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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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顾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

    ——《刘向·说苑·第九卷·正谏》

    “你?陈一你疯了吗!”赵文东发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背板自己,声音嘶哑的怪吼。

    陈一的一改平时那波澜不惊的表情,眼神极其凶恶,似是恨不能马上生吃了眼前的赵文东一般,“我疯了?哈哈!没错,在十年前你逼我的时候我就疯狂了。你这个变态!老玻璃!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人生,我的尊严,甚至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利你都毁了,你还期望什么?期望我对你忠心耿耿?期望我对你马首是瞻?呵呵,还是期望我真心爱你这个恶心的变态?”

    赵文东对着站在四周的枪手不停地使眼色,可是枪手们不但没有救他,反都把枪口对向了他。

    “哈哈,赵文东,你脑袋秀逗了,”陈一冷笑的说:“今天这样的场合我会安排你的人站岗吗?”

    赵文东听着他的话脸色不停地转变,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终停在一脸苍白,“王学志,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不光彩的死。”

    “你以为你输给了我?”王学志不以为然的说:“抬举我了,如果不是每个人都找上了我,我还真不敢动你,我根本就没有实力与你为敌。算计你的全都是你身边的最亲近的人,你的女儿,你的男人,你以为是我怂恿了他们?不对,是他们怂恿的我,一个众叛亲离的人就算再强还能打败谁?”

    “什么?”赵文东不敢置信的大叫:“不可能!不可能!”

    王学志见赵文东已经歇斯底里了,也不想再打击他,“随你怎么想吧,毕竟你对我有提拔之恩,我也不想你死前太痛苦。”

    听王学志如此说赵文东反而更加疯狂,红红的眼睛似要滴血一般,“你不要在这装好人,小曼,你说你为什么反我?我可是你亲爸爸啊,这个男人再好还能亲过血缘吗?陈一,你说你为什么反我?我难道对你就没有一点好吗,你难道就看不出来我对你是真心的吗?说啊,你们都说啊!”

    “呵呵,血缘?你在乎过我和妈妈吗?”赵雅曼听见赵文东质问自己,轻蔑的态度溢于言表:“你当年娶我妈妈就是为了有人可以照顾赵小东,当你发现那个和你一样变态的赵小东无缘无故的仇恨我妈妈时你做过什么?我十六岁那年赵小东那畜生竟然就在这个家中强奸了我妈妈,你知不知道?你摸着良心说你知不知道!你又为我妈妈做过什么?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妈妈她早就自杀了,你今天还敢在我面前说血缘,说亲情,你还要脸不要?”

    “哈哈,你做人还真失败。”可能是压抑的太久,陈一今天特别的兴奋,“赵文东,看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你那人渣儿子做得出这么灭绝人性的事情,还真是你的种啊。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对我好,不要恶心我了。十年前我才十七岁,我爸爸在你手下做事,他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因为想得到我而杀我全家。你以为那个仇家报复我爸的而灭门的谎言骗得了我吗?当时看到你看着我时那狼一般贪婪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忍辱负重十年我有的是机会杀你,忍到现在就是为的今天,今天我要你家破人亡,甚至比我还惨,你是儿女残杀,而且令你骄傲无比的事业也落到仇人之手,哈哈哈——痛快啊痛快!”

    赵文东面如死灰,两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桌面,好像死了一般没有生气。王学志知道经此打击就算不他不死也是一具行尸走肉了,这个时候自己倒有点怜悯他。当然,今天是绝不会放他走的。一伸手敲了敲桌子打断了陈一的狂笑,说:“干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或者有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做,说出来吧,能办到的我会去办。”

    “哈哈——”赵文东的声音嘶哑的不似人间的声音,好像是地狱的恶鬼在呻吟般,“没有了,没有什么了。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赵文东吃过苦、享过福、挥霍过、张狂过、辉煌过,也杀过人也做过牢,今天死了我这辈子也值了。就像一部什么电影里说的,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我只求一件事,你来动手,我不想死在陈一手里,他不配。”

    “你还有的选吗?”陈一把手枪使劲顶了顶赵文东的头说。

    王学志沉默的看着赵文东半响,“不行,但我可以为你做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赵文东不解的看着王学志。

    王学志微笑的看着赵文东却没有说话。

    赵文东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开心的不像就要被杀的人。

    “笑你妈!”陈一骂道:“临死还这么高兴,我马上送你走。”

    赵文东缓缓地站起来转身面对着陈一,“来吧,开枪吧。不过我要让你记住一句话,我就在下面等着你,在下面做鬼我也要其在你头上。”

    陈一被吓得退了一步,毕竟怕了十年,就算是自己马上就可以杀了他但余威犹在。陈一稳了稳身体,把枪顶在赵文东的脑门上,“老东西,你死后我会活得很快活,会活很多年的,你别在下面等发霉了。”

    “哦,是吗?看吧。”

    “啪”一声枪响打断了赵文东的话。一代枭雄瘫倒在地上,脑门上一个红丹丹的血洞,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和临死前诡异的笑容令人触目惊心。是的,赵文东死了。不管生前有多么大的势力,不管生前造过多少罪孽,现在都烟消云散了。

    赵雅曼见父亲死了,虽然这是自己自十六岁以来一直盼望的事,但现在真的发生在眼前了,自己却没有一点喜悦。相反的,心里一阵发酸,眼眶也不禁湿了。拉了拉身旁的王学志说:“老公,咱们走吧。”

    “呵呵,恐怕有人不会让咱们就这么走了。”王学志说完朝陈一在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

    赵雅曼自然顺着王学志的动作看过去,只听“啪啪”两声枪响,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的长毛和眼镜应声而倒,躺在血泊中。只见陈一这时正端着枪对着自己的方向。

    “嘿嘿,”陈一阴笑着说:“这就想走了二小姐?好戏还在后头呢。”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赵雅曼眼看着陈一打死赵文东,知道他是不惧再多杀几个人的,不由害怕起来。

    “只要你们别乱动我就不乱来,”陈一一使眼色,站在四周的枪手都将枪又指向王学志三人,还是像刚才一样两人指着一人。“王学志,赵文东说你笨你还真笨,你真以为杀了赵文东我会把一切都拱手想让吗?我还以为你会在四周埋伏人呢,没想到我派人查了半天,你竟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带来。哈哈,你他妈还真是蠢猪啊。”

    王学志冷漠看着陈一,表情中看不出一丝惊慌。

    “没关系,虽然你笨,但我不会杀你。只是你得留下双手。”陈一走近王学志,指了指刚才赵文东掷过来现在还拿在王学志手里的金炳短刀说:“你看,死鬼赵文东连家法刀都给你准备好了,切手这点小事就不用我帮你了吧?”

    “不要!”赵雅曼大叫的阻止着,“陈一,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你不要砍他的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嘿嘿,”陈一晃了晃手里的枪说:“大小姐,你以为你幼稚的威胁我会怕吗?不过放心,暂时我是不会杀你和王学志的,我还用得找你俩。赵文东死了,赵小东也死了,很明显二小姐你是赵家财团的唯一继承人了。我要你将赵文东名下的所有资产全部过到我的名下,不过我不太相信你会乖乖听话,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来对你对我都不好,所以我留王学志一条命在手中提醒你不要犯傻。至于你,”陈一看了看王清玉,“你对我没什么用又太危险,对不起了。”说着举起了枪。

    “你听。”王清玉到并不害怕陈一的枪口,只是神情专注的在倾听着什么。

    “什么?”陈一觉得王清玉的表情不似作假,好像真的有什么声音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警车特有的鸣笛声越来越清晰,声音差乱交错,听着就知道是大队的警察在驱车前来。

    “你,你做了什么?”陈一知道情况不妙,但又不知王学志他们是怎么搞的鬼,心里开始有些发慌。

    “在你朝赵文东开枪的时候,我已经给我的手下发了报警的短信,”王清玉从兜里拿出手机说:“短信事先编好的,手机也一直处在待发状态。今天的事这么大,你连我们董事长都杀了,我们还能不报警?”

    陈一目光不停闪烁,“以为报了警你们就脱得了关系?你们一样是同谋。”

    王清玉嘿嘿一笑,故作惊讶的说:“同谋?你不要开玩笑了,在这里的人谁会是你的同谋,二小姐?她可是董事长的女儿;王学志?他可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你杀了董事长,就连凶器都还攥在你手里,你想不认可能吗?你想拖我们下水有人会信吗?你杀人有人证有物证,无赖我们同谋你有什么,你那张伺候过董事长的嘴吗?”

    “让我死,你们都点给我垫背,既然这样谁也不用留了,你们全都点死!全都死!”王清玉是故意激怒陈一,他成功了。陈一怒骂着就要对着王清玉开枪,就在陈一勾扳机的手指要动没动的时候,这个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王清玉的身上,虽然只有短短的0.5秒但对于王学志足够了。他从陈一发难开始就一直没说话,聚精会神的盯着陈一等的就是现在,一个破绽。一直在手里掐着的家法刀“啵”的一声飞速朝陈一射去,速度竟然比陈一勾手指的动作还快。

    “啊!”一声惨叫后陈一的枪掉在地上,右手的手腕上钉着一把金炳刀。王清玉没有给他再捡枪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到陈一身前一脑门顶在_4460.htm他的胸口上。陈一口吐鲜血就像被铁锤轮了一般倒退四五步扑通坐倒在地。

    “快,杀了他们,快!”陈一气都没喘匀就对着六个站在周围的枪手大喊。

    没有人动,他们不是死士,只是打一份特殊的工而已。这份工作可以为老板杀人,但绝不包括卖命。警察已经把外面层层包围开始拿着扩音器喊话了,在这种情况下杀王学志等人很明显是自杀。

    王学志很明白他们现在的心情,依然安坐在椅子上说:“现在这种情况你们帮他杀了我的话,警察不会放过你们,赵文东的人不会放过你们,我的人不会放过你们,天下之大你们还有地方可以做人么?”六个枪手听了他的话想到到时的处境不由的手都在颤抖。王学志很满意自己的话所产生的效果,指了指坐在地上的陈一说:“把枪口指向他就是我王学志的人了。”

    话音刚落,六把手枪全都指向陈一。

    “好,好,”陈一面如死灰,“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王学志没想到我处心积虑到头来竟然是为你做的嫁衣。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够狠够阴也够能忍,数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你开枪吧。”

    王学志可悲的看着陈一,在他即将走到尽头的生命里全都是失去,失去家人,失去尊严,失去自由,失去男人的身份,现在为了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连命也要丢了。“陈一,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还是自己了断的好,也省得我跟警察麻烦,你觉得呢?”

    “呵呵——”陈一一阵苦笑,“没想到我还不如赵文东,连一个能动手送我走的人都没有。”说完艰难的将钉在右手腕的家法刀拔了出来,手腕的血随着刀子拔出猛地往外涌着。“王学志,我只是想知道两年前在我找上你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怀疑我对赵文东有异心了,你是故意接近我好让我觉得你可以利用对吗?”

    “对。”

    “呵呵,”又是一阵苦笑,陈一目光涣散,慢慢的将刀举向自己的脖子。“枉我还以为机关算尽,一切都是我手中的棋子而已,没想到自己才是别人手里的马前卒而已,哈哈,哈哈哈!”刀子一点一点的刺进自己喉咙。当陈一倒下的时候正好看见赵文东的脸正诡异的笑着对着自己,眼睛仿佛又活了一般,好像在重复他临死前的话:“不过我要让你记住一句话,我就在下面等着你,在下面做鬼我也要其在你头上。”

    第二天整个H市的电视台、报纸、杂志、电台等所有媒体都在自己的头版刊登了这样一条信息:本埠首富赵文东昨晚在家中被暗杀,凶手由于未能逃脱而畏罪自杀,目前警方正在介入调查。警方发言人没有对媒体在本次事件中做出任何回答。赵文东小女儿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杀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目前正在加重修养。赵文东有一子一女,但赵小东于月前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赵雅曼目前是赵文东过亿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一个月后,人们谈论赵文东被杀事件的热情还没冷却,赵家又传来了婚讯。当然,结婚的是王学志和赵雅曼。

    关于这个婚礼有很多人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赵家财团的董事会成员们。他们中有很多是赵家的亲戚,资格最老的赵维仁连赵文东也要叫声叔叔,赵雅曼要叫叔公。

    赵家是黑社会世家,赵家财团虽然是赵文东一首打下来的,但创业初期家族的成员们都没少出力,所以在不影响控股权的情况下赵文东将一部分财团股份分给了他们。这些老家伙手里的股份虽然不多,但是辈分却高的吓人,特别是这个赵维仁,连赵文东活着的时候也要敬他三分。可惜这次赵维仁失去了威力,他苦口婆心的劝了赵雅曼一个礼拜,好话坏话说尽了,表示结婚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父亲刚去世,你还有孝在身,而且诸事未定,等叔公将所有事都处理好了在结soudu.org婚也不晚。

    可这是没能改变赵雅曼的主意,婚礼在赵文东死后一个月举行了,而且很隆重。

    婚后赵雅曼又要将财团所有股份全部转到自己丈夫名下,但这次没能成功。董事会的成员们以赵维仁为首以死相胁,赵雅曼也不好他坚持了。而且这是移交大财团的所有权,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箱操作。

    地下停车场。

    王学志和王清玉坐在车里,车并没有发动,只是静静的停在停车位上。

    “帮会那边怎么样?”王学志问。

    “暂时还问得住,只是各区的老大都明着暗的暗示咱们赶快解决财团赵家董事会。联珍合的生意没有财团在明面里支持着会很艰难,现在就连洗钱都成问题。”

    “呵呵,这些老家伙是在故意刁难我,知道联珍合现在我做主就故意层层设坎,这么大岁数还出来找死。”王学志一脸冷笑。

    “不过各位老大还是表示支持我们,看来没什么人看好那群老骨头。”

    “老骨头们不是问题,关键在雅曼那,她好像开始怀疑我了,不然凭那些老骨头的死活根本左右不了她的主意。别忘了,她可是眼看着赵文东死的,连爸爸的死活都无所谓还会在意那些亲戚吗。”

    王清玉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就只能让他自己下注意了。

    王学志眼神里透出淡淡的哀伤,转而又变得冷酷无情。“不能再拖了!日久生变,你一这就去通知各地区的话事人做事,明天一切见分晓。”

    王清玉点了点头,刚要下车又忽然停了下来,就背对着王学志说:“走到今天你后悔过吗?”

    王学志轻轻一笑,“后悔,还有什么意义吗?早就没有退路了。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猜我们还是会走上这条路的,这是我们的天性。”

    “天性?”王清玉推开车门下了车。

    龙福家园座二十七楼一室。

    “老公,是不是因为我没把财团股份给你你生我气了?”赵雅曼跪在床上从背后搂住坐在床边的王学志的脖子说。

    “怎么会,咱们是夫妻,我觉得家里的事情你管公司我管社团这样挺好的。”王学志双手向后搂住赵雅曼,并轻抚她的臀瓣。

    “那结婚好几天了你都没碰我几次。”赵雅曼感受着王学志的抚摸,眉眼如钩的说。

    “呵呵,”王学志将赵雅曼抱到前面来放在自己的膝上,手里一阵揉搓,“这一阵烦心事多,赵维仁这老骨头故意为难我,在社团与公司合伙的生意里搞事情。”

    “真的?”赵雅曼被揉的娇喘吁吁,“别骗我,我真的希望咱们之间能不要勾心斗角,老公,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很真的爱你的。”

    “傻瓜,我怎么会不信呢!”王学志压了上去。

    这次王学志的动作很温柔,好像是故意想照顾着赵雅曼一般。在这样贴心的动作下赵雅曼一次又一次的登上欲望的顶峰。

    “啊,不行了!”赵雅曼娇呼着:“老公,我虚脱了,啊,真的不行了。”

    王学志离开了赵雅曼的身体,坐在床上点燃了一颗香烟。赵雅曼躺在原处喘了好半天才又能活动,像一条美女蛇一般钻进王学志的怀里媚笑着说:“老公,你今天太厉害了,人家都浑身痉挛了。”

    王学志抚摸着赵雅曼的额头,“舒服就好,雅曼,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只想让你知道——对你,我是真的。”

    “我知道,你最爱的就是我了。”赵雅曼说着脑袋感觉一阵眩晕,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我,我好困——”

    “困就睡吧。”王学志把赵雅曼的身体放平,尽量使她舒服一点,“你会睡一个最沉、最舒服的觉,再也没有烦心事了。”说着不停地、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下辈子,如果有的话我下辈子再还你一个真正的爱情吧。下辈子我们就做普通人,我去工作,你在家照顾孩子做做家务等我下班。我们靠着微薄的工资活着,没有财团、没有社团、没有争斗、没有杀戮,就你和我,过普通人的生活,好吗我的妻子?”

    赵雅曼安详的脸上划过一滴泪珠,是谁的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