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苗人脸上长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神情彪悍,配上一双有着犀利眼神的眼睛,眼中不时放出的狠厉目光,却显出一股阴冷的气势,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腰间挎着一把苗刀,上面不时闪过的寒光令人一害怕,让人不自觉的想离他远些。
而后面那个人是他的手下,身高大概有一米八,肤色黝黑,身着淡蓝色的长衫,戴着深蓝色的头巾。虽然也是衣着光鲜,但相比那头领,服饰的质地手工均差了许多。
他们两人在身高上已超出我和逍遥许多,更有全身散发出的那股勇悍之气,使他们就像两座高山,巍然屹立着一般。
就他们两个人,独独少了那个拿长棍的苗人喽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来,还是路上有事担搁了。
嗨,我替他瞎操个什么心啊,没来最好不过了,少一个待会儿翻脸了也好对付不是?
逍遥悄悄对我说道:“看样子,这两人应该就是苗人吧。嘿嘿~以前只是听过往的店客说起过,现在终于见到活的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活的?这形容词新鲜--你以为是上动物园看猴儿哪?没准一会儿你还能见着死的呢。
李大娘见我们出来,对我们抱怨道(其实只是针对逍遥的):“搞什么~慢吞吞的!”然后回过头打开一间上房,十分客气地对那两个苗人道:“各位客倌儿…里边儿请…”又回身对逍遥喊道:“逍遥!帮我招呼客倌们歇歇腿,我到厨房准备酒菜…”
看到逍遥已经走到跟前,李大娘又对两个苗人陪笑道:“各位客倌,请稍等片刻,我这就下去准备酒菜。逍遥啊,这些客人就交给你伺候了,”说完,人就下楼,准备酒菜去了。
我心下感叹:李大娘这变脸的速度,都快赶上“变脸王”王道正了。想想现代的酒店里,虽然那些服务员、老板对顾客也是客客气气的,可总让人觉得虚假,不似发自内心的。而纯粹是向“钱”看齐,那笑脸上都些写满了“钱”,说白了就是“卖笑”的。
逍遥这店小二迅速入戏了,上前笑盈盈地问道:“客倌,您有什么吩咐?”
那黑苗头领瓮声道:_4460.htm“小二!这间客栈我们包下了,除了老板和伙计,其他不相干的人全部给我请出去!”语气中一股不容质疑的气势自然流露,想是颐指气使惯了。
“小店今天没别的客人!各位客倌…啊~不!请问各位大爷们还有啥吩咐的?”
这小子还真会巴结人,那模样怎么看都是个天生的奴才样--逍遥还真是实力派演员啊。
黑苗头领应道:“以后没有我们的吩咐,不许闲杂人等上楼来,知道了吗?”还是那种强硬的语气,让一旁的我很是不爽,不过逍遥他们是吃这碗饭的,自然不会,也没有资格去计较什么尊严、平等的问题。
“是…这容易,小的一定照办!”逍遥此刻点头哈腰的样子,让人很难把他和不久后的那个英雄侠客联系起来。
黑苗头领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语气已缓和了不少:“很好!这些银子你拿去,往后这几天只要你乖乖听我们的话办事,赏银不会少你的。”说着,那头领甩过两小块碎银,逍遥眼中“银”光一闪,急忙伸手接下,恭敬道:“是~谢大爷的赏…小店一定让您宾至如归!”
有钱的就是大爷,没钱的就是孙子。我眼前这爷孙俩怎么看怎么“般配”。
待两个苗人各自进了房间,逍遥终于回过神来,soudu.org兴奋地摇晃着我的双肩,大嚎道:“哇哈!大哥,咱可真是遇到财神爷了!”说着,他递过一块碎银子道:“喏,大哥,这块给你。待会有空了,咱们就去买点礼物给秀兰她们。”
我点点头,又不自知地摇了摇头:你倒是个体贴人儿,可你就知道念着你的秀兰,你就没想过给你婶婶买点什么吗?
不过我也不客气,接过来,谢了逍遥,两人就钩肩搭背,哼着小调儿下楼了,俨然是一对铁哥们儿。
客栈大堂空荡荡的,本该现身的酒剑仙却已经提前退场了,所以李大娘此刻一定是在厨房里准备酒菜。
踟躇间,却听厨房方向穿来李大娘的声音:“逍遥,快过来把桌上的酒菜端上楼去!”
我们走进厨房,只见厨房里仅有的一张方桌上摆着一份丰盛的酒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逍遥暗吞了一口口水,见李大娘正背对着我们,脸上一喜,一对魔爪悄无声息地伸向了菜盘。
我微笑,对这小动作很是感慨:每每家里来客人了,老妈总会摆起满满一桌平日里根本无福消受的好菜,而我,总会趁她不注意,偷偷捞上几口,虽然不免被发现(或是当场被抓,或是自己偷拿后没有处理好而被发现),但顶多换来几句毫无威力的、充满溺爱的责备,而当我回味起满嘴的美味,也觉得值了。
“对了!就是那盘,赶快端去给楼上的客官。”逍遥最终还是没有得逞,就在他即将触及美味的时候,李大娘忽的一个转身,阴阴地笑道。
好个李逍遥!我还真是佩服他的急智,只听他应了一声,又见他两手微微改变了角度,竟装着本来就是要去触那菜盘子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将酒菜端了出去。
“这鬼小子…”李大娘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无奈地对我笑了笑:“对了,轩若啊,我还记得你上回说,逍遥不出六天必娶,现在可已经过了大半了哦。”
您还真急,本来我应该说五天的,不过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多备了一天。照目前状况看来,是我多虑了。今天我就去仙灵岛把灵儿正法了,然后明天就该逍遥娶月如了。
也得给她老人家点盼头不是?所以虽然我不知道怎样的眼神才算坚定,但我还是照着自己的理解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李大娘,坚定地说道:“嗯,是呀。您就放心吧,就这三两天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娘说着,转过了身子,却还在嘀咕着些什么,我隐隐听到什么“小衣”、“小鞋”之类的词,大概在为她那未来的孙子作准备呢。
看来这里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就去大厅等逍遥送酒来吧。
是的,我决定破例尝一尝那桂花酒。其实我也不是没喝过酒。大约六岁的时候,我去爸爸学校开的宴会,被他的一个同事骗着喝了一杯白酒,当场天旋地转,不知东南西北,被闻讯赶来的老妈带回家,昏睡了大半天,起来时还昏头昏脑,昏昏欲睡。从此对酒深痛恶绝,立志再不喝酒。
但,当我再大一点,便在同学的怂勇下喝了菠萝啤(今年端午节,就是前天,我回了家乡,找了好多的小店,才确定那个生产这种饮料的公司已经倒闭。这可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啊。遗憾中…缅怀中…)、葡萄酒,但都是确定了酒精度低于百分之一后才喝的。这种“酒”就几乎和酒没有多大关系,纯粹就是果汁。
想我老爸可是酒精考验的饮酒高手,我却没有遗传他这一点,倒遗传了我老妈的会不喝酒。就为这个,我没少被同学笑。聚会的时候男生中几乎总是只有我一个人端着冒着气泡的“白酒”(雪碧);一些会喝酒的女生,总拿这事当作“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证据之一,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游戏里,逍遥介绍说,桂花酒是杨玉环爱喝的,又是南方产的酒,想来唐代那酿酒技术也不会太好,所以这桂花酒的度数应该不会太高,况且逍遥又给兑了水,喝个两三口应该没问题。我可一定要偿了这心愿。
我在大厅坐了小半会儿,只见楼上逍遥自第一间房间出来,小心地关好房间的门,见我在楼下,对我点头笑了笑,又端着那酒菜进了第二间房间。又过了片刻,他才鬼头鬼脑地出来,一只手缩在怀中,关上房门后小跑下了楼来,神秘地说道:“大哥,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嘿,还想和我卖关子?我就不让你如愿,郁闷死你!于是我随口故作不屑地应道:“还能是啥,三水酉--酒呗~”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哥呀。”听我答对,逍遥感叹一声,脸上也没露出遗憾之色,似乎本就没想为难我。说着就献宝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子,“也不知那苗蛮子怎么想的,这么好的酒居然不要,枉我没给他掺水,还以为能再讨着几个赏钱呢。”
嘿,居然没掺水呀,我猜错了,不过也好,有失必有得,我可以先尝尝原味的,再尝尝“凉白开口味”的。
我从逍遥手中把瓶子取来,对着瓶口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酒精味,还有点清香,只是香则香矣,却和现世酒的味儿很不一样。我不禁问道:“这酒怎么这个味儿?”
逍遥两手握起,结在胸前,解释道:“哦!大哥有所不知,此酒乃本地的名产~”
我接口打断道:“桂花酒,清香甘醇无比,连当朝的贵妃娘娘都爱喝的不得了呢!”
“咦,大哥你怎么知道的?”逍遥讶然道。
“行走江湖,连这都不知道,我还混个屁啊。别说了,快分赃!等你婶婶出来就完蛋了。”
“小弟尊命!”逍遥顽皮地应了声,拿来两个酒杯,各倒了些酒。
我端起酒杯,杯中的酒清澈见底;摇了摇,那桂花酒如清水一般,在酒杯中荡漾,一阵清香伴随着摇晃散到空气中;浅尝了一口,眉头不由缩了起来:这酒虽然味道很不错,甜甜的,伴着一阵挥之不去的馨香,在口中和脑中回荡,难怪杨玉环爱喝,它的确很适何不太会喝酒的人(杨玉环不在此例)。可是让我无地自容的是,这酒对于我来说,还是太“烈”了点…失败啊,我比不上班里那帮赶潮的娘子军也就算了,竟连个古代的娘们儿都不如吗…
再看逍遥,他竟像我喝雪碧一样,杯子塞在嘴里,不见底绝不放下。
没办法,这酒真的很迷人,我承认,我想喝,所以我只好去端了碗凉白开,倒一点点到酒杯里调和一下,然后尝上一口,发现还是太“烈”了,再倒点水调调。
看着我频繁的“壮举”,喝得正欢的逍遥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大哥,你没事吧?怎么还往里面掺水啊?”
我脸颊一热,贫道:“我这是品酒!知道啥叫‘品’不?看你那傻样就知道你不知道。我这里说的品呢,就是品味、品位,是高雅的格调。品味高的人,他的生活优雅、精致、有情趣、有格调、有追求、有意义;品味低的人生活粗鲁低俗、愚昧无聊,但往往这种人还自以为是、丑态百出。像你那样喝,那叫牛嚼牡丹!知道啥叫‘牛嚼牡丹’不?看你那傻样就知道你不知道……”我语出连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似乎我的脑子被自己的嘴巴牵着走了。
逍遥张大了嘴,呆若木鸡,也不知是被我的长篇大论说晕了,还是被我的新式理论说傻了。
好一会儿,我才歇了嘴,端起酒杯抿上一口,嗯,口味正好!我记着呢,酒和水的比例约为…这个…一比七…丢人丢大发啦!
一口掺了大比例水的桂花酒咽下,真是一入喉咙深似海啊,我只觉得一股气缓缓在体内流淌,说不出的舒坦,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差点没更丢人地叫出声“好酒”来。
“逍遥~你过来一下!”我们两人喝得正起劲呢,却听李大娘一声大叫,正在虎灌的逍遥差点呛到,我则比较幸运,因为我刚刚才给酒杯满上。
“啊!糟糕!”逍遥一脸慌张,还以为偷喝被发现了,忙端过我掺剩下的水漱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