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十字绣的姑娘,就坐在我的前方,一针一线默默地执着于她的事业。
四月,潮湿的空气把人心都要闷得霉变起来,坐在空空的教室,翻着已经看了半月的专业书,脑子里充斥的暴戾还挥洒不去,灯管柔柔地倾吐着什么,连桌椅也静默着,似乎都在张着嘴,哈着白气,却不能言语,不曾出声。
一个姑娘推门而进,带入一阵旁边下课学生的喧嚣,我轻轻瞥了下,便又沉沉低下头去,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姑娘,黑色的绒衣,深色的牛仔裤,灰色的运动鞋,毫无特征。她来开椅子,轻轻坐下,取出诺大一面十字绣,图案还不可辨,随即忙碌起来。长长的头发简单束于脑后,一幅轻巧的眼镜,关注着她所认为应当关注的东西。
那是一幅什么呢?也许是一个漂亮的小房子,带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溪边开满层次渐叠的五颜六色,一个娃娃笑着在抓泥鳅,一个老妇人倚在门边,慈祥地望着孩子……也许是一个静谧的湖面上引颈相向的一双鸳鸯……也许是一个红彤彤的中国心……也许是一个破旧的木桥上,一个小小的丫头翘着辫子抬头望着星星……也许的也许,只能是也许。
瞧那专注的样子,必然是有着心中所极愿抵达的目标,那心爱的人儿似乎就从十字绣跃然而出,也许是祝愿家人的福寿安康,也许是给密友所谱写的真诚心意,也许的也许,女儿家的心思,在将十字绣完成的那夜,会把它藏在枕底,留给漫天星光无尽的遐想和期盼。
“咝”的一声,姑娘握住了手,似乎是被针扎了一下,极痛惜地看下十字绣又继续了,教室的门开着,一个帅帅的小伙子探头探脑,旋即跑去了。讲台地上一个掀开的木片,在风中一张一合,努力地张开又极不情愿地闭嘴。
米黄的桌子、深蓝的椅子一排排呆立着,书本的页码还没有增加,而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一食堂的餐车必然又咣咣当当响起了。
姑娘还在绣,还坐在那里,把十字绣变成了整个世界,抑或把整个世界变成了十字绣。祝福她,为着她的信奉,为着她soudu.org的执念,也为着她为之增添了梦幻的人的美好执著!_4460.ht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