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麦换子俩人木呆呆地站立在树下。树上的俩人只能依据头发和穿着才能判她们是女人,她们的面孔朝上,而且倦缩在衣领之中。身上皆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任凭我和麦换子怎样大声呼叫,她们竟纹丝不动,一点反映都没有。
按常规我们此时的最佳方案无疑是打110。但我们十分清楚接电话的人绝不可能赶来支援我们,不是他们不愿意或是不为百姓分忧解难,而是他们根本无法到达出事现场。如果他们能来,我儿子早把我接下山去回家过年了。除非他们动用直升飞机?乡里没有可以和他们的上级联系从其它部门调呀!可惜我和麦换子当时谁都没想到这一点。
树周围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只有瓦特的零乱蹄印依稀可见。这俩女人呆在树上已经很久了,大雪掩盖了她们的足迹。
我目无表情地瞅瞅麦换子,他也无可奈何地冲我摇摇头。我们俩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一致同意想办法把这俩人弄下来,安置到某一个山洞或者是暂时先用什么东西掩盖起来,等以后条件容许的时候再报案,后事让公安局的同志去处理。
麦换子脱下他的老羊皮大衣,随手扔到雪地里。麦换子虽然平时身手还算矫健,但这阵他爬树的动作却实在不敢恭维,他笨拙的姿势还不如一头狗熊,尽管我没见过狗熊爬树,但是我听大家都这样比喻。麦换子吭哧了半天,满头冒着热气,脸上大汗淋漓,最终总算是接触到了目标,他轻轻地摇了摇那个女人的躯体,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他侧过头来问了我一句:
“尕爸,搡(土话:推)下去行不行?”
我稍一犹豫,然后肯定地回复他:“不行,千万不能搡。你把她慢慢放下来,我接住。”
我从那个法律书上看到过,人的尸体不容毁坏、亵渎……
“你说球的容易得很哪,你上来试试?”麦换子在树上对我极不礼貌的吼道。
“算了算了,别管了!和我有球相干?”我也很粗鲁的回了他几句。
“不管不成哪!以后人知道了把我张聚仓不笑死。”麦换子一边低声咕哝着,一边又艰难地往上爬了一些。
树很滑,他两只手死死地抓住树枝,如其不然他自己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好不容易他选好了一个最_4460.htm佳位置,只见他把两条腿夹住一根树杈,腾出一只手来把那个女人的身子提了提。没提动,原来是那个女人的手还紧抱着树杆。他又用力把女人的手掰开,拦腰将她搂住,想抱离树杈。试了试,还是不行。麦换子虽然有些力气,但是由于在树上,而且还只能用一只手,他实在有些无奈。麦换子停下来瞅了瞅,他把那个女人的上身往前推了推,自己从背面挤上去,靠住那个女人曾经抱过的树杆,两只手都腾出来了。不过这个动作也很危险,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从树上滑下来。我看麦换子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见他两手抱紧女人的后腰,使劲往起一扽,女人的身子起来了。梨树被他一摇,树枝上纷纷扬扬往下落雪碴儿。女人的身体一旦离开树杈,立刻增加了下坠的力度。急得他在树上大喊:
“尕爸尕爸!接住接住!”
那个女人的身子直起来从树上垂下,离地面也就不是很高了。我从下面一伸手,恰恰能够着她的小腿。还没等我抓稳,只听麦换子在树上狂喊一声“不行了”。我被女人的身体砸了一个仰巴叉,幸亏我倒在麦换子的大衣上,而且地下还有厚厚一层雪。否则,后果也很难预料。
我刚回过神来,仰天朝上一望,麦换子两腿夹住一根粗树枝,一只手搂紧树杆,一只手还在胡乱绕动着。我突然想起《西游记》上的孙猴子好像有过这么一个镜头,但人家比他的动作要潇洒多了。这阵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顾不上开玩笑,我的身上还压着一个人呢!
等到把第二个女人也这样如此三番地鼓捣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两点了。
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年轻的大约二十五六左右,年老的在五十开外。她们的双眸全都紧紧地闭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和麦换子商量该怎样处置这两位“客人”。麦换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地上站起来,往俩女人停放的地方走了走,回过头来对我说:
“尕爸,她们的身子怎么不硬啊?”
我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麦换子把手放到她们的鼻孔跟前,拭了拭,摇摇头。
我出了个主意,说“聚仓,你摸摸她们的胸口。”
麦换子尴尬的笑笑,又摇了摇头说:“不敢。尕爸,要不你摸摸,你经验比我多。”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又不是耍流氓?万一要是活着,你不是积了大德了。”
见我这样一说,麦换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那个老女人的怀里。
忽然,麦换子手像火烫了似的从女人怀里抽出来,口里嚷嚷道:
“尕爸尕爸,她的心口还热着呢!”
胸口热就说明还活着!刚才soudu.org还商量怎样安置她俩哩,现在不用商量了。我们两人立刻来了精神,救人如救火,丝毫不敢怠慢。倘若能救活一个,那怕只是一个,也算我和麦换子做了件天大的善事。
麦换子身体比我强壮,不用分工自然该他背老的,老的体重。年轻的女孩我背,女孩的体温也再没试,先死马权当活马医吧!那支猎枪仍旧归他使用,我也好腾出一只手来,减轻一些份量。麦换子狗日的还真会想办法,他竟把猎枪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天快擦黑的时候,我和麦换子才把这一老一少俩女人安置到麦换子的热炕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