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本站公告

    照诺利亚算日子的方式,现在是无月之夜後的第七天。少年前一天在房门边目送迪兹可离去,一个渔夫模样的人说什么都没人听,不过主要原因是他除了关起门来对柁提得一番话外,说的话都是纯粹发泄怨气而已,虽然有偷听他们兄弟的对话,少年还是无法理解为何他们不帮杰亚修斯说话;就像杰亚修斯不帮自己辩一样......

    宫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少年无法想像杰亚修斯的命运会如何,消失的越久,反而让无垠他们越紧张害怕,好像杰亚修斯躲在什么地方伺机要报复般。这让他想到老皇宫的传说,自死去母亲身体生出的孩子将要回来报仇,似乎宫中所有可怕的传说都以杰亚修斯为中心整个展开。不管是潋族的传说,或是一场宫中夺嫡的死斗,以及棺中产子的雅贝尔公主,都突然在宫女们及小神官口中复活,而老一点的神官表面上对鬼故事嗤之以鼻,但对所有老皇宫的恐惧却都投射在黑死神身上。

    少年猛地想起上次杰亚修斯失踪,是将搜寻魔法的目标改成最近见到他的人才找到他,也许这一次......

    想著想著,中午反正没事做,少年便决定目标,开始以魔法寻找最近见到杰亚修斯的人。

    一颗相当不稳定的光球自掌心浮起,摇摆不定地忽然往少年身上撞去,少年大吃一惊以为自己是最後一个见到杰亚修斯的人,但很快就知道光点是往他的背後飘去,便转身跟著光点走。

    一路追一路走,少年看著光点穿过高大的宫墙,正往外移动,便只好以魔法也追了出去。

    随著离目标的距离拉近,光点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少年开始小跑步的隐身追逐,脚步也越来越快。

    光点倏地飞进一户人家,少年想也没想就以魔法进到墙内,当行动急速的光点消失在墙壁後,似乎隐约听到杰亚修斯的声音,他便增强听力想办法找到杰亚修斯所在的地点。

    杰亚修斯的声音好像梦呓一般轻飘飘,「我是在作梦吗......」「如果觉得好的话,就是现实,若不喜欢的话这只是一场恶梦......」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著,少年这才赶紧停住脚步,想到要先打量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高大的墙壁上有华美的装饰,但却显得破旧,怠质的光芒变成灰色,铺著巨大石板,宽敞的庭院内也长了不少杂草,有著木栏杆的屋边走廊,窗框上沾满厚厚的灰尘......少年看了一下,有点怀疑杰亚修斯会住在这地方吗?

    刚怀疑没多久,便又听到说话的声音。

    「喜欢吗?」「好舒服...啊...不要摸那里......」「你真是好可爱啊!」「呀啊啊......」少年忍不住悄悄的走近声音来源,踏上走廊之後声音越来越清楚了。

    「正式来罗!」「唔...不.....我的......」

    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飞向少年的眼前,吓得他连往後退,东西落地後他好奇的蹲下来,一脸错愕的拿起soudu.org一件三角型的物品。

    「好紧好小的......子弹内裤?」

    在走廊尽头的墙壁後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呻吟,少年害怕的往後退,转身跑到回庭院内。

    原来杰亚修斯在......在忙?只是跟他一起的人好像是个男的,而且是个讨人厌的性变态!

    过了一阵子,一个赤裸上身的蓝发剑士自走廊大步进入院子,走几步後回头说:「小黑再等一下,对不起我刚才丢得太用力。」

    蓝发剑士低下身东张西望,突然看到一脸愤怒的少年仰著头瞪他。

    「是你啊,怎么来我家了?」

    少年抓住黑色内裤的手藏在身体後面,厉声问:「杰伊斯这几天是不是都跟你在一起?」

    轩搔搔头,不大高兴的回答:「没错。」

    「你对他做了什么?是不是像对幽月姐那样?」

    轩耸肩问:「你管得著吗?」

    少年恨不得自己能长得够高大,可以一拳打烂那高挺的鼻子,气愤的吼:「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对你那么好!你这变态!」

    「以前你也说我是个变态,变态配变态不是很合适吗?」杰亚修斯的声音悠悠地自走廊上传来,一身黑衣加上红布,更加衬托出他的肤色之白。

    少年冲到杰亚修斯面前,将手中的内裤偷偷塞到杰亚修斯的手中,却换来站在栏杆後的杰亚修斯的一顿骂:「你又没人陪伴就擅自出皇宫,我到底警告你几次了!没有人陪不准离开皇宫!」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少年不由得感到满腹委屈,咬著嘴唇低声说:「我担心你啊......」

    「用不著你担心,我好得很!」杰亚修斯冰冷的说,声音有股轻飘飘的感觉。

    轩在旁边低声咳了一下,少年歪著头恶狠狠得瞪著他,一股气愤让他直接在两人面前瞬间移动回到皇宫,跳上床上又气又无奈的打枕头出气。

    在少年离开同时,轩一个箭步冲上走廊,抱住靠在栏杆几近昏迷的杰亚修斯。

    「殿下,你为什么逞强出来呢?」轩将杰亚修斯抱了起来,在他转身进屋时注意到一个黑色物体自白手套飘落,将杰亚修斯摆回床上後,他再回到走廊捡起来。

    当轩把黑色的物体带回房间,对想要坐直起来的杰亚修斯摇头说:「让一个刚醒来的病人去浴室对身体实在太残忍了,你还跑出去说话,现在又不乖乖躺好,你当你是谁啊?真的死神?」

    轩坐在杰亚修斯的旁边,将旁边一个枕头放到虚弱却固执的颈子後,让不安份的人可以靠著。「你现在连笑都笑不出来,别乱动,也别说话。」轩轻轻的抚摸杰亚修斯光滑的脸颊,失笑说:「但去浴室果然是对的。你还是剃掉胡子像男人,天啊,你满脸胡子时太像戴假胡子的小姑娘。」

    杰亚修斯黑色的大眼睛闪过一种不大喜欢却又不生气的神情,轩将黑色的三角型物品放到床边一只打开的皮包内,说:「我知道你急著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简单说,战争结束我没事好做只有先回家。我在无月之夜快要回到雅贝尔城时,忽然看到奇异的光束。有多奇怪呢?好像整个月亮──那夜应该不会出现的月光通通集中在一起的样子,好奇之下我就走近过去......然後,就看到你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把你背回家里。现在是无月之夜後的第七天的下午,你睡得可真久。」

    黑色的眼睛闪出不安的光,纯白的手套摸著身上的黑色衣服,轩意会的说:「说真的,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么累,当时看起相当平静......」轩解读凝视他的眸子闪出的光,回答:「我没脱你衣服啦,你只有这几天流不少汗而已,顶多躺在地上时沾了点土而已。」

    杰亚修斯吃力的挤出声音:「血......」

    轩不解的问:「什么血?」

    「尸体......」

    「什么尸体?」轩抓抓头,衷心的提出劝告:「别想太多,你最好再睡一下,还是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杰亚修斯以剑士手势询问,轩皱眉问:「没有,我当时只看到你躺在地上,没有什么烧焦的、死掉的其他东西,你身上也很乾净。」

    杰亚修斯充满不解的眼神,让轩戳戳他的额头说:「你作恶梦啦,一定是吹太多风著凉了,才会梦到怪东西。睡觉,别胡思乱想。」一个手势让轩尴尬却又深情的微笑,说:「老实说看到你的瞬间,脑中就浮起一幕画面,变成雅贝尔人的你正忙得团团转,有个女孩鬼吼鬼叫的......呃,我还记得我好像...好像哭著吻你......所有记忆连起来後,所以我知道必须把你藏好。」

    一抹微笑出现在苍白的脸上,轩摇头嘟嚷:「你一醒来就为了赶走那小鬼而说了不少话,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但也用不著花那么大力气。」

    「因为...你一个人去挡他......他反而会直接闯进来......」虚弱的声音比说话时的喘气声更低微。

    「你也知道他讨厌我,是吗?」轩再度摇头,口气多了一股不耐:「别理他,你现在最须要的是好好吃一顿,或是再睡一觉。」

    在沉睡近七天後,杰亚修斯醒来的那个下午之後的夜晚,他再度清醒。月光透过窗棂斜进房内,暗藏微光的双剑正好好地摆在一旁的椅子,在黑暗中竟显得特别的色彩鲜艳。

    在他最後的记忆中,抓著双剑的身体无法理解的完全失去知觉,就那样被狂怒的合体兄弟给击倒,他肯定当时的最後一击并不能发挥预期中的伤害,所以如果有人死去,那一定是他,而不是比他多好几口气的兄弟。

    特别是听说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在,更让他百思不解。即使单单以两兄弟对他个人的不满,绝对会把他的身体当成养份,好修补他所造成的创伤,不可能放著他倒在那边。

    即使是两败俱伤,但那场战斗对该地区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在半个夜晚就消失无踪,至少会有两具尸体在,特别是他身上的伤......好的莫名奇妙,那夜中唯一剩下的也只有体力极度耗损。

    如果主神官有派其他的灰衣部队的魔法士去收拾残局,应该也不会把他单独丢在那边,而只消灭那对兄弟并复原周遭的地面。

    轩粗壮的手用意明显地压在他的腰上,杰亚修斯叹气著,握住轩的手搁在他的胸前。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杰亚修斯发出无声的喃语。

    轩起床时疑惑的摸著他旁边的身体,杰亚修斯的肌肉已经不再揉合硬与脆弱,正温暖的贴著他结实的身躯,紧抱著他的一边手臂。

    「殿下,你还想再睡吗?」

    杰亚修斯发出含糊的回答:「你不介意的话......」

    「我是不介意啦,只是......」轩摸著散在洁白枕头上的黑色发丝,低声问:「你什么养成这个习惯的?」

    「昨晚......」杰亚修斯忽然放开手,翻身背对著人说:「对不起!」

    轩忍不住发出笑声,侧著身体将手环在杰亚修斯的身上,抱住人说:「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有机会让你主动碰我一下吗?过来嘛!我喜欢你抱住我的感觉。」

    杰亚修斯转过身紧抱住怔住的轩,轩轻柔的抚摸贴在胸前的黑发,说:「殿下......我好想你......」

    「我也是......你抱起来好舒服......」

    杰亚修斯仅多躺一会就离开床,进到为他整理乾净的浴室好好梳洗。要不是他的随身皮包容量大得不可思议,已经证明了足以装入好几套的换洗衣物,轩可是彻底反对一个睡了好几天的人再以魔法拿出衣物去盥洗。

    盯著杰亚修斯用过早餐後,轩好奇的问:「昨天你要我丢到那小鬼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啊?」

    似乎已完全恢复的杰亚修斯调皮的一笑,答:「异界人穿的内裤!」看到轩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补充说:「参考当初他来到这世界换下来的内衣裤做的,我很想知道那么小件的内裤穿起来会怎样,要你丢那一件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丢我真的内裤他搞不好不认得,若是丢他比较习惯的形式应该马上就认出是什么。」

    轩笑出声说:「你的内裤大概只有你见过!不过,那......能不能偷偷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穿过那一件?」

    「没有,我根本不敢穿,真不知异界的人是怎么穿进去的,好小件。还是照著我跟他的身材比例放大过了呢!」

    两个久违的朋友说笑直到中午,在轩的坚持下杰亚修斯只好爬上床睡午觉,轩用抱怨的口吻说:「如果你躺怕了,就翻过来趴著!」

    坐在床边的蓝发剑士带著监督的神情照顾著杰亚修斯,到了晚上,杰亚修斯忽然板起脸要求非回皇宫一趟时,才不再勉强拖著人上床去。

    「如果我再不回去,我养的宠物会死掉。」「什么宠物?」杰亚修斯吐吐舌头说:「不告诉你!」

    轩让步的说:「随便啦!只是要警告你,听说你在皇宫毒害一个神官,应该有很多人气得想打死你。」

    杰亚修斯皱眉回想著在他和庶务神官的一次午餐,另一个也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神官加入他们,殷勤的拿出不属於午餐的佳馐,庶务神官吃没几口就昏倒了,而他......不舒服的回忆让他懒得继续想,最基本的防备措施都让他背上污名,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由单纯、但不明来由的恨意衍生出各种误解及仇恨与日俱增,仇恨是以倍数方式累积却以负数方式减去的歪曲透镜,在有成见的人眼中,一个讨厌的家伙不管做什么都是不怀好意的举止,他只是希望自己多活一天,却让情形变得更加复杂。

    「我自己会小心的,我不是选择大家都睡了才要回去吗?」杰亚修斯故作轻松的说。

    通往主神官房间的道路竟然仍为杰亚修斯开启,这让他自心底打著寒颤,因为他任务失败了,不可能被允许回来。来到雅贝尔城这么久了,他其实对这支民族并不了解,无法理解他们真正的想法,特别是对他说最多话的人。

    杰亚修斯静静穿过一道帘子,以他的能力可以让帘上的铃铛不发出丝毫声响,但为了礼貌他还特别停下脚步拍打帘子,让声音传得更加响亮。他可不想直接闯入主神官的私人房间,看到一个七老八十的男人抱著另一名潋族妇女,就像主神官对他说的诡异父子关系来源一样......现在床上的也许不是潋族女人,但搞不好是迷倒其他种族男人的邦族妇女,属於受人敬重者最为厌恶的另一种女人。

    出乎他意料的,一身穿戴整齐的主神官坐在书桌後面,好像在等待他的来临,一双眼睛直直望著他瞧。

    还没到书桌前,杰亚修斯已认错般的低下头,主神官打破沉默,说:「辛苦你了,这是一场艰难的战。」

    杰亚修斯将双剑自背上解下,放_4460.htm到桌子上,低声喃语:「我......」

    「虽然你无法运用自如,但这剑是属於你的,谁也不能比你用的更好。」

    「可是......」

    主神官改变话题,沉声说:「北神庙前阵子受到外人攻击,自称是东的魔法士──由於对北神官的信任,以及并无能帮得上忙的人手,接到求救信号後并未予以帮忙。」

    杰亚修斯的眼睛动也不动,仍看著躺在桌上的双剑。

    「南神官自神庙失踪,东神官与东神庙也不在帝国的掌握之中,而西神庙......事实上也与我们失去联络许久,但它仍然存在,并发挥它的能力,只是过於偏远,早已无前往西神庙的朝圣者及文书往来。我们现在能控制的也只有一向和平的北神庙,但现在那边却也卷入战火。」

    杰亚修斯平静的问:「那我必须做些什么?」

    「派人查清那些攻击者的来历,我不认为是东魔法士。」主神官下了另一个命令:「这几天你继续休息,满月前的一晚再过来。」

    杰亚修斯吃惊的瞪大眼睛,问:「什么?」

    「虽然你已经是超越神枪族的一流战士,但与自地枷逃脱的怪物一战,也是会受到伤害。你做的很好,帝国不能没有你!」主神官说完便起身回到他的内间之中。

    「慢著!我还有问题!」杰亚修斯无法置信的叫。

    主神官的声音自房门传出:「你做的比预期的更好,以後你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内心被无比困惑给充塞著,杰亚修斯大口的喘气,整个人无力的颓坐在地。

    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