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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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市委书记吴镇正埋头签阅文件,秘书长王然推门进来了,吴镇抬头看看王然说:“先坐坐,我手头的事忙了再说。”

    王然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了,一会儿,吴镇签完文件也坐了过来。

    吴镇看了看表说:“咱们开始吧,回头有一个会,你也得参加。”

    王然点点头就直接说道:“吴书记,您知道江城晚报的事吗?被责令停刊整顿一周。”

    “哦?这事没报到我这儿,我不知道。怎么啦?江城晚报犯错误啦?”吴镇很感兴趣地问。

    “吴书记,你先看看这个。”王然把那份江城市新闻出版局签发的处理决定文件和江河写的情况汇报一并递给了吴镇。

    吴镇看得很认真,越往后面看,眉头就皱得越深。看完后,吴镇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扔_4460.htm大声说说道:“简直在瞎胡闹!”

    王然趁机道:“事情没调查清楚就发文作出处理决定,是太草率了,那些都是文化人,可比不得一般老百姓。”

    吴镇点点说:“这事不处理好会出乱子的,不光那些报社的人,市民怎么看?江城晚报市民最喜欢看,突然一周就没了,再联系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丘山事故这件事,就会认为政府在利用权利压制新闻,封杀报纸。”

    王然由衷地说:“吴书记分析得很透,但我还有一个担心,江城晚报那份情况汇报材料现在虽然只在您这儿,但如果市委不马上出面给个说法,我怕会闹到省上去,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如果就此借题发挥在网络上一炒作,这事就更闹大了。”

    吴镇频频点头,他说:“马上草拟一份补充文件,我亲自签发,文件内容嘛……”吴镇停了下来思考着,王然已做好记录的准备。

    思考完毕,吴镇说:“经进一步认真调查核实,江城晚报社秦勇、于洋两位记者在采访时虽然引发了小面积的群发事件,但没有造成恶劣影响和更严重的后果。荐于此,取消新闻出版局关于对江城晚报社停刊整顿及其它处理决定。”见王然记录完后,吴镇接着说:“以市委办的名义签发,尽快发出去。”

    吴镇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兴地说:“马上就办,下午就发出去。”

    江城晚报社采编中心一片闹哄哄的场面,大家都没事可做地三五个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突然,一个声音高喊道:“大家还等什么?我们到市委上访去!”话音一落,很多声音都咐和着并向门拥去。

    正在这时,牛梅和江河笑吟吟地出现在了门口,江河高举着一份文件对大家高声喊道:“大家都安静下来,事情没你们想得那样糟。”接着,他高声念着那份还带着油墨味的补充文件,江河一念完,编采中心就爆以了热烈的掌声和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而在走廊的不远处,杜雨生的脸色却非常难看,他站了一会儿就扭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宣读完那份文件后,江河跟随牛梅去了她的办公室,待江河一关上门,牛梅情不自禁地拥抱住了江河,江河叉开双手开玩笑说:“牛大总编,功劳不在我,你应该拥抱的是王然。”牛梅才知道有些失态了,她马上松开了手并打趣地嗔怪道:“去,谁稀罕拥抱你。”

    两人说笑了一阵后,牛梅收起笑容正色说:“我们可别光顾着高兴,对报社来说这是第一个回合,但不知道秦勇和于洋经历了哪些风险。”

    江河沉吟了一下说:“他们肯定经历了很多我们无法想像的风险,但可以肯定地说,两小子只是有惊无险。”

    “想一想我们这边还会有什么问题?”牛梅问道。

    “我们这边应该暂时安全,不过嘛……天啊!刘月那边……”江河叫了起来。

    “秦琴……”两人同时惊呼着,并同时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钟正指向5:40,两人向门外飞奔了出去。

    自从那次恐吓事件后,刘月除了担心外,更是处处提防,事事小心。每天,她会提前请假离开单位早早守在幼儿园大门口,接到秦琴后她一分钟都不耽误地马上叫上出租车向家赶去,回家后就紧紧闭上所有门窗。

    今天照样如此,这个时候出租车已驶到家的中途了,后排的刘月正在逗女儿开心,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司机熄了火已打开了车门。

    刘月焦急地从挡风玻璃外看见司机正在和一位头发蓬乱的老年人争论着什么,并只见那位老人拉住了司机的胳膊。

    “秦琴,妈妈下去看看,你千万别出来,听话啊。”刘月对女儿交待着,秦琴懂事地点点头。

    刘月下去时,司机正拿出一叠零钞在数:“得,就这些了,这是我今天的全部收入。”那位老人的衣服又脏又破,他用充满油污的手接过司机的钱后就沾了沾口水埋头自己又数了起来。

    “真倒霉,明明是他自己撞上来的,这分明是在讹诈!”司机摇了摇头拉开了车门。

    “啊!”soudu.org刘月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只见后座上的秦琴已不见了踪影,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时,一辆车带着很重的刹车声停在了出租车的后面,牛梅和江河快步从车上跑到了刘月面前。

    “秦琴呢?”两人同时喊道。

    刘月一把抱住了牛梅,哭得更伤心了。江河一拳砸在了车上,愤愤地说,紧赶慢赶,我们还是来迟了!

    这时,一辆警车一路鸣着警笛从前面急速驶来,车停稳后,刘伟带着两个警察从车里走了出来。

    简单问了司机几句后,刘伟就叫司机跟随他们回警队录口供,同时也叫上了牛梅、江河和刘月。

    录完口供后,牛梅和江河把刘月送回家,当刘月打开门时,一张纸片飘在了地上。

    只见纸片上写道:“你的宝贝女儿我们暂时给你看管着,不过请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山村里的夜晚一片寂静,只是偶尔田间里会发出一两声蛙叫和不知名的鸟叫声,四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习惯了早睡的村民大都熄灭了灯火上床睡觉了,只有一两家还透着亮光。

    李少芬的家从外面看也没了灯火,黑暗里有两个人一直站在她的门外,这两人是李家坝村的村民,他们今晚正在执行望风的任务,而李少芬里面的一间屋却灯火通明,一位村民正坐在桌边不停地说着什么,同样坐在桌前的秦勇正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于洋在一边和李少芬低低地交谈着。

    自从镇上的工作组白天进村驻扎后,秦勇和于洋只得运用起了当年的游击战术。白天他们就上山坡里睡大觉,晚上等工作组走后就悄悄回到李少芬家进行紧张的采访,他们一次不敢叫更多人前来,每一次只采访一位村民,被采访完的村民回家时又叫来另一位村民,他们就这样周而复始地进行着。

    今天已是第三个晚上了,这时接受采访的是第十一位村民,他名叫姜大贵,在这次事故中丧生的是他年仅18岁的儿子姜小三,而且是他唯一的儿子。

    李家坝村大都姓李,外姓也有,那些都是从其他村搬迁过来居住在这里的,而姜大贵既不是李家坝村人,也不是外村的人,他来自贵州的一个农村。

    捡矿渣能挣钱已经不是当地人的秘密,在捡矿队伍中还有不少外省人。据秦勇这两天了解到,小丘山捡矿渣的队伍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上千人。后面政府出面干预禁止的时候,队伍就逐渐缩小,很多外地人就各自离开这里去其它地方谋生了,现在只留下很少的外地人,姜大贵就在此之列。

    外地人大都租住在村民的家里,也有的为了节省几十上百元的租金,就自己搭一个简易的草棚居住,姜大贵就是在李家坝村搭了一个草棚长期居住的,今年已经是第五个年头。

    因为家境贫寒,三十五岁时姜大贵才讨了一个左腿残疾的女人作老婆,有了儿子姜小三后,两口子对他疼爱有加。

    初中还没毕业,成绩一直不太好的姜小三便辍学回家了,去年春节,姜大贵回到了家乡,见儿子成天无所事事就把他带到了这里,每天和他一起上山捡矿。

    提起那天出事的情景,五十多岁的姜大贵哭得格外伤心。

    “我是亲眼看见小三被埋的啊!”姜大贵捶胸顿足地哭喊道。

    那天晚上,父子俩一前一后地在小丘山捡着矿渣,突然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不好!小三快跑!”姜大贵大叫着一把把儿子拽到了前面,紧接着就是巨大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脚下的泥土在飞快地向山下滑动。惯性的作用使父子俩仰躺在了地上并随着滑动的泥土向山下冲去。

    就在这不到一分钟的过程中,姜大贵只见前面的儿子姜小三被一大片泥土包裹着,开始还能看见儿子,瞬间就没了踪影……姜大贵却跟随着泥土飞速滑到了山底,不但捡了一条命,而且毫发未伤。

    听完姜大贵惊险的描述后,秦勇都觉得好一阵后怕。

    姜大贵带着哭声离开了这里,边哭边自责地喃喃自语:“是我害了他啊!我不该鬼迷心窍想多赚点钱把他带到这里来!……”

    一会儿,又一位村民悄悄地走进了屋子,秦勇正欲开始下一轮的采访时,电话响了,一看来电,他就高兴地对于洋说:“我终于等到刘月的电话了!”

    而在接听的过程中,秦勇的脸色却慢慢发生了变化,到后来变得十分可怕,手机从他手上滑落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怎么啦?秦勇!”于洋一把扶住他惊慌地叫道。

    秦勇无力地靠在于洋身上,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秦琴不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