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至少五队骑兵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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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壁,江北,曹军大营内。

    曹操正为水军初战失利在帐中纳闷。他看着跪在下面请罪的水军都督蔡瑁、张允二人,心中满是卑睨,脸上却堆满了笑容:“二位将军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是孤过于轻敌,与尔等无关。”

    二人感激涕零,谢恩而出。

    其实初战就败在周瑜之手对曹操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也使他对以荆州人为主力的水军产生了怀疑,但正当用人之际,蔡、张二人精通水军之务,一时还离不开他们,虽然打了败仗,也只好好言抚慰,免得使他们生了贰心。

    曹操身材矮胖,肤色蚴黑,一脸乱蓬蓬的胡子,坐在那里,就像一块长了毛的黑炭。

    谁知站起身来,却好像还没坐着高。定睛看去,原来他在座位底下放了个厚厚的毡墩,故意将自己衬高了,显得有威严。

    曹操捻着自己那部桀傲不顺的胡须,迈着八字步,踱到帐边挂着的一幅大地图前,眉头皱成川字形,仔细地看着敌我态势,良久,从他那豁口很大的鼻孔里哼出了一股白气:“敢触我霉头,孙权小儿,孤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见程昱在旁侍立,招手让他过来道:“仲德请看,孙权倾巢出动,全军聚于赤壁。不如……”

    他将食指从地图上赤壁的位置一路划向柴桑,划得那粗布“吱吱”作响:“我们分出一支精锐来,直捣他的老巢!”

    程昱走近前来,细细察看那幅地图:“丞相此计甚妙,愚意可以以一部轻骑兵为主力,充分发挥我骑兵犀利的长处,长途奔袭,攻其不备,突然出现在柴桑城下。孙权必惊惶失措,不战而溃。”

    曹操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是用兵常理。况且此计更能扬我所长,避我所短。让周瑜小子继续幻想着在赤壁与我决战吧。”

    他面色一紧:“传我令!今后但有江东水军挑战,各营只要紧守,不得出兵。违令者,斩!”

    帐内帐外齐声应诺:“遵命!”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回座位,正待坐下,却见程昱还在盯着地图猛看。他哈哈笑道:“仲德不要再琢磨了,过来,陪孤饮上一杯。”

    侍者赶紧奉上一豆澧酒,那酒刚从帐中的大火盆上端下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程昱看了半天,转过身来,紧趋几步,接过曹操亲手递过来的杯子,呷了一口道:“丞相,有一事还需提防。”

    他又转过身去,右手在地图上虚指了一指:“刘备驻军樊口,若我军偷袭柴桑,必从此过,倘他截击,事将不谐矣。”

    “哈哈哈,仲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方今孙刘联兵,周瑜能让刘备躲在樊口、作壁上观?必催他全军赶赴赤壁,如何能有兵力截击于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事,将手中酒杯放下,急步走到地图跟前,细细打量着樊口位置,自言自语道:“刘备军资尽在此处,若无兵把守,岂不是一座空城么?”

    “属下正是这个意思。柴桑虽为孙权老巢,但一者道完,长途奔袭,容易走露风声;二者必有重兵把守,而樊口道近,其城虽小,却是刘备根本……”

    曹操接口道:“又是江东军进出荆州的咽喉要道,夺得此处,不但可以端掉刘备老巢,更能阻断周瑜退路。”

    他抚掌大笑:“仲德高见!”

    用手指狠狠地戳在樊口的位置:“刘备、周瑜鼠辈,孤要让你等有来无回!”

    姚远对刘备调动铁山军一事有不同的看法,但又不能违背,毕竟,赤壁之战关乎生死。在与大公子刘琦交接完以后,他带着刚刚锻造好的五把宝刀与一批兵器铠甲,起程奔樊口而来。时值仲冬,天寒地冻,刚出铁山,忽然飘下了沸沸扬扬的一天大雪来。但见山裹银装,地覆绵絮,远近白茫茫一片。

    姚远第一次见江南下雪,在他那个时代,江南是很少下雪的,不仅江南,黄河以南下雪的地方也很少了。他看到雪花如伞盖般从天而降,粘粘乎乎地粘到脸上、手上、铠甲上、马的鬃毛上。一瞬间,路面就被覆盖了,山被覆盖了,樊湖被覆盖了,就连身披铁甲的士兵似乎也被雪染成了白色。

    正在出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姚远的沉思。

    一位前哨斥侯骑兵急驰而来,一个漂亮的飞身下马,落在姚远跟前,禀报道:“大人,前方发现不明来路的一队骑兵马蹄印。”

    姚远道:“有多少人?什么方向?”

    斥侯道:“约有一百人,自西往东,与我军交叉而行,根据蹄印深浅判断,过去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了。”

    姚远率人赶至前队,亲自察看了一下那些马蹄印,对魏延道:“文长如何看待这队骑兵?”

    魏延道:“此地居樊口与铁山不远,又是江夏辖地,按照常理应是我军巡逻军队,然‘铁山军’今日北归,若为我巡逻军,应从大路迎候,不当穿行而过。且南北两军大战在即,铁山又为诸家所垂涎,江东亦对我素有忌惮,有可能派人监视我军动向;自刘琮降曹之后,长沙韩玄一直观望,且对铁山军存在如梗在喉,对我有所企图亦无意外;至于曹军,远在江陵,应不会派出一枝孤军深入重地。吾意江东军和长沙军有较大可能。”

    姚远道:“无论何军,既入我境,实即侵犯,我等绝不可坐视。文长可率百骑尾随侦探,务必分清敌我,或战或不战,由汝临机决定。文郁可率百骑循我军来路回探,若此军监视于我,必定有尾随在后,探明后或战或不战,亦由汝临机决定。处置完毕后,速率军沿大路赶上,不得有误。”

    二将领令正要策马离开,姚远叫住,让随从亲兵捧出两把宝刀给二人道:“宝刀暂且用来防身,雪天难辨踪迹,二位将军务必小心谨慎。”

    soudu.org 雪越下越大了,魏延带领一百骑沿着马蹄印往东追踪,约有两三里后,马蹄印折往南行,渐渐地越来越不清晰,到最后竟然一点也找不着了,回头看自己来时的路,但见风雪起处,自己马队的蹄印也慢慢逝去。

    魏延挥手让军队停下,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周围的景物,只见天地浑沌一片,四野苍茫无际,知道自己迷路了,但为了不影响军心,又不能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看着一个大致的方向往前走。

    薜丰的情形比魏延也好不了哪去,为了慎重起见,他把百骑分成了两队,让一个百夫长率右队,自己率左队,沿大路两侧搜索前进,以免与敌人迎面碰上时措手不及。

    搜索不到三里的路程,雪越下越大,薜丰这五十骑与百夫长那五十骑竟然相互间失去了联系,但见天地一色,已分不清哪是道路,哪是旷野。战马的马蹄陷进雪中,每走一步,都有响亮的“咯吱”声,军士们把戈矛抱在怀中或挂在马鞍上,双手笼在袖中,冻的瑟瑟发抖。

    薜丰知道,他们迷路了,考虑到这么大的大雪,不利于作战,即便有敌军也可能退去,薜丰就想退回赶上大军,但另外五十骑是不能不找到的,否则回去要受军法,于是估摸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准备找到另外五十骑后一同返回。但薜丰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五十骑正在走向一个危险的境地。

    最先发现薜丰的是韩玄的斥侯骑兵,他们一直跟在姚远“铁山军”的后面,想弄清楚铁山军要到哪儿去。为了取得雪天最好的隐蔽效果,这一百多人的骑兵把战袍白色的里子反过来罩在了铠甲的外面。发现薜丰小队后,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远远地跟着,看他们在一个小山坡上停驻,似乎要下马休_4460.htm息。韩玄的斥侯骑兵慢慢地、有秩序地退入了山下的树林。

    形势愈发微妙起来。

    至少有五股骑兵小队在樊湖右岸至铁山间的旷野中互相追逐,其中有魏延率领的一百骑骁骑;有薜丰率领的一百轻骑,这一百骑又分成两队;有韩玄的一队百骑斥侯骑兵;还有一队不知属于何方的小队骑兵。

    雪似乎没有小下来的意思,天也渐渐黑了,姚远的“铁山军”应该已经到樊口了。58xs8.com