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送书颍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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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兰在后院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喊声,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学堂跑了过来。一看到荀伦被两个人扶着坐在地上,嘴边还留着鲜血,不禁呆了一下,很快患过神来的许兰,蹲下身子用手绢擦去张洛脸上的血迹然后说道:“洛儿,你快去请大夫,维儿,帮我把你爹扶到床上去。”

    张洛拔腿便往外跑去,此时仍是清晨,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张洛一口气直接跑到药店,上气不接下气的和大夫连说带比划着告诉大夫义父吐血了。大夫一看便明白了,拿起身边的一个出诊的小包和张洛一起出门快步想书院赶去。

    大夫赶到书院以后,给荀伦把了把脉,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出房间来到客厅。许兰吩咐荀维去照看他父亲,让张洛站在书院门口告知前来的其他的师兄师弟今日停课。待大夫坐下拿起毛笔准备开药方的时候,许兰来到了他的身边。

    “大夫。我想知道我夫君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夫人。先生的脉象很乱,气血不调,可能是心力衰竭。请夫人做好心理准备。”

    许兰听到大夫说的,不禁头一晕,差一点直接栽倒在地上,幸得大夫及时扶住然后让她坐在椅子上。半响方舒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夫君。”许兰几乎要跪下来

    “夫人,我一定尽力,我现在开些药,你按着方子抓药煎药。”大夫知道荀先生是镇上有名的好人,他有何尝不想救他呢。可是对于他来说,这真的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娘亲,娘亲,爹醒了。”许兰送走大夫回到院中就听到屋内荀维的叫声,赶忙快步走了进来,临的还擦干自己的眼泪。

    许兰来到屋内,看见荀伦已经睁开了眼睛。她把手上的药方交给荀维让他去药店抓药,自己留下来照顾荀伦。荀伦看着坐在床边眼睛已经红肿的妻子,慢慢的从被子下面伸出自己的手,许兰把他的手抓在自己的手里,两人半响说不出话来。

    “大夫说你这些日子操劳过度,多休息几天就会好的。”许兰宽慰道

    “兰儿,不要再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好好的照顾你,我对不起你啊,也对不起岳父大人临终的嘱托。”荀伦吃力的说道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好好休息,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这些年和你在一起,我很知足,我们有了维儿,后来还有了洛儿,我觉得我很幸福。”许兰说到这里眼泪又不住的流了下来。

    “兰儿,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我当年来书院的时候和你说过我是被出了籍的荀氏族人,这些年来这件事情一直久久的压在我的胸口上,让我透不过气来。可是我终究是姓荀啊,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回去看看,也不敢给家里写一封信。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在那边的案子最下面压这一卷书简,那是我前些日子写好的,麻烦你请人将它帮我送到颍阴荀靖处,他是我兄长。我希望他可以帮维儿还籍。”

    许兰按照荀伦说的位置找到了那一卷竹简,竹简用一块布包的好好的。许兰将它拿到荀伦的面前,荀伦接过竹简在自己的胸口上放着摸索了很久把它又给了许兰。

    “你好好休息吧。我一定把这个送到你兄长手上。”许兰站起身来把荀伦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把被子整理的好好的。退出房间后,许兰抱着竹简任凭自己泪水流淌。过了好一会儿,荀维抓完药和张洛一起来到了客厅,看着母亲这样的流泪。两个孩子都哭出声来。许兰揽过两个孩子,给他们擦干眼泪。

    “孩子,你快去给你父亲煎药吧。洛儿照看一下你义父,我出去办一点事情,马上回来。”许兰把两个孩子打发走了,然后自己抱着竹简向院外走去。

    两个孩子看到母亲离去,两人相对望了一眼,没有言语。荀维转入厨房去煎药,张洛走入房内,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义父。而后轻轻的走了出来,转入厨房。荀维呆呆看着药罐下的火苗,两行泪水挂在自己的两颊。张洛走了过来,荀维转过身看了张洛一眼。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书院门外两个中年人手里拿着两只兔子站在门口敲门。

    “奇怪了。平时这个时候书院的门都是开的,里面还传来读书声,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王强敲了第三次们转过身问身边的张度。张度此时也觉得有些奇怪,隐约的感觉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就在二人四眼相望,心里打鼓的时候门开了。开门的是张洛,两个大人看着张洛脸上的泪水和红肿的双眼顿时心里一凉。

    “洛儿,怎么了。”张度放下手中的两只兔子问道。

    “soudu.org先生,先生,先生快不行了。”张洛啜泣着说道

    两个人对眼一望,马上拉着张洛关上门一起快步向内院走去。

    三人一行快步走入客厅,荀维此时已经把要煎好准备给父亲送去。四人见面相互望了望,三人跟在荀维身后轻轻的走进了卧房。荀伦面色苍白,一脸疲惫的躺在床上。张度和王强看到此神伤不已,前此看到还是好好的人怎么两个月没见却变成这样了。荀伦醒了,慢慢的睁开眼睛,目光慢慢的先后停留在四个人身上。轻声的问候了一声:“你们来了,不才有病在身,请恕无礼。”

    “先生不必客气,躺着好好歇息。”二人听闻忙的上前回话。

    “爹,你先把药喝了吧。”荀维端着药一直站在床头,张洛也一直紧紧的跟在身后。荀伦微微的点了点头,张度和王强上前帮荀伦从床上坐了起来。荀维小心给荀伦喂药,药喝完以后,两人又帮着荀伦慢慢的躺回去。

    “你们两个出去,我有事情要和你张叔叔、王叔叔说。”荀伦半躺着和荀维和张洛说道,二人便退了出去。

    “两位今日是过来看望洛儿的吧?”二人点头说是

    “说起来,洛儿来到上溪书院也四年多。这些年我算是尽心竭力了,本来想把这两个孩子培养成人,可惜天不假年啊,往后的日子两人就要靠你们照顾了。我虽是姓荀却已经和颍阴的荀氏没有关系,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被除籍了。本想让维儿将来有所成而重新入籍,可是现在这些我是看不到了。”荀伦慢慢的说着

    “先生只是寻常病,不须说这些话。洛儿多亏先生照顾,这些年进步很大,我们很是感激。等先生病好了,我们一定好好报答你。”张度开口回答

    “内子现在肯定带着我的书简出去求人送信去了,今天两位来了,我想求二位给我送这份书简到颍阴荀家荀靖处。不知可否?”

    “此等小事,先生不必客气,我等去去便是。”王强回答,随后转身向客厅走去“洛儿你去镇上把你师母请回来。”张洛和荀维此时正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听到这里二人便起身应承,而后一起向院外走去。

    “那我谢谢二位了。”荀伦说罢便要起身道谢,被张度拦住“先生太过客气。洛儿在学院多年我们没什么好报答的,这些跑腿小事不必挂怀。先生要是这样,我们真的无地自容了。”

    少顷,荀维张洛二人和从镇上被唤回许兰一起走了进来。

    “先生说的就是这份书简吧?我们二人今日便起身,请先生等候消息。”张度把送书简的事情对许兰简单的说了一番,便从许兰手上接过书简。张度、王强二人拿到书简后便告辞前去。许兰行礼道谢并让张洛、荀维送二人出门,自己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荀伦,此时的荀伦气色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

    一行四人来到门口,张度、王强让两人不必相送,让其二人好生照顾荀伦便告辞离去。张度和王强出门后向镇东头走去,张度边走边把手上的书简放在贴身的猎袋里好生保管。二人来到赵记铁匠铺找到大山,简单和大山说了一下,说要出门几天要他给他娘亲送个信免得担心。

    “王大哥要不这个事情还是我去吧,大嫂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啊,前些日子害了风害现在还没有好,你赶紧去在抓药给送回去吧。送信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张度对正在和大山交代事情的王强说道。

    “这样也好,那你一个人去,路上多多小心,早些回来便是。”王强本想也一起去,可是一想到家里的妻子这些天身体不适便改变了想法。“大山,你给你张叔叔拿点干粮上路吃。”

    大山转身准备去了。待东西齐备了以后两人便分手,张度向东去颍阴。王强则去镇上药店抓药而后回小溪村。

    昆阳距颍阴有三天脚程。一路上张度不敢耽搁,他看的出来这一次荀伦病的不轻,这一封信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他得快些让荀伦早些得要消息。想到这些张度便日夜兼程赶往颍阴。两日后张度来到了颍阴,在颍阴打听到荀家不是一件难事,在当夜张度终于来到了荀家的大宅。

    天已经黑了,荀靖在一盏油灯的陪伴凭窗而立。这些天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书看了一会就走神。要是平时这时正是他研读古书的时候。或许是累了吧,也可能是天气日渐炎热吧。荀靖这样的安慰自己,随后站了起来,来到窗户边上,想凭着窗外的习习凉风让自己安静下来。荀靖和其他的几个兄弟不同,几次举孝廉荀靖几次不就,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出仕的想法,他更喜欢这样清静的生活。

    “老爷。门口有一个人求见。”荀靖此时正在几度的酝酿自己的情绪,希望自己可以安静下来。门童却在此时出现。

    “是个什么人?他找我有什么事情?”荀靖似乎对于被打搅有些不满。

    “来人说他是从昆阳来的,给你带来一份书简。”门童说罢,把一个包的好好的书简交给荀靖。

    荀靖接过书简,揭开包在上面的布,然后慢慢的摊开书简。荀靖看了一下,心里一惊,猛地合上书简,然后快步的走到油灯边上摊开书简再一看了一遍。这一回他更加的震惊了,合上书简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后面的门童说:“门口那个送信的人还在吗?”语气里透出的却是一别寻常的急切。

    “来人还在,正在门口候着。”门童在背后回道

    “你把来人给我请进来。”

    门童鞠身退出书房,荀靖此时心里真的无法平静,这么多年了他是第一次收到消息,也是他一直等待的消息,可是这一等就是二十一年。真的九弟的来信吗?荀靖拿起书简看了好几次,没错。不会错的。荀靖内心深处不断的涌现出当年的情景。

    “老爷,人来了。”门童再一次出现在荀靖的背后,这一次多了一个人。

    “你先退下吧。”荀靖放下刚才一直紧紧抓在手中的书简。

    “见过老爷。草民张度受人之托前来送书简。”张度这样的介绍着自己。

    待门童走了之后,荀靖起身检查房门是否管好,确认无误后转过身坐下,然后请张度坐下。张度还礼口称不敢。

    “你认识写信的这个人吗?”荀靖很是小心的问道

    “认识。他是上溪书院的先生。”

    “他现在怎么样?”

    “荀先生在昆阳县上溪镇继承了一家学堂,我儿张洛也在里面念书。荀先生真是一个好人,只是……”张度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荀靖急切的问道

    “只是怕时日不多,我两天前去镇上看望小子,不期荀先生得病,荀先生在病床上请我把书简送到颍阴荀家找老爷您。”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书简里什么都没有写,就写了要我帮他儿子入籍。”荀靖更加紧张,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个草民的确不知,以前也听说过荀先生身体有些不好,这一次病势来的这么凶谁也没有料到。”张度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你不必紧张,你今晚_4460.htm暂且住下,我们明日再谈,然后和你一起去昆阳。来人,请这位壮士下去歇息,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谢谢老爷!”张度向荀靖行礼后随着进来的人一起退出书房。

    待张度离开以后,荀靖拿起书简来回的看了好几遍,觉得此事自己一个人不能做主,入籍的事情算是可以周旋,可是九弟命在旦夕此时断然要知会四弟荀焘等诸位弟兄。打定主意后马上派人把大哥荀俭等五位还在家中的弟兄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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