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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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举行国王加冕仪式,你早点休息。」

    轩在杰亚修斯做完一部分的训练时,突然出现,但等所有的准备都就绪后,天色已经黑了。

    两人并肩坐在屋外的椅子上,满天的星光没有一点的云,显得更加明亮,但却是旱灾仍未结束的迹象。

    对一个总不开口说话的人,实在弄不清到底在想什么,也无法直接问说是否已经准备好了、有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恐怕也不肯坦白吧?但又有多少问题他能解决的呢?

    第二天杰亚修斯服下药物,并将鬼面盔甲穿戴好后,轩也接到正确的指示。

    「目标:所有妨害加冕的人」

    戴上头盔后,双眼完全隐藏在面具之下,更让人难以捉摸。有好几次,轩忍不住担心万一加冕典礼到紧要关头,也有皇位继承权的杰亚修斯会突然扔下面具,跳到一大堆人面前,要求继承。所以他也跟着躲到藏身的地方,宫殿正上方的雕像围成的小空间内。

    仓促间举行的加冕各方面显得寒怆,只有必须到场的神官们及其他公主出席,并未邀请其他有权观礼的人物参加。布置上也很简单,特别是四大神官只来一个北神官,东神官和南神官位置由继任者代替。此外还有「伟大」的救世主,一脸傻相的瘫在座位上。

    仪式以极简单又迅速的方式进行,一个女孩被领上皇位前的软垫上跪倒后,照规定验明正身:臂上的金环货真价实,并且还是完璧之身──这工作由同为女性的北神官代替宫女进行。

    虽然进行速度已经很快,救世主仍忍不住地偷偷打个哈欠,让轩看得不禁皱起眉头。

    「在神及救世主祝福下,以精灵之王之名,引领汗然帝国的雅贝尔女王已然诞生。精灵之王,您可有听到?」原以为会取消多数仪式,想不到神官们仍坚持邀来另一重要嘉宾,被黑死神杀害的十二冰宫之主。轩看底下的救世soudu.org主开始不安的扭动身体,在心底默默想着,虽然既定仪式很重要,但救世主出丑可是很难看啊!

    杰亚修斯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在狭小的隐蔽处,轩清楚感觉到他肌肉的颤抖,就在诧异时,大殿内蓦地降下几片雪花。

    轩不理会下方人群的骚动,一把抱紧杰亚修斯,在面具下的身体微微抽搐,但杰亚修斯轻轻推开轩的手,努力站直身子。隔着盔甲,轩也感受到杰亚修斯正承受极大的痛苦,但推算时间,潜伏的毒性还不到发作的时候。轩担心着杰亚修斯是否有他所不知悉的病症。

    当闪亮的金质皇冠由神官捧来,准备在四大神官及主神官见证下,放在新任的女皇头上时,观礼的公主群突然被人推挤,乱成一团。

    自认是第一继承人的长公主冲出人群,大吼:「她到底是哪来的野种_4460.htm!压根没见过她!」

    另一个也积极争取皇位的公主也冲向前去,嚷:「你们到底是去哪找来的冒牌货,母亲是哪家族的?」

    「她没资格坐上那个位子!」「只有几片雪,精灵王本体并未出现,谁能心服?」两个公主不停挥动戴着金环的手臂,若不是有神官阻挡,几乎要抢下主神官手中的金冠。

    必须百发百中、分毫不差狙击目标的人,似乎痛得意识不清,轩的掌心顿时淌出冷汗。就是为了杀该杀但不方便杀的人,才须要有个替罪者,现在必须马上出手,杰亚修斯却站也站不稳!

    轩抓起杰亚修斯手上的弓,即使百般不情愿,但也必须让扰乱的人瞬间暴毙。可是他不敢向尊贵的公主发箭……就在迟疑时,杰亚修斯猛地挣开轩的手,对准两个公主的头顶,毫无误差的射出小到肉眼难辨的毒箭。

    就在两名公主没来由倒下同时,杰亚修斯整个人软倒在轩的臂弯内。

    数名神官立刻大声疾呼,对女皇不敬者必遭天谴,剩下的仪式顺利的进行下去。

    虽离国丧期似乎没几天,对知情的人却已隔了许久,统治汗然帝国的女皇终於登基。

    虽只是仓促举行的仪式,但人群散去后,殿内显得特别的空寂。

    等其他人都已离去,大殿内只剩主神官及北神官,和仍躲藏在黑暗中的两人。

    主神官确定宫殿内外只有信得过的人后,才缓缓开口:「要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

    简短打过招呼后,主神官问:「虽然本该是由即将登基的国王去四神庙,但这次怕横生问题,不得不把四神官请来。你是否有注意到,四大神庙的神官只有你一位,另外两个其实是没资格坐在那的!」

    普珞珞不假思索的回答:「但他们迟早能坐上去的。」

    「那可未必,不是每个继任者都能坐上去。」主神官顿了一会说:「东神官、南神官都是被俘虏,而西神官……我们与他失去连系已不是叁天两天的事,你也很清楚吧?」

    「是的。难道主神官这边没派人去西神庙去问候过吗?」

    「是曾派去,但对西神官的情形仍毫无所悉。」主神官背着手来回跺步,心里想着的是他的亲生子,杰亚修斯。当初派去的人就是杰亚修斯,当时还不知道黑死神的来历,本是计划派黑死神送死,不过黑死神仍很认真的突破重重碍,抵达西神庙。

    「派去的人回报,破落的西神庙内并无人迹。」

    普珞珞突然问:「派杰亚修斯去西神庙的人是您?」

    主神官诧异的回过头,喃语:「看来他的嘴没我信任的牢……」

    「请别责怪他。因为他并不知道西神庙的位置,皇宫这又没人愿意告诉他一个方向,他只好去找我的曾祖父了,问问大约的位置。任务的事他并没泄露,是曾祖父猜出的。」

    主神官皱紧眉,说:「其实他大可来问我……」一想到当时对黑死神的态度,主神官就感到后悔,幸好黑死神还是平安归来,即使受到不少惊吓还有伤害。「罢了。总之,不管现任西神官是生是死,皇宫这必须指派继任者,到时,四大神官只有你一人是真的,其他叁人只是姑且坐在位子上。你必须带领他们。」

    北神官倒抽一口气,满脸惊讶说:「但我也还是刚就任,什么也不明白啊!」

    「不过你也曾守住过北神庙,不是吗?」

    主神官的凝视让普珞珞感到恐惧,她无法拒绝,特别是现在国势动荡,在前来雅贝尔城路上,看到旱灾的惨况……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主神官点点头,说:「很好,这段时间你在皇宫住下了吧。对了,为预防不测,你是否也该找继任者了呢?」

    普珞珞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以往除了杰亚修斯外,她从不作第二人想,因为夫妻通常是第一顺位,其次是儿女、兄弟姐妹。但,即使杰亚修斯现在没死,也不能跟她……她本以为自己是罗塔这个姓氏的最后一人,原本接替她的应该是皇宫所指定的人,找杰亚修斯继任也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没想过她有找继任者的须要。

    「若有须要,我会找寻适合的继任者。」北神官明确的回答。虽不知主神官心中是在盘算什么,但她想到东神官指定亲戚的孩子这个前例,也许指的是那个意思?

    主神官点点头,两人便离开大殿。

    仍躲在暗处的轩,想不到会听这些事,他也想不到西神官失踪这么久了……似乎杰亚修斯被派去寻找的对象都不见了,像十二冰宫之主精灵王也是。

    一摆脱「救世主」的服饰后,少年手忙脚乱的把脸洗乾净,兴奋的跑去找俾廷。跟少年不一样,俾廷很喜欢穿正式礼服的模样,非常舍不得脱下来,还在镜子前照啊照的。

    「普珞珞有来呢,我们一起去找她。快点!」少年忍不住动手拉俾廷的袖子,俾廷不耐烦的说:「她会注下来,不用急啦!」

    「她要住下来?真的吗?」

    「她要住的房间早整理好了,晚点再带你去。你先让她安顿好再去拜访,才不会打扰人家。」

    少年听了开心到跳起来,突然在镜子内看到自己的乱发,就随手抓一抓。过一会又再催促,俾廷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礼服换下来。

    俾廷心里很怀疑,少年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几句卡在喉咙很想说,但不知该怎样开口。

    穿越一座座的宫殿,少年跟着俾廷到了北神官住的别馆,不等宫女通报,少年就急切的冲去房间。

    少年看房间内空荡荡的,不好意思的说:「我好像来得太早,你房间还没整理吧?」

    「主神官突然要我住下来,什么东西都没带,没什么要整理的。」

    俾廷讶异的问:「你离开北神庙时,难道什么都没准备?没人告诉你要在这住?」

    普珞珞困惑的反问:「你怎会知道我这次来会住一段时间?」

    「大家都知道的啊。」

    少年打岔说:「既然你早就知道,但我到刚刚才听你说,很不够朋友喔!」「我哪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整天只会往外跑!」

    看两人快吵起嘴,普珞珞连忙转移话题,说:「这次登基的女王,你们知道是哪家族的吗?」

    少年一头雾水问:「女王?你是说……」

    「不清楚,我是昨晚才知道有加冕仪式,也没听说是哪个家族的公主。」

    看少年满脸茫然的表情,俾廷耐着性子解释:「因为先王没有男性子嗣,公主们的母亲家族都积极争取机会,想要让自家的公主继承王位。照说不管加冕仪式盛不盛大,所属家族一定会派很多人出席。但这次却没看到任何一个家族代表!所以才会引发争议。」

    少年仍搞不清,问:「那为什么不让杰亚修斯继承算了,他是男的啊!」

    俾廷看少年听都听不懂,随口回答一句:「反正现在情形就是很怪就对了啦!」

    普珞珞问:「对了,俾廷你认不认识南神官的继任者?我应该去拜访他一下比较好。」

    「应该是他来拜访您才对,您已经是真正的北神官了。」

    少年不禁嘲笑说:「是因为你不认识他吧?」

    「对啦!我怎会认识不知哪蹦出来的家伙……」俾廷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某件事,说:「真的很怪呢。」发现少年正盯着他看,便不再说话。

    告辞之后,少年想起要去找向,俾廷突然摆起臭脸,说:「还是别去打扰她比较好。」

    「你不想跟,我自己去就好了啊!你今天很罗嗦喔。」

    「我是为你好。」抱怨几句后,俾廷还是臭着脸跟在少年后面。

    到了新建好的宫殿后的小木屋,一看见向,少年忍不住多嘴起来说:「我今天有去参加女王加冕喔,好无聊呢!」

    向眨眨眼,问:「女王?」

    「是啊,我当时是……」少年想了一下就顺口掰出合情合理的谎话:「是跟着剑士们去当守卫的,我就在那看神官们走来走去。」

    异於平时,俾廷一见到人,双眼就猛盯着向,连少年也发现俾廷神情怪异,仍滔滔不绝的说:「我有看到女王喔,远远看这么小──」少年用手指比了一下,说:「瘦瘦小小,我还以为会跟老国王一样胖胖的。长得不怎样,没你好看。」

    「那可未必……」俾廷不自觉的喃喃自语,少年回头问:「你在说什么啊?」

    俾廷脸色变得沉重,咬紧嘴唇不再吭声。

    「对了,你今天还有去上无聊的礼仪课吗?」

    「没有。不过倒是被叫去演场戏,很古怪的戏。」向歪着头想,说:「可能是女王登基前的排演吧,我一穿上漂亮的服装后,耳朵就听不见,带我进宫的人,用手势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动作。但中途有些状况,有两个人冲到台前,不久之后就昏倒了,幸好旁边的人打了信号,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是死了。」俾廷低声说着。

    向惊讶的看着俾廷,问:「你在说什么?」

    俾廷突然发起脾气说:「我们要回去了啦!」接着不管少年怎样抗议,俾廷拖着人就走。少年气得一回到自己房间后,就不再跟俾廷说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