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剥茧抽丝,危机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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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碧星却这些日子为姐妹的事而烦忧不已,再有陈东之事陆远风数日还未归来,他与肖俊峰给陈东服下了空空道长的药,每日运功给他疗伤方才略能延长陈东的命的时日,他更是同时记挂着迟凝香的事,这日,就约肖俊峰见面。两人在烟水居坐定,双方都各有心事,汪碧星劝了劝肖俊峰汪氏姐妹之事,互相长长叹息,他再又想到迟凝香之事,对肖俊峰道:“肖兄,我看迟小姐的事也不宜迟,我们应该速将陷害迟大人的罪证找出来,还她一个公道!”肖俊峰点了点头,汪碧星想了一想道:“据我对我哥哥汪碧玉的了解,他是不会没有原故就上迟家拜为门生的,内情一定是有,不过他做事一向不留破绽,迟锋已然被他灭口,谋反文书定是别人假造,可是这个人一定和迟大人很亲切才了解迟大人的笔法,我想这个人一定就是汪碧玉,那又是谁将谋反文书放入在迟大人的腰带之中的呢?前两日我入府将李玉娇细细查问,倒得知一个线索,据她说,迟大人侍女锦儿在抄家前一天不知所踪,这很费猜疑。而且这个侍女与迟凝香的侍女柳儿是好朋友。”

    肖俊峰叹了口气,道:“汪碧玉的为人精细慎密,从来手段利落,想找证据更是难上加难。我想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去找一些人来查访锦儿的下落,三日后,我们再在此处碰头。”汪碧星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很多入榜的进士也都被秦桧一伙收买,这个事我要去查一下,我们分头行动,三天后此处相见!”

    肖俊峰查找锦儿下落却是费了周折,他的手下人先寻到了锦儿的母亲,谁知这个老太太又聋又听不懂,他费了半天的唇舌,她也没听明白。他只得想别的办法,又想汪碧星说过柳儿和锦儿是好友,便想问迟凝香的柳儿已便寻出珠丝马迹。肖俊峰寻得了汪碧星对他道:“还是你细细的向柳soudu.org儿再打探一下锦儿的下落我再去寻找或是有其它的线索。”汪碧星也只好如此,于是他这日为避人耳目,直等到天黑,才去找迟凝香。

    他刚刚跃入茜花院,慢慢移着迟凝香的窗子,看见迟凝香的影子好像正在低低哭泣。汪碧星怕有别人在内,忙拾起石子向迟凝香房门上一掷,只听里面有人道:“外面仿佛有人,我去看看。”接着,门一开,一个侍女走了出来。

    汪碧星一见这个侍女,吃了一惊,此女子竟是侍候汪兆远的侍女小芸。汪碧星心中诧异,如此深夜,她怎么会在这里?汪碧星忙偷偷将窗纸捅开,向里面一瞧,同时小芸没看见他,已回到室内。而汪_4460.htm碧星这一瞧竟吓得站立不稳,只见灯火处,汪兆远脸色紧张正端坐在太师椅上,迟凝香正跪在地上,不住的垂泪,悲悲凄凄的眼神更多了一层迷朦,汪兆远喝问小芸道:“可有人来?”小芸忙摇首道:“没有。”汪兆远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迟凝香,语气焦急,道:“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汪碧星一闻言,脑中咣的一下,心道:“莫非迟凝香身份破露?”但是汪兆远似乎语气中着急多过愤怒,不禁奇怪。迟凝香闻语,不敢抬头,只低声道:“玉少爷赐名云梦,我原是迟夫人的贴身侍女,后被玉少爷买来。”而见柳儿和李玉娇站在一旁,泪花滚落,都不敢言。汪兆远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绿玉般指,他的眼神复杂,语声促急道:“你抬头看看,这是你的东西吗?”

    迟凝香慢慢的抬头一看,不禁大惊,正是母亲留给她的绿玉般指,在般指内环内有一个琴字。而她只顾自己吃惊,没看到汪兆远更为吃惊,他的脸色似乎见到了鬼一般,本欲拿杯喝茶,竟吓得杯也没有拿稳,摔了下去。迟凝香忙低下了头。汪兆远自知失态,勉强坐下,又问道:“是不是?”

    迟凝香低头道:“是。”她不明白自己的珍藏枕下之物,怎么会突然到了汪兆远的手里。而窗外的汪碧星见了父亲的神色更觉得诧异。汪兆远强自镇静,问道:“此物你是从何而来的?”迟凝香低声道:“是母亲临终时给我的。”汪兆远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半晌未语,忽又急问道:“你,你的母亲的名字是………..”声音颤抖。

    汪碧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个神色,不禁大惊。迟凝香不敢隐瞒,未加思索便道:“家母袁淑琴。”一语未毕,汪兆远竟有点眩晕。他的脸色发白,芸儿见了,忙将茶奉上,见汪兆远喘了半晌,他才又回过来,却恨恨的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迟凝香心道这个可恶的人,我一家都被你逼死,还有脸问我?不过她心中虽恨不得冲上去将汪兆远杀死,但又想自己背负血海深仇,怎么可以如此的莽撞?

    迟凝香强制稳定心情,道:“她是病死的。”汪兆远手紧握着拳头,问道:“她的一生,你可以告诉我吗?”迟凝香心下奇怪,怎么这个汪兆远竟这么急切地想知道母亲的事?她心中纳闷,但无奈只好一边回想一边编故事道:“家母袁淑琴,本来是东京人氏,后来东京被金军攻破之时,她随逃难的人众来到临安,后嫁给一位教书先生叫钟连的,我的本名叫钟香,后来家母病故,家计艰难,我就被卖给迟府做侍女。”她将迟连忠的连忠换成了钟连,其它母亲名字,原籍未改,她心中奇怪为何汪兆远会这样的态度?

    汪兆远闻言,长叹了一口气,他似乎眼前出现一位少女,她清秀可人,心地善良,那时汪兆远还是临安首富汪家的大少爷,一日随父亲上效外打猎,马失蹄滚落,摔下林丛之中,身受重伤,家人找寻不见,而正当他无法可施的时候,一位砍柴少女,救了他,将采得的草药帮他上好,见他晕过去,无奈只好将他带回家,每日细心的照顾,而汪兆远对她颇有好感,本已伤痛全愈,仍装作未好,与她在一起,她的名字叫袁淑琴,汪兆远并未告诉她自己的真实姓名,本想到来迎娶她时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他只在临别时给了她一个绿玉般指,里面内镶一个琴字,谁知道,汪兆远回府后要求娶她过门,而汪父却嫌她贫穷有辱门楣,坚执不允。后来汪兆远无奈,只好偷偷来看她,一日,见她在山上垂泪,他实在不忍她难过,便让仆人骗她说自己已经死了,谁知袁淑琴信以为真,竟跳下峭崖,以身殉情。汪兆远从此难过至极,心道:“天下女子只淑琴一人是真心对我,她并不爱慕我的钱财,是别的女人万分不及的。”所以汪兆远以后风流成性,从不认真,而他一直以为袁淑琴已死,没想到她竟有奇遇未曾身逝,还有了这样一位女儿。适才汪兆远见迟凝香的面容,竟和淑琴当年真真相似。他暗中不禁悲从中来。

    他又回想袁淑琴一生凄苦,都是自已的错。如今她一生清白,阖目长逝,而她的女儿竟还要来服侍自己的儿子,他不禁有些心酸,倒很想补偿当年的情份。于是汪兆远慢慢对迟凝香道:“香儿,我看你灵慧不俗,愿收你为义女。不知你可愿意?”迟凝香闻言,几近晕倒。李玉娇惊得下巴都快倒了下来。汪碧星闻言,站立不定,脚下误碰了一个兰花盆,芸儿警觉叫道:“有人!”汪兆远立时站起,汪碧星忙飞身上房。

    芸儿出门瞧了瞧并不见有人,心下奇怪,汪兆远忽然想起那个将绿玉般指交给他的人,说话口气怀疑的说玉少爷和这钟香非常要好,而且说这个钟香就是玉少爷想要迎娶纳室的侍女,那样就不能收她做义女,还不如直接指给玉儿,想自己与淑琴有缘无份,怎能让子女相互倾慕而结不成连理呢?汪兆远思及此处,心下甚喜,又转言道:“香儿,请坐。我有一言。”迟凝香忙道:“不敢。”汪兆远又再让她坐,她才谢了坐,战战兢兢坐在下首。

    汪兆远喝了口龙井茶,才道:“玉儿屡次向我提出要迎你为妻,我有意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而且我一见你就颇感亲切,可能也是缘份,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嫁入我们汪家,我会将婚礼举办得非常的隆重,绝不会让姑娘委屈。”

    迟凝香不觉更是一怔,为什么汪兆远听闻了母亲的事以后对她竟变得如此的关怀,一位少爷纳个侧室,还要真正的明媒正娶,怎么会这样?她又想自己已爱上了汪碧玉,但是父亲沉冤待雪,又怎能与杀父仇人之子结为连理,而据汪碧星的分析,汪碧玉好像也牵连到父亲的事,颇多疑点,怎可以随意与他订亲?

    而房外的汪碧星闻言,更为惊异,虽从汪碧玉对迟凝香的神色中,隐约看到他对她的爱意,可是没有想到汪碧玉竟会真的郑重其事的向父亲提亲?他知道汪碧玉素来对女人不认真,对各种女人都不放在心上,他怎么会冒欺君瞒父之罪而真的要娶迟凝香为妻,难道哥哥真的对迟凝香动了真情?

    迟凝香理了一下思绪,忙起身道:“奴婢多谢玉少爷,汪大人的美意,不过云梦出身贫寒,不能与汪家这样的家庭相配,所以请汪大人原谅。”

    汪兆远本以为她会爽快答应,据他所知,没有女人会不被汪碧玉他这个钟爱的儿子迷倒,不禁奇怪,见她神色坚决,真的好像她的母亲当年的样子。他劝道:“香儿,你虽出身贫寒,但我并不计较,我看得出,玉儿是真心对你,我想待他戍边回来,你们就成婚,岂不甚好?”

    汪碧星也暗自奇怪,父亲似乎真的很关心迟凝香,看来并不像看出了迟凝香的身份而有意试探,可是迟凝香如若真的嫁给了哥哥,那为迟家洗冤的事又怎么办?他也有些混乱了。

    迟凝香泪珠滚落,跪地道:“汪大人见谅,奴婢母亲刚刚病逝,汪少爷准我为母亲守孝三个月,所以请汪大人准许。”汪兆远闻言,忙道:“当然可以,香儿不必忧伤,你的母亲现葬在何处?”迟凝香不敢将真的墓穴的地方告诉汪兆远,因为那样会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编道:“城郊十里坡。”汪兆远心下决定,来日一定要亲往祭拜。

    汪兆远见她形容惨淡,想是她怀念母亲所致,忙道:“香儿姑娘请起,我回去了。你和玉儿的事放心,我会时时的记在心上的,我们汪家是不会薄待你的。”说完,汪兆远将绿玉般指还给迟凝香,慢慢起身,和芸儿打着灯笼回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