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阴暗暗的夜晚,总是会让人产生些奇怪的联想,不过用不着折腾什么,这里就已经有一堆死人了。
老高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有趣,嘲弄地冲外面笑了笑,然后又灌了一大口白酒。
喀嚓!喀嚓!喀嚓!……
外面忽然隐约传来奇怪的声音。老高放下手中的酒碗,支愣起耳朵。喀嚓!喀嚓!喀嚓!……果然是有动静!深更半夜的,这是什么响动?
老高披上外衣,推门走了出来。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贼大胆”,不然也不会由他来看这片坟地。可话又说回来,他在这里看了十五年坟地,还真没碰见过什么,这次会不会真的要见鬼了?
喀嚓!喀嚓!喀嚓!
声音没什么节奏规律,可一直没停下来。老高睁大眼睛,在一大片黑暗中搜寻着。声音从坟地的东南角传来,他张望过去,看到那里有一星隐隐的光亮。鬼火?他心头一动,可转念一想又不对,鬼火应该是忽明忽暗,漂浮不定的,那亮点却稳稳的,始终不动。
老高蹑着脚步,悄悄靠过去,挨到近前,将身子掩在一个大坟头的后面,只将头伸出来张望。那昏昏的光亮是一盏小油灯,就放在墓碑上,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他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正一起一伏地掘着一座坟。
盗墓贼!
老高立刻下了断言。可是,他们这一带虽然都保留着土葬的习俗,不过如今这年头,已不兴放陪葬品了,顶多是放一些死者生前爱用的平常家什,既没有可偷的东西,那盗墓贼刨坟又是为的什么呢?但不管怎么说,挖坟掘墓可是造孽啊!想到这里,他乍起眉毛,抖擞精神,跳出来大喝了一声。
正在专心掘墓的人没提防后面会有人跳出来,被老高的喝喊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转回了身。
这人怎么说也太矮了吧?老高有些纳闷,他一瞬间还以为那是个小孩子,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半夜来坟地挖坟呢。这个矮子即使转过正面,老高还是看不清他的长相,因为他穿着一件很大的带帽兜的外套,整张脸几乎都遮在了帽兜下。
“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老高厉声问。
矮子显然是被吓到了,一个字也吭不出来,只是用双手攥着那把用来挖坟的小铁锹,不住地发抖。
见他不说话,又没什么威胁性,老高的胆子便大起来,上前伸出手,想去拽他。可就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嗥叫,顺着风,声音拉得老长的,在黑夜里让人心下发惨。老高不由打了个激灵,两腿也有些发木,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矮子迅速抓起身旁的大口袋,背在肩上,而后飞快地消失在了坟地旁的树丛中。
呼地吹起一阵强风,墓碑上的油灯“啪嚓”一声摔在地上,坟地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崔家铺是个有三、五百户人家的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消三天就能传个遍。近日来,周围的村镇接连发生盗尸的案件,后来有人在废弃的窑坑里发现了被盗的尸体,全部都被割得支离破碎,其状惨不忍睹。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到处人心惶惶。而做为第一起案件的发生地――崔家铺,更是不得一日安宁。
崔立德面无表情地瞟了眼街边正在议论盗尸案的几个人,加快脚步,走进了自家的大门。院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安静,又缺少生气。他径直跨进了西屋,往口袋里收拾了几样东西,拎起来就走。
“哥,你又要出去?”
从西屋的门里跨出一个少女,两眼怪异地望着前方。崔立德瞅瞅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哥,你几天都没回来了,怎么刚回来就走啊?”
“你少管,没你的事。”崔立德颇不耐烦地说,随即又感觉口气重了,便略缓和下来,“你回屋去,眼睛看不见就别瞎跑。我出去打零工,几天就回!”
“……不去不行吗?”
“不去哪儿来的钱?攒不够钱,拿什么给你治眼睛!”
少女低下头,似有些动容,嘴唇嚅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哥,路上小心。”
……
暗夜如墨,浓云将天空裹住,不泄一丝星光。乡下人没有夜生活,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此时都闭门家中,安享着属于自己的那点快乐。
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出现在漆黑寂静的小街上,无言而行,最后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敲门声响起。
“谁?”过了好一会儿,门里才传来一声怯怯的询问。
“崔立玫?”
“……你是谁?”
“你发了信号给我主人。”
“……”
片刻,大门悄悄地打开了。
“我……我养父有说起过你,还说了找你的方法,所以……”摸索着打开电灯,崔立玫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少女的脸奇怪地扭曲着。
“随便是谁都无所谓,你要我来干什么?”
崔立玫愣了一下,身体不自然地扭了扭,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个……钟叔――就是我养父,他死了后,我哥就开始不对劲。我知道他在找钥匙。钟叔说留了东西给我们,可那箱子怎么也打不开,又没有钥匙,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反正就是心慌得很!你要真是也跟钟叔一样都是不寻常的人,那你肯定能找到钥匙!所以我求求你,帮我找到钥匙!有了钥匙我哥就不会往外面跑了,他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你要是同意,钟叔留给我的那一份就全归你!”
红翼向泫然欲泣的少女投以怜悯的目光,又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后者则一动不动地盯着崔立玫好一会儿,最后,才撇了下嘴角。
“好吧,成交。”
钟叔是个医生,准确的说,是个巫师。可不管怎么讲,他的医术高明并不是吹的,再古怪的病,到了他手里也可以讲究讲究,所以方圆百里也算小有名气。
崔立德十六岁那年进工厂做工,不小心把手搅进了机器里,一团血肉模糊,骨头稀碎。照理说这手就算是废了,可钟叔调治了两个月,竟奇迹般地完好如初!从此后,崔立德把钟叔当成了再生父母,三天两头往钟叔家里跑,脚前脚后地伺候着。钟叔没有家室,孤单惯了,崔立德的报恩让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一来二去的,也就产生了感情。于是,当崔氏兄妹的父母意外去世后,他便收养了两兄妹。
年初的时候,钟叔死了。验尸的结果是心脏病突发。人们都说,钟叔虽然医术高明,却有两件憾事,一是没救得了自己,二是始终没治好小立玫的眼睛。
“怪可怜的。”红翼搭下眼睛,用指尖轻轻挠着鼻子。无良瞅瞅他,冷哼了一声。
“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讲了讲她和她哥的事。……什么也看不见,是很可怜的。”红翼讷讷地说,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你太善良了,红翼。”无良冷冷地说,“太善良就容易轻信别人,那对你没什么好处。”
红翼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偷偷叹了口气:唉,要主人会有同情心,果然是件不可能的事。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跟我出门一趟。”
“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知道钥匙下落的人啊。”
望着主人捉摸不明的笑意,红翼不禁愕然。
山林掩映,夜风中,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一声林鸟的夜啼,让这树林越发显得幽森可怖。
红翼打了个哆嗦,紧走两步,尽量靠近主人身边。他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要在深夜来这种地方,难道钥匙会藏在这里?
从刚才开始,他就闻到一股奇怪又刺鼻的味道,感觉非常不舒服。他不确定主人是不是也闻到了,因为他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许多,但主人一直没反应,他也不好多嘴。可随着不断的行进,那怪异的味道越来越浓,一种不安在他心中莫名地涌起。
忽然间,两旁的树木全都不见了,一大块林间空地呈现于眼前。空地中央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一口巨大铁锅架在上面,锅里像是在熬煮着什么东西,黏黏稠稠的,那浓烈而怪异的气味正是涌出自其中。但奇怪的是,有如此浓的味道,空地上方却没任何烟雾,连木柴燃烧的黑烟都没有。
红翼捂住了鼻子,他实在受不了这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那锅里面究竟煮的是什么啊?
一阵的沉闷的劈砍声,吸引了红翼的注意。他向火堆周围扫视,发现较暗的地方堆摞着一大堆东西,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微微晃动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看不清那黑影到底在干什么,不过有一道暗色的痕迹从那里淌出来,流成长长的一线,在火光的照映下,反着古怪的光泽。
忽然,黑影站起身,爬上火堆旁的一个梯子,将怀中抱着的一大堆东西扔进锅里,在那一片粘稠中激起绵软的“咕咚”声。
无良悄然而快速地走近火堆,抬腿一脚,正中矮梯,黑影发出一声纤细的惊叫,跟梯子一同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红翼小跑两步,赶到近前。然而,看清近处景象后,他却忍不住要呕吐――
堆成一堆的东西是一具具人的尸骨,而地面上的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尸体上面皮肉已经被尽数剥剐了下来,分成一堆堆放在旁边,只留下还沾着稍许血肉的空骨架,那道暗色的痕迹正是由尸骨中流淌出来的血迹!由此,那个黑影刚才的所做就可想而知了。
黑影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畏惧又紧张地盯着无良。但说是盯着,红翼却看不到他的眼睛,实际上,他穿着一件带帽兜的黑色长袍,而扣在头上的帽兜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然而,最奇怪的是他的身形――非常矮!不像是侏儒,而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可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可怕又恶心的事情?
“说,你把他的尸体弄到哪儿去了?”无良居高临下地质问道。她对现场的景象并不在乎,似乎早就有所熟悉,而小个子看起来也对她并不感到陌生。
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长长的嗥叫,高亢而响亮。听到这叫声,小个子一直抖个不停的身体慢慢镇静下来。而无良的脸色也微微起了变化。
“唔?帮手来了么,没想到你现在还带着它。”口气虽然还是没有松下来,但她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却有些僵硬。
树林里传来树叶沙沙的响动声,越来越近,林中空地的某处忽然一暗,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
因为跟着无良女巫的缘故,红翼见过很多古怪的生物,也算是见识广博了,但却从来没见这样的动物:它整体看起来像是一只棕红色的狮子,但却有骆驼那么大,头很大,额头正中长着一只长角,下面是三只血红的眼睛,满嘴利齿,两根长长的獠牙呲在外面;它的两只前腿很长,前爪的趾也很长,上面的嵌着锋利的指甲,身后则甩着一条钢鞭般的尾巴,足有三米长。最令人惊讶的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走起路来竟悄无声息,怪不得刚才只听到树叶的响动,却听不到它走近的脚步声。
怪物一眼就看到了此地的不速之客,立刻威胁般地发出一声吼叫,但叫声却与先前的完全不同,低沉而鸣动。
不过,无良并不畏惧,只是冷笑了一声:“敢放它过来,就别想再要回去。”
小个子又哆嗦了一下,仿佛估计到了此话的可实行性,立即飞快地跑过去,捉住了怪物的棕_4460.htm毛,以防它袭击无良而遭遇不幸。
见状,无良低声笑了一阵。
“到底在哪儿?”她又问了一遍。
小个子磨蹭了半天,才很不情愿走进东面的树林中。无良跟随而入。
“主人,他是什么人啊?”紧跟上来的红翼小声问,这个摆弄尸体的家伙让他觉得恐怖又恶心。
“他呀,他是个园丁。”看着红翼异讶的表情,女巫好心情地笑了,“放心,恶心归恶心,他却是个没什么恶意的小东西,只不过是到处掘尸体罢了,人的也要,动物的也要。把皮肉剥下来熬制成肥料,骨头喂那怪物――那怪物的粪便也是上好的肥料。然后再带着肥料给树木花草施肥。这些都是他养的林子,不是很好么?”
“那……找他做什么?我们现在又是要去哪儿?”
“不是说了嘛,”女巫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去见晓得钥匙下落的人啊。做为巫者就是有这点好处,死了,还是可以说话。”
……
钥匙到底在哪儿?
崔立德匆匆走在林间小道上,不时烦燥地踢开脚边的石子。
说句实在话,钟叔对他们兄妹一直是不错的,与亲生子无异,照以前相比,他们现在的生活好太多了。要说他们一家人也没差,可是,总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照理说,钟叔行医多年,手里肯定会有不少积蓄,但平时他却抠得紧,总是说没钱。犯得着这么防他们吗?不过,好在钟叔放下了话,说是已经预备下十分珍贵的东西给他们,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后半辈子也不愁。会是什么东西呢?他偷偷翻看过钟叔的存折,那上面刚刚到四位数,果然没两个子儿。既然不是钱,那会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悄悄把家里翻了个遍,只有东屋那口大箱子一直锁着,从来也没打开过。钥匙,当然没找到。
崔立德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贪财的人,可当钟叔突然倒下去时,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问钟叔要开箱子的那把钥匙。穷日子过怕了,给不给立玫治眼睛先不说,反正再不能像从前的那样活了!
钟叔临死前说话很困难,崔立德只听清一句话:在身上。
在身上?谁的身上?崔立德翻遍了钟叔全身,并没有找到那把钥匙,他又把家里掀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忽然,他想到钟叔是个巫医。
会不会他把钥匙藏到身体里面了呢?崔立德把钟叔的身体一块块肢解开时,并不觉得自己残忍,他只想找到那把钥匙而已啊。在又一次失望后,他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钟叔以前医治过的病人身上。啊,看起来谁都有可能。不过他还没有疯狂到去杀人取钥匙,于是便先从已死去的人入手。一个个找过,却还是不见钥匙的踪影,反倒是被人发现了尸块,闹得到处沸沸扬扬,以致他的行动不得不更加小心异常。
一个发狠,他飞起一脚,小石子纵身而起,弹出去好远,击在一棵树上。正待再抬脚时,他却忽然被林间的一点幽光吸引住了。
他悄悄靠过去,看到有几个人影在晃动,还有低低的对话声,一个清晰,一个呢喃着。
“……放在哪里?”
“……”
“什么意思?”
“……”
“……原来那就是钥匙啊,……放在身体里呀,呵呵呵,还真有你的。”
身体里?!
崔立德一惊,忙伸出头张望,却吃惊地看到了钟叔!不过,那明显不是人的模样,他像一个透明的幻影,从一棵树中探出半截身子。接触得多了,崔立德知道钟叔不是个寻常人,所以对此情景他并不感到吃惊,他现在想的,只是那把关乎他后半生快乐生活的钥匙。
他辛苦地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现在,为什么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却轻而易举地先得到了?那笔财产明明是他的!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暗咬牙……
“钥匙在哪里?”他从树丛里跳将出来,在场的人都因这突发的意外而愣住了。
穿黑衣的女人望着他,忽然吃吃地笑了两声。
“你是崔立德?”
崔立德一愣,随即凶恶地低吼道:“关你什么事?告诉你,老子可不怕你们这些邪门外道!乖乖把钥匙交出来!”
“你不知道钥匙在哪儿吗?”女人毫不畏惧,慢悠悠地吐着字。
见得不到答案,崔立德皱起眉,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持住了看起来最弱的人――那个小个子。
“快点交出来!否则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可是,还等女巫开口,身后的黑暗中就响起一声愤怒的咆哮,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朝崔立德猛扑过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崔立德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咬断了脖子。小个子惊魂未定在缩在巨兽身边喘息着,而巨兽则微微晃着头颅,向那个不再有生命迹象的躯体不断发出威胁的低鸣。
无良转过头,带点儿嘲弄地看着钟叔的幻影。但幻影毕竟只是幻影,不是钟叔本人,没有感叹,巫医最后的留言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慢慢变淡,消失了。用他血肉所灌溉的树也随之渐渐枯萎。
……
女巫没有带回哥哥,却给她带回了钥匙,怎么说,多少也算是一点安慰。崔立玫摸索着手中的钥匙,那形状不并像一把普通的钥匙,倒像是一根手指粗细的骨头。
“虽然哥哥没回来,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崔立玫说,“箱子里的东西,你可以拿一半走。”
“呵呵呵,那太贵重了。”无良用手指轻轻划着嘴唇,笑意不明,“没平安地带回你哥哥,也算我的失误。这样吧,如果你肯用一样东西交换,箱子里的东西我就不要了,全部归你。”
闻言,崔立玫的心中一动。
“你想要什么东西?”
“你的眼睛。”
“眼睛?”崔立玫不觉有些惊讶。
“对,你的眼睛,我很喜欢,它们是很好收藏品。”
钟叔曾经告诉过她,跟巫者打交道,尽量还是顺从的好,因为他们为得到想要的东西总是不择手段,不愿意接受交换的话,可能以后连可以交换的东西也没有了。
“可是……”她仍是很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无良很满意地笑了。
崔立玫也笑了,不过是在心里。这双眼睛是没用的,哥哥曾经带她去各个大医院看过,有钱也是治不好的。瞎子的眼睛,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没用的东西换一笔财富,何乐而不为呢?就像钟叔一样,总说对她好,却又始终不肯治好她的眼睛,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没用了,留下钱财来,倒还可以让她的生活更舒服些。那药果真是有效,就跟钟叔说的一样,看起来就像心脏病突发,谁也没怀疑。唉,本来是可以两个人一起享福的,可哥哥都没听钟叔说过么?他手掌上的骨头就是钥匙啊。没办法,不取下来就没办法打开箱子。所以,两个人的财富,现在全是她的了soudu.org。
眼球是滑滑的,用牙齿慢慢咬破,一颗闪着异彩的宝石滚落出来。另一个,也是如此。无良笑得很贼,也很得意。
“那家伙也真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用来恢复那小丫头的视力。可惜,再有两个月,她就可以看到东西,可她却把眼睛换给了我。呵呵呵……”
“主人,”红翼总觉得有些不忍心,“那箱子里有什么?有够她生活的钱,对吧?”
“谁知道那里是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无良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红翼则有些吃惊。
“钟叔不是说留了贵重的东西给他们吗?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呵呵呵呵!红翼呀,你这个善心泛滥的笨蛋。贵重的就一定是钱财吗?他给了崔立德双手,又给了崔立玫双眼,这两样难道不是可以依赖一生的财富么?不过,得到的人却并不这么觉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