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搬。”伊恋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倒了杯水给自己,随便说。
“真的?我们都是这样想的!”代妮激动的说。
“消息可靠吗?”伊恋问,她可不想浪费一系列可怜的脑细胞。
“可靠,辅导员通知的!”代妮肯定的说。
“伊恋,你真是拽哦,问都不问她要我们搬哪儿去,就这么果断。”汪晓笑着说,似乎不太相信。
“我觉得这寝室住着挺好,搬来搬去麻烦,再说大一不是换了吗?大二干嘛又换啊,不会又只有少数几个寝室换吧。”伊恋不理汪晓的质疑,说。
“我也觉得住这儿挺好,伊恋,我赞同你!”罗尧说。
“确实只有几个寝室换!”代妮继续道,“我也不想换,现在东西又多,而且住一楼方便,那我们就说好不换吧!”
“好,那就不换,不许当逃兵,尤其是汪晓代妮你们两!”罗尧说。
“我才不会当逃兵呢,罗尧你别瞧不起人!”汪晓反抗道。
“就是就是。”代妮也凑合道。
“那别的寝室都在清理东西,我们干嘛呢?”汪晓问。
“照旧,该干嘛干嘛!”伊恋说。
“你们说那些寝室怎么那么激动?连搬哪儿去都不知道,清个东西还激动成那样!”罗尧关上门说,杜绝门外那些噪音。
“要不我们出去坐坐吧,难得天气好了。”伊恋事不关已的提议说。
“好,走。”代妮边说边行动,“免得待会儿辅导员过来看到我们一点动静都没!”
“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汪晓边锁门边说。
“咦,你们去哪儿?你们东西都理完了?”隔壁宿舍的钟灵问。
“我们就不打算搬。”代妮说,大家都笑笑。
“真的假的?你们不搬我们也不搬了。”钟灵说。
“那就不搬呀,去年搬得还不嫌烦?那教训有一次就够了。”罗尧说。
“有道理,不过听说是要把我们换到二楼去,好像是有学生反映一楼住着不干净,辅导员晚上会说具体的,到时候再说吧,你们不怕辅导员批评啊,据说这可是学校要求的。”钟灵说。
“谁说一楼不干净啊,我觉得干净的很,有人要换就给她们换嘛,干嘛动所有的人啊?”罗尧说。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们一条心,不搬!”代妮说。
“佩服佩服!”钟灵说完走进寝室。
毕竟,敢和学校公然反抗是需要很大勇气,甚至会付出想不到的代价。
“我们出去吧,站在这儿挡道人家忙碌了。”伊恋说。
“走吧走吧。”罗尧说。
忙碌的空气,因为没有她们的加入,让她们倍感难受,外面的空气清新的令人心情大好。
“要是辅导员问我们为什么不搬,我们怎么说?”代妮问。
“不想搬。”伊恋简单的说。
“我和伊恋一个想法,不想搬,东西这么多,麻烦!”罗尧也说。
“他们帮我搬,我还可以考虑一下。”汪晓说。
“帮忙搬也没得考虑。”伊恋纠正汪晓道。
“就是,帮我搬,我也不帮,汪晓,你可别做逃兵哦。”罗尧笑着说。
“放心,不会的。”汪晓说。
“我不放心,一点也不放心,看你刚才说的,一点都不坚定。”罗尧说。
“好好好,不管怎样,就一句话两个字,不搬!”汪晓投降道。
“这还差不多。”罗尧说。
“停停停,难道我们就说不想搬吗?这个理由容易被击破。”代妮出声说。把不是理由的理由当做理由确实太牵强。
“那你说能怎么办?我们还不清楚我们究竟要搬哪儿去呢,只能从我们自身找原因了。”罗尧说。
“我看啊,还是别再这儿瞎想了,人家不是说了吗?车到山前必有路,有立场坚持就行了。”伊恋说。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做一件事,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肯定说服不了别人。”汪晓不赞同道。
“那你们想怎么办?想当然吗?”伊恋问。
“理由理由!”汪晓叫道。
“条件都没,上哪儿找理由去啊。”伊恋说。
“哎呀,不好。”代妮说。
“怎么?”汪晓问。
“辅导员的电话,接不接?”代妮征求意见道。
“接,干嘛不接,我们不就是有点自己的想法吗?”伊恋说。难不成,这社会还不让底层说几句话啊。
“喂,汪老师,你好!”代妮接通电话。
“汪晓,你们都不在寝室?”辅导员汪舞问。
“哦,我们有事在外面。”代妮忙说,看来辅导员亲临宿舍了。
“你们该收的东西都收好了吗?”汪舞问。
“没有!”代妮干脆的说。反正迟早是要让她知道的,也不在乎早这几分钟。
“是没收还是不打算收。”汪舞聪明的问道。
“啊?”代妮有点惊讶,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听同学们反映,说你们不想搬是吗?”汪舞继续说。
“谁说的?”代妮本能的问。
“你别管是谁说的,你马上回来,系里的安排已经下来,有什么话你回来说,至少带一名你之外的代表过来,我等着你们!”汪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代妮拿着电话出神了一阵,问:“现在怎么办?”
“回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咯。”汪晓说。
“代妮,坚持立场啊,记住我不搬!”罗尧鼓励代妮道。
“放心,我和罗尧统一战线,而且意志坚定!”伊恋笑着说。
“那我和汪晓做代表回去谈谈!”代妮说。
“好吧,又需要的话call我们。”伊恋扬扬手机说。
汪晓和代妮走后,罗尧说:“总觉得他们俩意志不够坚定。”
“是有点。”伊恋赞同的说。
“那你还同意他们俩一块去?”
“老师的得意弟子不去,难道我们去?”
“说的也是,不过正因为她们是汪舞的得意弟子,我才更不放心,到时候汪舞把优秀干部什么之类的拿出来一说,你觉得她们会选择什么?”
“荣誉。”
“那就没戏了。”
“怎么会呢?就算情况最坏,那还是一比一。”
“有道理,为什么红脸都我们唱?”
“我不在乎!”
“你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
两人笑笑,除了笑,也不能做什么。
晚自习后,罗尧、代妮、汪晓都回到寝室,伊恋也从食堂回来,因为兼职的缘故,她从不去上自习,也不需要自习!
“伊恋,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汪晓不好意思的说。
“说吧,我听着。”伊恋看着她们说。她知道她们会说什么。
“辅导员让我们一块到她办公室去一趟,说马主任要和我们谈话。”代妮说。
“那就谈吧。”伊恋无所谓的说。
“问题的关键就剩我们俩孤军作战了。”罗尧解释道。
伊恋点点头,对她做了个一对一的手势。
“其实,我们也不想搬,但我和汪晓又不便和辅导员硬来,我们精神上支持你们!”代妮说。
伊恋看看她们,她真的感觉有点心酸。她还能说什么?这是她早就想到了的。
“走吧,早去早回。”她看看手表,八点四十五。
汪舞的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她们站在里头,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伊恋却觉得自己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
汪晓说:“汪老师不是说在这等我们吗?怎么人影都没一个!”
代妮说:“不知道啊,她确实是这样通知我的,我也搞不清楚她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伊恋说:“别急!谁叫人家是老师呢?等会儿吧,别泄气就行!”
罗尧说:“不公平真不公平!”
伊恋说:“你就别气愤了,不公平的事多了,又不止这一件?”
罗尧点头说:“也是。”
汪晓说:“别说了,这不是在寝室,被老师听到了不好。”
罗尧轻轻地叹了口气,伊恋笑了笑。
盼星星盼月亮,有发言权的人终于到了。九点五分。
汪舞说:“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坐啊,坐下说,这是马主任,大家都认识吧?”
汪晓和代妮点点头,伊恋和罗尧随着汪舞的手势看了看她旁边飞扬跋扈的男人一眼,陌生!轻笑着摇摇头。
马仁坐下说:“真没想到,我们物流管理系的学生还有不认识马老师我的?”
罗尧看看伊恋,伊恋轻轻笑笑,没有说话,不认识你难道不正常吗?物流系的那个学生不知道你马仁说话最毒!
马仁又说:“你们俩坚决不搬?”
伊恋点点头,罗尧亦是。
马仁说:“为什么不搬?原因。”
罗尧说:“东西太多,麻烦,一楼阳光比二楼阳光好。”
马仁笑笑说:“这些我们都可以解决,如果只是因为这样而不搬的话就太幼稚了。”
罗尧伊恋对看一眼,强忍心中怒气。
罗尧问:“怎么解决?”
马仁说:“你们说东西多,明天搬的时候,系里会派学生会的同学去帮你们,你们可以不用动手,至于你说的一楼比二楼阳光好,我觉得这话不应该出自你们之口。”
罗尧说:“怎么不应该,一楼我们是住在向阳的一面,一年四季都有阳光,二楼是背面,一年四季都没有阳光,阴森森的晾衣服也干不了。”
马仁看看手中的调寝室计划表说:“这话就更不应该出自你们之口了,你们对面的同学在你们所说的没有阳光的一楼住了一年也没说什么,难道你们就住不下去?”
罗尧坚持说:“总之就是不搬。”
马仁说:“我真是没想到,我们依水的学生素质竟然如此差!什么都只想到自己!”
伊恋拉拉罗尧,示意她别再说。
伊恋看着马仁冷冷的说:“原因。”
马仁也看看伊恋,问:“什么原因?”
伊恋说:“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搬?”
马仁说:“这是系里的决定!”
伊恋问:“系里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
马仁愤怒的说:“系里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一个学生来说三道四吧?”
伊恋平静的说:“既然系里说不出原因,为什么我们要为一个没有原因的决定而大动干戈?”
马仁受不了的说:“你作为一个学生,系里有什么活动就必须遵循!”
伊恋说:“哪怕没有原因的闹剧吗?”
马仁说:“你若非要钻牛角尖,那这调解就没有任何意义。”
汪舞笑着解围说:“看来我们同学的立场都很坚定啊,是这样的,系里之所有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你们住一楼的许多同学反映,住在一楼太潮,学校调查确实如此,所以决定将整个学校的宿舍底层的学生都往上调。”
伊恋点点头问:“是因为考虑到学生的要求是吗?”
汪舞说:“对,就是考虑到你们的要求才做的决定。”
伊恋说:“我们没有这样的要求,我们希望学校继续让我们住在一楼,为什么就不行呢?难道我们不是依水的学生?”
马仁开口说:“都说是学校下个系里的统一安排,一楼不住人!”
伊恋坚决的说:“我们就像住一楼!”
马仁说:“和你怎么就说不通呢?”
伊恋平静地说:“不是要解决问题吗?知道了原因才能更好的解决,难道不是吗?”
马仁说:“原因王老师不是给你们说了,你还是不愿动,优势什么原因?”
伊恋说:“既然学校是为我们考虑,为什么一楼和二楼不都住人,阴面留着。”
马仁说:“你们同为物流管理专业的学生,住同一楼方便管理!”
伊恋说:“也就是说在方便管理和满足学生要求之间,系里选择了前者。”
马仁说:“扯远了,找你们来的目的不是研究学校的决定,我对你们真的很失望,看来以后,依水录取学生得设面试这一关,不能只凭分数,真没想到你们的素质竟然这么差!”
伊恋忍住眼角的泪说:“对学校的决定有异议就是素质差?”
马仁说:“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让你们住二楼阴面你们都不乐意,你看看人家别的同学,在一楼阴面住一年也住了。”
伊恋说:“我明白了,就说我们怎么都到对面去了呢?原来是对换,早说清楚嘛,何必拐弯抹角说那么多。”
马仁说:“我哪知道你们这么好沟通?”
这像一位高层领导说的话吗?
伊恋冷笑着说:“我们必须服从是吧?”
马仁也冷笑着说:“只有犯人才需要服从安排!学校不是监狱,你们也不是犯人,怎么能说是服从呢?”
伊恋反问:“那就是可以不按学校的决定行事啦?”
马仁冷笑着说:“我和你们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伊恋气愤地说:“那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爽快一句,必须服从不就一切都解决了?何必打着仁道的幌子呢?”
马仁说:“那明天我找人去给你们搬,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伊恋失望的看着马仁离去,冷冷地笑了。一个能当着学生老师的面说学生素质差的老师,她不认为他的素质能高到哪儿去,她看看汪舞,她的脸色告诉她,她很恼火,不过不是对马仁,是对她!
她抬抬头,努力不让眼泪留下。
这就是卑微的代价,平凡的悲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