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姐,请问,能否接受这一束美丽的玫瑰花?”我矜持的说。
“哦?”她警惕的打量我一会,突然笑了,“我认出你来了,刚才就你一人鼓掌了。”
“是的。今天下午我刚从外地乘飞机回来。我很热爱艺术,我是特意来看这场精彩的演出的。”我说。
“精彩吗?我不认为。当然,我是很专注的在演出。” 我正色道:“您别太谦虚了,你再谦虚,就等于变相打击其他的演员了。”
她捂着嘴大笑起来:“别一直捧我,你应该说缺点。我想听听。”
我侧着脑袋想了半天,说:“缺点?那就是您最后的眼神还不够绝望,还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待。您应该把你最深最隐蔽的绝望发泄出来!”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下去!说下去!”
我侃侃而谈:“还有,您的身姿也太轻盈了。本来轻盈是没有错误的,我们都希望能够象鸟儿一样飞翔。问题是,和你配对的王子过于笨拙,简直就象是一只病若恹恹的鸭子,而且,他的舞姿居然还带有中国民间舞的痕迹,令整个演出水准大降!”
她钦佩的看着我,说:“太对了!那个王子以前是唱东北二人转的的!”
我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夏季夜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我的脸颊,让我的心情舒畅而开阔。她大概比我矮十厘米,我捧着花偷偷的看她,心中突然充满了最新生活的向往。她的脖子真的很白,仿佛是玉石雕刻的。一路上我高谈阔论。好在大学时代我曾苦心钻研了一番美学和哲学,现在我用尽全力把那些东西全抖了出来。等到我们走到林荫道的尽头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你看,我是不是该回家了?”她微笑着说。
我看看手表,说:“假如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您共尽晚餐。在晚餐上,我想就行为主义美学进行更深一层的探讨。”
她不置可否,低着头继续陪我走着。我突然想起来,我身上最多也只有三十块钱了。
她突然问:“你是干什么的?流浪艺术家?”
我很诚恳的回答:“别人都这么说。其实,我是一个奸商。”
“奸商?”她好奇的看看我,哈哈笑起来,“你可别当奸商,这是要遭报应的。”
我淡然说:“无所谓。我只求这一生对得起我心爱的人,哪怕真的遭了报应,我也要死在心上人的怀里。”
她恩了一声,不再说话。我发现她的脸变红了。
在街道的拐角处,我发现那边有一个热气腾腾的馄炖摊子。我放慢了脚步,感叹道:“其实,做商人是很辛苦的。我游弋了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当然,也包括港澳台,整天面对着牛排龙虾,我的胃口彻底的被败坏了。其实,当时我有一个心愿,假如我回到祖国,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美滋滋的吃一顿馄炖。”
她哇哇的叫起来:“快看,那边就有一个馄炖摊子。”
我欢呼雀跃,随即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我原本要请你共进晚餐的。”
她歪着头笑嘻嘻的说:“你能吃馄饨,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我兴高采烈的携着她奔向了馄炖摊子,并朗声说:“老马,晚上好啊!”
那个秃顶老头愕然道:“老马是谁?我是老朱。”
我惋惜的小声对飞飞说:“估计老马中风了!我才出去几年啊?唉,人生无常啊。”
我找了一张相对比较干净的小桌子,安排飞飞坐下,说道:“老朱,两大碗上好的馄炖!”
馄炖端上来的时候,我已经饿得胃抽筋了。我奋然在里面倒了一堆的辣椒面,然后顾不上馄炖热气逼人,张开大嘴猛吃起来。由于馄炖又汤又辣,很快我就吃得满头大汗,眼泪鼻涕横流。过了片刻小飞递过一块手绢,我都没_4460.htm来得及抬头,接过来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等把这碗馄炖吃完了,我才真正缓了劲来。抬头看时,却发现飞飞一直在看我。
“你没事吧?”她关切的问。
“我很好,馄炖也好。唉,还是祖国好啊!”
“你去的是不是都是第三世界?特惨的那种?”她问。
我愣了一下,傲然说:“起码也是埃及这个档次的。”
我转过头,吆喝着:“老朱,买单。这儿能刷卡吗?”
我看见飞飞偷偷的乐着。
“我突然发现你不象流浪艺术家,也不象商人。”她一本正经的说。
“那我象什么?”
“象个骗子。”
离开馄炖摊以后,我这个骗子兴致勃勃的陪着飞飞一直走到她家的单元楼。我的借口是作为一个人民艺术家,你有必要把哲学吃精吃透彻。因为我是个关注艺术的人,尤其是遇到了象她这样的有天分的舞蹈家。我信誓旦旦的承诺说,往后凡是有她的演出,我每场必看。
我相信,在某种程度上她已经被我吸引住了。我看见她的眼里充满了笑意。
和飞飞道别后我才发现,那束残花败柳还在我怀里。我亲吻了这一束花,心里涌起了难以言明的柔情蜜意。我飞快的在一个街心花园找到了一个长椅,然后再飞快的躺下。我依旧抱着那一大束玫瑰。仰望着遥远的星空,我辗转反侧。我觉得今晚我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是的。我就是那个快乐的王子。
早晨我是被别人吵醒的。我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一堆老头老太太围着我叽叽喳喳。这肯定是附近小区早起锻炼的老家伙,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把宝剑。我一坐起来,就笑容可掬的说:“早啊您!”他们立即不说话了,警惕的看着我。我看看他们,低头再看看自己怀里的黑皮箱,心里就明白了。那一束玫瑰花散落了一地,就象是一个残缺的梦。
我站起来,嬉皮笑脸的说:“我说各位,又有银行被砸了?”他们大吃一惊,纷纷向退去,只有一个满面红光的胖老头挡在我面前,瞧他的神气,估计是他们的头儿。他握着那破铜烂铁,摆了个仙人指路的姿势。
我哈哈一笑,挥手挡开他的剑:“这剑开刃了吗?别动气,闪了您老的腰,这就是党和国家的损失啊!”
我经过他的时候,我小声的说:“告诉您,那银行不是我砸的。我负责望风。”
我扬长而去,直奔附近的一个公共浴室。我浴室门口,我买了一个肉包子津津有味的吃了半个小时,然后又买了一根冰棍咂了半个小时。当8点钟浴室开门的时候,我象小鸟一样的飞了进去。我偌大的空荡荡的澡堂子里,我舒畅的遨游着。随后,我叫澡堂子的师傅为精心的搓泥。当那师傅把最后搓成的乌黑发亮的大泥丸送到我眼前时,我唏嘘不止,内心百感交集。
这是一个美好的上午,我浑身散发着腾腾的热气,汇入都市滚滚人群。我转了两班公共汽车,最后到达林达家的时候,身上只剩下两块五。我奋力的连敲了几下门,我想,假如这厮不在家的话,我又何以度过漫漫人生中这一艰辛的一天呢?
过了半晌,门突然打开了一小道逢。林达慈祥而惶恐的脸在门后闪现。我一脚踹开门,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林达捂着被撞疼的脸叫唤着:“哎呀你妈的,你干嘛了你?”
soudu.org 我主动的握握他的手:“恩,我可是找到组织了!”
他腆着小肚皮在我周围转了一圈,愤愤的说:“妈妈的,又断粮了?”
显然他还没有正式起来,就穿着一条不太合身的三角内裤。我看看他凸起的下部,绕开他朝他卧室走去:“怎么?泡妞呢?正忙活着?”
他一把扯住我:“哎哎,你别进去啊!我可告诉你,你这可是侵犯我的私生活!”
我嘿嘿冷笑:“妈妈的,这人比人气死人啊,我这儿连生活都成了问题,有人还什么私生活呢。”
他踢了我一脚:“妈的,我说刀仔,你是不是又被小豆轰出来了?”
我把皮箱扔到地上:“林达,我和你说,你甭提她!你再提她我和你急!”
他笑了:“那你跑过来干吗?南巡?”
我东张西望的说:“没事,关心关心群众的疾苦。”
他飞快的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您哪,就甭操这份心了,这钱你拿着,找个地方喝咖啡去!”
我勃然变色:“干嘛啊?你当我是要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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