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江南13暗夜娶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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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周忘杨脸色有变,惠若林道:“先生不放心的话,不如我们跟著迎亲队伍一同出去?”

    周忘杨眼睛一亮,随之又淡道:“反正绕一圈也要回来,我可听不得那唢呐在耳边这麽没完没了地吵。”

    知道他嘴硬得很,冰龙也劝:“小四,裘茵当著这麽多人的面急著把你找来,找到後却又一言不发,我看此事绝不会这麽简单,我们还是跟著为妙。”

    其实不必另两人说,周忘杨也决定要随迎亲队伍而去,只不过有时候,让别人为自己铺一下台阶,还是有一定必要。

    於是,他吩咐小童留守,与冰龙、惠若林立即迈出水榭,追赶花轿而去。

    由於吉时定在夜间,红蝎特地雇人在队伍需经过的街道上张挂彩灯,确保花轿所到之地必定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虽值夜晚,街市上依旧簇拥了不少人。街头巷尾皆在议论,平阳子道长座下的女大夫要出嫁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要嫁的正是自己的同门师兄,人称江南第一画师的梁锦书。

    此刻,梁锦书坐於花马上,对邻里的夹道欢呼充耳不闻,整个脑海都被裘茵上花轿前的举动所占据。胸中像是有面小鼓正在“咚咚”作响,裘茵叫来周忘杨,碰了下他的掌心,究竟用意何在?

    难道说……他二人余情未了?

    不会不会!裘茵已经委身嫁他,他又怎可这般不信任?

    这般一想,梁锦书_4460.htm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

    “这是怎麽回事?白天时,我明明派人在这里挂了灯,怎麽现在一盏都不见了?”

    马下传来红蝎的问话,使得马背上的梁锦书如梦初醒,他前後一张望,发现队伍已经走出街市,两侧已不见了看热闹的邻里,前方只有一条漆黑的胡同绵绵延伸。

    吹唢呐的汉子仰头问道:“新郎官,这条胡同里可是义庄啊,白天是我陪著余姑娘过来挂灯的,现在灯都不见了,不是个好兆头。你看……是不是要绕道而行?”

    梁锦书拿不定主意,转头去看红蝎,她立即领悟意思,跑到後面的花轿旁,揭开轿帘,问:“三姐,我们要不要绕过前面的胡同?”

    裘茵侧首,轻柔的声音从喜帕下传来:“不必,让队伍继续向前走。”

    “可是,师姐……”

    “五妹不必担忧,所谓白红喜事,成亲、老死本就是人生两大要事。师父让锦书与我走这设有义庄的胡同,想必是意在要我们有始有终、白头偕老。所以,这条路必须要走。”

    周忘杨几人站在花桥後方,见红蝎与裘茵对话後,即刻招呼队伍前行。冰龙不禁大嘉赞赏:“裘茵外表看似柔弱,想不到倒也是个不忌讳世俗的直性子。”

    周忘杨接话道:“不错,要是忌讳世俗也不会嫁给同门师兄了。”

    他话一出口,却见冰龙和惠若林脸色一变,均显尴尬,立即反问了一句:“怎麽了,我说错什麽了吗?”

    “没有没有……先生言之有理,确实如此。”惠若林连连摆手,心中却暗暗为周忘杨高兴。他深知鬼仙周郎说话素来刻薄,但这一态度,他愿一视同仁地摆在裘茵与梁锦书的婚事上,证明他已渐渐走出过去的阴霾。

    队伍继续前行,进入胡同那一刻,喜庆的红色与奏乐都变得诡异起来。

    敲锣的小哥胆小怕事,疑神疑鬼地张望四周,推了推身边的敲锣人,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街阴森森的?成亲怎麽往这条路走啊,弄得跟结阴亲似的。”

    身边那人胆子同样不大,被他一吓,更是害怕,骂道:“去你娘的!你这是在咒新人死,小心被人听到了,打断你的狗腿!”

    手中的铜锣已敲乱了节奏,那小哥瞪著眼睛打量四周的矮房,生怕里面的棺材内蹦出个什麽来。

    !当!一记铜锣坠地的声音突然响起,刺耳异常,随即又听一人尖声高喊:“啊!人手!”

    周忘杨三人在soudu.org後听到惊呼,立即冲去队伍前方,只见敲铜的小哥已经跌坐在地,脸色煞白,继继续续道:“刚才……刚才有只黑猫跑过去,那猫嘴里叼了……叼了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漆黑的胡同内,一时间狂风大作,吹得所有人汗毛直立,就连梁锦书座下的花马也开始不安地喘起粗气,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自顾自道:“这条胡同是个义庄,有死尸也不足为奇,说不定是哪一具被野猫叼了手。”

    周忘杨沈吟道:“一般来说,义庄的尸首都由专人看守,放在棺木内保存,不太会有被猫狗撕咬的可能。”

    梁锦书干笑两声:“好啦好啦,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快些走出去吧。”

    队伍继续前行,像是为壮胆似地,吹吹打打的乐音比先前响了许多。被刚才那事一吓,抬花轿的四名轿夫也不敢怠慢,跟著前方的人一路快行,走到一段石板路时,前头的轿夫刚踩了一脚,立刻意识到不妙,他转头急呼:“不好,这石板薄得很,下面是空心的!大家别……”

    话未说完,後头的轿夫反应不及,继续向前,那花轿一被抬至石板路上方,底下的石板就轰然坍塌,四人及坐有裘茵的花轿一同跌落而下,斜卡在路中。

    “新娘子掉下去了,快救人,快救人!”

    黑灯瞎火的街道内,人群一阵骚乱,七手八脚地拥向花轿。梁锦书大惊失色,赶紧下马,向队尾奔去。

    周忘杨长眉一皱,心道,那叼手的野猫出现得不早不晚,把他与冰龙、惠若林从後吸引来队伍前,後方就出了事。难道说,他们是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

    另一头,梁锦书跑到了斜歪的花轿旁,却苦於簇拥的人太多而一时无法进入,急得团团转,直到四名轿夫相继跳上来,正准备合力把花轿抬出大坑,他才高喊一声:“裘茵还在里面,别伤著她!让她先出来!”

    人群让出一条道来,梁锦书摘掉新郎礼冠交给旁人,跃入了大坑,踩著断石碎砖,他小心翼翼地靠到轿门旁,问道:“裘茵,你怎麽样了?有没有受伤?”

    轿帘随风动荡了两下,里面却不见任何回应。

    梁锦书一急,直接掀开轿帘,黑暗中,他看见一个穿著吉服的人形坐在轿中,这才放心道:“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

    见人没事,梁锦书准备去拉裘茵出来,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却剧烈一颤,随即猛地瞪大了双眼──眼前,新娘放在膝上的两手竟有一只已经残缺不见,血已染深了底下一大片吉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