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出“号子”时,是一个女人去接的。
这天是个阴天,黑色的云层很低,风也很大,把路边的白杨树吹得哗哗地乱响,似乎暴雨马上就要来临。“咣当”一声,坦克惊得浑身一颤,神经象过了电。回头一瞥,汉口北泉劳教所的大铁门在身后关上了。
抬眼,他望见脚下的水泥路延迤很远,好象连接了天上的黑云朵。一路登天!狗日的,这是吉兆啊!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确凿自己已经真真实实地站在了劳教所的门外。他舞动着手臂开怀狂笑,象一个发作的癫痫病人,五官扭曲,嘴角还淌出了一溜儿的口水白沫。
末了,他慌张地用衣领角抹了抹下巴,因为他看见一个身材高挑、靓丽的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身着一套葱白色的旗袍,看上去非常靓雅。她的头发盘在脑后,又黑又亮,显得脖子细长;瓜子脸盘白白暂皙,细心修饰过的眉毛柳叶细长,一笑两个眼睛眯得弯弯的,仿佛盈满了诱惑,让人心旌摇动;双叠的下巴玉脂细腻,呈着福相。
女人走近他,叫他去上停靠在劳教所门口的一辆的士。
“你是谁?”他疑惑地瞪着女人。
“我是你姐的朋友。她没时间来,让我来接你!——你叫我红姐吧。”
“红姐?”他打量了一下女人,眼光色迷迷的,“妈的,今天是啥日子,桃花都开了!”
soudu.org 离“号子”不远处的路边就有一片桃林,春季桃花开的时候,枝条上缀满了粉红色的花朵,满眼的灿烂。微风拂过,他和范哥都醉了。他们只是想到了风搔的“码子”,韵着美美的桃花梦。其实,他俩狗屁花香都没嗅到,不远处有园田工忙碌着施肥,倒把他俩呛了满鼻施肥的屎粪味。
他乐呵呵笑着,下身已经无意识地勃了起来,明显地顶戳着裤子。
红姐把坦克带到了自己家里。
“先去洗个澡!”她把老公以前的一套衣服翻了出来,扔给他。
“妈的,是该好好洗洗了,我都臭了!”坦克急忙自我解嘲。
卫生间里哗啦啦地响着水声。
房门上的毛玻璃映衬出他正在洗涤的健壮身影。
门缝里飘逸出来的沐浴露的香气里增添了一股久违的雄性的体味。
洗完澡,坦克从卫生间出来,衣服紧巴巴地绷在身上,显得滑稽。
“笑么事呀红姐,有张皮就不错了!——啊,这一下清爽多了!”
他把换下的衣服卷成一团塞进了垃圾桶里。“等一下扔了,免得给你带来晦气!妈的,里面真难熬,度日如年啊!”
红姐在楼下的一家卤味店买了一只烤鸭,又在副食店里买了两瓶啤酒、一包香烟上来。
坦克一愣,丝毫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黄鹤楼,这靓的烟!”
“号子”里面的一支烟比黄金都贵。不过他是自己这间“号”的老大,有啥好的总有人隔三差五地会孝敬上来,甚至还有小弟甘愿奉献“后门”(肛门)为他效劳。土法上马,在“后门”上抹口唾液,使劲一顶,比“黄花”还紧,和“码子”一样的惬意,爽!
他撕扯开香烟包装,弹出_4460.htm一支,点燃后深深地一口长吸;烟身上的火点迅速后燃,一节烟灰悠悠晃动出现;接着,烟雾从他嘴里细细长长地吹出。“过瘾,过瘾!”然后,他拿起一块烤鸭狼吞虎咽地啃起来,动作嘻刷刷的,好象在参加一场吃喝比赛。
“现在你出来了,解放了!”
狗第—次见到主人扔的不是骨头而是大块的肉时,大概就是这种情景。想是主人扔错了或是主人发晕糊涂——管他狗日的若干个推理,抢吃了再说,噎死在一砣肉上比常年啃一根干骨头强多了,值!这种吃像她第一次见到。她笑了一句,劝他慢点吃别噎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