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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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刚刚退下烧的刘笑莉不顾刘母的阻拦起来穿上衣服就走出家门,早春时分凌厉的冷风吹得她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也不去理会。刘笑莉一个人毫无目的地游走在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干什么。

    挺着大肚子的子丹在一家干洗店的门口看到正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刘笑莉,子丹虽然奇怪刘笑莉怎么好像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她也没多想就叫住了浑然不觉的刘笑莉。

    刘笑莉苍白憔悴的样子吓坏了子丹,子丹连忙上前扶住好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的她关心地问道:“笑莉,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他!”

    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神游太虚的刘笑莉终于回过了神,待看清来人是子丹后刘笑莉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倾盆而下,她的声音干涩而无力,她抽噎着告诉子丹:“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遭报应了子丹?肖雷他不要我了,他说他和我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爱情。”

    体力的严重透支再加上伤心过度,刘笑莉跟子丹说完这句话后人竟不听使唤地向后倒去,子丹用了好大的劲才拉住刘笑莉靠向自己,免得摔下去时她的头磕到地上就不好了。

    死命地拉着刘笑莉,子丹看到她的嘴唇红得吓人,抽出一只手往她的额头一探发现烫得厉害。几个过路的路人发现异样后,忙帮助子丹将发烧又反弹的刘笑莉送往医院。

    办好住院手续后子丹从刘笑莉的身上掏出手机给她的哥哥刘健拨了个电话,子丹例行公事般地对刘健说自己在街上碰巧遇到生病的刘笑莉,子丹说住院手续自己已经办好了,家中还有事自己要先回去了。在报了刘笑莉住的病房号码后子丹挂断了电话,同时她也硬生生地将刘健唇边的“谢谢”两字拒绝在电话的那端。

    一个多星期以后。早已将这件事抛到九宵云外的子丹对刘笑莉拿钱还给她的行动很是不解,直到刘笑莉帮她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刘笑莉羡慕地看着不到半个月就要分娩的子丹,她的眼泪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刘笑莉流着泪对子丹说:“我真的好羡慕现在的你,如果我能为肖雷再生个孩子的话,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刘笑莉落寞的样子深深地触动了子丹,从小到大都是快乐无忧的她这次竟然对放浪不羁的肖雷动了真情。想到好友今天的狼狈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子丹的心中突然充满了歉意,她给刘笑莉打气道:“才这么一点小挫折就心灰意冷了?你不是说你爱他吗?哪有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的爱?你真的爱他的话试着用自己的心去感化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掉进你的柔情中无法自拔。”

    见刘笑莉不懂地张大眼睛看着自己,子丹重又向她补充道:“我相信现在的肖雷在里面一定不怎么好过,你要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生活的话不妨慢慢来。欲速则不达,不是都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长久下去我就不信他不妥协?倒是你,能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肖雷还只是图一时的新鲜呢?你究竟喜欢他的什么?”

    听到子丹的问题刘笑莉淡淡地笑了,这是一种子丹以往从未见过的笑,这时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满足和平静。刘笑莉告诉子丹:“不懂他的人一定都以为他是个不可救药的坏蛋,其实不然。你想一下,能心甘情愿去代他妹妹坐牢的人他能坏到哪去?他这人其实很顾家的,如果不是临走时给我打的那个电话,也许到现在他都不会被警察给捉拿归案。这至少说明了他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你说他这举动像不像一个即将离家的丈夫在和自己的妻子告别?”

    子丹无言。刘笑莉说得对,每一对能相互吸引的恋人他们的身上总是有着常人难以发掘的优点与长处。肖雷也一样,在常人看来他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流氓。情人眼里出西施,刘笑莉却能深远地看到他性格里的那些外人难以发现的优点。

    听了子丹的话,刘笑莉每个礼拜都会提着专为肖雷买的大包小包吃的东西送到监狱里去给他解馋。虽然肖雷还是那副爱理不理谁的样子,刘笑莉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眼神比以前柔和了好多。

    这个星期天刘笑莉又像往常那样买了好多吃的东西交给狱警让他们转交给肖雷。见面的时候刘笑莉手上熠熠生辉的钻戒肖雷看了还是很不爽,想来想去决定肖雷还是对傻不拉叽的刘笑莉挑明,免得自己每次看到那颗硕大的钻石就堵心。肖雷沉着脸问刘笑莉:“你是不是很喜欢首饰?如果是的话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这个穷光蛋可买不起这么奢侈的首饰给你戴!”

    刘笑莉被肖雷没头没脑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她心想:我没戴什么贵重首饰啊!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还站起身来当着肖雷的面让他看。刘笑莉无辜状地摊开双手给肖雷瞧,偏偏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就在肖雷的眼前对着他刘笑莉全然不知。

    肖雷以为刘笑莉是故意玩弄自己的,他脸色更加难看地冷哼一声先行离开。傻乎乎的刘笑莉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恼了肖雷,直到无意中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时她才什么都明白了。知道肖雷是为什么而生自己的气后,刘笑莉是越加的喜欢他了。因为她认定只有对自己有意思,肖雷才会不充许自己戴上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送的东西。刘笑莉决定马上将戒指还给唐家,打定主意后她决定下次来看肖雷时一定要好好地戏弄他一番。

    当天回去刘笑莉就将她和唐思容结婚时唐家给她购买的所有首饰全都归还。已经搬来和儿子媳妇同住的唐父不敢置信地看着前任儿媳刘笑莉。

    刘笑莉看样子最近过得相当不错,她白皙的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红润,但是她的眉眼唇鼻间却透露出一股她们这年龄特有的朝气俏皮,而这些是不善言辞的唐思容和温柔恬静的王心晴身上所没有的。

    唐父一时看走了神,也许他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接受有人会对自己人材家世都没得挑的儿子看不上眼,这在心高气傲的他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若不是现任儿媳王心晴无论长相还是学识都比刘笑莉稍胜一筹的话,唐父铁定不会松口让儿子唐思容就这么轻易的离婚。

    现在看到前任儿媳若无其事地送还当初自己咬牙给买的结婚首饰,唐父虽然很心疼那几个钱,但基于面子他用一种君临天下的口气对刘笑莉说:“小刘啊,你太见外了。既然这是你结婚时戴的那你就留着吧!女人嘛!一辈子毕竟没几次好运气的。”

    刘笑莉不傻,她听出唐父话语之中的讥讽,但她不以为意。刘笑莉勇敢地对上唐父那双世故而深沉的眼睛,她用自己从未有过的坦诚对唐父说:“也许您说得很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确实是很难再遇到像您家这么殷实的家庭。不过,我可以很骄傲地告诉您,我男朋友虽然没有您家有钱,可是他最不缺的就是爱。您不妨去问问贵公子,在没有碰到王心晴以前在这个富有的家中他感受过浓浓的爱意吗?如果不是王心晴的再度出现的话,您问他,他会愿意住在这个豪华得像宫殿的‘牢房’里吗?”

    唐父一时语塞,因为刘笑莉一语中的,。虽然嘴上没说他最近也在儿子唐思容的言行举止中反省自己以前的教育方式。不可否认正是由于自己以前苛刻得近于不近人情,才导致父子之间许多不愉快的发生,虽然自己已经意识到这点,刘笑莉最后的那句话却还是在唐父的心里给了他重重的一棒。

    唐父独自发楞间,刘笑莉将首饰盒轻轻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悄然退出唐家。早春清冷的大街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刘笑莉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噤。

    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双双人影再想想自己的形单影只,忽然间她好怀念那段和肖雷相依走过的日子。虽然其中也夹杂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以及对唐思容的愧疚和对自己不忠的鄙视。但也奇怪,只要和肖雷在一起她就什么也顾不上多想,刘笑莉感到自己仿佛嗜血的蝙蝠一般深深地依恋着肖雷身上独特的那抺男人香。对她来说。毫无忌惮地在宠爱着自己的肖雷怀里打嬉闹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可现如今,自己空空的身旁以及这段时间以来肖雷对自己的冷淡,刘笑莉的心中不由得愁肠百结。不想让眼泪毫无理由地吞噬自己,刘笑莉突然加快脚步在夜幕降临的街头狂奔起来。只是不管她如何用尽力气的奔跑肖雷的音容笑貌始终浮现在她的眼前,就好像是不管她多么努力地控制,眼泪最终还是吞噬了她的面庞一样。

    最后跑累了,刘笑莉蹲下身子,她深深地垂下头双手紧紧地环住双肩,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身下的土地上。如果明天一切都能重来的话,就让所有的委屈都随着今夜的眼泪倾流而尽吧!只是刘笑莉并不知道,自己明天的一切是否真的都能从头再来………

    程岑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在这种手足无措的情况下迎接自己生命当中的另一个宝贝。

    半夜醒来时子丹觉得自己的裤裆湿湿的,并且伴随着肚子一阵阵并不强烈的疼痛。看了很多关于临盆方面的书籍子丹知道自己已经破了羊水,肚子里怀胎十月的小生命即将来到这个人世。

    为了不惊醒身边还不能单独下地走路的程岑,子丹忍着肚子的不适轻身下床换衣服。刚拿起手机准备到外面拔120来接自己,没想到警醒的程岑还是迷糊地睁开了双眼,看到起身的子丹裤子上湿湿的痕迹后,程岑大呼一声不妙。他用少有的紧张喝住子丹:“你在做什么?给我呆着别乱动!”

    说话间程岑不知从哪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这次事关重大他打的是弟弟程岩家的座机,就算吵醒弟妹周睿那也是情有可原。

    果然,极为不爽的程岩听了程岑打电话给自己的目的后,二话不说地立即驱车前往兄长的住处接子丹上医院。

    子丹在程岩到来之前收拾好自己和婴儿要用的东西。子丹每走动一步程岑就紧张得在她的身后大呼小叫。子丹强忍住越来越感到清晰的疼痛,她浅笑着轻声安抚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程岑说自己没事,并说时间还早着呢,要程岑别那么夸张。

    程岩火急火燎地开车赶了过来,他一只手扶着子丹另一只手提起子丹收拾的衣物下了楼。

    他们走后程岑担心弟弟照顾不好子丹,左思右想程岑决定还是以大局为重,先找个有经验以及能让自己放心的人来照顾子丹和即将出世的孩子。

    本来想请自己的秘书黄小姐来帮忙,但是一想到她的俩个孩子和老公已经够她忙的了,程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她了。再说照顾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花钱请人吧现在就算是出再多的钱,也没法临时去请个能令自己放心的好家政。

    思来想去程岑最终拨通了自己退休闲赋在家的父母家中的电话。虽然多年以前的那场变故仍然会时不时地刺痛自己和他们的神经,但是毕竟已经事隔多年。程岑相信爸妈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对子丹和孩子百般疼爱的,这也许是弥补他们心中这些年来遗憾的最好机会了。

    电话是程父接的,已经六十好几的程父自从八年前痛失爱孙之后身体是大不如前了。睁着眼睛到天亮这是经常会发生的事,这晚也不例外。程岑打来电话之前他已经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好大一会儿,不敢起身是怕吵醒睡眠也少的老伴醒来后胡思乱想瞎操心。

    电话铃声骤然地划破了异常宁静的深夜,唐父听到铃声后条件反射般地抓起卧室床头柜上的分机听筒。他正奇怪亲朋之间从没有过半夜给自己打电话的纪录,还没等自己开口说话听筒那端就传来大儿子程岑急切的声音:“妈,是您吗?子丹马上要生了,程岩刚刚已经送她去第一人民医院了,您老能不能去帮忙照顾照顾啊!我现在在外地出差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什么?程岑,你把话说清楚谁要怎么了?”程父没听清程岑过快的声音问他道。

    “哦!爸,是您啊!你让我妈听电话好吗?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请她老人家帮忙。”程岑更是加快了自己的语速,如果不是自己行动不便的话,怎么也不至于这么深更半夜地去惊扰上了年纪的父母双亲,对此他的心里是深感歉意。

    “程岑啊!我是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别着急慢慢说。”电话铃声已经吵醒了程母,她见程父接了就没哼声,但声音挺大的她从听筒中听出老大程岑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不然以他沉稳干练的性格是绝不会将电话半夜打到自己家里来的。

    听到母亲的声音程岑如遇救星般对她急急说道:“妈,您现在和我爸一起赶到第一人民医院去,子丹马上就要生了,刚刚程岩已经将她送了过去。您们到那了之后叫程岑马上回来接我过去好吗?”

    程母虽然听清楚了儿子说的话,她却觉得更加的糊涂了。子丹自己是认识的,她是大儿子这几年唯一带回家里来过好几次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配上高高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能干的女孩。

    至于说她快生了嘛!程母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已有大半年没见子丹来家玩了,但是也不至于说再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竟会是这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啊!

    顾不上多想,程母和程父快速地换好行装,还好小区的门口就拦到一辆出租车,二老请司机直奔本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的妇产科。因为大儿子程岑的前妻在这里生产过,所以二老没费什么劲就找到候在产房外打转的老二程岩。

    程岩看到自己双亲的到来可以说是如遇救星,他做了个谢天谢地的表情夸张地靠在程母的肩膀上,心里则在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

    程母看穿子小儿子的心思,没等程岑开口她就率先说出了大儿子程岑交待的事:

    “你哥让你去把他接到这里来。对了,他没对我说他现在在哪?你应该知道吧!”

    听子母亲的话,程岩的满心欢喜转眼变成一脸苦相,要知道背着一个一百二三十斤的大男人爬下三楼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何况刚刚去接还未过门的准大嫂沈子丹自己也是费了挺大的劲。程岩磨蹭着不想去的样子惹恼了程父,程父不笑的样子本来就挺令人敬畏的,这时的他板起脸像小时候训他们的样子对程岩说:“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兄弟之间这点事情还要考虑?”

    从小到大都顽皮的程岩对程父一直都是敬而远之地躲得越远越好,即使是现在已为人夫和为人父,程岩的心中对父亲还是惧怕三分。这也许是和程父的职业有关吧!从一名小小的法官到市政法委的干部,程父自是有他的魄力来领导他的部下和家庭成员。所以当嫌家里冷清的程母,不管如何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要求,一向腻自己的小儿子和上个月刚产下一名女婴的儿媳周睿搬回家和自己同住,好帮忙照看孩子时被程岩硬生生地拒绝了。程母虽然是又好气又心疼,她拿程岩无可奈何只好由着他的性子了。

    程父不怒而威的样子吓走了想蒙混过关的程岩,待程母回过神来想好好地问一下程岩这是怎么回事时程岩已如临大敌般地溜之大吉。

    看着已经做了爸爸的小儿子那副脚底抺油的样子,程母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转过头来看着一副没我什么事的程父直摇头,口中不免唠叨了几句他对孩子太生硬和过于苛刻,不然儿子为什么听到他的话就好像听到军令一样……

    程父就好像是没有听到程母的唠叨,他兀自背着双手在分娩室外陷入沉思中。程母见又是自己一人在那里自说自话索性也是闭上嘴巴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吱声了。

    得逞的程父没听到程母的唠叨后,偷偷地回头瞄了一眼气呼呼的程母后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四十多分钟后程岩推着右手和两只脚被打上石膏的程岑出现在父母的面前。程父的面孔沉了一下没说什么,程母则是不相信地走程岑面前摸着他打着石膏的右手泣不成声。

    看到母亲的眼泪程岑的心里很是不好受,他正想开口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分娩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婴儿宏亮的啼哭声。

    沉着脸的程父听到婴儿的哭声后竟异常呼出声:“政儿,我的政儿回来了!老天你终没负我!到底是还回了我的乖孙啊!”说完程父竟扑通一声跪到医院的走廊上老泪纵横起来。

    看到父亲从未有过的失态程岑兄弟俩愣住了,随即程岑招呼弟弟快去搀扶起爸爸。

    听了哥哥的话程岩本能地往后倒退了一步。在程岩看来自己和父亲之间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实在是不敢越出雷池半步。知儿莫若母。程母的叫唤给了程岩莫大的勇气,和母亲哥哥仨人交汇一个眼神后,程岩终于怯怯地走到父亲身边紧紧抓住程父的胳膊,用力地搀他站了起来。

    一会儿护士将已穿戴整齐的新生儿抱出分娩室,护士询问他们:“你们是沈子丹的家属吗?”

    得到一家四口的点头确认后,护士高兴地对他们说:“恭喜你们了,是个男孩,七斤八两母子平安!“

    程岩上前接过护士手中的婴儿,他哽咽着把孩子放到心潮澎湃的程父手中并由衷地对程父说:“爸,快看。这是您的孙子。您又做爷爷了!”

    子丹被护士搀扶出分娩室转到病房去了,程母这才想起自己出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子丹和坐在轮椅上的大儿子,程母来不及高兴就被眼前的事给忙开了。这里的一大家子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一个坐在轮椅里不方便行走,剩下的则是一个抱着孙子傻笑另一个也跟在旁边凑热闹。程母麻利地找出子丹带来的毛巾接了盆热水给刚刚大汗淋漓的子丹擦身子以防她感冒,一面吩咐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儿子程岩上医院外头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里买点质地稀软容易消化的食物给子丹吃。

    程岩马上买回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刚刚放下饺子程岩又接到命令!护送老爸和大哥回家,然后回自己家去睡觉,免得周睿会担心。

    待仨人都挺不情愿的离开后,程母才开始在子丹的配合下给她换下里身汗湿的内衣裤。子丹真的很细心,她甚至连洗头发用的吹风机都装在包里带来了,可惜程妈妈很严厉地拒绝了子丹想洗个头的要求。

    吃完饺子后,子丹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小人儿正睡得香甜,一股浓浓的母爱此时正左右着她所有的神经。尤其是在看到程家全体对孩子和自己的热情喜爱,一般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更是充斥着她全身的血液,子丹甚至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程岑和他身后的那群人了。

    可是一想起自己的后妈和已经为爱而殒的艾莲,子丹的心又深深地沉到了谷底,想到眼前的幸福她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就此停在这一秒啊!

    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儿子子丹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了吻他的小脸蛋,同时她也在心里惊叹:这是一种什么力量?能让现在这个整个头还不及自己手巴掌大的小人儿会在随后的十几年内一点点长高,一天天长大,甚至哪天会莫名的脱离自己的母翼保护!……

    刚刚收拾完的程母看子丹望着孩子失了神,她微蹙的眉头下面那双明亮的双眼之中噙满了尚未滴落的泪水。程母虽然很想知道子丹和自己的儿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导致这个姑娘倔强地未婚生下孩子,但是不管怎样,子丹的坚强和善良已经博得了程母全部的母爱。

    在程母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做母亲的都不能抛下自己的孩子。子丹无疑做到了。自从子丹最后一次和程岑出现在自己家里之后,程岑也从未自己单独回过家。每次不是借口忙就说在出差。甚至她这个当妈的连自己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知道,程母觉得自己是该主动和子丹他们谈谈了,而眼下正好可以先和子丹谈。

    这是位于医院住院大楼的妇产科的六零八室,病房内放置了四张床有三张空着。程母搬了张凳子坐在子丹和孩子的床前,她怜爱地拉过子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温着。

    子丹先是微微一惊,随后便贪婪地沉浸在这种无声的温暖中。对子丹来说,母爱永远是心里最最欠缺的那部份,但是今晚,她忽然觉得好满足,子丹的内心里甚至有种想哭的快乐感觉。

    见子丹没有排斥,程妈妈就像在和女儿谈心一般地娓娓道来:“子丹,你知道吗?今晚是我最近十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晚,我真的要好好地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和程岑他爸一个最好的礼物。有些事我们家程岑可能没跟你说,我和他爸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不是他不诚实,而是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承受一次‘失去’,你明白吗?”

    说到后面程母的声音竟哽咽起来,子丹不安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急忙用双手擦去程母腮边的泪并怯怯地开了口:“伯母,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惹您生气了吧!如果我的所作所为破坏了您家秩序的话,我保证,我会很快消失在你们面前的。”

    子丹激动得信誓旦旦起来,但是她的信誓旦旦却更加地刺激得程母紧张起来。程母一把拉住子丹的手急急地说道:“好孩子,你没有惹我们不高兴,我们全家甚至都为你感到骄傲,伯母没别的意思,伯母的意思是如果以后我们家程岑再欺负你的话,你不要憋在心里不出声,我和你伯伯会给你作主的,知道吗?”

    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搞清楚程母不敢下太多的保证,她准备待自己亲自向程岑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后,再来和子丹讨论孩子的实际问题。

    疲倦的子丹很快就沉入了梦乡,程母走到护士站交待值班的护士帮忙照看子丹母子后,她自己回去准备上菜场,给子丹买只鸡补补。

    买完菜刚进家门程父连忙凑上来问:“你回来了我的宝贝孙子谁在照看?”

    程母没好气地回他一句:“看你宝贝得,怕谁抢了去是吧!”

    没想到程父竟孩子气地将自己重重地反锁在书房里面,程母见怪不怪地忙着自己的事。

    动作麻利的洗完剁好之后程妈妈把鸡放到煤气灶去蒸。趁着间隙她回到客厅给程岑去了个电话,准备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孙子,免得盼孙成疯的老头子会“走火之魔”。

    和程母预料的完全一样,程岑对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毫不怀疑。因为他相信子丹的为人品性,程母也完全同意程岑的观点。至于程母问起程岑他自己的伤势是从何而来时,程岑则是一句生意场上得罪了人人家报复自己为由搪塞过去了。

    知道现在医院里没有人在守护后程岑急了,他直接将电话打到秘书黄小姐的家中,以从未有过的语气命令黄小姐半个小时之内一定要出现在子丹的病房里,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程岑的担心并不多余,因为最近电视新闻上好些报道孩子莫名失踪的,程岑可不想自己去重蹈那些粗心家长的覆辙。

    和黄秘书通完电话程岑马上又给程岩拨了个电话过去,刚躺下还不到两个小时的程岩虽然是百般不情愿地起身去接程岑,但一想起今天早上刚刚出世的小侄子程岩的心里还是满心欢喜的,他忽然觉得程岑的要求其实并不过份。

    兄弟二人开着程岩新买的雪佛莱风擎电驰般往医院急驶而去,黄秘书刚进子丹的病房程岩就推着轮椅上的程岑走了进来。看到脸色严肃的老板黄秘书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迟到,否则以程岑的脾气自己这个月的奖金恐怕是保不住的了。

    在程岑的一再要求下,程岩和医院方面协商程岑终于和子丹一起住进妇产科的同一间病房。程岑的这个决定子丹感到啼笑皆非,但是她的心里却涌动着无限的感动和温暖。

    这几天刘笑莉和自己的妈妈发生了多年以来母女的第一次剧烈争吵,原因是刘母不知从哪托的关系为女儿介绍一个家境富裕的离婚男人。全身心都在肖雷身上的刘笑莉当然是不同意,但近在咫尺的刘母每天总是在她的耳边耳提面命的也是令刘笑莉觉得不胜其烦。

    母女俩已经僵持了好几天,刘笑莉为了不引起战争只好每天天还没亮就出门,晚上则是零点家人全睡着之后才敢偷偷地摸回家。刘母的胁迫促使刘笑莉对一个多月未曾见面的肖雷是愈发地想念,每天下班后不想回家又无处可去的刘笑莉只好一次次地孤身一人绯絗在,她和肖雷曾经一起走过的每个地方流眼泪。

    刘笑莉本来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可自从这次妈妈开口说给自己重新找了个不错的人家,而她又极力地排斥反对后,刘笑莉觉得本来自己还能压抑住的对肖雷的思念猛地一下子就铺天盖地的在心里流窜逃奔。现在刘笑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可怜的丧家犬,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遍地舔舐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同时她又在心底一次次地告诫自己:坚强,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笑着等到肖雷回到自己的身边。

    然而遭到女儿强烈反对的刘母并不能理解刘笑莉的处境和心情,看到女儿每天刻意地躲着自己早出晚归刘母也随即调整了自己的策略。头几天晚上刘笑莉故意都是在外面呆到午夜十二点以后才回家,回来后刘母已经疲倦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入睡,等刘母醒来一看刘笑莉早已紧锁房门休息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五天,到了第六天的晚上,痛下决心一定要逮住女儿的刘母买了好些很辣的食品坐在客厅中严阵以待。熬到双眼眼皮撑不起的时候,为了美容从不吃辣的刘母豁出去了吃上几口超辣食品来驱赶瞌睡。

    也不知道刘妈妈在吃第几口辣椒的时候,刘笑莉终于轻轻地打开了客厅的门锁,她灯都没开蹑手蹑脚地向自己的房间摸去。

    没等刘笑莉溜进自己的房间刘母已快速地拉亮了客厅的灯。刘笑莉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心虚的她马上换了一副表情陪着笑脸对刘母说:“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啊?有事明天再说好不好?”说完她故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知女莫若母,刘笑莉的这点小把戏怎能骗得了养了她二十几年的刘母呢?没等刘笑莉打哈欠的手放下来刘母已板起脸冷冷地说道:“你倒是再躲啊!”

    刘母隐忍多日的怒火眼看就要一触即发,刘笑莉深知自己母亲胡搅蛮缠的功夫。为了不影响家人和邻居们的休息,刘笑莉硬着头皮地应允了母亲多日前就要求俩人见面的事。

    得到满意的答案,早已熬得疲惫不堪的刘母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临走时她还不忘叮嘱刘笑莉要早睡早起。

    迫不得已的答应了妈妈,刘笑莉的心里愈加的苦涩不堪,她回到自己房里重重地倒在床上轻声地啜泣起来。

    约会定在这个星期天的下午,表面上刘笑莉装出一副热衷的样子来麻痹母亲,她的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破釜沉舟了。

    星期天的大清早刘笑莉以出去做头发为由躲开了妈妈的监视。她决定趁着这有限的一点时间去看看感觉恍如隔世般没见面的肖雷。这次刘笑莉刻意挑了那件肖雷给她买的大红风衣穿上,因为肖雷说过,女人就应该经常穿着自己男人喜欢的颜色。而如火般的大红则是肖雷的最爱,肖雷认为这会给他带来好的运气。

    果然,肖雷看到刘笑莉穿着自己给她买的衣服时,他看刘笑莉的眼神中不觉多了些许温柔。并且用和以前不一样的语气告诉刘笑莉说她瘦了。

    听到肖雷的声音刘笑莉不由自主地泪如雨下,刘笑莉悲伤绝望地望着防弹玻璃墙那面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也许是好久不见的缘故吧,肖雷这次又像以前那样的安慰不住流泪的刘笑莉,这无形中给刘笑莉增加了一股要反抗妈妈的决心和勇气。

    刘笑莉没有告诉肖雷自已的来意,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流着泪告诉肖雷她有多么地想他。

    肖雷在刘笑莉的泪眼中也逐渐湿润了双眼,他们俩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久久对视着。

    刘笑莉并没有如约的和那个家境很好的离婚男人见面。离开监狱后刘笑莉径直回到家中,刚打开门锁她就听到刘母在笑着和那位“好心”的媒人寒喧。刘笑莉笔直走到刘母身边抢过她手中的话筒说出她心中已经压抑了好久的话:“拜托您了好心人,麻烦您跟那位公子说我刘某人实在是高攀不起他,请他另觅佳人好不好?我谢谢您了!”

    没等对方回过神来刘笑莉就挂上了电话。

    刘母看到刘笑莉出尔反尔的样子气得直发抖,刘笑莉刚转身想逃回自己的房里清静一下,不料被刘母一手抓住她扎成马尾的长发,气疯了的刘母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这祸水,若不是你由着性子私自和那么好的唐家断了关系,我吃饱了撑着的来管你这破事!你看看有你哪家姑娘不知道给自己找个好姑爷,只有你这杀千刀的,全世界那么多的男人全死光了偏偏看上那个该死的小混混。与其让你这么糟贱我和你爸,倒不如我早点送你上路……”

    母亲用尽全力地拉扯弄疼了刘笑莉,出于本能的自卫刘笑莉也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挣脱刘母的撕扯,谁知刘笑莉越用力头顶上就传来越剧烈的疼痛。身体上的疼痛和内心的委屈终于彻底击垮了刘笑莉心中的防线,她在刘母毫不手软的撕扯中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气头上的刘母看到刘笑莉不再反抗心中的怒火霎时熄灭了大半。看到性格开朗的女儿自懂事以来从未如此放肆地恸哭过刘母不由得顿起怜悯之心。她终于松开手却还在不停地数落刘笑莉:“哭,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如果这个小金你再不好好把握的话,将来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我怎么生出你这个败家女出来?”

    刘母的怒火刚刚熄灭下来,她的话却像针尖一样扎得刘笑莉的心里硬生生地疼。从不服输的刘笑莉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用手指着刘母不停地厉声质问她:“在你的心里除了钱你还知道什么?如果这个狗屁小金是个穷光蛋的儿子你还会这么的热衷吗?你一天到晚除了和那些有钱的太太们比吃比穿,你是不是还想跟她们比比谁家的女儿价钱卖得最好?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既然那个小金那么好你自己跟他过去,不要再打我的主意!我从心底里恶心你,你知道吗?

    刘母的怒火再次被刘笑莉不知轻重的话给挑起来,暴跳如雷的她再次冲上前想去撕扯刘笑莉的头发,敏捷的刘笑莉怎肯就范,没等刘母的手挥过来刘笑莉就用力地推开她并气势汹汹地想要反手给她一拳头。这一幕被从外面回来的刘健和梁舒雨看到,深感大事不妙的刘健看到家中最难缠的母女俩杠上了,他下意识地觉得头疼想逃。但是身为这个家中的一份子刘健只有硬着头皮的出面调解起来。待看清局势后身材高大的刘健两下就收拢住妹妹刘笑莉不安份的手,并挤眉弄眼地将她往门外推。刘健的意思刘笑莉明白,但这时的她就像只斗红眼的公鸡哪里肯就此罢休。刘健越是将她往门外推刘笑莉就越是往门内赶,他们兄妹俩人也拉扯成一团难舍难分的。

    梁舒雨抱着孩子趁隙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她见气头上的婆婆正欲上前抓小姑子心想不妙。梁舒雨当过五年的兵,部队里的训练使她的力气很是大人,担心自己的拉扯会弄伤一向都养尊处优的婆婆。情急之下舒雨一把将半岁多的儿子塞到婆婆的手中,她相信一向都是爱钱和疼孙子的婆婆就算是再生气的话也定不会伤了孩子。再说有自己在旁边护着,孩子肯定不会被气头上的婆婆给丢出手里去。

    果然,被梁舒雨硬生生地塞到奶奶怀中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一向被全家人当作宝贝疼的孩子几时这般哭过。首先是把孙子当作心头肉疼的刘母恢复了理智,她看到孩子哭就哄孩子去了暂时忘了眼前的事。

    失去一个孩子的刘笑莉听到宝贝侄子的哭声也停止了拉扯,她情不自禁地上前想接过刘母抱在怀里的侄子,刘健担心会再一次引起战争忙一把将刘笑莉推出门外,并随手把门反锁上了,刘家母女之间的这场战争才算告一段落。

    被关在门外的刘笑莉苦笑了一下,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家。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忽然让刘笑莉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堵好堵,她好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也没多想刘笑莉就打通了子丹的手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