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碧玉见迟凝香那似已哭红的眼睛,他的心中难过,恨极小翠,未加思索就冲口而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也惊诧原来迟凝香在他心中如此重要,这是怎么了。迟凝香震撼得呆住了,虽然她早就知道汪碧玉想娶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就说了出来,她的泪珠夺眶而出,小翠如雷击般盯着迟凝香,忽然她恨恨的跺了跺脚,扭头急奔出去。
汪碧玉急忙来到迟凝香身边,将她与柳儿李玉娇带回房间。他深深的注视了迟凝香一会儿,见她平静了下来,他才道:“小翠是很早跟着我的,她被我娇纵得坏了,你不要介意。”迟凝香帮李玉娇理了理头发,止住内心的激动,道:“不会啊,其实是我在这边太惹人非议了,不能怪翠姑娘。”柳儿与李玉娇就已回房去了。
汪碧玉沉静了一会,慢慢地道:“我会安排她到别的地方去的,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好好的休息。我明天就要走了,圣上皇命,我侍卫兵马兵统领,我不能再耽搁了,只能起程,你的事,我会再查访的,我....”他欲言又止。迟凝香早知汪碧玉是要远行,可是听他明天就要走了,她的心澜也万分的难以分舍,尤其是想到以后要一个人面对着这个冷冷的汪府,怎得如此的如履薄冰,她又不禁心惊,她咬了咬嘴唇道:“玉少爷,我...我很怕在这边,能不能让我离开,去别的地方藏身?”
汪碧玉深知迟soudu.org凝香的心思,他想了一下道:“别的地方,我不放心,其实这边是没有人发觉的,你就安心好了。”迟凝香又想到岳老夫人可能会让人到这边来保护她的,她又有些放心了,就点了点头。
汪碧玉忽然想到,他走入后厢,将内衣中的金丝甲解下,他将它取出,然后走到迟凝香跟前道:“你将它穿在身上,水火不入,百毒不侵,等我回来!”迟凝香从未见过此甲,但她也想到是汪碧玉的护身之物,忙道:“不要,你是在战场上护身的,怎么可以给我呢!”汪碧玉不管,执意放留在她的身边。然后他转身不忍再望迟凝香,他躲藏了自己,回到房间,同时命宋妈张妈等一应奴婢全都要好好的服侍迟凝香。
汪碧玉知道小翠定是跑回五毒神教了,他写了一封托五毒神教教主照顾小翠的书信,让坠儿将书信送到神教,让小翠最近在五毒神教好生休息一切的事情等他回来再处理。
次日汪碧玉跨上青鬃马,回首再望迟凝香的茜花菀,他的心中却隐隐有些悲凉,仿佛在与自己说再见,他急打一鞭,生怕再不走,就不再能迈步分离,一骑数从人消失在烟雨中。
过了几天,汪碧星与肖俊峰给陈东运功排毒以解救一时,同时他自行修书一封给岳飞,告知迟大人尚有后人留在人间,他得知汪碧玉已离开了汪府,汪兆远上朝未归之机,他借口来看汪芷柔与芷玲两妹妹,进了汪府。他打赏了宋妈与张妈,找个事,让她们做去了。而他自己蹑步来到茜花苑,此时晓日初上,他忽望到迟凝香来到院中,他闪身在树后。
迟凝香望着落红遍地,不禁又添了一份伤春之意,让柳儿取了纸笔,提笔不加思索写了两句:“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湿红绡。”竟写的是梅妃传中的梅妃自书诗,迟凝香想梅妃竟和自己一样惨淡憔悴。
她意未阑珊,又乱写道:“柔质纤凝,天意无情,飘泊孤零,玉殒谁怜?春光实难留。梦空空,情种种,蓬山相阻更一重。奈何韶华逐水流。“_4460.htm
她写完复又叹息一番,回到房中,不经意看到一具五色蟠纹的古筝,她心中回忆起小时父母曾教她习学曲筝,不禁满怀萧索,遂将古筝令柳儿拿入院中,李玉娇焚起桂香。
迟凝香望了望四周的片片飞花,廊绕亭回,水声潺潺,再素手抚弦,将适才所做的词句,以柔美清纯的嗓声唱了起来,风轻轻卷着片片飞红,日光照到这里都变得格外的柔和,花瓣轻洒在她如雪的纱裙上,她已沉迷在曲中,天地为之静寂,歌声洒在水池中,鱼儿也似乎听见了,泛着轻波。
汪碧星听了,他胸中起了悲怆之意,而又感觉到迟凝香似乎是想念某人而做的,莫非她有了心上人?
柳儿听不太懂,李玉娇感曲悲不禁也涌了几滴泪,拭了才道:“姑娘,回房去吧。”迟凝香道:“你们取我的披风来,我再坐一时。”
李玉娇柳儿去了。晓日初凉的暖意淡淡的洒了下来,静谧与朦胧中,迟凝香独坐在这里,她觉得眼皮沉沉的,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她发现不是她的鹅绒白披肩,不由回头问道:“柳儿,你怎么?”
可她回眸一顾,不禁惊住,眼前一人淡蓝轻纱衫,宝月腰带,风神俊朗,竟是汪碧星。
一时她不知如何是好,忙起身行礼道:“不知星少爷来此,云梦多有失礼。还望见谅。”
汪碧星如海样深的目光中闪过一绪关怀,他心想道此处不便相谈,便道:“云梦姑娘何必如此?适才闻姑娘佳奏,还望姑娘见谅才是。”
迟凝香与汪碧星相识未久,有些疑惧,闻言一惊,试探着道:“奴婢不过胡乱写的,让星少爷见笑了。”
汪碧星颔首微笑道:“哪里,云梦之琵琶我已钦服,适才在东院与芷玲她们玩笑,不想听闻姑娘,如此佳奏,原来姑娘古筝之技也如此的精绝。”迟凝香不禁问道:“汪小姐她们呢?”汪碧星笑道:“她们吵着要来,不想父亲召她们去见面,她们要改日再约姑娘献艺呢。”
他目光四处一望,悄声道:“此地我不能久留,你的身份我已知晓,有很多话要谈,明日玲珑阁她们姐妹凑分子请宴,云梦可否同往?”
迟凝香大惊失色,道:“我的身份?云梦不知星少爷在说什么。”
汪碧星目光闪动,道:“岳老夫人已将一切告诉在下,所以请姑娘明日必要随芷柔他们一同来玲珑阁,以便相叙!”
迟凝香心惊,但一想既然岳老夫人如此信任汪碧星,想必是个忠直之士,何不前往,她一想到母亲,就也顾不得什么,决意前往。汪碧星四周一望道:“芷玲明日来接你,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我走了,这样说定了。”
他见远处人影晃动,忙跃墙而去。迟凝香还来不及答语,汪碧星已不见了。只留下一件水蓝绣金的披风。迟凝香忙将披风收好,这时柳儿已回来了。
她递给迟凝香披风,然后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迟凝香稳定了一下情绪,同时将披风交给柳儿道:“好生保管,明日我要随东跨院的汪家小姐去聚会,你与玉娇也同去吧。”
两人回到房中,迟凝香一夜不眠,思想着明日的宴会。
这日,迟凝香正想着与汪碧星等人一同去赴宴,早早的梳洗打扮,将李玉娇与柳儿叮嘱了一番,告诉他们虽然岳老夫人好像已将一切的事情告诉汪碧星,但是还是要慎重为好,不要将事情说给汪家的二个小姐。
正当此时,只听得院门外汪芷玲娇喝道:“玉哥哥的地方就是大,怎么我小姐来到门前都没有个招呼的!?”
徐妈与宋妈惧着汪碧玉的,本有小翠撑腰,平日里摸牌混闹之余就拿着迟凝香等三个侍女取笑着玩,不想前儿看到连小翠汪碧玉都赶了出去了,更添得了那句“要娶她‘方才知道是认错了佛,拜错了庙了,原来真神是迟凝香呢,从此后都赶着前儿赶着后的茶啊水啊都照顾着迟凝香及李玉娇。
徐妈空听着那句话便认了是汪芷玲三小姐来了,于是慌着放了洒水的物什,忙忙的笑容满面的开了门,道:“哪里知道是仙风吹来了三小姐呢!快来侍候着!”
汪芷玲微笑道:“瞧着如果是我大哥回来了,你们还这么怠慢着不成!我是八百年不上门一次的自然没人应着了!”
她边说边走着,迟凝香忙着与李玉娇柳儿出来,问了好,汪芷玲水灵的眼睛倒是细细的瞧了瞧迟凝香道:“姐姐屋里坐吧,我今天来是找你们出去观潮游玩,怎么样啊!我们走吧!”她含着笑。迟凝香点了点头,她心中倒猜到想必我的身份如此秘密之事,汪碧星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想必这位三小姐也不清楚,但自己就这样随她与汪碧星去了,又怕此事汪碧玉不知道,是否应该写封书信与汪碧玉商议一下,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去走走,如能见到岳老夫人,那就是莫大的幸事了,她一想到此也就顾不得什么了,便应了。
接着迟凝香与李玉娇及柳儿随汪芷玲正要出院,宋妈马上挡住道:“三小姐,大少爷走时吩咐了,云梦是他的贴身的侍女,不能有个闪失,我看三小姐您还是不要带他们出去了!”汪芷玲闻言,眼睛一瞪,柳眉立竖,道:“怎么?就算她是宝贝,我带着她出去玩玩又如何?就是大哥在,也不会挡着我的!”
宋妈待要说话,汪芷玲眼睛转了转道,笑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串铜钱递给徐妈与宋妈道:“省得你们平素里偷酒喝。这串铜钱买酒吃去罢!”宋妈与徐妈相视了一下,都乐了,就谢了赏找酒吃去了。
于是迟凝香等人与汪芷玲汪芷萍上了轿,轿夫起了轿,一路向玲珑阁而来,忽一青顶金镶的小轿穿巷而过,两边轿居然顶了起来,你走左,他也走左,你走右,他也走右,这样相持了一会,汪芷玲第一个气不过,她一挑帘,怒道:“是谁家这么闹?我们走不得了吗?”
那边轿中人倒笑道:“秦管家,你就顶着那边的轿子走,看他们怎么走得了!”
汪芷玲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她一打帘从轿中出来了,她恨道:“有本事就不要缩在轿里说话!快点出来!”
轿里的人笑道:“我就不出来,看你怎么样!”此时汪芷柔急了,她也忙叫停,打帘出来,一拉汪芷玲的手道:“三妹,不要说了,我们换别的路走吧!”
汪芷玲气哼哼地对汪芷柔道:“姐,你没听到啊?轿里那个人说就不让我们过去啊!”她一怒之下就欲上前,可汪芷柔拉住她。迟凝香隔着帘偷望了一下外面,告诉李玉娇道:“劝劝三小姐,我们赶路见二少爷要紧!”
李玉娇于是也走上前去,对汪芷玲道:“三小姐,我们快点走吧!二少爷还等着我们呢!”汪芷玲气得一剑出鞘,那个秦管家吓了一跳道:“你可不要过来!你知道轿里的是谁吗!你怎么敢亮兵器!?”
汪芷玲不屑地笑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呢!我爹可是汪枢密大人,你们再不让开,就不要怪我出招了!”轿中那人倒笑了出来道:“原来是汪兆远的女儿,果然厉害!”
汪芷玲怒道:“你敢直呼我爹的姓名!”那人笑道:“秦管家,这女孩倒有些趣。”汪芷玲气得骂道:“也是个姓秦的,姓秦的就没有好东西!说议和,结果都半壁江山送人了!真是个给皇帝老儿提鞋的狗奴才!”那秦管家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骂道:“你懂什么!快快闪开让路!”
汪芷柔生怕惹出事来,忙叮嘱轿夫道:“我们让了路从别的地方过去罢!”轿夫应了。汪芷玲气愤愤地上了轿了。这边汪芷柔想了一想,来到那个轿前道:“这位爷,我们给你让路了,愚妹不明事理,请您不要与她计较。”汪芷柔说完就回身进轿而去了。
汪家的轿子从旁而走了。
轿中之人此时倒掀了帘远望,他微笑了笑对身边的秦管家说道:“爱卿,朕觉汪府的女儿果真是美人,还有些趣味,不如...”原来轿中之人竟是当今的宋高宗赵构,身边的正是秦桧。
秦桧心中明白皇上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心中却又起波澜,忽道:“不知皇上看中了哪个姑娘?”赵构笑了笑道:“当然是温柔一些的好了!有趣味的那个将来说不定会伤了我呢!”秦桧知赵构是想双姝并得,但他心中却有别的打算,此时道:“我们今日出来本就想着到处玩玩,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去汪府一趟好了!”赵构点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