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是班长;班长的回忆(上)


本站公告

    刚刚从激动的状态恢复到平静,一时间张雪霏竟然感觉自己像回到学生时代,参加运动会跑了三千米长跑一样累。休息片刻之后,他才记起还有一个幸存者的存在。他默默走到那个幸存者身边,半蹲下去。此时这个人身上的恐怖创口对张雪霏来说仅仅是可怖而不再可怕。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心境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听得见我说的话吗?”张雪霏轻声问。那人费力的点了点头,虽然幅度很小但张雪霏依然能看出来他是在做肯定的答复,他的两只肩膀上只剩下一条肩章,看标识是一个上士军衔的军人。

    “喝点水吗?”张雪霏拿出来水壶,拧开了壶盖问道。那人微微地将自己已经残缺不全的嘴张开,以这个动作表示自己要喝水。

    见此,张雪霏将水壶放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原地坐下,小心地将那人的头从后脑处轻轻托起,然后再把腿伸到他的身体下方,试图用这个姿势让他舒服一点。然后才拿起水壶,微微倾斜,努力让水流出来的时候呈一条细细的线,轻轻地倒进那人的嘴里。可是就这么一点水也使对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怪异地抽搐着,混着血液的水从他嘴里喷出来,远远地落在地上。

    见状,张雪霏放下水壶习惯性的想替他拂拂胸口,可是面对伤者纵横交错的伤口他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对方的胸前。这个举动换来对方理解和感激的眼神。

    “你很想知道我是那个部队的吧?”张雪霏从伤者的眼神中试图读出对方的念头“其实我不是军队里的人。我只是个老百姓,那个女人她是军人……嘿嘿……还是个美军上士呢!”

    “不要紧张,咱们面对的不是美军入侵,我也不是汉奸走狗!其实她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连她自己都是莫名其妙的,用一个伪科学的词来形容就是穿越空间束缚了。放心了,她现在正着急着找到回到美国的方法呢!”

    “我呢,其实就是一个迷了路的旅游者,几天前快饿死的时候被一个当兵的救了!”

    “那个当兵的真的不错,虽然满嘴的球不离口,但是人的确是不错!”

    伤者突然在张雪霏怀里轻轻抖动起来,不过张雪霏此时没有注意“那个当兵的一直在等他的班长回来,我也再等。因为只有他们班长回来他才能解释李田生是被那怪风给杀死的,我也才能回家去。他似乎和他的班长的感情不错,总是把他的班长挂在嘴边,他说他之所以‘球’不离口就是他的班长给影响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怪物,美国人称呼这种受到感染的人为变体……他叫张强……你认识张强吗?”

    “他叫张强……你认识张强吗?”

    “我怎么能不认识!那是我的兄弟、而我就是他的班长!”伤者的眼睛里流出两行热泪。

    一个多星期以前:

    “班长、兄弟们,快出来看,一个星星掉下来了,贼大个儿!”刚来没多长时间的李田生在营房外面喊我。

    “星星掉下来了?大白天的能看得见星星?”我心里挺奇怪,其他战友也闹哄哄的往外挤,数张强最闹腾。这个贫瘠的山沟,一点新鲜事足以让这群小子唠叨一个月。

    果然是一颗流星。它的尾部拖着一道长长的黑色浓烟,壮观极了,如同一个艺术家在宣纸上以刚劲有力的笔法浓浓地抹了一道似的。就在一眨眼儿的功夫,这颗流星就从我们侧面的天空上越过,隐没在群山之下。可是…………。

    “糟糕,坏事了!这是陨石撞击地球了,而碰撞点就在山外的某个地方!”我暗道一声不好,看到班里的其他兄弟都眉头紧锁,唯独李田生像见到光屁股女人一样兴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给了他一脚。一方面气他的无知、不懂事;另一方面气他那个样子跟我当年揍的某个家伙太象了。

    不过看到他那委屈的模样,却让我心里泛酸。这小子没上过学soudu.org,从小在他们村里野大的,爹妈不知托了那一路的亲戚、费了多大劲儿才给弄进部队,还以为能分到个好点的地方长点见识将来能有个好的出路,可是也许是没打点到,新兵培训完直接给送到这个比他们村还贫瘠的山沟里守仓库了。

    电影里那个许三多的许多优秀特质,这小子都有,唯独没有他的木讷,我觉得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如果我有许三多班长的条件和能力我会为他做点什么,可惜我没有。我只是暴揍了一个不学无术的高干子弟的兵痞!“行了,赶紧给我从地上爬起来,别装孙子!”这是我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时间倒流,我想我会亲自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因为他是_4460.htm我的兄弟,我不该对兄弟这样的!

    我给仓库前方驻地挂了一个电话,他们也看到了那颗陨石。孙排长已经命令部队整装了。他是个聪明人,已经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灾情,如果能通过这次救灾而立功,那么他百分之百能晋升。最次,起码不用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了。但是我不喜欢他的这种聪明。救灾就是救灾哪能有那么多算计呢?我不过就是一个兵痞,我说的话谁听?

    挂下了电话不久,一股不小的震动立刻传来过来,把围墙也给震动塌了一半。幸好营房建造的还是很结实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否则我们今天都风餐露宿了。不过我们更担心的是山外面的情况,我希望能马上出动,解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别看我是兵痞可我有我的原则。

    入夜,起风了。好大的风,从来没有见过。然而它在凌晨的时候,竟然更加强烈,居然能把石子吹起来将玻璃打碎,而且温度也骤然降低,冷的吓人。我急忙指挥着兄弟们将仓库里储存的几块铁板抬出来架到窗户外面。张强提醒我这是违反纪律的。不过我想聪明如孙排长也会这么干吧,有他顶缸我还怕啥!而且我有种预感――如果不这么做会出更大的麻烦。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有错,夜更深的时候这风居然强到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地步。听听铁板上的声音吧,子弹打上去也不过如此。

    天初亮使,风停了,我也接到孙排长的命令。命令我留下两个人带着其他兄弟立刻赶到前方驻地与他会合。看样子他已经接到其他单位的告急电话。兄弟们都在热切的望着我,眼中有讨好、有期盼、有乞求,这里数李田生最甚。留下谁都不合适,可是终归还是有人要留下来。最后我把目光望向了张强,我最好的兄弟。他应该能理解我的难处。果然,他主动提出留下来,我能听出他话语中那失望的感情。

    一同被留守的还有的李田生,我当时还没有打算原谅他,有时候我也是自私的。那时我只是伸出指头点了点他,便看也不看他错愕、委屈、不甘的表情,带着其他兄弟开车离开了。我一直为此深深忏悔。

    按照预定时间赶到驻地,可是孙排长竟然让我的人替他留守在这里,一同被留下的还有几个他看着不顺眼的士兵。太他妈的欺负人了,老子当兵痞很多年你以为老子还真的在乎你他妈个不地道的小排长?不过气愤归气愤,我是个班长然后才是兵痞,我手底下有兵,他们是我的兄弟,我已经把他们一个个带的脏话连篇,不能再用更恶劣的行为影响他们。孙排长严令我死守这里,不准一个人离开营房半步。这小子,这个时候还不忘留一后手,怕人突查!

    孙子排长走后我给张强挂了一个电话,一起给那王八蛋痛骂一顿,最后嘱咐他一定把李田生看好。这小子太闹腾,没人看着的时候跟撒花似的,逮哪窜到哪。这天晚上的风更大,留下来的几个兄弟都挤在一个营房里,没人说话,纷纷沉默。

    次日早晨,我想打个电话给张强问问情况,可是电话却不通。地面如同被人细细犁过一遍似的,我想埋在地下的电线的某一段恐怕是被锋利的石头片给打断了。中午时分,从对面山顶上涌下来了一团雾气,颜色带有淡淡的绿。雾气如同一幅移动着的巨大的幔帐,轻松的就将眼前的山脉覆盖起来,一直蔓延到我们面前。它很浓,几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我猜测它几乎能将方圆几百里的山脉全都覆盖起来。幸好浓雾在第四日逐渐消散。

    事情在浓雾消散一天以后出现变化,天空竟然下雪了,绿色的雪!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鬼老天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你他妈在八月下什么雪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咒骂了老天,十几个兄弟中大半都病的无法起床。浑身上下布满绿色的斑点。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没有什么事情。我想通过电台联系到孙排长、联系到连部……管他联系到什么人,只要能回答我就行。可是电台里除了刺耳的噪音外什么也没有。

    我害怕。我怕这些得病的兄弟会死。这种想法让我无法思考他们是因何而病。然而我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些得病的兄弟在一个小时内陆续死去。我战抖着跟活着的兄弟把他们的遗体用床单盖起来,我在思考着要怎么向上级交代。同时,我也在担心张强那边的情况,我担心他们是不是也死掉。我甚至有起身飞奔回去替他们收尸的冲动。屋子里的空气太沉闷,剩下的的三个兄弟像傻了一样坐在不同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我从抽屉里拿了一盒没有开封的红塔山――孙排长的――决定出去走走,暂时避开这种气氛。

    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训练场里,就是在走而已。带了香烟没有带火机,只得顺手将烟塞到口袋里。我似乎听到营地后方的仓库里似乎有人在用英语对话,呵呵,这应该是我的错觉吧。可是……可是的确好像有人在那里吵吵……就在我想去查看一番的时候…………

    “啊…………”一声突如而至的凄厉惨叫把我吓住。紧接着惊慌失措的惊呼和因痛苦引发的惨叫接连而至。

    “哒哒哒……哒哒哒”自动步枪的开火声在嘶嚎中骤然而起。一声声含糊不清的呼号在枪声中回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