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的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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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毁灭

    没有一丝星光。

    被冻得僵红的耳朵真切地听到狂暴的劲风席卷着大块大块的石头,如群魔一样在四周乱舞,而现实环境就算是魔鬼恐怕也不愿意多呆一秒钟。

    冰冷刺骨的气温几乎是魔化的冰锥,透过破裂的防寒服刺入他的身体,难熬的疼痛就像是投入水里一块石头带起来的那片涟漪,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今天是2011年8月5日,星期四…………

    张雪霏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一拱一拱地钻进那张破烂不堪的睡袋,晚上抵御这场四天前突如奇来的寒冷夜风就全靠它了。即使两边全是高大、绵延的山脉也并不能阻止这怪风卷裹着象刀子一样的石子从他身体四周刮过。

    没有一丝的星光,这山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这老天到底是怎么了?

    两个星期以前:

    两个星期以前,张雪霏辞去了他那份人人羡慕而实际上他却憎恨无比的工作,没有跟任何往日同事、朋友打一声招呼,准备默默地离开北京,一如他曾经默默地来到这个城市一样。一副巨大的登山包背在他的身后,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个骨灰级驴友的标准装备,虽然他在户外旅行这个圈子里只是个雏儿……可能说雏儿都是抬举他,因为他甚至连北京郊区都没有去过。

    张雪霏身高将近,体重接近90KG,身材魁梧没有丝毫赘肉,这得益于长期的篮球运动以及其他的体育活动。在前往北京西站的路上,身上背着那种拉风的登山包让他显得很酷。可是酷并不代表不遭人白眼,起码在挤地铁的时候他这大背包让不少下班回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颇有微词,不过碍于他的体型和那张没有表情的“驴脸”倒是没人敢说什么。如果这时候有人稍微指责一句,说不定他便会客客气气将背包摘下来,放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了。

    不过在进火车站的时候他遇到_4460.htm了麻烦,因为背包里有一些金属工具,被进站口的两个民警给带到一边仔细盘问。这个时候张雪霏那张一路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居然奇迹般地融化了,笑得如同菊花盛开似的,忙忙儿的向警察大哥解释,亏得那俩儿警察还算通情达理,仔细检查了一番背包又仔细叮嘱几句就放他进站了。

    “这小子还挺能装酷的啊”一个警察意犹未尽的看看越走越远的那个大背包以及背包下面来回倒腾的两条腿。

    “切!装酷?我看装孙子吧!”另一个随口应着,拽了同伴一把,向一个穿着邋遢、头型混乱、提着一个脏兮兮的破编织袋的男人走去。

    火车是开往呼和浩特的直达车,一夜无话(当然张雪霏说的梦话除外),第二天六点多火车便稳稳的停在了呼和浩特车站。

    除了火车站走到出租车站前,他略微犹豫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地电话接通了,话筒中传来一个温和、关切的声音“是大霏啊,怎么今天给妈妈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张雪霏感觉到一阵暖流从心底流过“妈,我回来了…………”

    “噢……怎么回来了?你工作不要做了吗?”母亲的语气稍微有了一点责备和担心。

    “那什么……我是出差……”张雪霏敷衍道。

    “那赶紧回家来吧,妈妈现在给你买点儿早点去”母亲一听是出差似乎松了口气,接着着急忙慌地说道“中午咱们在家好好吃一顿……妈妈好久都没有跟儿子一起坐下吃饭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喜悦。

    “啥好久啊,过年的时候我不也回来了吗!”张雪霏笑母亲的大惊小怪,然后稍微一沉默“妈,我暂时还不回去的,等忙完了工作我再回去看你!”

    “那……那好吧,工作要紧!”母亲话音里明显带着失望,可是还是不忘嘱咐儿子“大霏呀,小心身体、别乱吃东西、注意休息啊……”

    张雪霏知道此时不能再跟母亲磨叽下去,否则那嘱咐将要没有尽头,于是急忙应承两句便挂了电话。然后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到红山口”

    “红山口”是一条很深的山沟,当初他上中学时经常和同学们爬山、郊游的地方。当时他和同学们以及那个和他懵懵懂懂互相爱恋着的女孩,一起想像“如果顺着山沟往里走会到达什么地方,哪里将会有什么,得走几天,如果碰到狼该怎么应付,迷路了怎么办?如此等等……”。那时真是值得记忆的美好时光,青涩的初吻、甜美的笑容、欢快的笑语;好朋友们一起游戏、一起歌唱、没有争吵、没有背叛…………

    就这样,张雪霏揣着这些回忆顺着山沟磕磕碰碰、迷迷糊糊,翻山越岭地不断前进,一直到四天前,他已经深入了阴山山脉之中。

    对于为什么要一个人进入山脉这种疯狂的决定甚至连他自己也很不理解,他唯一知道的是,正当事业、爱情、生活在人为的干预下处于绝对低谷、逼的让他想要发疯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走吧,进山里吧,看看山的坚强、看看山的雄伟、看看山的宽广;当你溶于其中的时候,大山也会用它的力量给你保护”。而他似乎也甘愿尊崇这个声音,当准备好所有的东西后便壮士一去不复还似的,离开了那座喧嚣、热闹,同时也冷酷无比的城市。

    初入山脉之中,他还能见到不少开采石头的工地,以及一些放羊的山民;前来郊游爬山游玩的学生以及满山遍野嘈杂的虫叫声。可是一天之后整个山谷中回荡着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毫不夸张地说即使连鸟叫都很少能奢侈的听到,就好像这些虫虫鸟鸟的预见到什么危险似的,已经集体逃亡。不过对此他并没有留意,即使是到了夜间整个山群悄无声息、漆黑一片的时候,他甚至也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恐惧。

    更多时间他完全把注意力放到了头顶上的星空之中。山里没有污染,空气清新。夜间的星空中一条绵延的光带不停闪烁。张雪霏记得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才隐约有关于这么一条光带的印象,那时父母soudu.org告诉他那叫银河,还告诉他在河的两边分别有两个人。一个叫牛郎,另一个叫织女。再后来,他知道了所谓银河是无数颗恒星所组成的庞大星系。

    不过夜空中似乎有一团东西更亮。连续几天下来他发现这个星体已经越来越大,同时也越来越亮,亮到它那妖异的光芒将周围的点点繁星都遮盖住。不过对此张雪霏并没有太在意――“反正距离十万八千里还更远,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这么想。

    白天赶路的劳累,加上夜间星空催眠似的闪耀,张雪霏一般很快就能进入一种“天打万钧雷霆雷,我当自在梦中梦”的“绝命”境界。此时即使身边炮打千门,也不会使他清醒。凭着这股莫名其妙的生猛的愣劲儿,他一个人生生在山里晃悠了九天。

    四天以前:

    四天前的怪风来的很突然,现在张雪霏不得不把它与前一天、也就是第十天那地动山摇般的震动联系到一块。当时张雪霏正蹲在一块巨大的光秃秃的石头上,双手拿着一张报纸,屁股几乎朝天,面目可憎的努力奉献体内的“皇粮”。终于紧紧挤在一起的脸部肌肉放松下来,两只眼角分别涌出了潮湿的水雾,同时他的耳朵迅速准确的捕捉到一声“啪唧”的声音,顿时一种快感从身体中传来,张雪霏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原来能拉出屎的感觉是如此之爽啊”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数北斗啊…………”他的嘴部肌肉和肛门上的肌肉同时张合,面红耳赤的一起嘶叫着“唉嘿、唉嘿数北斗啊,生死之交一碗酒啊…………”,一边唱着一边用眼睛多余的朝着手中的报纸看了看,报纸是两个星期前进山以前买的,本想路上打发时间用,可是塞到包里以后却忘记了它的存在。不过刚好今天被翻了出来。报纸上一个大标题写着:中国男孩发现神秘星体,如无意外将拥有命名权

    “俄罗斯官方证实该星体为意外闯入太阳系的彗星”

    “美国航空航天局计算出该星体很有可能将与火星相撞”

    “中国科学院天体物理研究所观察后认为此星体不同于其他常见的彗星类星体,它的彗核似乎由几个模块构成,但总体积很小。围绕着彗核周围的气态物质却拥有庞大的体积,至于它拥有哪些物质还有待进一步地研究观察!”

    就在张雪霏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天空中,有一道浓浓黑线从远处天空中划下来。不一会,从远方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仿佛象海潮发出的巨浪。张雪霏停止了肌肉运动仔细侧耳倾听。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轰隆隆的由远及近,他不禁吓得双目圆睁扭头四望,徒劳的想找到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不过似乎并没有效果。

    为了壮胆,他清了清喉咙继续刚才那吼叫似的嘶鸣,试图盖过那剧烈的轰鸣声“……路见不平一声吼哇……啊……哎呀……”他眼前的那座山猛烈的抖动起来,一股可见的地面波动向他急速涌来,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块被震地上下跳动,还没有来得及提起裤子拔腿逃跑就被这道涌动抛出了那块巨石,仰面向后掉下。

    幸亏那块石头并不高,否则张雪霏这一摔绝对不轻。他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声音和震动渐渐远去才感觉自己滑腻腻的屁股上一股粘呼呼热腾腾的感觉。一个糟糕的念头猛的从心头升起,他嘴里大叫一声“坏了,真他妈的倒霉,踩一脚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坐做在上面,何况还是自己的排泄出来的!早知道这样老老实实找个平地好了!”

    还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股山泉汇成的小溪,光着屁股蹲在小溪上仔细清理了半天才感觉心理上舒服了点。他并不担心会被人看到自己胯下那黑糊糊的一团物体,因为这个地方鬼影也没有一条。穿上了裤子他才开始琢磨刚才那巨大的震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除了地震还有什么其他解释,不过那震波难道就那么一下吗?

    张雪霏收拾了自己的行装,继续踏上了自己的旅程,尽管所剩的食物已经不多,但他并没有考虑这个因素,有时候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也像是着了魔,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继续前行的渴望或者说决心…………。

    四天前凌晨四点:

    张雪霏意外的醒了过来――往常这个时候是他睡得正香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望着黑漆漆的本应遍布星辰和那个绝亮天体的星空没来由地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尽管已经张开了眼睛,尽管睡意已经消散殆尽,可是他却并没有从睡袋中钻出来。人类已经退化的第六感强烈地警告着他“再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定顿片刻,强烈的预感驱使他象毛虫一样费力地曲卷着身体一拱一拱地靠向自己那一人高的旅行被包,此时背包正紧紧地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

    片刻之后那股怪风就像凭空出现的刀雨一样,呜呜呼啸着沿着山沟的那一边,漫天遍地的,从它可以肆虐的任何一个地方“剐”过,所向无敌、摧枯拉朽一般。稍微小一点的石头已经被卷到了空中疯狂地打着转、相互碰撞在一起然后变成碎片。这些锋利的石头碎片在如同暴怒狂淘般的怪风中,愤怒地击打着胆敢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事物,无数的小火星骤然崩射并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这个景象并不比星空中的繁星逊色多少。

    张雪霏绝望般地躲在巨石后面,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杀人怪风忽然心底产生了久违的恐惧感,就像进山前那无谓的精神来的那么突然一样。也幸好在怪风刮起的时候他正好“拱”到了巨石的后面,凭借石头的体积恰恰挡住了那些破碎的象刀子一样锋利的石头碎片。尽管如此旅行背包还是被他隔着睡袋哆哆嗦嗦抓在手里,死死地拉在自己的身上,一方面为了防止漏网的“石刀”,另一方面自己的家当全在里面,要是被风卷走就麻烦了。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缩在突然变得异常冰冷的地面上,象一条夹着尾巴的丧家犬,脑子里除了那猛然出现的恐惧和后悔之外,只剩下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雪霏没有功夫将自己的手从睡袋中抽出来看手表),光芒渐渐现身之后,怪风悄悄地突然停止了肆虐。好久,张雪霏才将压在身上的旅行包推到一边,心有余悸的张眼看去:天空阴沉一片,昨天以前的朗朗晴空已经不见,漫无边际的乌云绵延万里;周围一片狼藉(虽然没起风之前就不整齐),地面的石头上面出现了无数道深深的划痕,就像被无数把钢刀狠狠得砍在上面一样。

    又等了一会,张雪霏确信那风不会再突然刮起来,才从睡袋中爬出来。站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旅行包冲上的一面已经被毫不留情地划出了数道大口子。望远镜、照相机、头灯、太阳镜、虑水器,甚至连小小的指北针也难逃一劫,总之凡是放在那一面的东西全部破烂不堪。这下张雪霏深刻理解那个把“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的痛苦了。

    “我操你大爷,你他妈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张雪霏把那些损坏的装备往地上一摔,抬头就破口大骂,直到洋洋洒洒喷出千个单词后才喘口气坐在了地上,一声不吭。过了不到三分钟,张雪霏突然作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道“老天爷呀,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吧,你看你已经把我骗进这个地方,不是要故意害我吧,否则你随便指派一辆车在大街上直接撞死我不更简单吗!老天爷呀,我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顺过,可是再苦再累即使被人当街指着鼻子骂作一条狗也没有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保佑我能回去吧。恩典,恩典。谢谢,谢谢。”

    张雪霏做完忏悔便开始蹲在地上整理他的背包,猛然间他打了个寒战,这才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正在降低。人类对于温度非常敏感,哪怕只有一摄氏度的变化都会察觉出来。他讶异地直起身子,发觉自己身体上的毛孔已经开始闭合以阻止热量流失。“怎么回事这是,怎么突然变冷了?”张雪霏皱皱眉头,但是随后马上又蹲下重新整理行装。这点气温的变化还是能忍受的,更何况旅行包里还有一件完好无损的羽绒登山服。他一边整理一边念道着“妈的,我怎么就会来这种鬼地方,我这是抽什么疯啊!生活就算是个强奸犯,忍忍不就过去了么,鬼催着似的跑到…………”

    说道“鬼”这个字,他又打了一个寒战,却并不是因为气温下降。他不由抬头向周围看看,在乌云的印衬下周遭原本青色的石头山也变得阴暗无比,如果他不说话更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仔细感觉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而且这心跳还越来越剧烈。“有人拍你肩膀你千万别回头,有人拍你肩膀你千万别回头,叫你也不能回头”张雪霏心里竟然升起了深度的恐惧,向左看看向右看看,唯独不敢向后看,不向后看也就罢了,还不停的告诫自己,同时手上加快了整理的速度,不一会就收拾停当。

    张雪霏将旅行包背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声却坚定地对自己说“回家”。不过顺着来路走了很久之后,他依然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后看一眼,可怜的家伙已经被自己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念头给吓住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