女人的躯体,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他侧过头来问了我一句:

    “尕爸,搡(土话:推)下去行不行?”

    我稍一犹豫,然后肯定地回复他:“不行,千万不能搡。你把她慢慢放下来,我接住。”

    我从那个法律书上看到过,人的尸体不容毁坏、亵渎……

    “你说球的容易得很哪,你上来试试?”麦换子在树上对我极不礼貌的吼道。

    “算了算了,别管了!和我有球相干?”我也很粗鲁的回了他几句。

    “不管不成哪!以后人知道了把我张聚仓不笑死。”麦换子一边低声咕哝着,一边又艰难地往上爬了一些。

    树很滑,他两只手死死地抓住树枝,如其不然他自己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好不容易他选好了一个最_4460.htm佳位置,只见他把两条腿夹住一根树杈,腾出一只手来把那个女人的身子提了提。没提动,原来是那个女人的手还紧抱着树杆。他又用力把女人的手掰开,拦腰将她搂住,想抱离树杈。试了试,还是不行。麦换子虽然有些力气,但是由于在树上,而且还只能用一只手,他实在有些无奈。麦换子停下来瞅了瞅,他把那个女人的上身往前推了推,自己从背面挤上去,靠住那个女人曾经抱过的树杆,两只手都腾出来了。不过这个动作也很危险,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从树上滑下来。我看麦换子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见他两手抱紧女人的后腰,使劲往起一扽,女人的身子起来了。梨树被他一摇,树枝上纷纷扬扬往下落雪碴儿。女人的身体一旦离开树杈,立刻增加了下坠的力度。急得他在树上大喊:

    “尕爸尕爸!接住接住!”

    那个女人的身子直起来从树上垂下,离地面也就不是很高了。我从下面一伸手,恰恰能够着她的小腿。还没等我抓稳,只听麦换子在树上狂喊一声“不行了”。我被女人的身体砸了一个仰巴叉,幸亏我倒在麦换子的大衣上,而且地下还有厚厚一层雪。否则,后果也很难预料。

    我刚回过神来,仰天朝上一望,麦换子两腿夹住一根粗树枝,一只手搂紧树杆,一只手还在胡乱绕动着。我突然想起《西游记》上的孙猴子好像有过这么一个镜头,但人家比他的动作要潇洒多了。这阵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顾不上开玩笑,我的身上还压着一个人呢!

    等到把第二个女人也这样如此三番地鼓捣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两点了。

    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年轻的大约二十五六左右,年老的在五十开外。她们的双眸全都紧紧地闭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和麦换子商量该怎样处置这两位“客人”。麦换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地上站起来,往俩女人停放的地方走了走,回过头来对我说:

    “尕爸,她们的身子怎么不硬啊?”

    我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麦换子把手放到她们的鼻孔跟前,拭了拭,摇摇头。

    我出了个主意,说“聚仓,你摸摸她们的胸口。”

    麦换子尴尬的笑笑,又摇了摇头说:“不敢。尕爸,要不你摸摸,你经验比我多。”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又不是耍流氓?万一要是活着,你不是积了大德了。”

    见我这样一说,麦换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那个老女人的怀里。

    忽然,麦换子手像火烫了似的从女人怀里抽出来,口里嚷嚷道:

    “尕爸尕爸,她的心口还热着呢!”

    胸口热就说明还活着!刚才soudu.org还商量怎样安置她俩哩,现在不用商量了。我们两人立刻来了精神,救人如救火,丝毫不敢怠慢。倘若能救活一个,那怕只是一个,也算我和麦换子做了件天大的善事。

    麦换子身体比我强壮,不用分工自然该他背老的,老的体重。年轻的女孩我背,女孩的体温也再没试,先死马权当活马医吧!那支猎枪仍旧归他使用,我也好腾出一只手来,减轻一些份量。麦换子狗日的还真会想办法,他竟把猎枪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天快擦黑的时候,我和麦换子才把这一老一少俩女人安置到麦换子的热炕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