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敏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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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没有游美的九眼通很安静。

    敏珠在为下午与星罗的约会准备资料。

    星罗是全国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又是九眼通财务危机时期的大主顾。对方亲自登门,且又事出仓促,敏珠当然特别用心。她做起事来特别专注,不象游美一心几用,可以同时打文件、网聊、化妆外带跟仁智敏珠斗嘴。

    仁智闲得很,问她:“晚上去极乐点?”

    “我要回家,今天交房租。”敏珠没有抬头。

    “那去你家吃饭?……叫外卖?……就在你楼下那家吃?嗨,”仁智最后做了个提议:“干脆去你爸妈家。美美可以向你娘好好学学手艺,我正好找你爹杀几盘。”

    对于他的问话,敏珠一直摇头,终于忍无可忍,停下手头工作,恨恨说:“张仁智!你非得干扰我的工作么?你明知道我累死了。”

    仁智耸耸肩:“你累么?我没看出来。累还没事找事做。”

    敏珠有点气急:“你认真点行不?星罗出了名的挑剔,我们没一件案子可以拿得出手,再不认真做些表面功夫行么。”

    仁智毫不在意地说:“九眼通的狼狈,星罗的挑剔,尽人皆知。他们既然能找上门,自然有他们的理由,你拿不拿得出东西,拿得出什么东西,都与结果无关。”

    敏珠瞅了他一眼,皱眉揉着太阳穴,过了片刻才说:“你能不能别跟我拐弯抹角说话,每次都让我去猜你的意思――我这几天真的很累,脑子不够用。”

    “敏珠,你名字没起好,叫‘敏感’更好――我没有拐弯抹角,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不必准备资料,因为星罗根本不会看。巴林虽然只是一个城市,但私家侦探绝不止我们一家。星罗自有固然的委托人,突然亲自登门,自然另有一篇文章。”

    敏珠却没有打算放弃猜想:“你……该不会……怀疑星罗是你妈妈派来的吧。”她似乎想起别的事情,短暂地怔忡之后说:“星罗一直担任林氏在巴林的法律顾问……也不是不可能。仁智,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与林氏有关,你会不会――”

    仁智笑道:“对我们来讲,世上没有‘如果’,只有‘是’或‘不是’!星罗的事,我不想猜,一切都得等人到了再说。好了,车行山前,且走且看。有精神也别浪费在这儿,去睡会儿,吃饭时叫你。来吧,别再弄了,真没用的,人家肯定不会看。我敢打赌,人来了就是直接找我谈事,绝对不会要求看这资料那资料的。”

    敏珠想想有理,便合上资料夹:“说得对。”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活动着肩颈,没精打采地说:“嗳,累过头了,现在倒睡不着。不如找点事做。资料不让弄,做什么呢?游美不在,少她一个就象少了十个人。”

    仁智呵呵笑道:“想热闹还不容易?去泡杯好茶,茶泡好时,热闹恐怕就来了――我有个感觉:今天的九眼通似乎不会太安静。”

    (2)

    好象是为了印证仁智的预感,敏珠在卫生间刚洗了脸,还没来得及将脸上的水擦干,寂寞多年的九眼通大门便再次被人敲响。

    “请问,有人在吗?”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声同时传来。

    这声音对敏珠来讲太熟悉了,她愣了愣,丢下毛巾冲了出去。她跑得太急,衣角不知挂在什么地方,整个人朝前跌去,幸而双手本能地抓拉,慌乱中拽住门框,头才不至于撞上玻璃门。但身子还是因失去重心而重重跌倒,右膝狠狠地磕向地面。

    敏珠半秒也没耽搁地爬起来,顾不上察看,跌跌撞撞跑出卫生间,直奔大门。

    门口,仁智正同一个男人握手,并将他迎进房来。

    敏珠怔忡地看着那张脸――并不是她以为的那张脸,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委屈突然从心头涌上喉头,又迅速占据了她的眼睛。

    “怎么了!摔跤了?”仁智闻声回头,见状急忙丢下来客人过来。

    敏珠立刻伸手制止他靠近:“我没事!――你们聊。对不起,我失陪了。”她朝来客抱歉地欠腰,立刻匆匆走回洗手间,反手关门soudu.org,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狂泄而下。

    她全身虚脱般,轻飘飘站立不住,只能坐在马桶盖上,捂着嘴无声无息地哭。心里一遍一遍在回响着一个名字:凯瑞,凯瑞――

    眼泪,大概是以前流得太多的缘故,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如潮水般很快消逝。敏珠带着风干的泪痕,盯着卫生间的小窗发呆。在那窗角,有一星阳光跳跃,仿佛情人眼角闪烁的泪花。

    她呆呆地瞧着,脑子空荡荡地……

    当敏珠收拾好心情和面容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右膝盖伤得有点严重。

    膝盖被坚硬冰凉的地面撞破了皮,血珠在一片刺目的擦伤中寂寞地渗透。还有两只手掌,也被门框勒出深深的红印,虽然没有流血,却象刀割般的痛――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痛。

    她打开头顶上方的小橱,忽然想起外伤药已经用完。自己这几天忙着紫月的事,估计游美和仁智不会记_4460.htm得这种小事。不过她还是拿下药箱找了找,果然没有外伤药。她提醒自己上街时别忘了买,然后将药箱放回原处。

    她直接用水清洗膝盖,拿纸吸干了水和血珠。虽然很痛,但并不至于痛得掉泪。

    然后她将裙子往下拉了拉,希望能将伤口遮住。

    做完这些,她再次观看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敏珠,显然是哭泣后的容颜。这令她后悔平常没有在卫生间放些彩妆。她只能再次洗了脸,用手指轻按将眼睛与脸颊,尽可能地减轻流泪的痕迹。

    最后,她把头发梳了梳。朝着镜子做了两个笑脸,拉开门出去。却很快停住了脚。

    仁智就坐在敏珠必经的路上,非常安静。

    仁智的长相偏象母亲,五官俊美,但又具备男人分明的线条,属于阳光型。每当他显出不羁、不屑、淡淡的懒懒的闲闲的无所在乎的神情时,便有如黑夜与白昼、月与日相交融,两种气质融合散发出蛊惑人心的气息――很多女人就是为他那种气质所诱惑。这其中就包括了生机勃勃的游美。

    敏珠对这样的仁智有较强的免疫力,因为她见过安静时的仁智。安静时的仁智,比平时更有致命诱惑。

    现在的敏珠,非常抗拒接触到这样的仁智。站在仁智身后,她一时颇觉尴尬。好在这尴尬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仁智很快转头朝她嚷道:“怎么才出来,害我跑隔壁去借洗手间。那边也人满为患,我连跑了两家!你不是在里面睡觉吧。友情提醒一下:我的房间是那间,不是这间,我看你真是晕头了。”

    敏珠白了他一眼:“晕你个头。我就是在里面睡觉,你的屋子又脏又臭,谁爱啊。”

    “爱谁啊?人呢?又不见了。”游美的声音总是这样在别人说话时骤然响起。

    仁智轻吹声口哨:“咱们的宝贝儿回来了,赶紧瞧瞧去。”他起身出去,临走不经意地指了指茶几上的外伤药:“前两天顺便买的,一直忘拿出来,放药箱去吧。”他说着这话,人已经离开。

    (3)

    敏珠涂完药,收拾好出来时,尚未见人满耳已塞满游美的怒讨声。

    进办公室一看,游美叉腰站在房中央,正气呼呼声讨着:“……神经病,大笨蛋,天下第一狂妄,哼,哼!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他以为他是谁啊,我呸!――”

    因为她手指前方,而仁智就坐在她对面倾听,敏珠开始还以为游美在声讨仁智。听了听不象,遂看着仁智指了指游美。

    仁智张了张嘴,无声无息说出两个字:“凌――霄。”

    敏珠便知游美在凌霄那里受了挫,不由“扑哧”一笑。

    游美耳尖听到,转身怒视:“你笑什么!还有你!你们两个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在我面前挤眉弄眼的。”

    仁智说:“不是挤眉弄眼,是眉目传情。”

    “你!”游美气结,立刻转向敏珠:“敏珠,你看,老板又欺负我!”

    “好好好,”敏珠感觉自己真有点象游美的老妈,却只能安抚说:“咱不理他。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去问谁给梁老板讲了乌龟的事吗?结果呢?”

    提起这事儿,游美的火立马转到凌霄身上:“还有谁,就是凌霄!呸!”

    “凌霄?”另外两人略感意外。敏珠问:“凌霄为什么要告诉他老板。你们不说丢乌龟时他挺着急的吗?乌龟的事儿不能让老板知道的话,也是他说的吧。”

    游美象是找到知音,高兴地说:“看吧,你很奇怪吧。老板,你也觉得奇怪吧。看看,你们都觉得奇怪,这说明感到奇怪是正常的。我觉得奇怪,当然就多问一句,嘿,谁知道这小子居然说‘这个问题我有权不回答。’后来还板起那张臭脸,说什么‘别人的事不要乱问。’嗬,难道我问的是国家机密他是外交部发言人?”她越说越气:“哼!拽什么呀,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帮我升了个破级。我以后再不打‘绝对’,看他还拽什么劲儿。”

    敏珠奇怪地问:“你不打‘绝对’跟他拽不拽有什么关系?”

    游美反倒奇怪她的问话,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有关。他帮我升的级啊。他帮我,我欠他人情。我不打了,就不再欠他人情。我不欠他,他就不能在我面前拽了。”

    “你这都什么逻辑啊。”敏珠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是代沟!三岁一代,敏珠姐姐,我们之间是有代沟的。还有老板,我们也有代沟。严重的代沟。我能理解你们,但你们根本无法理解我。”游美很严肃地摆出事实。

    仁智笑道:“代沟,的确是代沟。现在代沟就提醒你一下,最好还是不要跟凌霄搞僵,万一把他惹翻,将你在‘绝对’里改回原形,你就空欢喜一场了。”

    “啊!”游美仿佛被雷击倒,双脚直跳:“凌霄要敢这么卑鄙下流无齿,我一定――老板……”

    (附注:本小说所有地名,人名,公司名,及其他诸多品牌名称均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望勿对号入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