靼柁在走廊上看到无垠包成一团逃出去,便拔剑冲进房间,刚好看到黑死神怒目对著他面前的少年吼。
杀气腾腾的黑死神,红著眼睛,握紧的拳头颤抖著,累积数日的怒火一次爆发出来:「我身边为什么都是谎言?为什么接近我的人都是有目的?连称兄道弟的人也是为了在我身上找到好处...甚至、甚至、甚至我最信任soudu.org的,也是一开始就在骗我、利用我,只为了利用我才来接近我!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谎言接著一个谎言,源源不绝的谎言,我根本是因谎言而生、因谎言而死!到死都被锁在谎言的罗网之中!」
少年站在真正发怒的黑死神面前,非常清楚他生气的原因,黑闪电在他身边两年多了却都不让他知道,其实她不是马而是逃亡的人马......
不能怪他气成这样,因为黑闪电在他心中的地位真的非常特别,不是爱马,而是相依唯命的亲人了!
不过自己会发现黑闪电的真正身分,是因为黑闪电担心被盈月诅咒折磨的杰亚修斯,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为什么到我活著的最后一天,却还是不知道怎会有这么多谎言,甚至我在谎言中的......」
怒火燃烧的眼睛忽然出现因委屈而流出来的豆大泪珠,黑死神咬紧嘴转身冲进浴室。
少年发现靼柁愣在房门边,紧张的把黑闪电遮的更好,提心吊胆的担心会被他发现黑闪电的秘密。但靼柁心里却只记挂著少年守在黑死神房间的安危,便征得少年同意后,就找张椅子坐著戒备。
黑闪电已经又变回马形,漂亮的眼睛涌出大量泪水,极度悲伤的看著浴室。少年抱著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虽然知道她的秘密可是却无法了解她的其它心事,根本无从安慰...安慰也似乎没有用......她跟杰亚修斯间的心结,恐怕很难处理。
过度烦恼杰亚修斯跟黑闪电的事,少年对等待许久的晚餐一点胃口也没有,从傍晚一直到深夜,抱著黑马坐在阳台边等杰亚修斯心情转好。
少年睡得迷迷糊糊,撑了一晚上,不时醒来看看杰亚修斯出来没。夜风清冽,手一动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了两件衣服,让自己免于著凉,少年眯著眼看,无垠不知道什么过来的,坐在一张椅子上,跟靼柁一左一右夹著自己,手都放在剑柄上备战。
衣服大概是他们或亚利帮自己披的,因为杰亚修斯若一靠近三个人恐怕就打起来了。
天好像快亮了,杰亚修斯应该还没从浴室出来吧?少年打算再睡一下,刚闭起眼就感觉有股微风,忍不住睁眼看一下。
杰亚修斯缓缓的走到房间中,阴沉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感觉像鬼魂似的走近又高又长的镜子,看起来他好像已经冷静下来,既然没事了,少年默不作声的不想干扰他。
大红色的布像血迹的从胸口垂下,暗灰色的黑衣让毫无血色的脸感觉象是幽灵似的,整个人有种玻璃制品的纤细薄弱的感觉,鬼魂般飘在昏暗的房间中...像个影子。
杰亚修斯用陌生的眼神看著镜中映出的影像,冷淡的像见到陌生人,却忽然挥出一拳,狠狠的击向镜中的人影。
少年心中大惊,以从没有的速度扑了过去,扳住杰亚修斯的拳头,大喊:「等一下!如果你要砸镜子...至少,至少要把手套戴上,不然碎片伤到手会很痛的!」
趁他愣著时,少年一飞身抓了他故意放在房门边给别人看的手套,递了过去说:「戴上吧!」
少年并未发现自己行动怎这么快速,只知道自己阻止了杰亚修斯做傻事,但实在不能高兴起来,因为杰亚修斯不是一个会中途放弃做傻事的人。靼柁跟无垠手都按在剑柄上不敢妄动,少年移动的速度竟然比一般剑士更快,虽然看黑死神跟少年站的很近,却知道不能贸然的冲过去。
杰亚修斯接过手套,戴好后用奇怪的眼神瞪著少年,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少年一阵心寒,杰亚修斯的情绪其实还没平复......只好挤出笑容,说出确信现在的杰亚修斯不会相信的回答:「我都当你是朋友嘛...而且我...有时还当你是我哥哥!」
杰亚修斯咬著下唇,皱眉说:「我不能帮你什么忙,跟我在一起给你的只有坏事......再说我今晚就要死了...」
「怎么讨好你都没用是吧?」少年叹口气说:「我又不是要讨好你,只是为你难过...我在这世界没有亲人,在家则是独生子,总觉得若有你这样的哥哥真的很棒,就算只是吵吵架我也很高兴。」
杰亚修斯低下头喃语:「抱歉,我真的没办法送你回去原来的世界...我只是个失信的小人...」少年紧紧抱住他,一股热血从胸口涌起,泪水横流的痛哭失声说:「所有的人中,只有你说过要送我回去...其它人都没有!你人真的很好...真的是好人!」
发觉自己竟然在杰亚修斯面前又哭成一团,少年用力吸了鼻子抹干眼泪说:「就算你没救我那么多次,至少你是唯一会想送我回家的人...算了!跟你遇到的事比,我在这世界不管怎样都算很好命了,用不著急著要回去,没关系啦!」
「你刚才...是为我而哭的?」说话的声音非常生硬,少年抓住他的手低声说:「你没事吧?」
杰亚修斯挤出笑容说:「很少人会真正的为别人哭......」看到人未变成完全听命对方的石像,少年放下心,微笑说:「我很怕你到了生命的尽头还要背著莫名其妙的承诺,你真的很呆,人好到会完全出卖自己,连性命都随便送人,甚至......不过,为什么你的命运这么悲惨?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该遇到这种事!」
杰亚修斯不以为意的说:「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我所遭遇到的都是自找的,怨不得谁。」
少年气忿的说:「为什么你一直认为自己很坏?你明明很善良!而且你才做多少件称的上坏事的事情?严重性也说不上多严重,你总是这样为人家著想......」从刚才怕被别人听到,会让杰亚修斯又要冠上污染救世主思想的罪名,少年渐渐说出几句无声的话,只让选择的听者能听的到,但在盛怒下冲口而出,冲动之下自己也搞不清说了什么,因为连自己竟然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旁边蓄势待发的两个魔法剑士,只看到少年抱著黑死神一下哭一下笑,忽然间又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除了杰亚修斯外,没人知道少年说了什么,忽然杰亚修斯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瞪著少年,同时出手?住他的嘴。
杰亚修斯搂著少年,严肃的对旁边两人说:「这孩子...先借一下,我有非说清楚不可的事要跟他说!」
少年从镜中的影像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恐怕靼柁他们会以为自己被挟持住,便伸手勾著杰亚修斯的肩膀,在靼柁还没反应前,主动将杰亚修斯架著走向浴室去。
关上浴室门后,杰亚修斯推开少年,焦躁的在宽敞的浴室中大步来回走著。
带著凭吊古迹神情的少年仔细观察杰亚修斯专用的浴室,空空的架子上什么都没摆,只有几条乾毛巾披在墙边,有人在就会启动的热水浴池咕噜咕噜的流动;一尘不染的,这样子,跟当初带第一次进来的杰亚修斯一间间参观时没两样......但人事已非了。
烦了许久,杰亚修斯整理好思绪,开口说:「你刚才那样说是不对的,你真的误会了!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造成有那样的错误认知,所以我必须负起责任跟你说清楚!」
少年想不起自己冲动下,话没经过大脑、说了也没经过自己耳朵,到底是说了什么样的话,会让杰亚修斯很不高兴。该不会是骂了很难听的话吧?便道歉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骂你...」
杰亚修斯挥挥手说:「不关我的事!」
少年更胡涂了,如果不是对他骂了粗话,那会是什么?「你不会是在赌气吧?」
杰亚修斯皱眉问:「难道你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少年摇摇头。
搞不清是谁要反省,火气很大的杰亚修斯又开始来回走动,臭著脸不吭声,少年乖乖站在旁边等著他骂人,虽然...总觉得很怪,杰亚修斯人真的是很好,除了像开玩笑般的骂过几声笨蛋外,都没骂过人,最严重只是打人一下,但后来就不打了,拳头只搁在少年_4460.htm头上一会。但他脸上的神情却让少年更自责,更替他觉得悲哀,因为别人犯的错误他竟然都认为自己有问题,是自己话说不清楚、是自己弄错......
过一阵子,杰亚修斯慢慢冷静下来,对少年说:「听清楚,雅贝尔人对我并未有多少实质的伤害,他们对我很好。」
「你在开玩笑啊?」少年以为他脑袋又明白的时候,竟说了颠倒是非的话来。
杰亚修斯深呼吸后,彷佛做了个重大决定的说:「老实跟你讲,我的确是在荒邃森林旁把你弃之不顾的人。对不起。」
少年微笑想,其实应该没别人会长那样又那样说话,这点早已很明白了,差点脱口出说「我就是这样才会对你又爱又怕的」。
杰亚修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脸上更加阴沉。「事实上...我那次是去杀你的。」
少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忍不住抓著他问:「为什么?是你自己想杀的还是谁叫你去的?为什么后来又不杀了?」
杰亚修斯别过脸,说:「反正我曾要杀你,你知道这点就够了!」
少年转正他的脸,但眼睛却闭紧著,脸上的神情为说出了不该说的事而痛苦,少年逼著他说:「告诉我啊,为什么?旁边没人会听到,你就直接告诉我!」看人不回答,少年改口说:「我知道,是国王要你去的,对吧?」「你怎么知道?」「因为你很少为自己做事,当时你应该没空帮别人,只能帮雅贝尔国王!我猜对了?」
杰亚修斯张开眼睛,说:「因为怕出意外,要有人去确认雅贝尔救世主是怎样的人,才能找到真正能帮忙的人来...毕竟,七十年前罗杰他们发生过的事太可怕了。这件事只有我有勇气做,而且也许只有我能做...不过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世界上的任何人。」
少年松一口气说:「幸好我不是这世界上的人,告诉我没关系!」
「要恨就恨我吧...也许你当时死了还好一点...」
少年捏了他一把说:「死了就不会认识你这么好的朋友了,而且我死也要回家。」
「这不能怪国王他们,因为七十年前的惨剧...」「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我都活的好好的!」
杰亚修斯的神情显然相当怀疑少年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少年拍拍他的脸说:「没关系啦,你只想杀我一次却救了我不少次,如果是在我们世界,有你这么帅的救命恩人,女孩子会愿意嫁给你,我是男的当然想跟你当结拜兄弟。」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算了,反正请别怪雅贝尔国王,他们最对不起你的只有未经同意就把你找来。」
少年皱眉说:「可是他们却对不起你!你是我朋友啊,等于对不起我。」
「跟你再一次强调,我们不是朋友!」杰亚修斯有点生气,确定少年对自己说的都没听进去。「还有,对不起人的是我,不是雅贝尔国王!」
「好了!我不想跟你为这事吵架,你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担心人又怒气冲冲的,少年主动让步。
杰亚修斯取出一个六角状的透明结晶体,说:「这东西你有机会就帮我处理,因为这也是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十二冰宫的路牌,冰宫之钥。」
少年取过去,看见透明结晶中央有闪亮的小点,像雪花般在中心一个大亮点旁飞舞,问:「路牌?为什么有这种东西?」
「我也不大懂,但我想,国王他们似乎须要常去找精灵麻烦,但是照说只有异界人找的到路...如果每次都要找异界人来的话,真的很麻烦...所以,你们走的路线应该只是幌子吧?反正我带这东西就是找的到不该找到的冰宫之路。」
「对了,你那天去做什么?还气到吐血。」
杰亚修斯苦笑说:「我当时以为自己被骗了...说来话长,看来我真的很蠢...」
「为什么你有这样的东西?我想知道;因为这冰宫之钥很危险,如果落在坏人手中,可以冒充我去冰宫。」少年把玩著路牌,发觉自己说错话,改口说:「你把东西给我,表示你不是真的坏人...啊,你该不会是『坏』族这样的民族的人吧?你是不是又被出卖了?他们设计你去做坏事刚好要我们去撞见,让你死的更难看?你在冰宫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知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地方?为什么平时会看不见那座山?」
杰亚修斯失笑说:「为什么我以前跟你讲什么你都不问清楚?现在我不想说的你反而问个不停?」
少年嘟起嘴说:「最后一天嘛,晚上你就要死了,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事。」
杰亚修斯笑著摇头,拉少年坐在浴室台阶,准备好好把事说明白。
夏至祭典上发生一些事,或是说发现一些事,主神官发现精灵们似乎出现些叛乱的迹象,便在祭典结束后十万火急的,请赋闲的黑死神帮忙,去十二冰宫解决精灵之王,将精灵们的管辖权统一到汗然帝国的帝王身上。
但这件事对黑死神却没一点好处,也没义务帮忙,主神官便借口只要黑死神能打倒精灵之王,身上的盈月诅咒便有机会解除,让黑死神有意愿前去尝试;因此,将由主神官保管的「冰宫之钥」半借半送给黑死神;冰宫之钥是雅贝尔主神官与精灵王订契约的证物,也是除四象石拥有者外唯一能找到冰宫之路的方法。
主神官的目的是,希望黑死神打倒或让精灵王对他有所畏惧,而使众多精灵们更加效忠雅贝尔人,让汗然内部的分裂不要再继续下去。
对可能送命的黑死神而言这不当这一回事,但对主神官而言却是件大事。成功的话,也许黑死神人能活下来、汗然的王权会达到更高的境界;失败的话,最严重的后果是激怒精灵王,造成雅贝尔人跟精灵间的冲突,轻者则牺牲只剩几天性命的一条人命而已,处理的好的话,会让精灵与雅贝尔人更团结。
虽然很怀疑主神官没事怎会对自己这么关心,黑死神其实不大相信打死精灵王就能解开盈月诅咒,但很好奇这样做会有怎样的结果,便接下冰宫之钥,前去据说不存在的冰雪山,寻找不存在的十二冰宫。
黑死神照冰宫之钥的光点,找到前往雪山的方向,虽然离雅贝尔城相当近,但没有冰宫之钥的人是完全看不见、无法发觉的入口,一条前所未见的银色林道,直通到白皑的山脚下。
白霜茫茫,隔著紧密的林道,看出去是平时常走过的地方,但走入银色林道后,外面的人都看不到进入的人,渐渐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黑死神发现林道的秘密后便丢下黑闪电,一个人步行穿越银色林道。
林道尽头是在冰宫的山脚下,主神官吩咐过,只要发觉找不到路就要将冰宫之钥拿出来,透过结晶寻找下一段的道路,如果遗失了重要的路牌,任何人都将永远在银色林道中徘徊,无法离开。
带著冰宫之钥的黑死神顺利找到上山的小径,上了山后却遇到天大的麻烦,因为没有足够的雅贝尔血统,被守著冰宫的圣兽当做是偷走冰宫之钥侵入者,毕竟只有血统够纯的雅贝尔人才能当上官,可以掌有冰宫之钥,如果不是雅贝尔人背弃盟约就是东西被偷了!因此圣兽马上对黑死神发动攻击。
半透明的雪豹,一出现就在黑死神触手可及的距离,攻击前只咆哮一声,完全没发现雪豹站在离自己头部不到一尺的地方,震惊的黑死神逃也来不及逃,只好在雪豹扑过去的瞬间,仰著卧倒,即时避开准备撕开喉咙的利牙,同时一踢腿把雪豹给踹到半空去。
半透明的豹子落地后,一转身继续朝黑色的目标扑去,在白森森的雪地上,半透明的豹身非常难辨识出来,黑死神只能在雪豹扑到一个距离才看的见利爪,随手捡了颗拳头大的石头,一拳狠狠砸去,把石头送进雪豹张牙大吼的喉咙里。
胸口虽被豹爪抓破皮甲外套,喷出血来,但躲过了直击咽喉的啃咬,空出的时间让黑死神有余裕将手探到腰后,拔出剑来。
雪豹吐不掉哽在喉咙中的石头,怒火烧的双眼变成血红,以迅雷似的速度不停扑向面前的目标,交缠攻击并不断相互闪躲的一人一兽,在千年不融、及未有其它生物踩踏过的雪堆上,激溅大量的雪花及冰屑。
缠斗许久,重伤的黑死神惊恐的发现不止魔法攻击完全无用,甚至连治疗伤处的魔法也只有过去不到十分之一的效果,这样的处于劣势,大口喘著气的黑死神闪躲攻击时撞向一棵冰树,失手竟让剑被树枝撞落。
雪豹看出对方没武器,便兴奋的咆哮,迎面急扑过去,黑死神连忙一压低身避开攻击后,竟徒手抓住两只后爪,把雪豹给抓在手中。暴怒的雪豹舞著两只前爪不断吼叫,顾不得被抓伤,黑死神手一托改顶住豹子的背部,在头上将豹像转盘般的飞快旋转。
直到手转的又酸又痛,黑死神才使劲把豹子往山壁用力抛出,用力之猛,硬生生的将雪豹砸个稀烂,无法动弹的豹子软绵绵的从撞出个大洞的山壁掉到雪地上。
刚喘个气的黑死神马上又猛一转身,躲开突如其来的一对鹰爪。
被浓雾笼罩的天色完全白茫茫,白雪堆积出的山及地面也是苍白一片,半透明白色的猎鹰,在黑死神头上不断的上下盘旋,冰刀的利爪及鹰喙以两颗纯黑色的眼珠子为目标,呼啸著迎头飞击,拍打双翅追著黑死神四处窜飞。
捡回撞落的剑,黑死神以凌厉剑势回击著飞舞的鹰爪,但雪鹰不断飞高躲开剑势,旋飞低扑打剑势已衰的目标。
连呼吸喘气都没空的黑死神,不断压低身子闪躲鹰爪,但四面八方的攻击如雨般,只见四周一片白光闪烁,耳边鹰啸不止。
白?的脸庞被鹰爪勾出一道血痕,喘不过气的黑死神只能盲目的举剑乱戳,希望能运气好,侥幸伤到雪鹰。
居高临下的雪鹰用玩弄猎物的方式,来回上下的飞著,每一次接近不一定会展开攻击,忽快忽慢的,逗著目标闪避。
了解雪鹰攻击目标是自己眼睛跟喉咙,黑死神收起剑,翻身一转,以手代脚倒立的前进,不时改以翻滚方式,迂回的朝一丛山崖边冰晶形成的树林靠近。
躲到林子中后,黑死神才松口气,等雪鹰降低高度追来,便一出手扬起身上那条又红又宽的红布,将雪鹰困住。
整个人跳到在红布下鼓动不已的翅膀上,以身体的重量压在雪鹰上面,想暂时制止雪鹰的攻击,想个方法来解决这次的危机。不过蛮强的大鹰双翅之力,很快就将抓著翅膀的人给震的重心不稳,连人带鹰双双坠下山崖。
翅膀重伤的雪鹰,自知不敌侵入者便歪歪斜斜的振翅逃离,让另一圣兽来解决已受伤的侵入者。
从山崖上重重摔下的黑死神,撞的满身疼痛,但危机意识告诉他,刚解决一个半透明的怪兽,马上就会有另一个直扑自己颈部窜来。
痛的快哭出来,但魔法在这地方却一点都无法使用,越靠近目的地魔法效力就越低,咬著牙站起身,忍住疼痛仔细打量四周围。
一条没有温度的半透明巨蛇,以极慢的速度靠近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贴上温热的人体,随即往上急速爬动。
觉得脚部突然变的沉重,连低头看的时间都没有,黑死神就觉得颈边暴炸出强烈的刺痛感,双手也被不明的力量给困住,无法动弹。
几乎是一瞬间,全身就被巨蛇给缠绕住,直到巨蛇要在颈动脉上咬第二口时,黑死神才见到了攻击他的怪兽。
既然中毒,又被巨蛇缠上颈子,虽然准备要瞑目了,但本能性的不甘心意志,让脚尖一顿,拖著巨蛇纵身跃下,撞穿了冰固的水面浮冰,将巨蛇带到冰封下的沼泽之中。
死也要拖个垫背的打法,巨蛇放开涌出大量鲜血的颈子,拼命要往上游,离开黏糊糊的沼泽;横竖都是不能呼吸,淹死跟绞死都一样,黑死神脚勾住沼泽中的石头,硬拉住要逃脱的巨蛇。
滑溜的蛇身挣扎著向上方游动,将黑死神也一并给拖上岸去。
反正中毒的人都要死了,半透明的蛇不再绞住人,上岸后猛窜要挣脱,一回头要再咬人一口,却反被紧扼住咽喉,强大的手劲猛力转动蛇颈,把长长的蛇给扭的像麻花;不甘势弱的巨蛇也跟著再绕紧黑死神,双方以自己的生命,锁住对方的身体,拔河似的厮缠。
好不容易,巨蛇被扭的颈骨断裂,口中还被硬塞入拳头大的石头,终于不支而断气,软绵绵的被全身疲惫的黑死神丢到一边。
因为黑死神临走还不知道自己去的地方是何处,只知道一路闯进去不只对自己也对雅贝尔有帮助,主神官派主管战务的多仑神官,负责去处理善后,为避免秘密泄露,只请他找精灵王重申结盟义务;若黑死神成功即能顺利全面接收十二冰宫,若失败,原本就是死刑犯的黑死神也不会在乎多一条罪名了。
找黑死神担任这件事最重要的工具,除了他是有本事能打倒圣兽的人外,也因为他已经是做惯见不得人任务的惯犯了,名声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年来背著恶名,就算不愿也已习惯了。
但是,进入十二冰宫区域后,想不到因为盈月诅咒本身就是精灵魔法,魔法完全不能用的黑死神,竟然半路累的昏倒在雪地上,放弃抱伤杀入冰宫会有获救机会的念头。
不过,当少年等人到达时,苏醒的黑死神见到多仑神官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出卖了;这也许是实情,败者为寇,被派去送死的人失败的话,的确是真的被直接成为代罪之人。特别是名声及过去做为不被信任的人。
气的吐血的黑死神,想不到自己竟还能带一口气冲回皇宫,抓著主神官理论,知道真相后,更气的一股恶寒涌上心头,吐了第二口血。
后来发生什么事,黑死神完全不记得,下一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在五公主的宫殿中,被强灌了好几锅的药羹。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看到一个雅贝尔人的黑死神,想离开去及早解决性命,却被紧跟著的黑闪电黑叼住衣服,加上被五公主的剑士护卫给挟制,直到确定伤口及体内的蛇毒都在治疗下没问题后,他才得到五公主同意,能自由离去。
因为想去哪里都有问题,觉得连黑闪电也背叛自己的黑死神,一肚子心酸委屈,怨气难平的想跟黑闪电决裂,从五公主的宫邸出来便不想让黑闪电靠近,但黑马却紧紧的跟在他后面,无法摆脱。
杰亚修斯以清楚的口吻说:「因为我失败的关系,所以雅贝尔人跟精灵间的麻烦无法解决,你听的懂吗?」
少年不服气的说:「可是他们这样出卖、利用你,你还帮他们说话?你脑袋装的是空气吗?」
「脑袋中装的是约八、九成的水才对...」杰亚修斯顿一下说:「不对,我脑子长怎样又关你什么事啊?反正你要弄清楚,雅贝尔人有相当的难处,虽然很多是他们自找的,但他们绝没多可恨。」
觉得人被洗脑的少年,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恐怕脑子都变成水了,竟然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以前不是很聪明吗?」杰亚修斯反驳说:「虽然盈月诅咒会让人的感觉一点一点的丧失,但我确定我的理智还在,还知道是非。」
「是喔?你怎么确定自己现在还有理智,而不是其它东西?」
杰亚修斯一下就被问住了,嘟著嘴说:「反正你就是误会雅贝尔人!最好观念赶紧调正,不然你的态度更明显之后,会出麻烦的。」
「别生气啦!」少年戳了杰亚修斯的酒窝,掰了一下说:「笑一下!」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这跟你有切身关系!」杰亚修斯气的拍了少年头顶一下,「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我的事,但你真的是...」重重叹一口气后,杰亚修斯不再说话。
少年以傻笑的表情,说:「是啊,雅贝尔人真的对你很好,惹你生气难过,然后判你最重的刑罚,让你当最重要的代罪羔羊!难怪东神官要我拿你当借镜,因为我们都是异乡来的异族人,没亲戚朋友的...」
脸越来越臭的杰亚修斯打断他的话,说:「我其实还没到最重的刑罚,比起来盈月诅咒算很舒服的了!」
少年狠狠的骂:「这叫舒服?你生活质量真低!每晚都痛的昏倒,还说舒服...」
「我没有痛到昏倒,只是都没感觉,失去意志而已!」杰亚修斯苦笑说:「其实算很好了,没感觉而已嘛!厚脸皮被骂什么的,也不会难受,对我而言蛮合适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好名声。
就我最近查书所知,更上去的还有,你知道兽人嘛,有一个刑罚是将人变化兽人。第一代的兽人是将人跟动物以魔法结合在一起,我觉得是类似幻羽金翼般的魔法,不过更恐怖。
因为变成兽人后,还保留双方的生活习性,要逼一个人类像动物似的生活真的很痛苦,光是在人类尊严跟动物习性本能下,很难不崩溃的。
第二代兽人也会同时保有人跟动物的特质,也会很痛苦,第三代以后两种特质才融合在一起,变成另一种生物。第一代兽人最可悲的是,因动物本能,而会不停的跟其它的动物交配......留下数目非常庞大的后代,成为被其它人奴役的低等奴隶来源。以人类的尊严来说,这是非常难过的事,但偏偏因动物本能而无法自杀,只能这样活一辈子......
比起来,盈月诅咒真的很好了,至少让我还保留了身为人类的尊严。」
少年一腔热泪沾湿被抱紧的杰亚修斯的衣服,抽抽噎噎的说:「好啦,我听你的话...你很幸运......我不该误会你被雅贝尔人欺负......」
「别哭,感觉我好像恐吓你一样,一下就吓哭了...」杰亚修斯憋著笑安慰人,说:「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我就不讲了。当我是在骗你好了!」
「我不是害怕才哭的......你知道吗?国王趁你不在,找我去说你的坏话耶!但你却一直帮他们说好话......你怎么这么笨啊!」少年又气又恼,拼命的要吸住鼻涕不要流出来,发现快喷出来便慌张的从爱干净的杰亚修斯身上离开。
擤好鼻涕后,少年捏著冰宫之钥说:「我会帮你保管这个的!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嗯...」杰亚修斯想了一会说:「你自己小心点,无垠这个人怪怪的。」
「怪怪的?会比你怪吗?」
「就是比我怪,才会要你小心。」
「喔。」少年怀疑的想,无垠是标准的雅贝尔人,虽然年纪轻轻就有很强的魔法,但如果像他自己挂在嘴边说的那样,是出自魔法名门的话就没什么问题。除了提到引路人时会特别激动外,平时也没多怪,因为嵬洱跟?多特也以崇拜的态度去谈引路人的事,对引路人的死都非常痛惜,如果他们见到传闻中杀了引路人的黑死神的话,恐怕也会对他大打出手。
杰亚修斯眼中寒光一闪,扑倒还在脑海寻找无垠可疑之处的少年,平时清脆的嗓音,变的低沉还略微沙哑,以专门拐的女孩心口怦怦乱跳的性感声音,靠在少年耳边低语:「很多人都以为我跟你有暧昧关系...你有什么感觉呢?」
说话的同时,靠在少年身上的结实身躯,将少年牢牢的压在地上,戴著纯白手套的手,轻轻的捧起少年的腰。
突然被压倒的少年躺在浴室地毯上,头有些发昏,糊里胡涂的回答说:「很好啊,只是你不喜欢当我朋友,只好当你是我大哥。」
杰亚修斯莞尔一笑,温热的气息吹的耳朵有点痒,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延著腰部的线条慢慢往下移动,有点酥麻的感觉。听著杰亚修斯胸膛的心跳声,一阵甜甜的香气从杰亚修斯身上钻到少年鼻子中,想到他愿意跟自己靠的这么近,少年忍不住伸手抱住杰亚修斯的腰。
「我说的暧昧关系不是指友情或亲情...而是......」少年听到一半猛然醒悟杰亚修斯这样搂著自己的腰,用那种罕闻的性感声音说话的意思,顿时脸烧的发烫。
脑海中飞快的想著以前杰亚修斯正常时说过的话,不安的念头让少年身体紧绷著鸡皮疙瘩接受白手套的抚摸。
难道...因月亮的位置影响魔法,杰亚修斯最后一点的理智也已失去了?
差点又为他的不幸哭出来,少年抱紧压在身上的人说:「我真的当你是朋友,如果你想要就、就、就...随便你了!」
杰亚修斯表情略带讶异的直起腰,放开了少年,少年主动的拉开衣服,把衣服脱掉。
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想到杰亚修斯曾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不管他疯了或怎样,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杰亚修斯不解的看著少年身上的伤痕,少年轻描淡写的说:「我跟你说过的,我曾经出了一次蛮大的车祸,就是死了很多朋友那一次;我人虽然没死,或留下多少麻烦,但却受了不少皮肉伤,衣服下面的还没去做整形手术。因为这些伤的关系,换衣服时我都习惯穿著内衣,也不喜欢洗澡有人服侍。」
倒抽一口气,杰亚修斯两眼发直,好不容易挤出声音问:「这个...亚利也不知道吧?」
「嗯,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少年边说边凑了过去,鼓起勇气准备吻父亲以外的同性看看。
看到少年完全不排定的举动,杰亚修斯的眼神像被刺伤一样,转过身去蹲著不动。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在生气...少年打量身上的伤痕,郁闷的想著:如果不再做整形手术的话,这辈子大概别想去游泳或交女朋友了...
「为什么不管我怎样做、用尽所有可行的、不可行、冒险的方法...你都不会多讨厌我一点!甚至还把一堆秘密告诉我!难道我真的是欠你的啊?我到死都还被你......」
默默穿上衣服时,杰亚修斯抖著肩膀大声嚷著,感觉快哭出来般的声音,顾不得衣服还没穿好,少年就赶紧抱住他安慰。「好啦、好啦,别伤心,伤心多了会变丑的...」
整个眼眶都红了,失败、不甘心的沮丧眼神让少年忍不住的笑出来,戳著他脸上酒窝的位置说:「笑一下啦!反正你以后就看不到我了,高兴一点。」
「为什么你就不会讨厌我?」
「为什么要讨厌你?你很棒啊,人聪明又厉害,什么事都会、都知道,个性又好,在我们世界绝对是很受人欢迎的偶像明星。可以跟自己喜欢的偶像在一起,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呢!要讨厌你什么?」少年得意的拍杰亚修斯的背,很高兴自己会认识这么好的朋友,虽然不希望别人跟他太好外,其它方面真的是好到让人会嫉妒。
「呜...是我用错方法吗?你的世界的标准跟诺利亚差真多...喜好也差好多...」看他沮丧的样子,真不知该伤心他处心积虑想让人讨厌他,还是该同情他的「惹人厌计划」失败连连...
浴室紧闭的门外,蓦的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著靼柁跟一个传令神官的呼叫声:「雷佩修斯!雷佩修斯!雷佩修斯!你还活著吗?雷佩修斯!」
等少年穿好衣服后,杰亚修斯才开门,冷眼瞪著门外惊慌失措的人,回答说:「人还没死啦!」
「没死就好!」无垠不顾之前跟他发生过的摩擦,跟靼柁硬拉著人往外走,杰亚修斯手一挥将两人摔出去,不悦的问:「知道没死就要先把我分尸啊?」
传令神官急得有点结巴,直著喉咙说:「快、快去中央殿!快点!」
「难不成没亲眼看我活著变成死的,国王会不安吗?」
靼柁拉著无垠爬回来,破天荒的跪在黑死神前面猛磕头,哀求说:「拜托,求你赶快去中央殿!求你!」神官的膝盖也碰一声,对著杰亚修斯下跪磕头。
少年不解的跟杰亚修斯对看一眼,问:「是找我还是他?」
「是、是、是黑死神...雷佩修斯?圣雅贝尔爵士,求您快去中央殿!」
圣雅贝尔爵士?杰亚修斯挖挖耳朵,狐疑的拉起神官要他再说一次,确定真的没听错,杰亚修斯把少年一把推到他们面前说:「好啦,我先洗个澡!」
趁靼柁他们要扶住少年时,浴室的门又再度关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