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酒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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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说完,下意识瞟了眼游美,嘿嘿暗笑着溜走了。游美没心情理会他,泄气地往椅背一靠,说:“我们把简单的事复杂化啦。她就是失恋,无聊,随便找地方打发时间――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聊的事?又没人请我们调查,猜中了也没钱拿……”她的脸突然变阴,仁智不必回头便知是兰姐来了。

    游美似乎前世跟兰姐有仇,打头次见面就极讨厌她,在她面前从没给过好脸。而谙于世故的兰姐,又偏偏每次都要到游美眼前晃动晃动,似乎很乐意见到这个小女生生气的模样。

    最初仁智颇为头痛,幻想着能居中调停,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且当作件赏心乐事――毕竟两个漂亮女人斗法的场面,相信不是人人都有福气经常能看到的。

    兰姐笑盈盈地走来,向两人打声招呼,仁智含笑回应,游美撇了撇嘴扭过头去。兰姐瞟了眼游美,眼里笑意更浓。她略微俯下身,手自然而然搭在仁智肩头上,轻笑道:“有空么?帮我品品新酒。”

    仁智笑道:“愿意为老板娘效劳。”

    “那就太感谢啦。今天我请。”兰姐朝吧台后的温尼做了个手势。这个动作令她的脸离仁智更近,笑容更加妩媚。

    冷眼旁观的游美眼睛快冒出火来,她狠狠盯着仁智,用眼角余光剜兰姐,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极度不满,连手机铃响也没听到。仁智赶紧提醒:“电话,电话,你的电话!”她才盯着仁智,忿忿地将手伸进背包里去捞手机,叮里咣啷半天才捞出来,重重摁下接听键,还不忘再瞪兰姐一眼,这才转过身捂着嘴小声接打。

    几近凝固的空气开始缓缓流动,而温尼也托着三杯酒来到。他先将“月色轻盈”放在游美面前,将HI放在兰姐面前,最后将那只浅浅盛装着蓝色液体的银脚酒杯放在了仁智面前,做了个请用的手势,却下意识停在游美身边没动脚。

    “我要去仁和路!巴林蝶粉有召集。”游美一打完电话就站起来,抓上背包匆匆对仁智说了句,一付马上要走的架势。

    “那我送你。”仁智准备站起来。

    游美“嗤”了声,将他按下:“算了算了,你留这儿等敏珠,我们蝶粉的事自己办。哦,温尼?”她动作太快,差点和身旁的温尼撞上。温尼连忙道歉。游美则愣了一下,象是想起什么,抓起那杯“月色轻盈”一口气喝下去,也不顾呛着,朝温尼说了声:“很好喝,温尼,你调酒的技术越来越棒了。我走了,拜拜。”

    然后,跟来时一样,她象只小鸟般飞出了极乐点。

    “这是?”仁智饮了口温尼送来的酒,微微一怔,疑惑地瞧着兰姐,后者则用神秘而得意的笑容回复他。

    仁智很少在极乐点饮鸡尾酒,兰姐也知道他的习惯。故而远远温尼托酒来时,他以为是LONGLAND或者KARO之类。及至酒放到他面前,他发现蓝色中蕴含着多种色调,开始推测这应该是温尼新调的鸡尾酒。然而,soudu.org当酒入唇舌,他却突然被它新颖陌生的口感所惊服!而兰姐半是鼓励半是挑战的神情更激发了他的斗志。

    他举杯迎着灯光轻轻晃动,蓝色的酒展现着极度绚丽的层次变化。

    然后他将杯靠近鼻端,细闻其香。酒香独特芬芳,更神奇的是,香气也如色泽那样,香调瞬息间发生着细微变化,令人似可把握又无从把握。

    最后,他再次含了口酒在嘴里,闭着眼细细品尝酒在唇齿间产生的丰富层次与变化。色香味完美的配合与无尽的变幻,一时间令人忘却所以。

    良久,仁智慢慢睁开眼睛,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兰姐,说:“LOMONAJAVE?”

    兰姐的神情刹那间变成惊叹,片刻翘起拇指赞道:“张仁智果然是张仁智。”复又极疑惑地问:“你,喝过?”

    LOMONAJAVE似乎有种魔力,能让人的心神在短时间内变得极度温柔――现在仁智正在这种微醺的温柔中浸泡着。他感觉世界很美好,而别人看他则更美好。他眼神比平常更黑亮深邃,言笑也更柔和懒淡,极具魅惑,连阅人无数的兰姐也哑了两秒钟才能跟他正常交谈。

    仁智似乎被触及到某段记忆,神情色发生了轻微的改变。他出了会儿神,双手捂着脸搓了两下,转了个轻快的语气:“不知道,不记得了……酒不错。又是极乐点全市首推?”

    兰姐见状,自然知趣地跟着转话题:“曼诺珍藏,别说极乐点,整个巴林也没几人能得到。这是朋友送的,所谓‘宝剑赠英雄’,好酒当然得找个中高手――这不就找到你了?事实证明我看人很准,除了你,我看不出整个极乐点的客人还有谁,有资格品这杯酒。”

    仁智笑道:“哈哈,那是因为我是个地道酒鬼。唉,我也就只剩下这唯一一点本事啦。”

    兰姐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既然只剩下这点本事,那就跟我合伙卖酒,怎么样?”

    仁智随意扫视了下室内,笑道:“极乐点这么火爆还用得着找人合伙?我是一万个想啊,可惜口袋里没几文钱呐。象我这种月月欠债的主儿,你不怕引贼入室,我还担心自己经不起诱惑,冲动之下把这里酒全喝光了,到时还不了酒债,坏了我的名头。”

    兰姐嗤笑道:“你那还债的名头,全巴林都知道啦,还能坏到哪儿去。”

    仁智嬉皮笑脸道:“欠债无所谓,但世上有三种债我从来不欠:酒债,赌债,还有,人情债。所以每次来极乐点之前,我都要先摸摸口袋,有钱才进来。钱多就随便喝,钱少就计算着要,嘿嘿,绝不欠酒债。”

    兰姐“啪”地给了仁智肩头一巴掌,说:“在大姐面前还这么不正经。严肃点,我跟讲正事呢。”她轻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也不瞒你了,实话告诉你:曼诺要出售,就最近,最迟五月底。”

    她的话果然让仁智收敛起那付吊二郎当的表情:“果然是曼诺出事。你拿到LOMONAJAVE我就猜到了。只是没料到,曼诺已经到这地步,有没有希望挽回?”

    兰姐摇头:“雷德已经放弃,不可能有挽回。我找你就是商量这事。我找到笔资金,五月底以前可以到位,足以收购曼诺。但是,曼诺不是仅凭钱就能收购的,收购方还必须是懂酒的专家。我需要这样一位合伙人!仁智,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忙。”

    仁智淡淡笑道:“懂酒的专家很多,我不过是个业余的。”

    “但你是我最信任的。”兰姐很真诚地说:“我们做生意的,疑心最重,很难轻易相人。可是我相信你。真的。仁智,如果九眼通生意很好,我不会跟你说这话。但现在事实是,九眼通生意并不好,几乎是有点糟。而且曼诺曾是你的梦想,为了接近它你做了整整七年的酿酒,现在有机会实现你的梦想,为什么不做呢?”

    仁智没有回答,只是用食指摩擦着下嘴唇在考虑。兰姐又进一步劝说:“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敏珠和游美考虑考虑。她们那么信任你,跟着你,难道你真忍心让她们这么一辈子混下去?以后就算嫁人,说起是曼诺的员工也比较强吧。你觉得呢?”

    仁智停止了摩擦嘴唇的动作,缓缓说:“兰姐,我记得我们认识有三年零七个月又十六天,我也记得我对你说过我很喜欢曼诺,但我不记得我对你说过,我做过整整七年酿酒的事。看来兰姐对我,真是很上心啊。”

    兰姐微怔之下,摆了摆手,哈哈一笑,说:“那个,是啊,要找合伙人,当然得对他的经历多些了解。不好意思我对你做了些调查,正是通过这些调查,我才敢最终确定你就是我需要的合伙人。怎么样?你愿意答应吗?”

    仁智点一点头:“也有道理。”他眼望着街对面,沉默了好长一阵,终于转头对兰姐说:“好。我差不多答应了。不过,还是来问问老天爷的意思比较好。”他的脸上又浮现出惯有的笑意,看了看表:“我接手九眼通,今天整好四年,那就四分钟。条件就是:四分钟内,极乐点里有至少一个人点LOMONAJAVE,并且会对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来历。”

    兰姐没好气道:“你是在拒绝我吗?LOMONAJAVE是什么,连你都得品过之后才知道的酒,世界上没几人知道它的存在,更别说还没在我极乐点挂牌推出!何况,雷化死了之后,这个名字的来历和含义连雷德也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人!你还不如让那个人对你说,你象个侦探。不,还要主动提到九眼通和你们九眼通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这样更靠谱点。”

    “也行。”仁智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接受了她的建议:“随便说名字,不如说我爹的名字。那就这样:从现在起,四分钟之内,极乐点里必须有一个人点LOMONAJAVE。他会告诉我这个名字的来历与含义,会说我象个侦探,还会说到九眼通,以及我爹的名字――如若那样,我就相信老天爷和我爹的意思一样:要我继续经营九眼通。”

    兰姐被他最后一句话完全搞愣住了,过后回过神来,不由得“吃吃”直笑,指着仁智摇头笑道:“你呀,真是个坏胚子。刚才我还以为你在耍我,伤心死了。”

    仁智笑道:“兰姐巧舌如簧,摆事实讲道理,我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自己游荡着没关系,耽误两个美女就罪不可赦了――温尼是不是有事找你?他站那边看你好一会儿了,要不你先忙。”

    兰姐笑着说:“不用,我要在这儿见证这神圣的四分钟。”她招手让温尼过来,问:“什么事?在这儿说_4460.htm吧。”

    温尼有些迟疑地走过来,对兰姐说:“刚才有位客人点名要LOMONAJAVE。”

    “谁?”兰姐与仁智几乎同时惊呼。

    温尼用下颌微微朝前面指指:“喏,下午四点不到就来的那位小姐。刚才我送完酒返回时,被她叫住。她说,极乐点既然有LOMONAJAVE,那么她也要一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