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有些另类的小书店。
“呢喃”正式营业的时候,周先生来捧依农的人场。
他坐在透着明亮光线的小桌前,看着依农一个人招呼几名学生模样的客人。
在还没看到这家店以前,他以为颜依农是在开玩笑。
她几乎掉了所有的积蓄才开了这家店,亏本的风险却很高。
然而在他走进“呢喃”的那一剎那,他却不再认为“呢喃”会蚀本了。
颜依农将这家店布置得很有味道。
当他推开玻璃门,撞着彩琉璃风铃发出清脆声响地走进去时,一股醇的咖啡直冲进他脑门,让他这喝惯了三合一即溶咖啡的人都忍不住想尝尝看那散发着人气的咖啡。
冲着颜煮咖啡的技艺,就已经足够让“呢喃”在四周餐饮店、咖啡馆的环伺下独树一帜,生存下来。
突然,他的脚下一阵搔痒,令他左腿跳弹了下;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虎斑猫。
“牠叫托托。”依农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走了过来,一头几乎及腰的长发用了一只玳瑁发夹松松地固定在脑后。
“托托你好。”周先生看着跳到他腿上的虎斑猫,惊奇地道:“这只猫不怕生呢。”
依农将咖啡放在小圆桌上,笑着抱起猫。
托托乖顺地趴在她的肩头上,依农抱着猫的样子像是在抱一个小婴儿。“都是它房东把它惯坏了。”
它房东?“咦?”周先生忍不住问:“托托不是你的猫吗?”猫怎么也有房东?
依农抚猫的手停住,引起托托的不满而抗议地挣脱,一古脑儿溜下了地。
“是啊,”顿了顿,她说:“托托是我的猫,不过它以前没有跟我住在一起。”
周先生“喔”了一声,虽然他还是不懂。突然想起颜依农不久前才自国外归来的事,他忍不住问:“颜,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出国很久了吧,怎么会想回来呢?”很多人在台湾都巴不得能长翅膀飞到外国去,怎么她会反其道而行?
依农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移开眼时,正好看见窗外衔泥飞来的两只燕子,便反问:“看,是燕子呢,你说它们到南方过冬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每年飞来飞去不是很累吗?一直待在温暖的南方不是很好?”
答案其实再简单不过。不外是想靠近生命里那段最不想忘记的记忆。
谁叫那是她长久以来最幸福的一段呢。
颜依农有一段过去……
室内突然静了下来。
唱盘跳针了。
依农走过去,从CD架上挑出一片,放进机器里,按下播放键。
音箱里流泻出柔的小提琴声,将近四十秒钟的超长前奏后,带出一个低回沉浑的男嗓音,优而略带沧桑的歌声,抚慰着室内每一处需要音乐照拂的角落。
隐隐地,她听见店里年轻的客人低声交谈。
“是叶予风最新的专辑耶。”
“耶,没错唷,我很喜欢他的声音说。”
有那么一瞬间,依农脸上的表情教人分不出是笑,还是叹息。
她侧过脸,看见厚玻璃窗上映照出自己淡淡的身影。
微晃头,一笑。
她也……很喜欢他的声音啊。
从以前到现在,这从来不是个秘密。
热闹的天母街上行人如织。
商圈的店面里传出的歌曲几乎无一例外,全是情歌王子叶予风最新专辑“寻她”的主打歌。唱片行里挤满着一群年轻男,手中拿着那张封面上有着一双忧郁眼神的CD,在柜台前排队结帐。
这五年来,叶予风每年只出一张专辑,却从一开始就出乎预期的畅销,惹来唱片业同行不少眼红欣羡的目光;更不用说在这几年因为盗版的缘故而日渐萧条的唱片市场中,仍能获得好成绩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以及超级好的运气了。
他的声音被大众所喜爱,似乎象征着:他的歌声能够唤起某种这个城市逐渐消失的爱情感觉。
听他的歌,会使对爱情失望的人重新燃起希望。
而午有他的歌声相伴,则会让没有爱情的寂寞男少一些空虚。
人们欣然接受了他以声音所诠释的感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