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雪真推了推鼻梁上精致的墨镜,警惕地打量着这条街,脚下的高跟鞋发出缓慢而清脆的声响,在这空旷的街巷中格外清晰。她仔细审视着街道两旁的房屋,最后在一间不起眼的店铺前停下脚步,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旧货店,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品,空气中弥漫着旧物特有的味道。店里唯一新鲜的是那个坐在老式柜台后面的男子,他很漂亮,这样形容一个男子似乎不太恰当,但他确实很漂亮,眼波转动之际,还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媚气。蔡雪真有些嫉妒地看着他,一个男人不该长这么漂亮,更重要的是,他是如此年轻。
“您想要些什么?”男子笑着招呼他的顾客――他笑起来更是好看。
“我不买东西。”蔡雪真摘下墨镜,打量了一下店面,“这里是不是有个女巫?我要找她。”
男子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常态:“请问您刚才说什么?”
“我要找一个女巫,她是不是在这里?”蔡雪真突然烦躁起来,如果听到的传闻不实,她可不想被人当成精神病。
男子收起笑容,犹豫了一下,说:“你等一下。”然后转身走进店的后堂。没过多一会儿,他又返回店内,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好了,主人说可以见你,她现在心情不错。你进去吧,顺着走廊走到头,往左拐。”他微笑着说。
就这么简单?蔡雪真狐疑地看了看通向后堂的门,又看了一眼那男子。在她的印象中,这样的事情都是复杂又难缠的。
“千万不要惹主人生气!你要想办成事,尽量多的出钱就可以了。”在她临走进门时,男子这样提醒她。
屋子里有些暗,不过还可以看清对面的人――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有着一张年轻的脸,还有狡黠的眼神。那就是被称做无良女巫的人。
无良喜欢猜测每个来客的目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要的是什么?容貌?爱情?地位?还是更多的财富?她猜,这些她都不缺。
“听说你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能实现吗?”蔡雪真很随便地坐上就近的椅子,神情带着傲慢,毕竟,来到这里并不代表她现在已经相信传闻中的事。“钱,我有的是。”她最后强调了一句。
“钱,我喜欢。”女巫的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你有多少钱?”
蔡雪真愣了一下,这女人居然不问她的来意就先开口要钱!她嗤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值多少钱?”
听到这话,女巫并没有生气,她欣赏敢在自己面前放肆的人,尽管他们之后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微微笑着,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说吧,你要什么?无论什么,我都不会少要的。”她不是万能的上帝,但通过某些手段,还是可以满足人类的那些欲望。贪婪的欲望。
“老实说,我什么也不缺,想要的全都可以弄到手。”蔡雪真骄傲地甩了甩头发,但随即眼睛又显出茫然。是啊,她想要的全部都有。她漂亮,见过她的人都会说她是个绝对的美人;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都不缺少追求者,想要的男人也是囊中之物了;至于钱么,她有的是,钱能买来许多东西,也可以解决许多问题,所以,她可以随心所欲。只是,钱并不总是万能的。
“既无所求,来我这里做什么?”无良嘲弄地说。其实她知道,如果想要的东西在商店里可以买得到,又怎会跑到她这里来。来吧,女人,说出你内心的欲望。
“你活了多久?”沉默了片刻,蔡雪真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这有些出乎无良的意外,她顿了一下,随即模棱两可地回答:“活得不够久。”
“如果你真的是女巫,我想你应该活了很久。可是,你看起来这么年轻。”蔡雪真贪婪地看着女巫的脸,眼中闪着欲望的光芒,“一切都有,但时光会流逝,人总有一天会不再年轻,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年轻漂亮是我最大的财富――我不要变老!人老太可怕了!我想永远年轻,永远保持我的美貌!”
原来她想要的是这个,胃口还真是不小啊。“这是很困难的事情……”
“女巫不是可以永葆青春吗?”蔡雪真打断她的话,带着急不可耐的兴奋,“只要成为女巫就可以永远年轻了吧?”
无良眯起眼睛,像蛇一样盯着眼前的猎物――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女巫的,而且那要付出相当昂贵的代价!”无良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她并不是想维护女巫的荣誉,只是厌恶垃圾想跟自己划等号。
“代价?什么代价?要钱的话,我有……”蔡雪真并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以为找到了机会。
“有钱的话就乖乖交给女巫!”无良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原本的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她懒得再跟这女人说废话。“想办事就拿两百万来,不同意的话就快滚!”
无良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让蔡雪真惊得目瞪口呆,而随后袭来便是恼怒――竟有人敢和她这样讲话!她从没被人如此顶撞过!她正欲开口回敬,却感受到来自无良女巫的无形压迫,恐惧像过电般蹿过她的身体。最后她什么也未能做,只得忿恨地瞪了女巫一眼,快速转身离去。
店里的人有些讶异地看着摔门愤然离去的蔡雪真――还不到十分钟哎,亏自己还好心地提醒过她。其实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大概猜得出来,尤其是看到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出现在店内时,他就更肯定了。无良女巫,现在不爽。
正在他头痛地考虑要如何应对自己坏心情的主人时,店门又响了。
唔,太好了!不管是谁,现在可以暂时分散一下主人的注意力。他暗暗松了口气。
走进店里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从头到脚散发着那个年纪的人所特有的张扬。她脸色并不怎么友善,一进门就很不客气地开口道:“刚才是不是有个女人来过?”
老实说,在这个时间,用这个口气,对心情差且本就无良的女巫说话,并不是什么聪明之举。女巫眯起眼睛,像猫一样审视着这个女孩子,这让对方非常不自在。终于,在静默几秒钟后,女孩子又不耐厌地大声问了一遍:“那女人是不是来过?她来这儿做什么?”
女巫的眼神变了一下,却意外地没有发火。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我年轻的小姐?”她直逼着走向对方,看到女孩儿欲驳又无言可对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轻蔑,“这样吧,我喜欢钱,如果凭着你的钱,我会为你提供这项服务的。”
女孩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曾见过许多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却没想到有人对钱表现得如此直白。
“给钱就说?你当我是傻瓜啊!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她大声叫着,力图显示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呵呵,随你。”女巫不甚介意,声色不动。
这实在是可笑,她们见面不过几分钟,自己凭什么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女孩儿脸上扬起挑衅的表情,可眼神却明显在犹豫着……
“红翼。”打发走不请自来的客人,女巫低低地唤了一声,她身后的男子立刻小心翼翼地跑到她近前,“去!调查这两人的底细。”
蔡雪真回到家里时,发现客厅里正坐着一位客人,而自己的丈夫程刚则满脸堆笑地在一旁坐陪,不过一看到她,那讨好的笑容便瞬时僵硬了。
“你怎么回来了?”程刚以为她会出去一整天,所以才放心地把人往家里带,没想到她竟这么早就杀了回来。
“我不能回来吗?这里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蔡雪真冷哼了一声。她认得坐在沙发上的人――秋棠,骚狐狸!这女人竟然敢大摇大摆地坐在她家里!尤其看到程刚那副对其诌媚的嘴脸,她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秋棠是个成熟漂亮女人,不到三十的年纪,丰韵妖饶,流眉盼目地笑笑,就能惹得男人欲火上升。程刚三番四次的纠缠,又约她来家里,她怎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眼下她可没兴趣跟打翻醋坛子的女人计较什么。所以,她像完全没注意到眼前发生的事一样,优雅地站起身,不愠不火地客套了两句,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程刚那一脸不悦的表情,蔡雪真撇了撇嘴,尖刻地嘲弄道:“怎么?怪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程刚脸色一沉,喝斥道。
蔡雪真冷笑了两声,觉得心有些痛,有些恨。程刚风流成性,已过了不惑之年,却仍在外面拈花惹草。他情妇,自己赶走了一个又一个,可这边刚了结一桩心患,那边又另结新欢。她不知道自己还爱不爱他,当初的狂热已化成了一种偏执,他是她的,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抢走!谁敢跟她争男人,就别想有好结果,就连他原来的老婆也不例外……
“主人,我回来了。”红翼从屋角的阴影里闪出来,静静走到无良女巫的近前,而后者懒散地挥了一下手指,示意他快说。
“先来的那个女人叫蔡雪真,已婚,丈夫是程氏企业的总裁程刚,后来的那个女孩子是她的继女、程刚的独生女儿程遥。程刚的女性关系很复杂,蔡雪真原本是他的一个情妇,后来程遥的母亲出意外去世,他们就结了婚。不过有传言五年前的那场意外是蔡雪真有意策划的,可谁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一说法。不过,对此说法最坚持的就是程遥,她似乎一直都在找证据。程刚二次结婚后仍然四处风流,他妻子和女儿都看不惯他这一点,蔡雪真和程遥的关系一直都很恶劣,不过在对待程刚情妇的问题上倒是蛮一致的,有机会就会处理掉那些人。对了,程刚最近迷上一个叫秋棠的女人。”
看得出,无良女巫很满意,红翼会根据她的喜好讲要点说,而且,她从中也听出一些颇有意思的东西,不觉咯咯地笑出了声。
“红翼,你是否觉得永远年轻是件相当不错的事?”
对于主人这突然的问话,红翼显然是摸不着头脑,而看到他这副窘态的女巫,笑得更是厉害了。
金碧辉煌的宴会,透着一种奢靡,一种眩目。蔡雪真轻曼地在会场中踱着步,满意地接收着来自周围的赞叹和嫉妒的目光。对,就是这种感觉!被众人所注目的感觉。她美丽,理所应当受到瞩目,以前是,现在还是,将来也永远都不会改变!
在凑上来搭讪的男人们之间盘旋,蔡雪真的笑颜带着若近若离的矜持,心里却志得意满。不经意地瞟一眼程刚,发现他也正红着眼看这边,并忍不住蹭过来。于是,她越发得意起来。不过,稍后到来的宾客却改变了现有的情况。
秋棠从步入会场的那一刻起,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蔡雪真。
喘了口气,蔡雪真回过神来,转头看看旁边的程刚,是一副快流出口水的样子。一股嫉妒和厌恶的火焰顿时从心头腾腾升起。她现在的脸色大概十分难看,因为四周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不愿意被人发觉自己的丑态,她立刻躲进了洗手间,把自己反锁在那小小的格子里。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女人!万众瞩目的焦点应该是自己才对,从以前开始这就是铁一般的定律!从以前……从以前……那现在呢?为什么不再是自己?因为……自己不再年轻了?也不再拥有美貌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对于蔡雪真的再次到访,无良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我要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永远是多久?”无良不紧不慢地应道,看着对面那双和上次一样充满欲望的眼睛,“我不可能让你长生不老,就算可以也不是这个价钱。”
“我要永远年轻,永远漂亮!”像是没听见女巫说什么一样,蔡雪真偏执地重复着。
无良不喜欢别人忽略她的话,皱了下眉头,随即又吐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不可能让你长生不老,不过可以保证你有生之年都是如此的年轻而美丽。如何?”
“真的?”不知为何,事到临头蔡雪真却犹豫起来,好像总觉得自己会掉进一个什么陷阱里。
“我绝对讲信用。”女巫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让蔡雪真迷朦起来,“考虑好了,就签契约吧。”一纸文书推到了她眼着,上面的文字熟悉又陌生,如同女巫的眼睛般,让人迷惑。
签字,契约生效。
女巫递给她一个精致的金属项饰。
“这是什么?”
“永远保持美丽的关键。”无良把手指比在嘴唇上,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蔡雪真立刻会意,迫不及待地将那精巧的小东西挂在了脖子上。她兴奋地颤抖着,似乎感觉自己立刻获得了年轻的力量,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女巫看着她,在黑暗中静静地微笑着。
蔡雪真频繁地出入于各个宴会和派对。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赞叹的目光和语言让她无比疯狂,无比享受!无人能与她相比,因为她们的年华会逝去,而她不会,她将永远美丽,这一生都会像最耀眼明亮的星辰!
程刚的目光也再次回到她身上,那种像当年被追求时的感觉,让她舒服又得意。怎样?她现在又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美丽果然是她最大的财富和筹码,往日那忧虑重重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了。
在宾馆的休息室里遇见程刚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他有时也在这里约见客户。可是当看到他身旁的人时,蔡雪真的脸就阴沉了下来――秋棠!
秋棠依旧美得动人心魄,旁边的程刚也依旧讨好地围着她打转。
这是怎么回事?程刚不是回心转意了么,怎么还会和这女人勾搭在一起?蔡雪真感到困惑,但更多的是不甘心的愤怒。
可恨哪!
秋棠来到约定的地方,不见程刚,却看到早已等在那里的蔡雪真,她立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想干什么?”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为什么,识相点儿!”
“呵呵呵,你妒忌?”秋棠突然笑了起来,里面有丝嘲弄的意味。
“什么?!”
“你妒忌。”秋棠止住了笑,直直地看着她,“你妒忌我比你漂亮,比你更吸引程刚。”
“呸!我比你漂亮!程刚永远都会只看着我!他说过,我是最美的!”
秋棠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些也许都是真的,但那只是曾经。程刚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现在已经对你厌烦了,就算你美丽依旧,对他也没有多大吸引力了,况且……哼,你现在老了,没有以前的美丽,一切更不可能和原来一样了。”
“胡说!”蔡雪真的情绪激动起来,秋棠的话像一把刀子,直戳她的胸口。
“我说错了吗?”秋棠哼笑了一声,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哀伤,“你是不是以为只要美丽就可以拥有一切?那你就应该明白,年轻不是永远的,美丽迟早也要随之消失。别傻了,好好看清楚吧,你正在老去,你现在的漂亮模样终有soudu.org一日将不复存在。”
“不――!”蔡雪真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上前一把推倒了秋棠,顺势捡起一块石头疯狂地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显得狰狞而可怖,亢奋的情绪让她不住颤抖着,颈上那精巧的项饰也随之不断抖动着。
“谁叫你胡说,谁叫你胡说,谁叫你胡说……”她神经质地一遍遍重复念着,忽然间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干嘛要在乎你说什么?我永远都是年轻的,所以我永远都是美丽的,永远都是!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她又突然慌乱起来,眼睛惊恐无措地看着四周。没有人……没有人看见!那么……
她使劲用树枝掘着地,拼命地挖坑,再也不顾自己的形象是否美丽。连拖带曳地把秋棠的尸体弄进坑里,一眼对上那张染满鲜血的脸,她的心又是猛然一颤。害人,她以前不是没有做过,但直接面对如此的血腥,却是第一次。她心慌得要命。
“谁叫你说那些话,你自找的!我会永远漂亮,一切都不会改变……”她胡乱往坑里填着土,双手不听使唤的震颤着,而口里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你这骚货,狐狸精!谁让你抢我的东西,你自找的……自找的……从来也没人敢和我抢东西,谁都一样!程刚的老婆又怎样?没大脑的女人,谁叫她死赖着不肯离婚……把她弄死都那么容易,更何况是你这贱货!谁叫你跟我抢男人……对,你都是自找的,自找的!……”
在这一天起,秋棠突然失踪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找她的人很多,多是男人,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报案,在人们的猜测中,秋棠多半是跟哪个男人跑了。
蔡雪真那天惊慌失措地回到自己的卧室,奇迹般的没有碰到一个人,一切异常都没有人发现。惶惶过了几日后,她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对,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和秋棠的失踪有何联系,也没有人报案,而且一个讨厌的劲敌终于消失了!呵呵呵,是这样没错,从此以后她仍是最美的,所以有人的目光仍会围着她转。想到这里,她不由开始期待下一次的宴会了,甚至迫不及待地起身试起衣服来。
当细心地结束她的上妆时,卧室的门被“嘭”的一声撞开了。还没等她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心口猛的一凉――!低头看时,一把雪亮的长刀正刺在胸上,在她体内消失了大半的长度。来不及有任何的呼喊和质疑,她只挣扎着喘了几口气,便不甘心地合上了眼睛。
华丽的晚礼服裹着她柔软的身段,脸上的彩妆让她的容颜格外动人,只讽刺的是,那是她为自己上的最后的死亡之妆。
蔡雪真死了,变成了一具冰冷艳丽的尸体,但正如女巫所承诺一样,她的一生都是年轻而美丽的,直到死亡的来临。
这是一起凶杀案,警方检查了蔡雪真的随身物品,发现她脖子上的项饰里竟藏着一个窃听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而在调查相关人员时,却不见程遥的踪影――她也失踪了,就在蔡雪真死的那天。警方在程遥的房间中翻出了一盘磁带,里面录的竟然是蔡雪杀人后的那段读白。如此,秋棠也终于有了下落。可当警方找到埋尸地点时,却奇怪地发现那里只有血迹和被翻动过的土堆,没有尸体。
无良坐在桌前摆弄着一台机器,饶有兴趣把它_4460.htm拆成一个一个的零件。
“有时这些现代产物也蛮有用处的,是不是,红翼?”
“主人……”红翼看着他的主人,欲言又止。
见他没说出什么,无良斜过去一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东西。”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把身体的重量向后压在椅子上,“程遥也跟我定了契约,我只是履行罢了。一盘磁带而已――那丫头一直想要的东西,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那就与我无关了,呵呵呵……”
“可是,蔡雪真死了!”红翼惶惑不安起来,后背不禁有些发凉,“主人你答应过她的……”
“她的结果与契约是一致的,对吧?”女巫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你想让我以什么方式履行?永驻青春的方法确实有,例如每年沐浴一百个处女之血……你觉得呢?”
红翼哆嗦了一下,回想起蔡雪真那贪婪而疯狂的眼神,他噤声不语,也许这样的结果是最合适的。
“今晚的夜色很适合会客啊。”无良望着月亮,轻声说。随即挥袖而去,红翼回过神来,慌忙跟上她的脚步。
月亮遮在云里,世界一片昏黄,有一团东西在黑影中呜咽地抖动着,听到细微脚步声,突然一怔,停止了所有动作。物体渐渐拉长,最后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人站在那里。
“女巫?”物体发出颤抖的声音,里面渗杂着不可置信,还有一点点……希望。
女巫在昏然的夜色中笑了,那般诡异。
“多年不见,你活得还不错嘛。”
“女巫!”黑影中的人踉跄地奔了过来,当她靠近时,红翼赫然发现那是个美丽的女人,只是的嘴上和胸前沾染了大片鲜红,像食血的怪兽一般。再顺着看过去,刚才的地方还有物体的另一部分,仍堆在地上不动。月亮从云中探出头来,洒下一片光亮,红翼看清了,那是……一个人!胸口开了一个洞,血水从那个洞中溢出来,染红了周围的一切。那个人的脸似曾相识,是谁?年轻而张扬的脸……程遥!
“秋棠,你依然美丽,也更年轻了。”女巫的话语平静得像夜晚的微风。
“不!我不要这样!再也不想这个样子了!求求你,让我恢复正常吧!”秋棠脆在女巫脚下不断哀嚎着。
“这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吗?”女巫并不为之所动,“当初可是你自己说想要恢复青春的。每年吃一颗处女的心脏,每年你就会年轻一岁。这是不很好吗?若不是那样,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满脸褶皱的丑陋老太婆了。”
“我不要了!不年轻也无所谓了,我想变回普通人。”秋棠趴在地上,覆脸抽泣着,“这太痛苦了,每次都要做这种事,也不敢在总在一处停留,我像个怪物一样,再也不像个人了,简直生不如死……求求你,让我恢复正常吧!”
“方法你知道的,死亡。想恢复正常,那就自杀吧。”
秋棠抬起满脸的泪痕,眼中闪着惊色。
“你还是不想死,宁肯像个怪物一样地活下去,你也不想死。”女巫冷冷地说,“若不然,你再拿钱来吧。”
女巫消失在黑暗中,茫茫夜色,只剩下一个女人在呜咽,哭声随着晚风幽幽飘荡……
“红翼,你是否觉得永远年轻是件相当不错的事?”红翼想起主人曾经问过他的话,仍是一脸茫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